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陈妈妈开始和陈爸爸轻声讨论,陈爸爸脸上也逐渐缓和。
  陆爷爷见状,是时候地站出来:“您看,我家孙子都承诺了,我们家的诚心你们也看见了,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他那不怕死地孙子陆亦修又站了出来。
  说出的两句话,让全场震惊。
  ——“叔叔阿姨,我会负责的。”
  ——“等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娶陈应月回家当老婆!”
  两家家长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陈应月也在睡梦中转醒,浑浑噩噩地听见了陆亦修的话,整张脸都胀红了。
  陈爸爸看见女儿的表情,忽然想到了高一那年寒假,女儿写满练习本的那三个字的男生名字,以及班主任夏老师有意的早恋暗示。
  “你叫什么名字?”陈爸爸问。
  “陆亦修。”
  “好小子!”陈爸爸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你!”
  *
  后来,陈爸爸没报警。
  在陆家家长高额的赔偿费下,陈家父母还是选择了妥协。
  只不过可怜了陈应月,高考期间只得挂着吊水参与考试。中途英语考试时,因体力不支意外昏倒过去,那一门课划为0分。
  陈爸爸对陆亦修恨得牙痒痒,但迫于无法制裁他,只能强行与陆家家长约定,陈应月住院期间,决不允许陆亦修探望。
  第22章
  番外:为了抱你, 我抱了全班同学(七)
  英语0分,意味着和目标院校彻底告别。
  这样残酷的事实, 一度让陈应月精神崩溃。
  高考的这一星期,陆亦修被家里管得更严了,几乎他去哪儿, 就有人跟到哪儿。他跟爷爷奶奶开口说想去医院看陈应月,结果话都没说完, 就吃了顿棍子。后来,他跟心慈的奶奶撒了娇, 奶奶才告诉他, 原来是陈陆两家人说好的,不报警的条件之一, 就是不准陆亦修去探望陈应月, 以后也要避免任何陆亦修与陈应月的接触。
  陆亦修一听这霸王条款, 差点就炸了。
  他宁可蹲个半个月看守所,也不愿意半个月见不着陈应月。
  他扬言现在就要去医院,爷爷奶奶赶紧把他关进了房间。
  另一边, 蔺妮刚去完医院探望陈应月,气得在班级群里大骂陆亦修。
  陆亦修倒也不生气, 反而贴着蔺妮要陈应月的消息,一听陈应月因为错失高考情绪崩溃, 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趁着半夜,他爬了家里的窗,又攀了医院的排水管, 溜进了陈应月的病房。
  家里给陈应月安排了单人病房,24小时看护,不用父母陪床。
  所以这个点溜进去,陆亦修一点也不害怕被发现。
  果然,病房里就陈应月一个人。陆亦修隔着窗,看见她背对着他,背影很单薄。
  窗户没锁,他蹑手蹑脚地爬进去。
  彼时,陈应月睡得很浅,听到动静就立刻警醒地回过头去。
  余光瞥见陆亦修的那一刻,她惊得立刻拎起被子,把脑袋盖住。
  她动作很大,陆亦修赶紧扑过去,又怕被人听见,声音压得老低:“喂,轻点,别扯到伤口!”
  陈应月不回他,继续埋头被子里。
  陆亦修偷搬了个凳子,坐到她病床前,撑着脑袋盯着她。
  见到她活灵灵的,还能动弹,陆亦修定心了,心里跟酿了蜜似的甜。
  可他到底是个贪心的人,僵持两小时也不见她撤掉被子,他还是不甘心。距离天亮还剩俩小时,他有点委屈:“小月亮,我这么千辛万苦地溜过来,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嘛。”
  “你走吧。”
  隔着被子,她声音闷闷的。
  “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没有。”
  陆亦修不死心,开始轻轻去扯她的被子:“那你好歹看我一眼。”
  俩人揪着被子角力了一会儿,最终以陈应月的失败告终。
  刚把被子扯掉,陆亦修看见陈应月眼眶通红,纯白的病房枕套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泪渍。
  陆亦修不知所措地去抹她的泪:“好了好了别哭了,陈应月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出去。”
  她嘟着嘴,死活冷着个脸。
  陆亦修慌了,脱了鞋,立刻不管不顾地爬上了陈应月的病床。
  单人病床实在狭窄,陆亦修快一米九的大高个一窝进去,陈应月大半个病床就被占领了。偏偏他还十分厚脸皮地扯开了她的被子,一起钻了进去。
  “陆亦修你给我下去!”陈应月使劲瞪他。
  “不下去。”
  他不要脸地又贴上来,甚至还拿左手把陈应月固定在怀里。
  陈应月赤脚踢他的膝盖,没想到他反而越粘越紧。
  反抗到后头,陈应月也没力气了,懒得反抗了。
  陆亦修奸计得逞,悄悄凑近她,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贴得很紧:“别哭了吧。”
  “我哭关你什么事。”陈应月怼他。
  “我心疼。”
  “那疼死你算了。”
  陆亦修问她:“是因为考试的事情吗?”
  她沉默几秒,将脑袋压得低低的,“我爸已经给我报名复读了,我不等成绩了,出了院就去。”
  “好吧。”
  闻言,陆亦修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两人僵持地拥抱在狭窄的病床上,隔了好久,陆亦修忽然抬脸,对上她的眼,眼梢微弯,在笑。
  “小月亮。”
  “嗯?”
  “明年我陪你复读一年吧。”
  “你疯了吧。”陈应月吓了一大跳:“今年你艺考成绩这么好,高考也没出差错,如果顺利的话,中戏不是问题的,你复读干嘛?!”
  “你考英语的时候昏倒,可不都是我闯的祸,这锅我得背。”
  陆亦修是个直脑筋,陈应月知道他敢说,就真的敢做,可她怎么能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咬咬牙,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对英语没信息,借了这个借口才装晕的。”
  “都是我犯了错,才能让你有这借口。”他拍胸脯说:“这事儿,我陆亦修负责到底。”
  “你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我不想你一个人去复读。”
  “有的路我必须一个人走。”陈应月对他又气又感动:“你答应我,今年考上了就去上,你要是敢不去,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陆亦修听她这么说,到底还有点怕,只得乖乖点头说“好吧”。
  陈应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来,轻轻推搡他。
  “走开点,你身上都是沙。”
  陆亦修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刚过来那会儿爬了水管,身上有点脏,我这就下去。”
  他听话地去穿鞋了,狭窄的小床一下子宽松了下来,陈应月居然有点不适应。
  穿好鞋,他像是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来。
  “小月亮,你看我都答应你,你可不也得满足我点条件。”
  “什么?”
  “你复读的时候,我来找你你不能当不认识我。”
  “好。”
  “我找你你就得出来。”他得寸进尺。
  “凭什么?”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跟门口保安说我是你男朋友。”
  她气得咬牙切齿:“陆亦修算你狠。”
  *
  临出院的那天晚上,陆亦修的窗爬很早。
  白天医生已经揭过陈应月额头上的纱布,确认过愈合良好,不再有贴纱布的必要。
  陆亦修爬进来的时候,陈应月正对着镜子在观察伤疤的愈合情况。那条疤很长,增生后的角质层很厚,贴在额角,像一根凭空长出来的肉条。
  一见陆亦修冒出来,她慌得立刻取了块纱布,重新贴在额角。
  陆亦修见到了她的小动作,怔了怔,没说话。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陈应月家当都在这儿,收拾起来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