我爱你,我装的 第17节
  他左手敲了敲太阳穴,忽然抬头问:“你给我下药了?”
  宁思音:“……”
  “通过空气吗?”经过培训的千金风范让她忍住了白眼。
  蒋昭野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锅太无厘头,没有继续往她头上扣:“那我怎么会这么晕。”
  因为你被下药了呗。
  宁思音没有想到,大概是因为在亲眼看到蒋昭野的状态之前,她都没料到蒋芙昀会给自己的亲弟弟下药。
  她讥讽地笑了声:“还说不是你姐故意的?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用,你们家还真是……”
  突破她的想象。
  蒋昭野努力撑着想要站起来,宁思音没伸手扶,免得有肢体接触就真成了“她下药”的证据。
  蒋昭野依靠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直,宁思音立刻抬脚打算远离。
  “等等……”
  冷不防被蒋昭野抓住手腕,他的手心跟着火了似的,隔着衣服都烫人。宁思音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袖子,仿佛怕沾染他身上的病毒,想将他的手扯开,没扯动。
  于是用了点力把手往回抽。她没想到蒋昭野如此的不堪一击,随着她抽手的动作轰然向她倒下来。
  宁思音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后退,猛地撞在桌子上。
  “……”
  宁思音的千金小姐仪态终于维持不住,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起开!”
  “我……”蒋昭野仰起脸,宁思音的嫌弃停顿在脸上。
  他整个人都在发红、发烫,往外冒热气,宁思音甚至能看到他颈上血管的鼓动。
  而他仰望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盛着水又映了光,简直像……
  发/情。
  宁思音反射性想要推开他。
  没成功,反被他六十多公斤的重量压得再次往后倒了几公分。
  就在这时,宁思音开始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头开始发晕,手脚发软,胸腔里心跳猛烈而迅疾。
  “喂!”宁思音拿手掌拍了拍蒋昭野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蒋昭野,你清醒一点!刚才是说看见我就倒胃口的。”
  蒋昭野的神智不知道还在不在,看着她的眼睛透出渗人的精亮。
  那堪比耳光的叫醒服务竟然被这位高傲的少爷欣然接纳,甚至觉得她的手很舒服,拿脸想要往上蹭。
  宁思音无声地骂了个脏字,用力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掀下去。
  然而挣扎反激起蒋昭野昏昏沉沉的雄性本能。
  蒋昭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过来的时候头晕了一下,眼花了一下,之后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死死地抓着宁思音,忽然觉得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忍不住想要凑上去……
  宁思音伸手够到一个花瓶,啪——用尽全力砸到了他脑袋上。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忽然轻了些,蒋昭野的身体再次晃了晃,从上方俯视着她,眼里半是茫然半是痴呆。
  慢慢地,有鲜红的血从他脑袋后面流到脸上、脖子上,淌到宁思音的身上。
  蒋昭野循着水滴的轨迹低头看,她的裙子是绿色的,血液滴上去变成深色,迅速扩散成一大片。
  他好像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伸手想要摸自己的后脑勺,却一瞬间失衡,哐啷一下倒到地上。
  宁思音僵持着方才的姿势,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撑着桌子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不能留在这里。
  她簇然直起身,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抬起脚踹门。
  发软的四肢不太容易使上力气,这一脚差点让她自己弹到地上。
  宁思音踹了几脚,恼了,回头拖了一把椅子过来。那椅子是沉甸甸的实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举起来的,狠狠向紧闭的门板砸了过去。
  砰——
  锁舌紧扣的门锁在巨大的力量下脱离门框,宁思音使劲拽了几下,将整个锁拽掉。
  门一推就开了,她踉跄着向前栽了几步,整个身体撞到墙上。
  坚持着又扶墙走了几步,眼前终于一黑,软倒下去。
  第14章 谁爱我
  宁思音猛地睁开眼,想坐起来又因为身体的虚软跌回去。
  天花板、墙、水墨挂画、斗柜……
  她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
  身体里药劲好像还没完全退去,残留的那几丝让她意识到距离事情发生的时间并不久。
  她慢慢坐起来,观察四周。
  从未见过的房间与布局,家具全是具有沉重年代感的小叶紫檀木,与悬挂在侧墙的清淡山水墨画相得益彰。
  ——这是谁的房间?
  有轻微的淅沥水声响起,宁思音一个激灵扭头望去,这才看到一张桌子旁,穿着浅灰色毛衫与裤子的清瘦身形。
  竟然是三爷爷。
  “这是你的房间?”她一张口,发觉自己嗓子都是哑的,咳了咳清嗓。“蒋昭野呢?”
  “送去医院了。”蒋措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慢慢地饮用。
  竟然不是给她倒的。
  宁思音想起她拿花瓶给蒋昭野开瓢的那一下,根据当时的血流速度……嗯,蒋昭野能不能活着,要取决于发现得及不及时。
  谁发现他们的?
  蒋芙昀呢?
  看到她把蒋昭野打成那样,竟然没吃了她?
  现在应该怎么做?
  眼前最要紧的问题一个一个罗列在脑中,但看到蒋措那弱不禁风般的纸片腰,她的重点不由跑偏了几厘米。
  宁思音抬起一边眉角,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他三圈,不知是出于求知欲还是什么,沉吟地问:“是你救了我?你把我抱进来的?”
  尽管她的体重很轻,宁思音还是生出了合情合理的怀疑,这怀疑从心里蔓延到眼底:
  ——这么虚,抱得动她?
  蒋措捏着茶杯,目光轻轻向她滑来。
  他的眼神和人一样懒怠散漫没有重点,仿佛这世间繁琐万物都不值得入眼。
  就那么滑了一眼便收回,慢慢悠悠地说:“想多了。你自己爬进来的。”
  宁思音:“……”
  别说,她的求生欲确实有这么强。
  宁思音体力恢复了些,下床站起身,活动活动虚软的手腕。
  “那你不是应该让人把我送回家吗?”
  “醒了可以自己回去。”蒋措慢条斯理喝自己的茶,散漫的表面漏开些微缝隙,露出背后的冷血无情来。
  让她撑着这虚弱的身体从这里走下去,穿过蒋家,自己回家?
  她的手机仍然不在身上,眼下的蒋昭野和蒋家都不知究竟是何状况。如果碰到蒋芙昀,会放她这么轻易离开吗。
  宁思音想了一想,转身又回床上躺下。
  “我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了。”
  蒋措瞥来一眼。
  宁思音当着他的面盖上被子,冲他眨了眨无辜的双眼。
  “三爷爷,劳您通知我家里人一声来接我。”
  三爷爷岿然不动,什么都不做,什么也没说,和他老年风的房间一起归于静谧的安详。
  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宁思音想起严管家养的那只上了年纪的老乌龟。
  又想起动物园趴在某处一动不动伪装雕塑的扬子鳄。
  过了不知几分钟,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三爷,宁家的人来了。”
  -
  宁思音没想到是宁光启亲自来接她。
  老头儿坐都没坐,负手站在一楼大厅中间,面沉如水。身后跟着严秉坚等几人,各个五官肃穆神色凝重,不像是来接人倒像是讨人的。
  蒋家的主人们仍然不在,蒋芙昀也不见了,猜想是陪同重伤的弟弟去了医院。
  客厅只有一排紧张无措、没有主心骨的佣人,与宁家的人形成微妙而没有底气的对立。
  看到她,房妈的眼神闪了闪,不等宁思音看清那到底是羞惭还是愤恨,她已经挪开眼。
  不敢和她对视,看来还是会心虚。
  直到此刻,宁思音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后怕和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