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苏亦,你来趟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吧, 美美出了点事儿。”
  苏亦和陆缄到咖啡店的时候,欧阳美美还在像个小媳妇似的抽抽搭搭地哭, 秀美的眼睛已经肿成桃了。
  蒋延看到他们,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冲了过来,双手紧握陆缄的手:“同志, 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说完, 又想去握苏亦的手,被陆缄伸手挡住了。
  蒋延也不在意,他苦着脸对苏亦说:“那位姑奶奶已经哭了俩小时,跟自来水龙头似的。我都被人围观了, 好多人说我不要欺负女孩子。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欧阳美美已经哭了两个小时,该发泄的情绪已经发泄差不多了。苏亦给她买了一杯她爱喝的卡布奇诺和纽约芝士蛋糕, 欧阳美美一边吃一边擦着眼泪鼻涕, 开始讲述原因——她和于浩然彻底分手了。
  陆缄怕她难堪, 主动拉着蒋延坐到了旁边的一桌。
  蒋延小声嘟囔:“她都这样了, 还要什么面子?”
  吃着芝士蛋糕的“水龙头”扭头瞪了他一眼,鼻子一皱, 眼圈一红,又要继续放水。
  “好, 好,好,我闭嘴还不成吗?”蒋延头痛不已,他真不明白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能哭,太平洋都快被她淹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他喜欢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他学业忙,我也尽量忍着不粘他。我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为了不让他有负担,大牌都压箱底了。连我妈都奇怪,说我怎么不爱买东西了。我过生日他也只送了个九十九块还包邮的包,每回在外面吃饭从来不超过二百块钱,有时候还要aa。逛街看电影都是地铁公交来回,即使我穿着八公分的高跟。所有这些我都忍了,我以为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都不算什么。”
  “今天好不容易让他放下课本陪我逛街,遇到商场打折,我看到一件阿玛尼的大衣,还不到六千。我想着这样的经典款又不会过时,所以没多想就刷卡买了。结果他沉着脸,出了商场门就指责我,说我太物质了,六千块是他四个月的生活费,一件衣服就花掉了。他说我这样的女孩,他要不起。”
  “大半年了,我自己刷卡买了一件我喜欢的衣服,就成了十恶不赦?我也是在我爸妈手心里当做宝贝一样养大的,从小到大没为钱发愁,有了对象却要处处节约,而这些在他眼中都是顺理成章。以前我总觉得我喜欢他就够了,根本没想过三观不合这些问题。”
  说完这里,欧阳美美又哽咽了,“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变得都不是我自己了。可是,我的付出我的退让还不值六千块。半年了,我给他找了一万个理由开脱,其实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现实——他并没有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咖啡店的玻璃门开开合合,各怀心事的人来来往往。
  苏亦一直认为爱情是可以努力,但却不应该过分执着的事。不对等的,得不到回应的爱就该放手,因为你没有办法感动一个你不爱的人,就如同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欧阳美美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喜欢一个人就会用尽全身心地去喜欢。虽然她想明白分手了,但理智归理智,感情是感情,她像是被洪水冲刷了一天的堤坝,终于崩溃了。
  苏亦搂着她的肩,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着。
  “我说欧阳美美,你不仅脑子不好,眼神也有问题。那个于浩然长得一点精神都没有,整天睡不醒似的。你还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说他帅,帅个p!”
  蒋延看不下去了。他今天本来是出来看电影,谁知碰到欧阳美美。她一直哭,他也只知道是分手了,但不清楚原委,这会儿听明白了,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这种人有什么好哭的!
  欧阳美美红着眼把擦眼泪的纸巾往他身上砸。
  蒋延躲都没躲,继续往她心口戳刀:“你脑子里是豆花还是被门夹了?这种又穷又**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你应该庆幸,半年就看清一个人,否则以后有你吃的苦。我告诉你,愿意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是不愿意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他喜欢你的心还没有兜里的毛爷爷红!”
  不愧是真发小,刀尽往痛处戳!欧阳美美被他说得咧着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一声动静不小,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蒋延扎着手,一脸懊恼,连忙给她道歉:“哎呦,小姑奶奶,您可别哭了。都是我嘴欠,我认打认罚,好不好?”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低声下气的恳求。
  欧阳美美皱着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蒋延的话,一把拉过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口可真没含糊,蒋延吃痛,连连吸气,却没抽回手。
  等欧阳美美牙根酸胀松了口,苏亦瞄了一眼蒋延的手腕,两排清晰的齿印深深嵌入肌肤,看着都痛。
  蒋延只是随便揉了揉,浑不在意,问道:“消气了?如果没有,再给你咬一口。”
  “我又不是狗。”欧阳美美不领情,“你的肉怎么那么硬,硌得我牙疼。”
  “得咧,是我不好,不该长这么硬。”蒋延自嘲道。
  欧阳美美没绷住,一下笑出了声。
  蒋延见她开了脸,长长地出了口气。欧阳美美眼睛又红又肿,看着可怜兮兮的。全然没了平时张牙舞爪的生气,说到底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走吧,哥请你看电影。”
  “我才不要和你看。”欧阳美美怼了一句,蒋延那张嘴欠得一逼,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扎心的话来,她真不想单独跟他在一起了。
  蒋延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不让我陪还拉着我不让我走,被人围观俩小时。我本来两点半要看电影的,现在已经快完了都。”
  欧阳美美这么难受,苏亦肯定不会丢下她不管。她对蒋延道:“没事,我陪她看。”
  说完,她转向陆缄的方向:“要不你先走?我俩看完电影就回宿舍。”
  陆缄掏出手机,手机亮屏,点开影院app的在线购票,“一起吧。”说完,又问蒋延:“你呢?”
  “看,怎么不看!”
  好好的二人世界搞成四人行,看着像连体婴儿般粘着苏亦的欧阳美美,陆缄也很无奈了。
  从电影院出来,天都黑了,四人行就到离影院不远的烤肉店吃烤肉。
  欧阳美美豪气冲天地点了一打啤酒。
  不顾苏亦阻拦,她一气吹了两瓶,脸红红地嚷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哭,明天起我就要忘了他,做不到我就是小狗。”
  “那我就等着听你汪汪叫了。”蒋延吃了口肉,小声嘟囔着。
  欧阳美美没听见,她拍着苏亦的肩膀,指着对面坐着的两个男生,声音陡然抬高:“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大猪蹄子。”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苏亦忍着笑,去看陆缄,见他面不改色地用不锈钢夹子,将烤好的五花肉和蘑菇夹到她碗里:“多吃点,别光喝酒。”
  一个半小时后。
  陆缄头疼地看着上一秒还生龙活虎自诩为杜康的传人,下一秒就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两个女生。
  和蒋延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一人扶起一个。
  宿舍已经锁门了,今晚他们只能住外面了。
  陆缄用手机搜了一下离烤肉店最近的有空房的酒店,步行只有八百米。
  他背上他家的女酒鬼,对蒋延说:“走吧。”
  蒋延认命地把欧阳美美也背起来。
  二十分钟后,蒋延就气喘吁吁了。欧阳美美看着不胖,但个子高啊,实打实地比苏亦重十公斤。而且苏亦很乖,软软地趴在陆缄背上一动不动。
  再看他身上这位,睡着都不老实,一忽儿对他耳朵大喊:“负心汉。”声音大到耳膜都快被她吼穿了。
  一忽儿在他背上左扭右扭:“我要寄几走。”
  为了不让她摔下来,蒋延简直用尽了洪荒之力。
  途经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陆缄走了进去。他担心明早起来,苏亦会太过难受,于是买了两瓶解酒药。
  陆缄把苏亦扶靠在自己的身上,低低地唤她:“苏亦,醒醒,来把药喝了。”
  陆缄把瓶口递到苏亦嘴边。
  苏亦嘴唇动了一下,头转向另一边。
  “乖,听话,喝一口。”
  陆缄又摇又晃,苏亦的眼总算睁开一条缝,很给面子地喝了解酒药。
  蒋延就没那个耐心了,直接捏着欧阳美美的脸逼她张口,面无表情地把药往里灌。
  欧阳美美呛地连连咳嗽。
  药店的大叔都看不下去了,指着陆缄那个对照组,“年轻人,对女朋友要多点耐心,你看看人家。”
  蒋延撇嘴:“我才不是她男朋友。”
  大叔闻言,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蒋延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连忙解释:“不是,我们认识,我不是捡尸体的变态。”
  可是大叔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蒋延快气死了。这特么都叫什么事,真是操了!
  终于到了酒店。
  “开两间房。”蒋延和前台说。两个女生两个男生正好两间房。
  “开三间。”陆缄突然出声。
  “干嘛多开一间?”进了电梯,蒋延问道。
  “她喝醉了,我不放心。”陆缄面不改色地说。
  蒋延在心里卧了个大槽,女朋友都醉死了,他竟然还能提起兴致,“禽—兽!”
  陆缄懒得和他解释,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后天凌晨,大家可以早上起来看,以后应该都是凌晨日更哦!
  第五十九章
  陆缄把苏亦背进房间, 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后找来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苏亦全程憨憨地睡着,一动不动。
  她睡着时, 眼角微微上扬,两颊绯红, 樱唇微嘟,特别可爱。
  陆缄亲了亲她的眼睛, 心中有点遗憾自己不是禽.兽了。
  他烧了壶开水,然后又加了矿泉水, 兑成一杯不凉不热的温水。
  朦朦胧胧间, 苏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她惺惺忪忪地张开眼睛,大脑还处于不清醒中。暖黄的灯光里,有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就在她眼前……苏亦眨眨眼,原来人的眼睛可以这么好看, 像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看到的夏夜星光。
  苏亦带着几分痴迷,搂上来人的脖子,色色地说:“美人儿, 你是来侍寝的吗?别怕, 我会轻一点儿, 不疼。”
  陆缄:“……”
  “美人儿, 你长得真好看,比慕容千澈、上官霖萧他们都好看。”苏亦的手指在男人特有的结处点了点。
  “慕容千澈、上官霖萧是谁?”美人儿蹙眉问道。
  “和你一样啊, 不过他们没你好看。放心啊,以后我最宠你。”苏亦捏着他的下巴, 很渣很贱地说道。
  陆缄心说,我谢谢你。这丫头肯定又看什么限制级的小黄文了,还是np!
  他低头去咬苏亦的嘴唇。本来只想惩罚似地亲亲她,但是亲着亲着就变味了,身下的小人儿就像是毒.药,一旦沾上,就会让他失去往日里的冷静自持。他狠狠地吻着她,苏亦刚开始还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后来渐渐没了动静。陆缄察觉不对,退开来,发现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
  陆缄苦笑着摇摇头,给她盖好被子。又倒了水在床头柜上,这才洗澡关灯歇下。
  半夜被人踹醒:“水,水,我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