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让人心都萌化了的模样。
  于是赵晗越发喜欢呆在这里,陪伴这个让他温暖安心的女人,还有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会和如意抢着抱孩子,孩子肉墩墩的,沉甸甸的,抱在怀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孩子会翻身了,能自己坐起来了,会到处爬了,会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走路了,会调皮捣蛋了点点滴滴的,都是惊喜和快乐。
  后来,赵晗十九岁了,该大婚了。
  三皇子府有了女主人,身份高贵,是皇后的亲侄女。
  无论是赵晗,还是如意,都是很清醒的人。
  赵晗减少了来小院的次数,如意关紧门户,将自己和赵轶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怎么可能有用?
  就算赵晗表现的对这对母子没有任何留恋,哪怕如意表现的再本分,赵晗、如意、赵轶,曾经如同一家三口似的,守着一个小院儿,过了五年啊!
  赵晗大婚后的第一个冬天,如意得了风寒,大夫请了,药吃了,但还是去了。
  因为正妃进门前,没办法给她名分,正妃进门后,来不及给她名分,所以直到死的那天,她依旧是个没名没分的宫女,名字依旧叫如意,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一句。
  赵晗亲手将赵轶抱到正院,王妃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道:可怜见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那个时候,赵轶三岁。
  赵轶五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弟弟,名为赵轩,是王妃嫡子。
  在这两年里,赵晗后院里陆陆续续多了一些人,从侧妃,到无名无分的丫头,什么身份的都有,任何一个,都比小院里的那个女人,更加娇美可人,多才多艺。
  赵轩生下来没不久,更多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了。
  身边越热闹,赵晗越会想起那个比他大了足足十岁的女人。
  或许因为年纪比他大太多的缘故,她从未想过要靠赵晗来照顾她,她习惯性的,将自己,将赵晗,将赵轶,都照顾的很好。
  当赵晗看着刚有了身子的妻妾惨白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由丫头们担忧的告诉他,主子吃什么吐什么,可怎么了得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因为刚吐完漱了口,就又开始大口吃东西而被他嫌弃的老女人。
  当他站在产房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声时,就会想起那天晚上,他看着婆子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心惊肉跳的抓着她的衣领问:里面怎么一直没有声音?如意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然后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啼哭。
  他有儿子了。
  儿子的名字叫赵轶,不是如意的意。
  三皇子府的孩子很多,而且越来越多,但最耀眼的一个,永远是赵轶。
  在之前长达五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三皇子府里唯一的小主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后来他有了许多弟弟妹妹,但无论那些弟弟妹妹在背后如何鄙夷他生母的出身,在他面前,依旧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大哥。
  所有孩子中,他最俊美,最聪慧,身世和禀赋最像赵晗,最得赵晗的喜爱,王妃待他,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还好,凡事宠着疼着护着。
  前十四年,赵轶一直活的肆意飞扬,骄傲夺目。
  后来赵晗不知怎么的,被皇后认作了嫡子,又不知怎么的,当了皇上。
  登基后,他在册封后宫的单子上,亲笔添上了一行字皇长子之母王氏如意,封元妃。
  然而很快被驳回元这个字,区区一个宫女,用不起。
  于是又改封号为静。
  于是赵轶的身份,从三皇子的庶长子,变成了静妃所出的皇长子。
  又过了半年,最荒谬的事情发生了,堂堂的皇长子,竟然被人拐卖了。
  这种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却偏偏真的发生了。
  刚刚被关在那个破败仓库的时候,赵轶是笃定的,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带着大军过来,摧枯拉朽一般扫平这里,让这些大胆刁民一个个人头落地。
  然而没有,一直没有,一直一直没有。
  他一次次逃跑,一次次被抓回来,被毒打,被羞辱。
  他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却可笑的固守着那一点骄傲,就像被慢慢碾碎的蜗牛,死死抓住自己脆弱的外壳一样,因为他除了这个,什么都抓不住。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男孩,一个漂亮的出奇,却傻乎乎的男孩。
  男孩轻易就被他哄住了,老老实实的帮他逃脱,他想着,看在这小子这么听话的份上,回头一定找人来救他,就当是自己大发善心好了。
  然而还没等他逃离囚笼,就被人发现了,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毒打羞辱的准备,可那个孩子却冲了上去,挡在他面前,一次,两次
  他被一个孩子,保护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人保护的滋味了。
  他想着,等他脱身,一定会百倍的回报这小子,让这小子知道,救他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然而他又一次被抓了回来,那些人在他恐惧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的双腿,等他惨叫够了,又不紧不慢的给他灌上了哑药。
  那个男孩被他连累,也被灌下了哑药。
  从天之骄子,到暗无天日,被封死在狭小船舱里的赵轶,终于感受到了绝望。
  现实不是话本子,被山贼抢去的小姐,总会在最后关头,有行侠仗义的大侠破门而入;被奸臣暗害的清官,总会在行刑时,等来一句刀下留人
  不幸也不像奶嬷嬷说的那样,忍一忍,总会过去,它只会变得更加不幸。
  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喉咙和双腿传来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个狭小的封死的船舱里,看不到任何会动的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被埋在了坟墓里。
  一天,两天他快要疯了。
  或者说,他已经疯了,他又哭又笑,疯狂的攻击眼前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然而没有任何人来理会他。
  他歇斯底里的发泄,又精疲力尽的停下,周而复始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睡得跟死猪似的男孩。
  听着男孩悠长的呼吸,赵轶忽然安静了下来。
  就像在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找到了可以喘息的空间。
  后来,男孩醒了。
  他在他耳边低声说话,声音那么好听。
  他将手伸过来,让他在他手心里写字,掌心那么柔嫩。
  他低着头,一寸寸细细按着他受伤的腿,低声说人贩子都该死。
  他跪坐在他身后,用手指替他梳理乱发,动作那么轻柔
  随着男孩的醒来,赵轶觉得这个灰暗死寂的世界,忽然就有了声音和色彩,变得鲜活生动起来,然而好景不长,那头死猪他又困了
  赵轶使出了浑身解数,蛮不讲理、耍无赖甚至哀求,也没能拖住男孩前往梦乡的步伐。
  又剩了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挣扎着爬过去,把男孩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只有你。
  我能抓住的,只有你
  我知道我不好,不要嫌弃我,不要离开我
  后来他才知道,他抓住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珍贵。
  男孩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心灵的慰藉,还有希望。
  他打开牢笼,他戏弄守卫,他给他弄来各种好吃的,给他讲船上发生的趣事再难熬的岁月,因为有了他,而变得生动有趣。
  男孩的觉依旧很多,当他睡着而赵轶睡不着的时候,赵轶会安静的抱着他,想着,幸好有你。
  想着,今天的一切,我会百倍的回报给你,只要我有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男孩溜下船的时候,赵轶完全没有担心,他会一去不返。他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这个孩子。
  他说会找官兵来救他,就一定会做到。
  然后赵轶果然等到了官兵,却没有等到他
  晚上,将近愈合的双腿,从骨头里传来蚂蚁撕咬般的瘙痒,嗓子里像堵着东西似的难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无论大夫给他开多少止疼药,安神药,他都没办法闭上眼睛。
  怀里空荡荡的
  习惯一个人要多久?戒掉一个人要多久?忘掉一个人,又要多久?
  他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ps:重要的话说三遍:这还不是爱情,所以不是恋1童,不是恋1童,不是恋1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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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从太和殿偏殿出来的时候, 贾玩已经是一等侍卫了, 虽然这样的升迁速度委实有些恐怖, 却也不算破格。
  需知每科的武状元,虽潜力远不如勋贵子弟, 但起点却高, 一开始便是一等或二等侍卫既然武状元可以, 他贾玩为何不行?
  他武艺尚在武状元之上, 且本身就是三品勋爵,二等侍卫,加上新立了功, 升个一等怎么都不过分。
  便是侍卫所里的同僚, 也只有羡慕的,没有眼红的技不如人, 还有什么可说的?
  唯独让人有些接受不能的地方,就是贾玩年纪太小, 十五岁的正三品,委实太夸张,不过他只是担任皇上身边的侍卫,并非出去独当一面,却又无妨了。
  将铠甲、武器放回侍卫所, 贾玩换回衣服, 打着哈欠出门,外面又是雪又是风的,竟也不妨碍他犯困。
  该跟皇上多请几天假的, 这一场消耗有些大,睡两天未必能补回来。
  一连几个哈欠,打的两眼泪汪汪,贾玩睡眼朦胧的向外走,也懒得看路。
  大胆!见到二皇子殿下还不行礼?
  阴柔尖细的声音传来,将贾玩的睡意都赶跑了几分,他扭头看了两眼,发现周围除了他,就只有一拨人,可见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对面那拨人足有十好几个,为首的是个十七1八岁的年轻人,眉目俊朗,衣饰华贵,容貌和赵轶有几分相似,却少了那一份令人惊心动魄的凌厉美感,想来就是二皇子赵轩了。
  贾玩这些日子虽在宫中值守,但因为作息时间和皇子们不大一样,且上书房那边,他只在门外站了站,没进去过,是以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些个皇子。
  赵轩身侧还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皆容貌出众,一个气质儒雅,一个神采飞扬,大约就是数年前甄选出来的,入上书房读书的其中两位才子。两人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鄙夷,贾玩也不生气拿笔杆子和拿枪1杆子的,互相瞧不起是正常现象。
  其余皆是內侍。
  贾玩听到这句大胆的时候,其实有点懵。
  类似的话,他只在前世的电视里听过宫斗电视剧。
  也是以见到xxx还不行礼的格式开头,不过这里的xxx往往代入的是某某娘娘、某某贵人,被呵斥的,当然也是某位娘娘、某位小主,这句话一出现,双方立刻就会摆开架势开撕,引出扇耳光、罚跪甚至流产等剧情。
  但拿这句话,对朝廷官员挑刺儿,就比较稀罕了。
  他一直很庆幸,自己不是穿在辫子国,哪怕身在皇宫这个地方,也不必满口自称奴才,跪来跪去当然也要看人,譬如贾蓉那个软蛋,就没有他不敢跪的。
  这个时代的礼仪没有那么严苛,当他穿上侍卫服,在宫中执役时,自有一套规矩,脱了侍卫服就比较随意了。
  小官见大官儿,甭管品级差距多大,也只需拱手为礼,遇到皇子公主,只在正式场合才需跪拜,像这样路上偶遇,略表敬意即可但这一声大胆,是要逼着他行国礼?
  对于行国礼,贾玩倒没多少抗拒,穿到了帝制时代,不入乡随俗,还能咋地?只是这找茬儿的味道实在太浓
  正待行礼,还没拜下去呢,赵轩几步抢上来扶住,道:不必如此。
  对身侧的內侍呵斥道:作死的狗奴才,怎么说话的?本王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回去自领二十杖!
  又转向贾玩,歉然道:都是本王管教无方,才使得下人无状,赵轩惭愧。
  态度谦和,言辞恳切,语气温煦,与先前那句大胆形成鲜明的对比。
  贾玩笑笑:不敢。
  合着不是挑衅,而是搭讪呢!
  果然赵轩下一句便是:不知阁下可是贾逸之,贾侍卫?
  贾玩道:正是末将,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赵轩大喜,携了他的手,道:先前在上书房便听人说,贾侍卫在太和殿大败匈奴勇士,赵轩好生佩服,正想着定要结交一番,不想竟在此巧遇,赵轩不胜欣喜。
  贾玩又是一句不敢,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被抓的爪子真搞不懂古代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携手,两个大男人手拉手感觉不难受吗?
  当然打架的时候不算。
  他这会儿困的厉害,着急回家睡觉,实在没心情陪陌生人寒暄,只是这位二皇子殿下热情的很,拉着他说个没完,连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都未能暗示成功。
  赵轩又约他赴宴,贾玩以重孝在身推辞。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便是赵轩表现的再平易近人,那一句大胆,已经让他对这位二皇子殿下好感全无了。
  而且,他很反感这种用打压身边人,来向旁人表示看重的行径。
  贾侍卫,小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应允,赵轩正色道:贾侍卫武功高强,小王仰慕之极,想以大人为师,学习纵横沙场之术。若贾侍卫不反对,小王这便去请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