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他虽语态含笑,李太后却觉得遍体生寒,身上每一个毛孔都似渗入了凉气,叫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唇角强牵了一抹笑,道:“大赦天下岂能儿戏,圣人登基之初都未曾大赦天下施恩,皇贵妃不过身怀有孕,如此加恩于她怕是有所不妥,恐会折了她的腹中胎儿的福气。”
  季卿闻言手下意识的一捏,使得贺兰春蹙起了眉来,轻呼一声,季卿当即反应过来,松了手上的力道,轻声安抚了几句,才扭头看向了李太后,目光却叫人毛骨悚然。
  李太后心中虽慌,此时却不肯退让,她挺直了脊背,冷冷的回望季卿,只是目光却不由些飘忽不定。
  季卿勾了唇角,出人意料的竟符合起了李太后的话:“母后所言却是有些道理。”
  他话音刚落,李太后唇角便翘了一下,季卿则露出讥讽的笑:“为确保皇贵妃腹中胎儿平安,朕看便叫甄氏女戴罪立功,让她去庙中为皇贵妃祈福,直至她平安产下麟儿。”
  李太后笑意霎时将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卿,嘴唇哆嗦着,脸颊肌肉亦是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甄五娘未曾想到季卿竟会叫她去庙中为贺兰春祈福,妇人怀胎十月,意味着她将要在庙中呆上数月,便是贺兰春平安生产,若是圣人想不起她这个人来,谁又敢从庙中接了她回来,想到这,甄五娘脑中“嗡”的一声,身子一晃,人便失了知觉,她一倒地,便惹得众人惊呼出声。
  季卿则皱了下眉,斥了一句:“晦气。”说罢,他轻扶气了贺兰春,淡声与李太后道:“春娘有孕不宜久坐,母后自娱便是,朕先陪着她回去了。”说完,吩咐人抬了翟舆,他则小心翼翼的扶了贺兰春出去了大殿。
  ☆、第67章 第 67 章
  贺兰春未身怀有孕时季卿便只歇在她的殿中,如今更不会离了她的身边,夜里两人抱作一团,虽未行夫妻之事,却也别有几分恩爱之情。
  一早的时候贺兰春照旧起的晚了,一翻身便觉有热气扑在她的颈窝处,有些瘙痒,口中不由溢出几声轻哼,下一瞬却是一惊,翻身一瞧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许是因困意未散,贺兰春眼中蕴着水雾,红艳艳的小嘴因吃惊而微张,待反应过来后,她人便偎进了季卿的怀中,细声细气的道:“圣人是刚回来还是未曾离开?”
  季卿见她醒了,便低笑一声:“刚刚回来没一会,你倒睡的安生,可见腹中的小子是个安生的。”他一边说着,一手探入了她的诃子内轻轻摩挲,触手之处柔嫩滑腻,叫他不觉心思涌动,便含着她的耳珠嘀咕了一句:“太医说如今月份尚浅不宜行房,怎么也要四个月后才可。”
  贺兰春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拍在他的肩头,红菱唇一抿:“圣人说的什么话。”好似她在求他什么一般。
  季卿低低笑着,见她神色妩媚,手上力道不觉加重,口中溢出一声喟叹,在她颈处细细的啃咬了一会才翻身坐起,露出一丝苦笑,他这当真是自讨苦吃。
  “如今怀了身子可不能在任性了,吃食上需注意才是。”季卿温声说道,眼底满是温情的瞧向贺兰春的小腹。
  贺兰春亦从榻上坐起,嗔道:“我又不是不知事的孩童,这样的事还需让您嘱咐。”说完,便扬声唤了人进来服侍。
  季卿已用过了早膳,只是仍是陪着贺兰春用了些吃食,又见她吃了香甜,倒不像一般妇人有孕后闻不得菜香,唇边不觉抿出笑意,夹了一块她素来喜欢的酱果糕,说道:“这糯米少吃些好,仔细不克化。”
  贺兰春应了一声,将那酱果糕吃了后又喝了小半碗牛乳才撂下筷子,她进来食欲不错,比照往常能多食了半碗粥和两个水晶虾饺。
  “再吃一点。”季卿轻声说道,又夹了块燕窝糕给她。
  贺兰春抚了抚肚子,笑吟吟的道:“可吃不下了。”
  季卿也没有勉强,叫人撤了饭菜,他自己呷着香茶,却叫人给贺兰春饮果子露,见她一双水眸望过来,便道:“太医说你不适宜饮茶。”
  “圣人说好似我多贪嘴一般。”贺兰春撅了撅嘴,又道:“您今日不回太极宫吗?”
  季卿自登基以来便政务繁忙,极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今日也不过是抽空下朝后陪贺兰春待上半日。
  “再陪你一会不好?”季卿笑道。
  贺兰春展了笑颜,依在了季卿身边,娇声道:“圣人若一直陪着才好呢!就怕圣人未必肯这般呢!”她如今身怀有孕自是不能行房,少不得要担心有人趁机分了她的宠。
  季卿听出她言下之意,不免失笑:“醋坛子。”
  “醋吃多了可伤身,圣人可舍得叫我伤身?”贺兰春眸子斜飞,妩媚异常。
  季卿朗声大笑:“醋性这样大还知吃多了醋伤身。”
  贺兰春撇了撇唇角:“若圣人一直陪着我谁又愿意吃那等干醋。”说着,她摇了摇季卿的手臂,娇滴滴的道:“母亲尚不知我有孕,圣人叫人送了信到洛邑可好?”
  季卿看了她一眼,贺兰春翘着唇角微笑,神色不避不闪,过了一会,季卿才道:“自是该送信到洛邑,说起来你为皇贵妃,你的族人也该进京定居才是。”他沉吟了一会,笑道:“封你父为承恩侯可好?”
  贺兰春笑道:“圣人施恩自是父亲的福气,只是迁居便不必了,祖父久居洛邑若叫他进京长住怕是难以适应。”
  季卿闻言抬眼看向贺兰春,薄唇勾着浅淡的笑意,语速缓慢的说道:“当真不叫你容家迁居京城?”
  贺兰春微微颔首:“祖父年纪已大,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若叫父亲因我之故进京实是心中难安。”说完,她顿了一下,轻轻偎进季卿的怀中,柔声道:“若圣人应允,我倒想接了母亲来京陪我待产。”
  这样的事季卿自是应允的,当即笑道:“正该如此,有亲近之人陪在你身侧倒也能叫人放心。”他随即又想到容氏生了两子两女,很是个有福气的人,由她陪着贺兰春说不得也能沾沾这福气,为他生下个小皇子。
  季卿如今只有一子,且这一子养于妇人之手,性子过于怯懦,虽眼下年纪尚小,季卿却已断定他不堪大用,故而对贺兰春这一胎极其看重,盼她能生下如他所意的继承人。
  季卿盼着贺兰春顺心顺意,当天便吩咐了人去洛邑接容氏进京,顺道宣旨封贺兰元为承恩侯。
  此番随同容氏一道而来除了贺兰昀外还有贺兰晰,容氏一行人进京时已是五月,贺兰春虽怀胎已有三个月,身形却依旧纤细,虽太医说她身子骨将养的极佳,季卿心中却颇为担心,因而对容氏的到来很是欢喜。
  贺兰春与容氏性子都颇为克制,虽母女相见很是激动,却也不至相拥而泣,贺兰春扶起容氏后,叫人上了茶点,才道:“母亲一路幸苦了,不知眼下二哥与三哥在何处?”
  容氏道:“因未得娘娘相召,犬子尚在宫外等候。”贺兰昀与贺兰晰乃是外男,无旨自不得进宫。
  贺兰春嗔怪道:“母亲真是的,二哥与三哥也不是外人。”说罢,便吩咐人去领了贺兰昀与贺兰晰进宫,想了想,又道:“去太极宫知会圣人一声,问问圣人可得空过来。”
  容氏见她态度随意,眼底闪过深思之色,又见殿内都是出自贺兰府上的侍女,便少了几分顾忌,轻声道:“娘娘言行该谨慎些才是。”
  贺兰春笑道:“母亲不用忧心,我心中自有分寸。”说完,她问起了家中事宜。
  因季卿为帝,她又被册封为皇贵妃,贺兰一族亦是水涨船高,再不复往日的小心翼翼,总算是扬眉吐气,只是她祖父一直等着京中宣召,却不想盼来了京中来使,却只宣召了容氏进京,不免大感失望。
  贺兰春听容氏说完便笑了起来,慢悠悠的道:“是我与圣人进言不叫祖父与父亲进京。”说完,她看向了容氏,道:“圣人也未必真存了叫贺兰一族迁居京城的心思。”
  容氏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昭帝,昭帝当年可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除了她自身的才干外,贺兰家更为一大辅力,怕也因为才叫圣人有所忌惮,毕竟事有前车之鉴,外戚做大实属不智。
  “母亲,祖父与父亲若进京也只能得一闲职,如今朝中尚武,只因圣人登基之初需重用武力以震慑天下,可五年十年后,武将必然不若如今得势,甚至圣人会对朝中武将生出忌惮之心,到时便是文官的出头之日。”贺兰春沉声说道,曲指轻叩在桌面上,美眸微微一眯:“二哥与三哥需耐心等待,朝中总会有他们一席之地。”
  容氏并不在意贺兰一族是否会恢复昔日的荣光,在她看来女儿有宠,如今又身怀有孕,只要生下小皇子便已铺就锦绣之路,而魏氏如今的处境,女儿未必不能取而代之她的中宫之位,又何必要因贺兰家的事惹圣人不悦,如此实是得不偿失。
  “娘娘只需保重自己,只要您在宫中得势,贺兰家便是无人出仕亦不敢有人小瞧。”容氏轻声说道。
  贺兰春微微一笑,刚要开口便听到通传,便先让人请了贺兰晰与贺兰昀进殿。
  贺兰晰与贺兰昀长身一揖,与贺兰春问了安,贺兰春便笑道:“二哥与三哥可见外了。”说完,吩咐人看座,又叫人重新上了茶点。
  贺兰昀落座后目光便落在贺兰春的小腹上,之后微微皱眉,道:“不是说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子?怎身形还这样消瘦?可是又挑嘴了?”
  贺兰春低头瞧了瞧,笑道:“太医说有的妇人并不显怀,我如今才三个月身子,若是大腹便便才叫奇怪呢!”说完,喝了一口果子露润了润嗓,含笑道:“二哥怎未曾带了二嫂来?渃哥儿我也有日子没见了,怎没一道带来给我瞧瞧。”
  “宁氏留在府里照顾渃哥儿,再者此番陪母亲进京是为了陪娘娘待产,带了他们母子同来不免有不便宜之处。”贺兰昀轻声说道。
  贺兰春闻言笑道:“二哥与三哥此番怕是要留在京城一段时日了,依我说还是将二嫂和渃哥儿接来京城住的好,也好叫他们早些适应京中的气候,毕竟京城不比洛邑宜居。”
  贺兰昀听出贺兰春话中深意,眸光一闪,待要开口细问便听内侍尖着嗓子问安,当即起了身,贺兰春亦慢悠悠的起身,不待她出殿相迎便见季卿已大步而来。
  ☆、第68章 第 68 章
  贺兰春笑着迎了上去,却叫季卿一手托起,容氏等人忙上前见礼,他则摆了摆手叫了起,一双眼落在贺兰春身上,仔细的打量着,之后才与容氏说起了话。
  “承恩侯夫人一路幸苦了,若不是春娘有孕,朕也不忍叫你这般赶路。”季卿淡笑道。
  容氏忙道不敢,神态恭谨中带了三分小心翼翼。
  季卿笑了笑,道:“夫人不必这般拘谨。”他目光落在贺兰昀与贺兰晰的身上,笑道:“你们都是春娘的至亲,说起来也是朕的亲人。”
  容氏等人闻言便表现的受宠若惊,又自谦了一番。
  贺兰春笑吟吟的与季卿笑道:“圣人来的倒巧,刚刚我还与母亲说起与太后和皇后请安的事。”
  容氏看了贺兰春一眼,虽这话是贺兰春随口扯的谎,她却配合道:“是臣妇失仪,进宫后不曾第一时间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
  季卿不以为然,摆手笑道:“母后喜静,素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夫人有心便好,至于皇后,她近来身子骨不妥,也在静养,请安便不必了。”
  因贺兰春有孕,季卿很是有些草木皆兵,哪里会让她去李太后和魏氏的宫中,生怕她一个不甚叫人伤了她腹中的胎儿。
  贺兰春要的便是季卿这句话,有他口谕,容氏便是未曾去李太后与魏氏那请安两人也是无可奈何,发作不得她,因此贺兰春忙接口笑道:“圣人说的说,母亲只管按圣意行事便是。”
  容氏轻应一声,又起身与季卿谢了恩。
  季卿含笑看了贺兰春一眼,压了压手,示意容氏落座,之后道:“夫人是春娘腹中孩儿的外祖母,与朕无需这般见外,此次接你进京一来是春娘久未见亲人,心中很是想念,二来,春娘如今身怀有孕,朕想着夫人若能在她身边照顾更加让人放心,说起来还是朕该感谢夫人才是,若夫人一直这般见外,倒叫朕觉得过意不去了。”
  季卿不可谓不抬举容氏,容氏虽知他是瞧在贺兰春的面上,却也颇感受宠若惊,当即又自谦一番,又轻声道:“臣妇也一直惦记着娘娘,蒙圣人抬举容臣妇进京照料娘娘,臣妇必尽心尽力。”
  季卿微微一笑,又问起了容氏进京后的安排,待知她暂住贺兰薇在京中的陪嫁宅子后,沉吟了片刻,道:“夫人住在宫外的话进宫倒多有不便,依朕看夫人还是暂且住在宫中的好。”
  容氏面露迟疑之色,又看了贺兰春一眼,她本外戚,按说进京是照顾女儿,可若在宫中长住怕是会给女儿惹来一些非议,如此便不美了。
  贺兰春笑吟吟的道:“还是圣人想的周到,我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母亲此次进宫是为了照料我,若叫她住进姐姐陪嫁的宅子让我心中如何过意的去。”
  季卿想了想,道:“承恩侯虽说不在京城久住,可也该有一处宅子供他来京时歇脚。”说完,便传了旨,赏了贺兰春之父一处宅子为侯府。
  季卿自登基后抄了十数户魏王与梁王党羽的家,如今手上最不缺的便是宅子,自不会吝啬赏贺兰元一座宅子。
  容氏与两子忙起身谢了恩,季卿又与贺兰昀与贺兰晰说了几句话,他注意到贺兰春比起一母同胞的贺兰昀来反而与庶兄贺兰晰更亲近一些,不觉扬了扬眉梢。
  贺兰春将装了糕点的碟子朝容氏的方向推了推,笑盈盈的道:“母亲尝尝看,这个玫瑰糕做的味道极好,手艺比房妈妈还要好一些。”
  容氏捏了一块来吃,入口便微微蹙了下眉,道:“有些酸了。”
  这玫瑰糕是用红豆和酸枣做成,酸酸甜甜,入口软绵,近来贺兰春极是喜欢吃,特意让御膳房的厨子少放了糖霜,她咬了一口,弯了弯眼睛,笑道:“我吃着倒还好,三哥尝尝看。”
  贺兰晰接了贺兰春递过去的玫瑰糕,那玫瑰糕小小一块,叫他三两口便吃进了肚子里,之后抿了下嘴唇,道:“是有些酸了,放点枣花蜜回味更甘甜些。”
  贺兰春娇声笑了起来:“还是三哥嘴刁,我今儿还说应用枣花蜜替了糖霜。”她朝着蔓菁扬了扬下颌,吩咐道:“叫御膳房的人在做些来,有一笼要多些枣花蜜,再蒸一笼红豆山楂糕。”她说着,眼波一转,伸手抚着小腹,笑盈盈的瞧着季卿,道:“圣人最喜欢吃这个了。”
  季卿露出微笑,温声道:“少吃些糕点,仔细不克化。”他抬头看了眼立在墙角处花几上的漏沙,又道:“一会该用午膳了。”说着,便极自然的将那碟玫瑰糕端到了自己这边的小几上。
  容氏眸光顿时一闪,从季卿的动作上她已可窥出他是常做这样的事的,他这样体贴,叫容氏心中很是为贺兰春欢喜。
  贺兰春撅了撅嘴没有做声,季卿抿出微笑,吩咐侍女下去置膳,因已从贺兰昀口中得知他妻儿未曾同来,便捡了这话继续问道:“补之怎未带了妻儿同行?”他唤着贺兰昀的表字,以示亲近之意。
  贺兰昀回道:“因急送母亲来京带了妻儿在身边怕是有所不便,加之祖父与父亲尚在洛邑,便留下了妻儿在府中尽孝。”
  季卿眉梢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笑道:“你们兄弟难得来京,如今春娘又身怀有孕,身边正是少不得你们这些亲近的人陪伴,叫你长留京中与妻儿分离倒让朕心中不落忍了。”
  贺兰昀忙道:“圣人能允我们兄弟随同母亲来京已是我们的福气。”
  季卿微微一笑,初时他见贺兰昀面容端肃,不苟言笑,还当他是一个冷性子,不想竟也会这样的话。
  又与贺兰昀闲话了几句,季卿正要与贺兰春说中午陪她一道用膳,槐实却进来传了话,虽只有短短几句,贺兰春却留意到季卿脸色的变化,当即微笑道:“圣人若有事便先去忙,我这有母亲和两位兄长陪着。”
  季卿叹了一声,嘱咐了贺兰春几句,又叫容氏等不必急于离宫,之后才起身离开。
  待季卿走后,贺兰春吩咐人将窗户支的更开一些,她只需微微抬眼便可瞧见窗外开的正艳的牡丹,即便坐在此处,她亦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魏王亡故了。”贺兰春淡淡的开口道,将目光调转回来,挑起唇角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无端的叫人发冷。
  容氏怔了下,之后道:“这是一件好事。”她目光中带了些许的不解之色,不明白贺兰春因何有些不悦,虽然她面有笑容,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对她的情绪变化容氏自然捕捉的一清二楚。
  “是一桩好事,可惜魏王长子却未被诛,反而被押解回京。”贺兰春轻声说着,当日季卿使了戴裕出京,以他的性子自是对季卿马首是瞻,若无圣意,他焉能留了魏王长子的性命,想到这里,一双剪水秋瞳神色越发冰冷。
  容氏却依旧不解,贺兰春口中溢出轻叹,知母亲远居洛邑,对宫中之事并不了解,她便是说了,也不是三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这也是她想要母亲久留京中的原因,她总是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