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喊大师伯
  林婶见老林叔咳得难受,着急万分,不断地在他的后背轻拍,双眼期待地看着秦林远,“大哥,林哥的感冒这次很严重吗?”不知为何,她看到秦林远神情沉了下来,她非常害怕,连自己说出话的语气变得茫然及不敢信都不知道。
  秦桑安抚着慌乱的林婶,“干妈,你瞎担心什么,只要林远伯开点药,干爹吃了没过几天就好了。”趁着秦林远把他的手松开秦林的手,再加上秦林本人的一丝迷茫,她的手轻拍着秦林的后背。一股净化之光,对着盅虫。
  刚醒过来,准备嚣张的盅虫看到了净化之光,吓得立即龟缩起来。咳嗽得难受的秦林,得到了缓解。他一直没有忽略过秦林远眸内一闪而逝的悲伤及绝望,哪怕他收敛得很快,但他还是察觉得到。趁着不咳嗽,他转身,看着妻子眼角溢出的泪水,轻轻拭去。
  “多大的人了,还哭,不怕大哥与闺女笑。你放心,等我吃上几副药,就好了。”
  语气柔和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心酸,伸出的食指,不舍得摸去妻子的泪水。妻子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丑的。但他知道,妻子若不是额头上的胎记,她的五官其实是很漂亮的。因为胎记,加上生活环境影响,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又加上她的一只脚不便,轻微破,更加造成了她的自卑。所以,有人对她好上那么一点,对她来说就是那一抹救赎的光芒。
  在知道秦桑要当他们的闺女,她就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出去,就是为了那一份在她看来极为珍贵的亲情。假若他不在了,她怎么办?他的心绞痛。
  林婶是最相信老林叔的人,他都这样说了,她脸上浮着一抹羞怯的微笑,这一刹那,一抹惊艳,让秦桑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我去给你们看看晚上吃什么。”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当着别人的面这样看她,把林婶羞得转身就走了。
  秦林远看秦桑在一旁,他微蹙眉头,却没有说什么。秦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桑子是我准备要传衣钵的人,有什么你直接说,她没有不可听的。”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秦桑学医术的惊艳,让秦林恨不得现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把他一身的本领全部传给她。
  衣钵?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秦林远的神情也变了,毕竟当一个学徒与传人区别很大。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他身为秦家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他丢弃。现在,他突然间说要把他的医术传给秦桑,他知道在说什么吗?
  秦林歉意地看了一眼秦桑,最后坚决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桑子知道我对她的安排,她不会怪我的。”
  他不想看到同样的悲剧发生,他知道,唯有部队才可以保护这个肩膀很弱的小女孩。
  秦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她没有插嘴,她非常清楚,干爹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
  秦林远暂时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关心着他的身体,“你老实地告诉我,这几天你与谁接触了,一个都不能少地告诉我。”他的么弟竟然中了盅毒,一想到这已是第三天了,他的心就在发冷。是他,是他下的吧?
  秦林从小被秦家培养的精英,哪怕颓废了几十年,但是该有的敏锐直觉还是有的。
  秦林远听完,脸一白,果然是那个人。唯有他,四十多岁的人,看去还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岁月仿佛特别钟爱他,让他老得特别迟缓。
  “走,你跟我走,哪怕只有一份希望,我也要试试。”
  军部这几十年针对着苗力士,研发出了许多新药。但是这盅毒,他没有把握。
  秦林稳坐不动,“不用了,我不想当一个研究对象。而且,你现在也不能确定。”当他听到秦林远介绍七日咳盅的特征时,他已经有点信了。
  身为一个大夫,连自己什么时候咳嗽,有什么特殊,他哪能不清楚。可是后面的咳嗽,时而有,时而无,让他带着一丝侥幸。
  秦林远明白么弟对这种研究,一直有着抵触,所以,在二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后,就一直远离了秦家,哪怕阿爹临死想见他一面,他也不愿意。宁愿在阿爹死后,他回到了秦家村定居,当一个阿爹眼里最看不起的兽医,也不愿意回家。
  他的倔强,他领教够了。可是阿妈没有,不断地找他。最后么弟找了一个带晦气的寡妇,还不能生。气得阿妈与他断绝关系,而他也做得出来,阿妈后悔了,临死前要见他一面,他又拒绝了。
  但他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着阿爹与阿妈的。否则,不会经常绕到他们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害怕把他气走,所以,这么多年来,明知他就在村的另一头,干着兽医,艰辛地养活一家,但他没有打扰他。也不敢跟村子里的人说,这是他的亲弟弟。幸好,幸好他并没有忘记他的本领,虽然不行医,却一直没有忘记他的手艺。
  “哪怕我求你也不愿意吗?”
  他不想看着他这样年轻就死了。
  秦林依旧拒绝,那是他一生都不愿意的回忆。
  “抱歉,你可以走了,我要教桑子认药。”
  他的时间太有限了,不能再浪费了。这辈子他答应妻子的事,要食言了。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走后,桑子与小风会好好地替他照顾妻子。
  秦林远知道秦林的脾气,不能跟他急。
  “你既然要收桑子当衣钵传人,就得让她喊我一声师伯。”
  古老的传统,最重辈分。
  秦林知道他是认真的,而他本来就是想要把桑子的未来拜托他。他相信,只要桑子不愿意的事,他不会强迫。否则,他不会有这样清静日子。一想到二哥三哥大姐小妹,他的眸色暗了暗。
  秦桑哑然,瞅了瞅干爹,又看了看林远伯。
  秦林没有解释,“桑子,喊你大师伯。以后干爹不在了,他会代替我照顾你。”秦家,唯有大哥,让他有着一丝依恋,否则,他哪会在这里住着,不离开。
  秦林远听到他嘴里说出的照顾两个字,他的嘴角抽抽。既然要他照顾,为什么还这样对他。但这是么弟唯一承认的徒弟,还让他照顾,他哪里可能会不照顾。
  秦桑犹豫了一下,但看着干爹那矛盾的眼神,她内心微叹,双眼平静地看着秦林远,随后低头躬身喊,“大师伯。”希望自家的师傅不会怪自己。
  秦林瞪了一眼秦林远,“我闺女都喊你大师伯了,你的见面礼呢?对了,不光她有见面礼,还要再准备两份。我还有两个儿子。”既然桑子所铃铛接回家,又不愿意让人知道,但他不能不为他考虑。他说了后,在他离逝,他的大哥会顾着他们一家。
  秦林远内心满满的绝望,脸上却故瞪着他一眼,“哪里有你这样讨要见面礼的。”说是这样说,对着秦桑还是满目歉意,“这次大师伯来得匆忙,下次给你补上。”
  秦桑对干爹的爱护,感受到满满的暖心。明明他都隐约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在为她着想,甚至连宝宝这一份都算上。
  “谢谢大师伯。”
  暂时不想让大师伯知道,宝宝就是铃铛。
  秦林直接转身,依旧带着秦桑进入他的药房。秦林远站了一下,也跟上去看看,这一看,他的双眼放光,仿佛眼前一块美玉,就等着他去精雕细琢。
  秦桑对于秦林远火辣辣的眼神,微微有点不自然。毕竟她现在这样学得快,与前世及单三七的教导有关。害怕他们瞧出她有什么不妥,她还克制着,适当的疑惑,再问,才恍然大悟,表现得犹如一个初学者。
  时间悄然过去,也在同一时刻,秦林给自己抓了一副制感冒的药。
  “你去帮我煎药,记得我说的话,这中医,不光是医方重要,连药及前药的方式也要对,这样才可以让药性得到完美释放,更利于人体吸收。”
  秦桑接过,明白干爹与大师伯有话要说,才故意支开她。除开此外,也是为了安干妈的心。
  “嗯,我知道了,干爹,我会细心地熬药的。”
  也唯有熬药的时候,才可以帮助到干爹。刚把门合上,里面就传来了猛烈的咳嗽声,就听到大师伯关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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