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你吃饱了吗?”李尔落坐在沙发上,身体靠着旁边的言秉初。
  “你没吃饱?”言秉初有些诧异,平常吃饭她吃的很少,今天就算一直跟江西哲在拌嘴,吃的都挺多的。
  “吃饱了,就是感觉有点咸。”前段时间一直都吃的很清淡,这两天吃的口味有些重,虽然很好吃但是有点不习惯。
  “我去给你倒杯水。”言秉初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向不远处的饮水机。
  李尔落接过玻璃杯,温热的水捧在手里,依旧是三分之二处,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樱唇经过水的滋润显得格外诱人,突然想到什么,她把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家里有烤箱吗?”
  “有。”言秉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给你做个甜点。”李尔落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言秉初的眼神分明在说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有口福了。
  言秉初仿佛也被她感染了,虽然很多时候她的情绪很淡,但和自己不一样。
  她真正的样子应该一半是水,一半是火。
  短短的一个月里,她真的带给他很多惊喜,就像一个未拆封的礼物盒,你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李尔落走进厨房,其实刚刚就不用问他有没有烤箱,因为他的厨房里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尽管可能不用,但是摆在那里也十分赏心悦目。
  打开旁边的冰箱,拿出待会儿会用到的食材调料:低粉、鸡蛋三个、黄油、泡打粉、柠檬屑、细砂糖。
  李尔落先将柠檬屑跟细砂糖拌匀,放置在那里三十分钟。
  然后取出柠檬屑中仅仅柠檬皮黄色的部分,再加入一点香草精,等柠檬散发出香味,将鸡蛋打匀后加入细砂糖柠檬屑,加入25毫升牛奶……
  拌匀后装入裱花袋,然后模具涂上黄油,嗯……模具呢?
  这个他家应该不会有吧,刚才大意了,李尔落蹲下身体,打开下面的柜子,一个接着一个找,还真和她想的一样,都没有找到。
  “上面左数第二个。”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李尔落在里面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言秉初的眼睛里。
  李尔落闻声打开那个柜子,还真有!心里有点惊喜。
  “你怎么知道我找什么?”
  言秉初眼中沾染着点点笑意和午后的阳光,很暖,看着她有些吃力的踮着脚拿下那个模具,以及身上酒红色的睡衣和脚上大了好几个码的棉拖鞋……
  此刻他的眼睛好像盛满了一池春水,只是看着她,没有应。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江西哲说的——想有个家。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寥寥几步就走到了厨房,从背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因为身高原因,他的腰微微弯着。
  李尔落头转过来一点,却一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心跳蓦然加快了一拍。
  言秉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
  他温热的掌心碰触在腰上,仿佛穿透了皮肤的距离,直接探进她的五脏六腑。
  “出去等着。”李尔落转过去,看着正在工作的烤箱,只觉得昨天晚上都没有这么热。
  言秉初没有听她的,只是安静地倚在旁边看着她忙,柔软的光洒在她的肩头,她的发上,存着几分静谧,几分祥和,言秉初觉得自己受到了蛊惑。
  时间到了,言秉初把东西取出来,李尔落摆好盘子,然后放到茶几上。
  “喜欢喝茶吗?”李尔落问。
  “喜欢。”
  “喜欢吃玛德琳吗?”
  “玛德琳?”
  “这是玛德琳,法式饼干,把这个放进茶里,像这样,要这样吃下去。”
  “好吃。”
  ……
  第19章
  尽管很长时间没有做甜点了,但是李尔落今天做的也很成功,两个人吃饱喝足后,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李尔落倚着他的肩膀。
  “你……今年多大了?”
  江西哲提了好几次,让她有点好奇,而言秉初本身,也无形中越来越吸引她,让她想了解更多。
  “你觉得呢?”言秉初看着电视,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单纯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身边的她。
  “告诉我呗,”李尔落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还出声安慰:“你不要觉得有压力,在英国的时候,我同学二十二岁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结婚了,现在性别都不是问题何况年龄,我今年二十岁,你……”
  李尔落鲜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说到一半看向他,后面的话就那么消失在了他的深井似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此刻幽深至极,却又十分寡淡的注视自己,好像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在他的眼眸中李尔落刚才说的话无比清晰的再次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两相静默,李尔落的心里却掀起了一场海啸。
  她竟然想和他……有以后。
  李尔落紧紧攥了一下自己得衣角,语调还是听不出异样的平静,嘴角挑了一个玩味的弧度:“你要是喜欢像我这么年轻貌美的也不是不可以。”
  言秉初无言,仍然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刚才的话中看清有几分是真。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关心则乱,纵然你是再精明的男人多聪慧的女人,在爱情这个泥潭里,谁都是凡夫俗子。
  言秉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将视线转回前面的电视上。
  “看电影么?”言秉初说。
  “什么电影?”毫无疑问,李尔落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下载的□□。
  “放心,爱情片。”言秉初猜到了她此刻在想什么。
  “不加动作吗?”
  言秉初温热的双手放在李尔落头两侧,强行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整天想什么呢?”
  “不知道我们年轻人心火旺盛吗……”李尔落声音越来越小,竟然是害羞了。
  这个样子有点可爱,言秉初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再和她贫,拿起遥控器在电视上搜那部电影。
  “你还看这种电影?”看见他最后停留在一个页面点了播放,李尔落还是有些意料之外的。
  枕边书都是英文原版的人,真不像是会喜欢看这种爱情片的。
  李尔落并不会因此觉得他无趣,恰恰相反,她觉得他格调涵养都是常人不可及的,低调却散发着浓郁的吸引力,成为漩涡中心。
  这部电影的第一部 和第二部李尔落看过,男主角还是她上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的一个男明星,而第三部什么时候上映的她竟然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她把自己封闭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外面的悲也好、喜也好,全都跟她没关系了。
  “别总歧视我们老年人。”言秉初看着屏幕,却暗暗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正片开始了,两个人不再说话,李尔落依偎在言秉初的肩膀上,半靠在他的怀里。
  如果她抬头,一定会发现刚刚的男人,温润的脸庞笑意全收,连下颚的棱角都有些分明,眼神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凉。
  言秉初是有私心的。
  这部电影他前段时间在电影院看过,还是跟江西哲,虽然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看电影听起来有些诡异,但是那天闲来无事江西哲非得拉着他去看,他也就去了。
  记得当时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光线昏暗的电影院里,有人低低的抽泣,也有人被电影的情绪所感染,大声的喊着我爱你。
  可能是他距离上一段感情太久了,心底没有什么触动,但是昨天,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刚刚她的脱口而出是无意的也好,有心也罢。
  他都想让她看看。
  “你猜他们两个最后有没有分手?”李尔落问。
  电影开头,女主收拾着箱子等着男主挽留,而男主觉得她不会走,李尔落不知道言秉初已经看过了,低低的问他。
  “你觉得呢?”平淡的语调在这静谧的空气里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肯定没有。”李尔落很笃定。
  “为什么?”言秉初问。
  “因为大家都喜欢happyending。”导演怎么会逆着大众的口味,除非他不想要票房了。
  所以李尔落很少看爱情类的电影,因为故事的结尾就像童话故事一样,永远都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这,不现实。
  时间慢慢的行进着,故事也继续上演。
  ‘谁先联系对方谁就输了?’
  不,李尔落在心里摇了摇头,如果真的爱他,就算输了又如何!况且,从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输了。
  不同于男女主感情的压抑,男二和女二分手后,吵架也好,哭闹也好,总是有意无意的牵扯在一起。
  ‘坦白局?’
  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到最后被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编织,而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费尽心机防着彼此,这是有多悲哀。
  她和林景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欺骗过。
  在英国的两年里,除了上课时间,她很少带眼镜,她不想林景外的任何男生走进她的视野,她知道异地恋的不易,更何况隔着一个大西洋的异地。所以李尔落尽她最大努力,消除掉她们之间的任何不可控因素。
  然而……她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借着吵架的梗,撒着思念的娇?’
  屏幕下方的字幕映在李尔落眼中,心脏里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呵,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做了什么?
  她扔了手机、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把自己隔绝在一个陌生角落……
  难道她不想撒娇吗?她想!她多么想!她做的有多决绝她就有多想回头!
  在他公寓楼下站了一晚上冻得没有知觉,她多想他能朝楼下看一眼发现她,然后拼命的跟她解释,然后她躲在他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就是不原谅他。
  然而,什么都没有。
  因为在感情里,她不允许有一丝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