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节
  “妈,妈,你救救甜甜吧,妈我求你啦。”二蛋中午吃兔子有多开心,这会儿就有多伤心。
  哈妈妈却不这么认为:“小小年级就跟人私奔,要我说,这事儿不能劝,甜甜呀,就该挨顿打,要不然呀,她就没有长大的那一天
  陈自立一听,越发狠命的,就抽了陈甜甜两皮带。
  才十四的小姑娘嘛,她本身个子没长高,顶多一米五的样子,又瘦,又小,呆在牧民家里,穿的那件花衬衣,估计还是那个尤布给买的,质量又次,又薄。
  而且她也不哭,站那儿,憋红着脸,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给他爸抽着呢。
  聂工手上擦破皮儿了,正在书房里让聂卫民给自己擦碘伏了:“好小子,头一回摸车吧,开的挺溜啊
  “没有,看你和我妈经常开嘛,照猫画虎而已。聂卫民很是谦虚。
  聂工疼的直皱眉头:你当时撞了两个人,那个牧民涉嫌拐卖儿童,肯定不敢报案,但王小武是咱们认识的人,我估计他到时候要到矿区公安局报案,说这事儿,不过你不要怕,爸给你顶着。
  “谢谢爸。聂卫民一幅老实本分的样子,他自己也磕破了额头,对着镜子擦碘伏,眉头都不皱一下。
  聂工一抬头,就见妹妹嘟着小嘴巴,在门上站着呢。
  你甭看人小,才一岁过一点儿,悄悄眯眯的,啥地儿都能溜着去。
  “疼,疼。她说。
  大概是看爸爸负伤了,念叨他疼,还给他吹伤口呢。
  “哎呀我的小卫星,小星星,永远都不要长大,好吗?”姑娘长大了就愁人了,比小子还愁人。
  聂工听见抽皮带的声音,再听甜甜一声声的哭,心里真是够难受的。
  “自立,别打了,过来我家吃饭,你让甜甜先进屋,成不成
  ?陈丽娜一开始劝不住,这看陈自立是上了狠手的打,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就把他的皮带绐夺了。
  陈自立又狠抽了一鞭子,给陈丽娜扯到这边,来吃饭了。
  “那些牧民拐了咱们这么小的姑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小王在老家气的差点喝了农药,我呢,我跟你说聂工,我要不扌死那个尤布,我就不姓陈。陈自立给气的,端起碗来的时候,手还在抖呢。
  哈工这不进来了嘛,提着猎/枪就说:“这不行,咱们基地的姑娘咋能叫他们惹,开上车,咱们往巴音郭楞千一架走。
  钱工和王总工也进来了,也为了那些牧民随意拐姑娘而生气呢:反正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地了,咱们呀,一起去,不蒸包子蒸口气,咱们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咋能随便拐,还抢人,要不抢回来,甜甜是不是就给那些人糟蹋成个牧民婆娘了,啊?
  这不大家全看聂工呢嘛,毕竟他枪法好,人稳重,也是大家的主心骨。
  聂工手给砂弹打破了,上面还缠着砂布呢。
  挑了筷子兔子肉吃着,他把手拍在桌子上,说:“我在那家人家的牛棚里,我看见一大堆沾满了原油的大编辑袋,那玩艺儿是油耗子们才用的。
  油耗子,就是矿区的偷油贼了。
  要知道,矿区的油耗子,那简直就是一大害啊。
  “那你说,咋办?王总工一听油耗子,气的烟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了,还吧吧的抽着呢。
  他们治安队,天天儿的各油井,各沿线查着呢,但是吧,那些油耗子一来都有土枪,二来有地方牧民们的掩护,大模大样的抢完了就跑,石油工人们要赶追,人家还放黑枪呢。
  这不治安队的吃过几回黑枪,连追都不敢追了嘛,回回,都是眼睁睁的,让人把油给抢走。
  原油卖到那种土炼油厂,再卖出来,那是包赚不赔的卖买可是油田靠什么生存呀,就靠的是石油,那么多的大机械,大厂房,可不都得拿油换钱,才能维护
  所以,提起那些油耗子们,基地这帮大老爷们,那真是气的叫个牙痒痒。
  我会跟于东海商量这事儿,要那巴音郭楞的沙依家真大油耗子,咱们得把他们家整个儿给铲了才行。”聂工撕了口兔子肉,就说。
  所以,他说:“你们先不要着急,甜甜这口气,咱们早晚得出,至于沙依那家人,只要查实是偷油的,矿区要判的轻,我要亲自端枪,轰了他们那一窝子。
  这边陈丽娜拔了半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放了两块精瘦的兔子肉在上头,又盖了半盘子甜椒炒肉,再剥了半拉青菜,就给甜甜端过去了。
  聂卫民头一回在他爸跟前开车,哎哟喂,那一手车技炫的刚才聂工下车的时候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会儿甜甜也救回来了,空前的自信呢,把妹妹一抱,也跟到陈丽娜身后了。
  二蛋早就在隔壁了,忙着给陈甜甜烧水,打水洗脸,正劝着她呢。
  “好啦,甭哭啦,也别觉得丢人啊,前几天我和我哥也给我
  爸抽过皮带呢,我俩都好好儿的啊。二蛋淘好了毛巾,给甜甜呢
  他觉得给爸爸打一顿也没啥呀,只要人回来了就好,是不是啊
  甜甜不肯接,也不哭,咬着唇,就在炕沿上坐着。
  “擦擦,擦擦。妹妹拿手也在脸上比划,为甜甜而着急呢,意思是叫她擦把脸。
  二蛋,你和卫民两个出去,我和甜甜说会儿话。
  这几个孩子今年突然长大了,当然了,现在都成青春骚动期的少年少女了,真正该到认真给性教育、给人生教育的时候
  而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个阶段,也是他们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
  这种迷茫,有时候大人其实也很无助的,要不,王姐能给甜甜气的犯心脏病吗。
  俩兄弟倒也聪明,出门的时候还给陈丽娜把门拉上了。
  “甜甜,你看这样成不成,无论你有多难熬,再在学校混两年,熬到初三,你爸是工人,矿区的红专分数线特别低,到时候你上红专读上两年,然后我把你召到我的毛纺厂,成不成?
  有些孩子天生读书不行,你真让她考大学,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现在还没有改革开放,考大学那是干军万马过独木桥,家长的愿望很丰满,学生们面对的机会却很骨感,学死,她们也
  不过是痛苦自己,既如此,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