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又没赶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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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折辱
  夜昙脸色一滞。
  可瞬时神色便从个唯唯诺诺、可怜兮兮,变成了一脸坦然模样。
  他挺直了一直略显佝偻的脊背。
  手指尖抹去那一星半点的泪花,弹了弹身上的那点灰尘。
  便是他的容貌未曾改变。
  现下瞧着他却是同先头不一样了。
  一双圆眼睛微微眯起,倒是带上了一丝摄人心脾的媚。
  唇角似有非无的噙着一抹得逞般的笑意,眼底露着清明。
  他问道:你们何时知晓的?让我猜猜,恐怕我问出他们在何处的那一天,便猜到了吧。
  一如他所说的。
  萧云谏与凌祉对视了一眼。
  那时候他们总觉得夜昙不对劲儿,心底里是有许许多多事情瞒着他们的。
  他是如何从妖帝的手上逃脱出来,一切真相当真如他所言?
  还有他之前身上的钱财,又如何一路从长飙之墟跑到坪洲府,却无一人察觉。
  一切的一切。
  皆是露着古怪。
  萧云谏也觉不妥,但是思来想去,并没个结论。
  凌祉忽而心中一动,险些要碎了碗碟去。
  但仍是急不可耐地对萧云谏说道:那时候叶檀问妖族来抓他的人,要将他抓去何处。可是有几分,像是故意问出来,说给你听得?
  萧云谏皱皱眉头:可是会如此?他哪里知道我是什么神君,又如何猜得到我会一定听得见,闻见又一定会去救他呢?
  凌祉品着那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他将茶盏把玩在手中,转了几圈。
  终是叮当落地,响声贯穿了他的思绪。
  他忽而道:也许,他并不需要你救他。
  萧云谏云里雾里绕着,又问道:此话何解?
  凌祉却是笃定道:阿谏,他只想让你去长飙之墟便罢了。
  萧云谏稍有震惊,可也压抑住了自己的神思,仓皇问道:你的意思是
  也许叶檀,根本就知道你是谁。
  他只是想用着你的手,将这长飙之墟清理干净。
  萧云谏忽而怔在了原地,他倏地又捏住了凌祉的手,使着莫大的力气:
  叶檀夜昙。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错了。
  萧云谏微微偏头,目光平静地又打量了一番夜昙。
  他的手指敲了敲一旁椅子的木制镂花扶手,没耐住,摇了摇头。
  他道:我早该想到的,什么劳什子的树叶为姓,檀木作名,都是我之前自己臆想出来的。你也没想过要骗我的,是我自己愚蠢,才想错了你的名姓,是吧?
  妖皇,夜昙。
  这妖界种族颇多。
  一个个割据占地,皆称自己是个妖帝。
  岂知这大大小小的妖帝们,不过百,也有数十个。
  就像是今日他们除掉的这个妖狐族的妖帝,也不过两三千年的道行。
  手下的妖们,更是大多只有百年修为,不过光化了人型去的。
  但能称得上是妖皇的。
  却独独夜昙一个。
  他本是一朵昙花,生于长飙之墟的边缘。
  借着这仙境中的日月精华,化作人形。
  那是在五万年前的时候了,长飙之墟还属于先风神的。
  他紧小细微地活着,便被先风神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放过了。
  而后他又勤恳修炼,亦有天赋。
  便在八千岁时候就荡平了全部妖族,作了妖族统帅去。
  自封妖皇到如今
  已有四万余年了。
  说实在话,便是如今的天帝,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他如今虽是神隐,并不时常露面,可到底也操纵着妖界的和平。
  叫那些个妄图犯事称皇的妖族,都变回其原型去。
  萧云谏一拱手,竟是毕恭毕敬地朝着夜昙行了个礼。
  他虽为神祇,可到底至如今不过三千余年。
  在夜昙面前,不过尔尔罢了。
  夜昙便是赶忙上前,状似柔弱无骨,却又不容拒绝地扶了萧云谏的礼。
  他骤然笑道:宝贝儿,同我作这些有的没的作甚。我这般喜爱你,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给你听的。
  凌祉的手掌陡然攥起。
  额角的青筋与心脏的骤停相交着,让他不知该如何咽下这彻骨的难受。
  夜昙说,他喜欢阿谏。
  那
  阿谏呢?
  凌祉偏头看向萧云谏的表情。
  萧云谏却是有些僵硬,总是浑身上下并不爽利的模样。
  凌祉松了一口气。
  萧云谏蓦地听到这般称谓,自己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
  但他还算清醒,背着手对凌祉摆了摆。
  毕竟如今他们要是对夜昙动手,便是如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不自量力得紧。
  萧云谏含着笑意,又道:想来妖皇你用这种法子骗我前来,也并非要与我有什么冲突的。
  还是叫我夜昙便好。夜昙眯着眼睛,绕了绕耳畔的发丝,宝贝儿,我怎会与你有冲突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这长飙之墟是我的根,我不便出手,便叫你这主子替我料理了这些个蠢货的好。
  他一顿,又道:宝贝儿,你可是气恼于我?
  他说罢,便上前了几步。
  萧云谏咧咧嘴,捏住木制扶手,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型。
  叫自己不露怯,落了下风去。
  如今这夜昙,当真可怖。
  三言两语的,便将他一切的退路都堵死了。
  凌祉却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夜昙对萧云谏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回过头,对着萧云谏说道:阿谏,不要怕。
  夜昙却是鼓着嘴,哼了一声:蝼蚁尔尔。
  他不过手上一攥,便在一刹那间就将凌祉凌空提了起来。
  凌祉尚还未反应过来,就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颈。
  连喘息的能力都被剥去。
  萧云谏明眼见着凌祉出气多进气少,整个脸色惨白中露着一股子诡异的红。
  眼球向外突出着,而嘴巴微张,却半分气体都吸不回去。
  他知晓这是夜昙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他省得也许再坚持片刻,夜昙就会放了凌祉下来。
  可是他如何能看着凌祉受这般的罪!
  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他面前受这般的折磨,他也是不能不理睬的。
  更何况,那还是凌祉。
  那是凌祉啊
  萧云谏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提了起来。
  突突的难受。
  明明他告诉过自己多少次,不要再和凌祉有瓜葛。
  但如何能放得下,自己曾经真真深爱过的一个人呢?
  他还是没耐住心底的悸动,出言问道:夜昙,你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是他已尽全力控制自己的音调,可颤抖中仍是带着祈求。
  祈求夜昙放过凌祉。
  夜昙倏地松开了手。
  凌祉一袭白衣,便如一只折了翼的蝴蝶从高处跌落。
  萧云谏翻动手腕,用风力织成一团风网,妄图兜住凌祉下落的身子。
  但夜昙却是弹指一动,就在落地的一瞬间,散了他的风网去。
  叫凌祉在萧云谏来不及再反应之时,狠狠又重重地撞在地上。
  凌祉的脊背陡然冲击在了坚硬的石砖上。
  之前已是近乎于陷入昏迷的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
  穿刺般的疼痛一瞬间爬满了他的身躯,让他顿时眼前一片虚弥。
  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脊骨已经全然断了去,刺进五脏六腑。
  让他的嘴角唇边、甚至鼻腔都呛出鲜血来。
  从那般高的位置跌落
  若不是他是个修为颇高的灵修堕魔,恐怕现下早已魂归西天了。
  可即便是他身上入骨钻心的疼痛,他仍是只念着他的阿谏,口中唤着萧云谏的名字。
  便是爬出一条血路,也要到萧云谏的身侧。
  凌祉!
  萧云谏便是眼睁睁地看着凌祉落地。
  他并不比凌祉好受。
  是他没有救下凌祉来,才叫凌祉遭了此般。
  他急忙从怀中包裹中,掏出那一直搁在身上的灵草。
  也顾不得如今是否在和夜昙两军对峙,急急地到了凌祉身侧。
  将灵草都碾碎了,塞进凌祉口中。
  这才见凌祉伤口好了许多。
  他听传闻中所言,夜昙也并不是什么暴虐成性之人。
  只是闻名不如见面,他又如何得知,夜昙竟是这般心狠!
  凌祉就像是破碎了一般,他能摸得到的地方,骨骼皆是断裂。
  即便是有了灵草,也好不全部。
  萧云谏源源不断地神力输送进凌祉的身子里,替他一点点地治疗着。
  他大汗淋漓,终是松了口气。
  好在凌祉还活着。
  夜昙也没阻止萧云谏的举动,只是撇撇嘴,也凑了上来。
  他眼巴巴地瞧着萧云谏,状似委屈极了地说道:阿谏,我喜欢你的,可我偏生不喜欢他。我从前瞧着你也不喜欢他,便想着替你解决了这个总是缠着你的累赘的。阿谏,你可莫要怪我呀!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愣是叫萧云谏一时间都寻不出来辞藻反驳。
  他是不喜欢凌祉缠着自己。
  可他也不过只是不喜欢凌祉一直缠着自己罢了。
  夜昙见萧云谏一直不言语,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道:阿谏,他不是伤过你吗?你缘何还要护着他。若是换了我,将他挫骨扬灰,也不为过的。还是说
  你还喜欢着他?
  萧云谏顿在了原地。
  一时间竟是惶惶听不见耳畔的声响了。
  他还喜欢凌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昙会不会有点恐怖
  谁会想到一个绿茶,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第106章 要挟
  萧云谏头昏昏沉沉,却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他怔怔地看着凌祉。
  他以为过了许久。
  可不过须臾。
  他便正了神色,说道:我喜欢与否,恐怕也与你无关吧?
  他刻意忽略了凌祉脸上一闪而逝的期待。
  而后又缓缓成了失落与难过。
  不过存在一瞬间。
  凌祉便又换回了平日里对着自己的浅笑神色。
  萧云谏别过头去,正色地瞧着夜昙。
  他道:难不成,我言说喜欢他,今日妖皇就将一切实情原委都告知于我?还是说你只想要听我说不喜欢?
  夜昙眯起眼睛,娇媚地笑了笑:倒也不是如此。若阿谏你说喜欢,我便得杀了他,不然我定是要嫉妒死了的。
  萧云谏呵了一声:那若是不喜欢呢?
  不喜欢便更要杀了呀。夜昙一挑眉,眼眸间尽是风华绝代,你都不甚在意他,那我留他作甚!
  左不过是难逃一个死字。
  凌祉如今看清了局势。
  他的伤势颇重,就算哺入了灵草,也不过痊愈了少半。
  他用灵力尽力修补着自己断掉的脊骨。
  即便是如今萧云谏撇开了与自己之间的干系,他照旧不能让萧云谏因着自己,而被牵连。
  他不能做阿谏的累赘。
  萧云谏被夜昙的话语惊得打了个寒战。
  从前他是知晓夜昙这个人的,传闻中他虽是颇有手段,可并不残暴。
  也算得上是个明君,引着妖族到如今鼎盛时期。
  可如今见了,却又怎会是这般的模样。
  让人不寒而栗。
  萧云谏目光错开了一瞬,忽而有些恐惧去直视着夜昙的眼眸。
  即便是夜昙如今一直对着自己和声细语又眉目含笑,可他只觉得夜昙比夜叉鬼还要可怖。
  他惶惶问道:便是他只有死路一条?
  夜昙摆摆手,凑近萧云谏。
  他身上是昙花独有的花香,沁人心脾又勾人心魄。
  萧云谏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有些头昏脑涨,甚至有些迷糊了视线。
  猛然捕得一丝清明之时,他狠狠地将指甲尖掐入了自己的腰侧。
  深到出了血来。
  有疼痛作伴,他才没有迷迷糊糊就落了夜昙的圈套去。
  如今他们倒是调换了位置
  夜昙坐在高台之上,俯瞰着整个宫殿。
  而萧云谏半蹲在凌祉身边,将脊骨仍是没有愈合的凌祉,搀扶了起来。
  萧云谏不与夜昙对视着,只是稍稍偏头。
  作得仍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骄矜劲儿。
  夜昙一合掌,立马笑道:当然不是,他自然也是有活路的。我嘛从不做那种逼着人去死之事。阿谏,你可是想听听,他如何才能活?
  凌祉深知夜昙若是说了,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词的。
  他哑着嗓子,近乎于恳求地对萧云谏:阿谏,不要听他的。
  萧云谏却没有理会他。
  心中却暗骂了凌祉一句,真当自己活得命长了。
  连有个活命的机会,都要为了自己而不顾了吗?
  他正了神色,扬起下颌。
  目光仍是散散,落不在夜昙的脸上:洗耳恭听。
  夜昙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浅色的唇咧开,说道:那自然是简单的。我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