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节
  第五凌若一听,花容失色,一时口不择言。
  第五大娘老大的不悦:“这叫什么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去豪门为妾,有啥丢人的?再说了……”
  第五大娘拉着第五凌若在炕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闺女啊,张家现在到处传闲话儿,娘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架不住众口烁金啊。名声臭了,还能嫁谁?难得曹市长喜欢你,你知道嘛,你爹生怕人家回头听说了你的那些传言生了嫌弃,不肯再要你,所以才上赶着赶紧把买聘书签了,不然你以为不得再等等、再谈谈?你爹也是要脸的人,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不需要,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我是清白的,冰哥哥知道!冰哥哥不会嫌弃我,他会娶我的。”
  第五大娘一怔,戒心顿起:“什么冰哥哥,你之前含含糊糊的,就是救你的那人?你跟他,莫不是真的……”
  第五凌若顿足道:“哎呀,娘,你想到哪去了,我跟冰哥哥当然……清清白白。”
  第五大娘沉下脸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第五凌若道:“他是……”
  第五凌若忽地想到爹娘有些势利,心思一转,赶紧替李鱼吹嘘道:“冰哥哥名叫杨冰,他本来……本来是一个游侠儿,现在呢,则受到了当今太子的器重。本来这次他是要送我回来的,受太子邀请去了东宫,很快就要做大官了呢。”
  第五大娘本来以为是个什么阿猫阿狗样的人物,一听这话也是有些紧张。富贵荣华,当然得让位给权力。天大地大,权力最大啊!第五大娘赶紧起身去找丈夫,第五先生刚把财物收好,第五大娘就急匆匆赶了来。
  “当家的,不好了,生了麻烦事了,咱们家姑娘……”
  第五大娘把经过一说,第五先生也呆了:“竟有这样的事?如果只是个小吏也就算了,太子爷器重?那将来得是多大的官儿啊,要是跟做大官比,富贵算个屁呀。可是……这是真的,还是闺女不愿嫁编的谎儿?这丫头从小伶俐,心眼儿多,可别给她骗了,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而且,一旦是假的,西市王,咱们也得罪不起呀。”
  第五先生呆呆半晌,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五大娘道:“哎呀,当家的,你别发傻呀,你不是有个学生在东宫长史家做账房么,赶紧的进城打听打听去呀,这可就三天时间,拖不得呀。”
  第五先生惊醒过来,忙不迭道:“对对对,我马上进宫,不是,我马上进城!”
  第五先生忙不迭换了身出门的衣衫,从后院牵出自家那头驴子,跨上驴子,急急向长安城赶去。
  第373章 女大不由娘
  第五先生急急赶到了长安城,寻到了他的学生单斌家里。
  单斌是东宫长史赵洵府的账房,见到老师来了,也自欣喜,连忙置办酒宴款待。及至听老师询问一个叫杨冰的人,单斌却有些为难:“先生你有所不知,身在官家,最忌讳的是打听些与己无关的人、事,何况近来东宫多事……”
  第五先生涎着脸儿道:“这事于你的老师,却是有着莫大的干系,怎么能说是与己无关呢。何况,为师只是一介布衣,不是官府人,便是打听到些什么,也没什么了得。”
  见单斌还自犹豫,第五先生道:“不瞒你说,是有位年轻人来我家提亲,自称刚刚受了东宫重用,名唤杨冰。为师也不知他是否诳人,可事关你小师妹终身,又不敢马虎,你看……”
  单斌实是有些为难,不过老师难得开一回口,如果这么拒绝,也实在说不过去。想了一想,只好硬着头皮道:“罢了,那学生帮老师打听一下,一会儿长史回家来了。”
  第五先生讶然道:“此时天色已晚,长史尚未回府么?”
  单斌道:“近来东宫诸事繁忙,长史里里外外都要操持,哪里能得空闲,咱们且吃酒。”
  二人酒宴结束,单斌先安排老师住下。单斌是长史赵洵的账房,住在长史府卡耶拉,独占了一幢厢房院落。空房间还是有的,且安排了老师住下,又去打听长史消息。
  听说长史已经回来,单斌忙去拜见。
  赵长史刚回来,这一天下来,着实地乏了,瘫在花厅罗汉床,正让妾侍给他捶腿揉肩,要歇歇乏儿再用膳,看到单斌进来,赵长史只是撩了一下眼皮,不是外人,也没起身。
  “东翁回来了。”
  单斌在罗汉榻前陪笑站定。
  赵长史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道:“有事?”
  单斌搓搓手儿,涎着脸道:“有个乡下亲戚,想打听点事儿。”
  赵长史哼了一声,道:“乡下亲戚,到我这儿能打听什么?”
  单斌道:“东翁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您的手,这事儿跟东宫有关,可不得向您打听么?”
  赵长史双眼一张,厉光登现。
  现在的东宫,那可是草木皆兵,居然有人要打听东宫的事,这位赵长史岂敢大意,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沉声道:“打听东宫何事?”
  单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摆手:“东翁不必紧张,说来也没甚么。是有一位叫杨冰的年轻人……”
  单斌如此这般仔细一说,赵洵想了一想,着实不曾听过什么杨冰的消息。他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俨然总管家,要真说有什么人这几天受到太子青睐,那是瞒不过他的。
  真要说符合说法的,大概只有那个“封家人”,莫非单斌说的是他?可此人又是极其保密,太子亲口.交办妥善安置的,断无说与人知道的道理。
  想到这里,赵洵又躺了回去,摆摆手道:“东宫绝无此人,什么杨冰,太子这几天忙于固宠,奔波于朝堂与宫廷之内,哪有闲暇招贤纳士,那个前往你亲戚家求亲的年轻人,定是攀附权贵,满口胡言地骗亲。”
  单斌唯唯称是:“学生明白了,东翁好生歇息,学生告退。“
  赵洵瞟了他一眼,又道:“单斌。”
  平日里赵洵都客气地叫他一声先生,此时直呼其名,单斌登时一凛,连忙站住。
  赵洵道:“你知道,本官是在东宫做事的,凡事都讲一个慎字。虽然你所问之事只属寻常,但打听东宫消息,已然是犯了大忌。你在我府也有几年光景了,你我宾主一向和睦,这样的事,希望以后不会再有发生。”
  这番话已经算是说的很重,单斌老脸一红,喏喏称是。
  单斌自赵洵处回来,第五先生还在那里翘首以待。单斌悻悻然地道:“老师受人骗了,东宫根本没有此人。”
  第五先生不放心地道:“你确定?这可事关你小师妹……”
  单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老师!赵长史可是东宫长史,内外的总管家,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入了太子的法眼,你说赵长史有可能不知道?没有此人,那是绝对的没有,除非只有一种情况。”
  第五先生忙问道:“什么情况?”
  单斌刚挨了赵长史一通训斥,心情不好,便冷冷地道:“那年轻人,只是到东宫当个杂役,又或者,只是七拐八绕地给东宫某个属史做跑腿闲汉,便夸耀自己是东宫人,是太子青睐之人,如此而已。”
  第五先生一听大失所望,待见单斌不耐烦,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