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她前脚一踏进徐宝珠住的小院，看到眼前的一幕，登时就明白徐宝珠为啥能应声那么快。
院子里，王氏跟刘氏都在，王氏说，“妹妹，真的这事儿就得你救急了？你说说，也不知道我娘家老祖宗怎么知道的咱们家会做汤圆，这就派了人来跟我要汤圆，我上哪儿去给他淘换啊？可老祖宗都七十八了，诺大年纪的，我又不好驳他面子，不是？”
“就是，就是，我娘家族长，那可是在村里说话算数的，我们一家都仰仗他照拂呢，这也让他儿子来跟我说，家里过节要宴客，最好能弄几斤汤圆，为的就是一个面子。妹妹啊，你理解理解吧，这族长的面子若是不给，那我娘家以后在村里被族长捏把的时辰就多了……”
刘氏也笑嘻嘻地说道。
徐芙宝还没说话。
马桂花就不乐意了，什么？让我闺女给你们做汤圆？你们大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就你老祖宗要吃汤圆，不吃就死？”
她近前一步，问王氏。
王氏神情一顿，想解释说我家老祖宗不吃汤圆也不那么容易死，但心里想，倒不如说的严重些，那老四家的不给做汤圆就间接成了杀人凶手了，这罪名可是不轻，她担不起就得给做汤圆。所以当下也就做出一副凄楚的样子，用力点头，“对，对，亲家婶子，您说的太对了！”
“那就死去，没人拦着！”
马桂花这一句话把王氏给怼得张口结舌，最后讪讪然，“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怎么说？我闺女累够呛，就为了让你老祖宗不死？你老祖宗关我闺女什么事儿？要死赶紧滴，别半死不活的，膈应谁？”
她掉头又看刘氏，刘氏这会儿已经肝颤儿了，她也知道马桂花可不是个善茬儿，讲起骂街吵架来，那可是个中好手，“婶……婶子，您可别……”她那意思，你嘴下留情！
马桂花管她那些，当即一指她，“你娘家族长的面子，在老娘跟前算个球？想让我闺女给他做汤圆，他得过来三拜九叩，叫我闺女一声姑奶奶！哼，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闺女是好相与的，颠颠跑来使唤我闺女，当我闺女没人疼没人护吗？我可告诉你们，我跟陈慧英吵了这些年，她我都不怵，你们在老娘跟前，屁都不是。”
这一番话，把王氏跟刘氏骂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也是气恼，可也知道马氏不好惹，当下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滚，等着老娘拿铁锹拍你们啊！”
马桂花瞪圆了眼睛，冲着她们喊。
两人哪儿还敢留，转身就跑，跑的太快，脚下拌蒜，王氏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半边脸都戗破了，可她哼都不敢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出去了。
“哼，俩不要脸的，再来老娘灭了你们！”
马氏犹自气哼哼的。
“娘，您怎么来了啊？”
徐宝珠刚才就憋不住笑，这会儿人走了，她笑着拉住马氏的手，“娘，有您真好！”
“闺女，你甭怕，在老李家，不，在李子耩村，我马桂花怵过谁？敢跑这儿来捏吧你，老娘见她一回骂一回，让这帮兔崽子以后都不敢在你面前嘚瑟！”
“嗯呢，娘最厉害了，这回她们别说来嘚瑟了，见着我大概都要躲出几十里了！”
徐宝珠笑。
“哼，算她们识相！”
马桂花也笑了，看看闺女，“闺女，你可不准生气，心情愉快才能很快有好消息……”
额？
怎么又说到那上头去了？
徐宝珠的笑瞬时变成窘，“哎呀，娘，您不是追着来又要跟我说那些吧，我……我都说了他不在家，出去办事儿了！”
徐宝珠的意思是，这事儿还早呢！
马桂花却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对，对，看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你一个人也不能生娃啊？”
啊？
徐宝珠傻眼，心说，我的好娘啊，您就不能说的隐晦点？这被人听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急切地想要跟李海城生个孩子，母凭子贵呢！
“亲家奶奶，外头风大，请您跟主子去屋里坐吧？”
双翘是个机灵的，看自家主子那脸都红透了，知道她不好意思，怕隔墙有耳，就笑吟吟地说道。
“嗯，成，别冻着我闺女，这身子骨好，才好生……”
“娘，娘，您快进来，双翘给娘去拿点心来……”
徐宝珠没容她说完，直接拉了马氏就进屋了。
双翘端来了茶水跟点心，知道她们娘俩有话要说，就关门退出去了。
屋里没旁人，马桂花急急地问，“闺女，你给村里族长、李家长辈们送的年节都送去了吗？”
“还没呢，不过礼物都分好了，等明儿早上起来，忠叔就带人各家送去，我婆婆说，下晌送节不好，怕长辈们挑理儿！”徐宝珠回道。
“太好了，总算不晚！”
马桂花说着，站起身来，从窗里往外看，见院子里没人，她这才又回来坐下，压低了嗓音，“闺女，你别傻，这回办置节礼，你可是费了劲，出了大力的，而且这汤圆还是你亲手做的，这多大的情分？你不能让忠叔去送，你得亲自去。这回可是你露脸的机会，让李家人也知道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以后谁想磋磨踩吧，那可得好生想清楚了……”
“哎呀，娘，我才不怕呢，有娘在，谁敢磋磨我？”
徐宝珠笑嘻嘻的。
“你这傻孩子，娘能跟你一辈子啊？娘没了，你怎么办？万事儿还得你自己立起来，不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那样娘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娘，闺女要一辈子都跟娘在一起，娘您菩萨心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
徐宝珠撒娇地挽着马桂花的手臂，表情很认真。
“你这孩子，我若真活上一千岁，那还不成了那个了……”
马桂花边说，边用手势做王八爬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 你是谁
徐宝珠扑哧乐了，“娘，闺女的意思是您一定要长长久久的活着，跟闺女一起，过好日子，享福！”
“嗯，我知道，我闺女是个好的，孝顺，懂事！可是，闺女，在李家这大家族里，你越是听话乖巧，就越容易被人欺负，我可不想你做那种委屈的大好人，你啊，就得学娘一样，该骂骂，该打打，甭管对方是谁，欺负咱们了就不成！你呢，还是年轻，不好意思，没关系，遇着谁不知好歹，你跟娘说，娘去把她撕碎了喂狗！”
“嗯，好！”
徐宝珠一脸幸福，“娘，不然我跟您回家吧？咱们跟婶娘一样能过好日子的！”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娘刚才还说了，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啊就得跟海城那小子好生过日子，那小子顽劣是顽劣点，但心肠不错，你呢，好好教导教导，能成器！”
马桂花抬手替着闺女把碎发别在耳后，“娘是真想跟你一辈子，你这孩子让人疼！”
“娘……”
徐宝珠靠在马桂花身上，眼底一片雾气。
“闺女，你就听娘一句，你去送年节！”
“娘，我可是您的闺女，您是谁？李子耩村人人皆知的，谁敢轻慢我？再说了，我想要在老李家立足，根本不需要去讨好别人，您啊就相信我的能力，谁让我是您的闺女呢！”
徐宝珠哄着她。
“唉，你这孩子！”
马桂花无奈了。
其实也不是徐宝珠不想去送节礼，主要是老李家往年都是忠叔带着人送的，忽然这年就变成自己去送，虽说这节礼是自己筹备的，但那也不能太过嚣张地改了李陈氏定下的规矩！
节礼送完之后，就该操办阳历年当日李家家宴了。
今年汤圆是一个新鲜事物，让家宴桌上有了更丰盛的内容，但也不能煮一大锅汤圆，一人一碗，吃完喝完，席面就散了啊！
徐宝珠闷头想了几个现代出彩的菜式，加上几个江南家乡的菜式，总共准备了十六个菜一个汤。
她问过厨下了，往年杨惠芬操持家宴的菜式没有超过十六个菜，一个汤的。她倒不是害怕杨惠芬，主要是顾忌婆婆，李陈氏一直没出面，任凭她筹备节礼，又准备宴席，她一言不发，但徐宝珠却很清楚，婆婆就是想看看，她能操持到什么程度？
菜式定好了，就是到城里去采买食材了。
她是跟双翘两人去的。
但她也知道暗处一定还有一个人，安文。
到了市场上，她嘱咐车夫等着，就跟双翘开始逛了。
第一个菜原本该叫做可乐鸡翅的，但这里上哪儿去找可乐去，她琢磨了下，就用米酒替代，米酒喝起来甜甜糯糯的，没准儿做出来比可乐味儿的还要好呢！买了两斤鸡翅，现代社会鸡翅贵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只鸡身上只有两个鸡翅膀。米酒不用买，家里就有。
付了钱，跟店家说好，让他们把鸡翅送到市场街口马车那里，两人就又往里走。
再来一个菜是红烧狮子头，这菜主要的原材料就是肉糜，她在肉摊子那里割了二斤肉，倒不是全用来做这道菜，关键还有其他几个菜也都得用到猪肉。比方说，京酱肉丝，再比方说蒜泥白肉……
二十斤肉解决了仨菜的食材，其他的配料就好说了，顺道儿买了就成，让徐宝珠发愁的却是古代的调料实在是匮乏，根本就没有一家是专门卖调料的，能买到的也就是姜蒜葱，连最简单的花椒大料，他们都不认识，更不要说什么香叶啊，桂皮、九层塔之类的了！
更让她发愁的是，这里没有豆瓣酱，没有酱油，没有番茄沙司，有的也就是食盐跟花生油，倒是好凑合。
在肉摊子还买了排骨，她不准备红烧，想要做珍珠排骨，上锅蒸，简单好吃，又不油腻。
付钱的时候，她看见肉铺老板把一副猪下水随意地丢到一旁去。
就问这多少钱？
那铺子老板跟见着外星人，听到外星语似的，“你要这个？这个可是不能吃，忒脏……”
徐宝珠一听就明白，他们这是没认识猪下货的好处，也没吃过卤味儿。
“你若是想要，那就拿走，一文钱不要！”
徐宝珠大喜，当即就想要拿走，但双翘死活不让，说是阳历年拿回这些东西去，老夫人见着会生气的。
商量了好一阵儿，双翘竟很坚决，说什么也不让她要，还说，这都是为了主子好。
无奈，徐宝珠只好放弃。
走出去老远，她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那堆猪下货。
办宴席，海味是少不了的。
水煮鱼是她最爱吃，也最擅长的一道菜，首当其冲的他们先买了一条鲤鱼，活的，当场宰杀，把鱼肚子里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她又央求卖鱼的人把鱼肉给片切了下来，鱼骨跟鱼头鱼尾也都没舍下，鱼头回去做剁椒鱼头，鱼骨鱼尾熬鱼汤，一条鱼解决三道菜，把这几样一一装好了，付账的时候，多给了老板十文钱，老板喜得直说，姑娘您以后一定再来！
徐宝珠点头，笑说，好。
双翘不乐意了，冲那老板噘嘴，“你浑说什么？这是我们四少奶奶，哪儿来的姑娘？？”
她这一说，本来没事儿，神情自在闲散的徐宝珠当下就脸红了，她跟李海城闹腾到现在，连洞房都没入呢，她可不还是个姑娘吗？
心虚地扯了双翘就走。
双翘还兀自嘟囔，这老板眼睛有问题……
院子里，王氏跟刘氏都在，王氏说，“妹妹，真的这事儿就得你救急了？你说说，也不知道我娘家老祖宗怎么知道的咱们家会做汤圆，这就派了人来跟我要汤圆，我上哪儿去给他淘换啊？可老祖宗都七十八了，诺大年纪的，我又不好驳他面子，不是？”
“就是，就是，我娘家族长，那可是在村里说话算数的，我们一家都仰仗他照拂呢，这也让他儿子来跟我说，家里过节要宴客，最好能弄几斤汤圆，为的就是一个面子。妹妹啊，你理解理解吧，这族长的面子若是不给，那我娘家以后在村里被族长捏把的时辰就多了……”
刘氏也笑嘻嘻地说道。
徐芙宝还没说话。
马桂花就不乐意了，什么？让我闺女给你们做汤圆？你们大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就你老祖宗要吃汤圆，不吃就死？”
她近前一步，问王氏。
王氏神情一顿，想解释说我家老祖宗不吃汤圆也不那么容易死，但心里想，倒不如说的严重些，那老四家的不给做汤圆就间接成了杀人凶手了，这罪名可是不轻，她担不起就得给做汤圆。所以当下也就做出一副凄楚的样子，用力点头，“对，对，亲家婶子，您说的太对了！”
“那就死去，没人拦着！”
马桂花这一句话把王氏给怼得张口结舌，最后讪讪然，“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怎么说？我闺女累够呛，就为了让你老祖宗不死？你老祖宗关我闺女什么事儿？要死赶紧滴，别半死不活的，膈应谁？”
她掉头又看刘氏，刘氏这会儿已经肝颤儿了，她也知道马桂花可不是个善茬儿，讲起骂街吵架来，那可是个中好手，“婶……婶子，您可别……”她那意思，你嘴下留情！
马桂花管她那些，当即一指她，“你娘家族长的面子，在老娘跟前算个球？想让我闺女给他做汤圆，他得过来三拜九叩，叫我闺女一声姑奶奶！哼，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闺女是好相与的，颠颠跑来使唤我闺女，当我闺女没人疼没人护吗？我可告诉你们，我跟陈慧英吵了这些年，她我都不怵，你们在老娘跟前，屁都不是。”
这一番话，把王氏跟刘氏骂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也是气恼，可也知道马氏不好惹，当下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滚，等着老娘拿铁锹拍你们啊！”
马桂花瞪圆了眼睛，冲着她们喊。
两人哪儿还敢留，转身就跑，跑的太快，脚下拌蒜，王氏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半边脸都戗破了，可她哼都不敢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出去了。
“哼，俩不要脸的，再来老娘灭了你们！”
马氏犹自气哼哼的。
“娘，您怎么来了啊？”
徐宝珠刚才就憋不住笑，这会儿人走了，她笑着拉住马氏的手，“娘，有您真好！”
“闺女，你甭怕，在老李家，不，在李子耩村，我马桂花怵过谁？敢跑这儿来捏吧你，老娘见她一回骂一回，让这帮兔崽子以后都不敢在你面前嘚瑟！”
“嗯呢，娘最厉害了，这回她们别说来嘚瑟了，见着我大概都要躲出几十里了！”
徐宝珠笑。
“哼，算她们识相！”
马桂花也笑了，看看闺女，“闺女，你可不准生气，心情愉快才能很快有好消息……”
额？
怎么又说到那上头去了？
徐宝珠的笑瞬时变成窘，“哎呀，娘，您不是追着来又要跟我说那些吧，我……我都说了他不在家，出去办事儿了！”
徐宝珠的意思是，这事儿还早呢！
马桂花却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对，对，看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你一个人也不能生娃啊？”
啊？
徐宝珠傻眼，心说，我的好娘啊，您就不能说的隐晦点？这被人听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急切地想要跟李海城生个孩子，母凭子贵呢！
“亲家奶奶，外头风大，请您跟主子去屋里坐吧？”
双翘是个机灵的，看自家主子那脸都红透了，知道她不好意思，怕隔墙有耳，就笑吟吟地说道。
“嗯，成，别冻着我闺女，这身子骨好，才好生……”
“娘，娘，您快进来，双翘给娘去拿点心来……”
徐宝珠没容她说完，直接拉了马氏就进屋了。
双翘端来了茶水跟点心，知道她们娘俩有话要说，就关门退出去了。
屋里没旁人，马桂花急急地问，“闺女，你给村里族长、李家长辈们送的年节都送去了吗？”
“还没呢，不过礼物都分好了，等明儿早上起来，忠叔就带人各家送去，我婆婆说，下晌送节不好，怕长辈们挑理儿！”徐宝珠回道。
“太好了，总算不晚！”
马桂花说着，站起身来，从窗里往外看，见院子里没人，她这才又回来坐下，压低了嗓音，“闺女，你别傻，这回办置节礼，你可是费了劲，出了大力的，而且这汤圆还是你亲手做的，这多大的情分？你不能让忠叔去送，你得亲自去。这回可是你露脸的机会，让李家人也知道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以后谁想磋磨踩吧，那可得好生想清楚了……”
“哎呀，娘，我才不怕呢，有娘在，谁敢磋磨我？”
徐宝珠笑嘻嘻的。
“你这傻孩子，娘能跟你一辈子啊？娘没了，你怎么办？万事儿还得你自己立起来，不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那样娘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娘，闺女要一辈子都跟娘在一起，娘您菩萨心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
徐宝珠撒娇地挽着马桂花的手臂，表情很认真。
“你这孩子，我若真活上一千岁，那还不成了那个了……”
马桂花边说，边用手势做王八爬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 你是谁
徐宝珠扑哧乐了，“娘，闺女的意思是您一定要长长久久的活着，跟闺女一起，过好日子，享福！”
“嗯，我知道，我闺女是个好的，孝顺，懂事！可是，闺女，在李家这大家族里，你越是听话乖巧，就越容易被人欺负，我可不想你做那种委屈的大好人，你啊，就得学娘一样，该骂骂，该打打，甭管对方是谁，欺负咱们了就不成！你呢，还是年轻，不好意思，没关系，遇着谁不知好歹，你跟娘说，娘去把她撕碎了喂狗！”
“嗯，好！”
徐宝珠一脸幸福，“娘，不然我跟您回家吧？咱们跟婶娘一样能过好日子的！”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娘刚才还说了，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啊就得跟海城那小子好生过日子，那小子顽劣是顽劣点，但心肠不错，你呢，好好教导教导，能成器！”
马桂花抬手替着闺女把碎发别在耳后，“娘是真想跟你一辈子，你这孩子让人疼！”
“娘……”
徐宝珠靠在马桂花身上，眼底一片雾气。
“闺女，你就听娘一句，你去送年节！”
“娘，我可是您的闺女，您是谁？李子耩村人人皆知的，谁敢轻慢我？再说了，我想要在老李家立足，根本不需要去讨好别人，您啊就相信我的能力，谁让我是您的闺女呢！”
徐宝珠哄着她。
“唉，你这孩子！”
马桂花无奈了。
其实也不是徐宝珠不想去送节礼，主要是老李家往年都是忠叔带着人送的，忽然这年就变成自己去送，虽说这节礼是自己筹备的，但那也不能太过嚣张地改了李陈氏定下的规矩！
节礼送完之后，就该操办阳历年当日李家家宴了。
今年汤圆是一个新鲜事物，让家宴桌上有了更丰盛的内容，但也不能煮一大锅汤圆，一人一碗，吃完喝完，席面就散了啊！
徐宝珠闷头想了几个现代出彩的菜式，加上几个江南家乡的菜式，总共准备了十六个菜一个汤。
她问过厨下了，往年杨惠芬操持家宴的菜式没有超过十六个菜，一个汤的。她倒不是害怕杨惠芬，主要是顾忌婆婆，李陈氏一直没出面，任凭她筹备节礼，又准备宴席，她一言不发，但徐宝珠却很清楚，婆婆就是想看看，她能操持到什么程度？
菜式定好了，就是到城里去采买食材了。
她是跟双翘两人去的。
但她也知道暗处一定还有一个人，安文。
到了市场上，她嘱咐车夫等着，就跟双翘开始逛了。
第一个菜原本该叫做可乐鸡翅的，但这里上哪儿去找可乐去，她琢磨了下，就用米酒替代，米酒喝起来甜甜糯糯的，没准儿做出来比可乐味儿的还要好呢！买了两斤鸡翅，现代社会鸡翅贵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只鸡身上只有两个鸡翅膀。米酒不用买，家里就有。
付了钱，跟店家说好，让他们把鸡翅送到市场街口马车那里，两人就又往里走。
再来一个菜是红烧狮子头，这菜主要的原材料就是肉糜，她在肉摊子那里割了二斤肉，倒不是全用来做这道菜，关键还有其他几个菜也都得用到猪肉。比方说，京酱肉丝，再比方说蒜泥白肉……
二十斤肉解决了仨菜的食材，其他的配料就好说了，顺道儿买了就成，让徐宝珠发愁的却是古代的调料实在是匮乏，根本就没有一家是专门卖调料的，能买到的也就是姜蒜葱，连最简单的花椒大料，他们都不认识，更不要说什么香叶啊，桂皮、九层塔之类的了！
更让她发愁的是，这里没有豆瓣酱，没有酱油，没有番茄沙司，有的也就是食盐跟花生油，倒是好凑合。
在肉摊子还买了排骨，她不准备红烧，想要做珍珠排骨，上锅蒸，简单好吃，又不油腻。
付钱的时候，她看见肉铺老板把一副猪下水随意地丢到一旁去。
就问这多少钱？
那铺子老板跟见着外星人，听到外星语似的，“你要这个？这个可是不能吃，忒脏……”
徐宝珠一听就明白，他们这是没认识猪下货的好处，也没吃过卤味儿。
“你若是想要，那就拿走，一文钱不要！”
徐宝珠大喜，当即就想要拿走，但双翘死活不让，说是阳历年拿回这些东西去，老夫人见着会生气的。
商量了好一阵儿，双翘竟很坚决，说什么也不让她要，还说，这都是为了主子好。
无奈，徐宝珠只好放弃。
走出去老远，她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那堆猪下货。
办宴席，海味是少不了的。
水煮鱼是她最爱吃，也最擅长的一道菜，首当其冲的他们先买了一条鲤鱼，活的，当场宰杀，把鱼肚子里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她又央求卖鱼的人把鱼肉给片切了下来，鱼骨跟鱼头鱼尾也都没舍下，鱼头回去做剁椒鱼头，鱼骨鱼尾熬鱼汤，一条鱼解决三道菜，把这几样一一装好了，付账的时候，多给了老板十文钱，老板喜得直说，姑娘您以后一定再来！
徐宝珠点头，笑说，好。
双翘不乐意了，冲那老板噘嘴，“你浑说什么？这是我们四少奶奶，哪儿来的姑娘？？”
她这一说，本来没事儿，神情自在闲散的徐宝珠当下就脸红了，她跟李海城闹腾到现在，连洞房都没入呢，她可不还是个姑娘吗？
心虚地扯了双翘就走。
双翘还兀自嘟囔，这老板眼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