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一个小时后,在客厅里聊天的众人便看到顾清宁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包,往门外走去。
  “去哪儿?”沈墨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呃,我有点事情找我表哥商量,所以去他那儿住几天。对了,过几天就回来。”顾清宁尽量心平气和地跟沈墨说道,特意加上后面一句,也是为了不再激化两人的矛盾。
  客厅众人:离家出走?
  沈墨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地向顾清宁走来,身上的冷意不断地渗出,如果说沈墨之前的怒气是在故意激她,那么沈墨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好的很!
  他不是不知道顾清宁这几天在跟他闹什么别扭,去看医生的头天晚上,沈墨本来是要跟顾清宁交代清楚的。但是,虽然那天晚上顾清宁虽然已经在竭力掩饰,沈墨还是看得出她有心事。
  虽然白天胡思乱想了一番,因为想不出所以然来,顾清宁并不准备做些什么,她可以做到暂时维持目前的现状,再去梳理自己的情绪。但是有些想法一旦生根,总是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潜意识地表现,她以为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接受过严格心理学训练的沈墨,加上本身超乎常人的敏锐的感知力,沈墨还是感觉到了顾清宁的心不在焉以及——刻意疏离。
  所以,他那天晚上还是做了一些引导,希望顾清宁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或者跟他商量,不要总是把他当个外人一样,毕竟,他们是夫妻,最近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至少沈墨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最后的情况就是,顾清宁什么都不肯跟沈墨说。不得不说,沈墨当时有那么一点点挫败感,这个女人还真是难搞。不过,没关系,他换一种方式,来试探她的底线,看她究竟可以接受他只是一个外人到什么程度。
  所以,沈墨故意没有告诉她医院的事情,最近几天除了搂着她睡觉,更是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告诉她阿飞今天会送药过来,他用一种反向刺激的方式,想要打破她外表的平静。
  她可以跟他哭,跟他闹,跟他撒娇,跟他发脾气,好的,不好的,他都愿意跟她一起去分享,去承担,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对她来说像个外人一样,在他面前把她所有的情绪隐藏,然后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他想要深入她的内心去了解,去探索,去相互依存。
  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沈墨,顾清宁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落荒而逃,但是,想到她真正的意图,顾清宁还是再次鼓起勇气直面沈墨。她想借此机会与沈墨分开一段时间,反正两人正在闹矛盾,也许这是一个不再那么亲密的契机,同时,她也在试探沈墨的底线,看他能够对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沈墨走近,在她面前站定,就那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顾清宁,你今天要是能走出这个门,我他妈就不姓沈。”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想走出这么门,没门!不信,你就试试看!”
  “沈墨——你——你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怎么?我之前欺负你的时候,你叫的不是也很爽吗?现在却不让我欺负了?”沈墨说后面几句话的时候,温润的唇故意擦过她的耳垂。
  “你——”说完你字,顾清宁抬起手来,想要推开沈墨离去。
  沈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扯着她把她逼近鞋柜与墙角的夹角处。
  顾清宁此时已经被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顾清宁拼命反抗,拳打脚踢,没有任何章法,同时口不择言地叫骂道:
  “沈墨,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放开我,放开——”
  “唔——”沈墨轻易制服了她,并用嘴堵上她的唇。
  没有任何怜惜地霸道的吻,让顾清宁唇角吃痛,沈墨只是单纯地不想听到“再也不想见到你”那几个字,这些天以来的隐忍,这几个字简直让他发狂,哪怕有血腥味蔓延,沈墨依旧不肯罢休。
  见到此情此景,客厅里的看客目瞪口呆,此时此刻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彼此对视几眼,眼里皆是满满的担心,实在弄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在闹哪样?
  ☆、第79章 坦诚相待
  温热的液体滑过沈墨的脸庞,沈墨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顾清宁梨花带雨的小脸,然后没有任何犹疑,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回到三楼的房间。
  把她放到床上,亲自给她脱掉鞋子,看到顾清宁微微瑟缩了一下,沈墨眼中划过一抹黯然,瞬间隐去,然后给她调整了一下靠垫的位置,让她更舒服一些,沈墨才在床边坐下。
  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最后把手停在她的头上揉了揉,沈墨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就一定要这么折磨我吗?”
  折磨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顾清宁不由地望向沈墨。
  沈墨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上床,靠在床头,然后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一边摩挲着她的肩膀,沈墨一边问道:“告诉我,在想什么?或者说,你在担忧什么?”
  “我——”顾清宁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
  沈墨干脆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
  “乖,告诉我,告诉我就没事了。”
  沈墨充满磁性而略带诱惑的声音,像一汪幽潭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带着鼓励的光,让顾清宁的心理防线逐渐减弱。她也清楚,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顾清宁闭了闭眼睛,然后像忽然下定决心一般,看着沈墨对他说道:“沈墨,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喜欢上了你,你会不会觉得,非常厌恶?”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沈墨忽然觉得,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高智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顾清宁以为沈墨没听明白,再次正色说道:“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点喜欢你的话,你会不会觉得非常厌恶?”
  沈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疑惑的神色,还带着一点懵逼,他们之间只差了10岁,难道代沟竟然大到他听不懂现在的小孩说的话了吗?顾清宁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但是整句话连在一起,他完全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
  看着沈墨半天不说话,顾清宁也觉得有点熬不下去了,她的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根本不想回答?
  就在顾清宁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的时候,就在顾清宁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还好她已经懂得及时抽身的时候,沈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顾清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喜欢你的话,你会觉得非常厌恶,是吗?”
  这就是沈墨的聪明之处,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没关系,他可以反向提问抽丝剥茧,找到问题的核心。
  “不会啊!”听到沈墨的话,顾清宁下意识的回答。她想她应该不仅不会厌恶,还会有一点小开心吧?!毕竟,沈墨这么优质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心动的。只可惜,不会有那么一天。所以,她想要知道沈墨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顾清宁的回答让沈墨安心了一些,然后才问道:“那你怎么会认为,你喜欢我,我会觉得厌恶呢?”
  说实话,顾清宁的神逻辑,让沈墨很是无语。
  “这个,这不一样啊!”顾清宁回道。
  “哪里不一样?”沈墨很有耐心地问道。
  顾清宁平时说话,很少有这么词不达意或者颠三倒四的情况,通常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顾清宁从来不愿意多浪费一个字。
  “嗯——”
  沈墨问完,顾清宁嗯了一声,又没下文了。
  “顾清宁,看着我。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我没有啊!”说完,还吸了吸鼻子,貌似挺委屈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自己还有其他喜欢的女人,很明显,顾清宁此刻说的可不是她自己。
  “嗯?”沈墨轻哼一声,拖了长长的尾音,然后说道:“把话给我说清楚!”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顾清宁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便说道:“你前女友啊!她不是你深爱的人吗?如果还有其他女人喜欢你,以你的性格,应该会觉得很反感吧?!”
  前女友?!沈墨现在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顾清宁刚才的话说的没错,不过对沈墨来说,仅限于后面那一句。
  “哦?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他从来没有想到,顾清宁的小心思竟然还隐藏得这么深。那是他非常不愿提及的过往,但是既然顾清宁已经知道了,那么他倒是要想办法安抚一下了。
  知道什么?顾清宁稍微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巴啦巴啦把她知道的一股脑告诉了沈墨。
  她有一颗勇敢的心,勇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勇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她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原来,这几天一直犹豫不决,是潜意识中害怕知道答案或结果吗?!顾清宁内心无声地苦笑,原来,还是没能逃得过吗?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听完顾清宁一大堆有的没的,沈墨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啊!有的是道听途说,有的是我大哥说给我听的,不过,他应该也是听别人说的吧。”为了不给徐清溶添加麻烦,顾清宁加了后面一句。
  徐清溶?!真的是很不错!沈墨内心咬牙切齿。没想到,他这两个大舅子,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会给他找麻烦!
  “看来,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你真的是都当作耳旁风了。”沈墨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跟她说过的话?!——这是沈墨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顾清宁再次开动脑筋,努力回想,无奈,这次她还是不知道沈墨具体指的是什么。
  “顾清宁,你是没有心吗?”看到顾清宁又不在状态,沈墨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问道。
  “啊——痛——”顾清宁无声地控诉。
  看她终于再次看向了他,沈墨不理会她的委屈,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深爱另外一个女人,那么我这么多天对你又算什么?”
  是啊!算什么呢?!这也正是她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啊!
  迷蒙的大眼睛闪啊闪地看向沈墨,顾清宁无言以对。
  沈墨再次无声地叹息一声,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女人呢?!
  把顾清宁一把提起来,让她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与他面对面,沈墨不得不再次出声:
  “顾清宁,如果我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你信不信?!”
  “啊?啥?”顾清宁的反应。
  “你——你真的是——”沈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不是,沈墨,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沈墨明显黑了脸。
  “噗——啊——哈哈哈——”顾清宁实在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顾——清——宁,你找抽呢是不是?”沈墨的脸更黑了。
  “不,不是,哈哈哈,你,你别生气!”顾清宁赶紧安抚沈墨。
  她相信沈墨说的话,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屑于对她撒谎,但就是因为相信,她才控制不住,不可自抑。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此优质的男人竟然当了28年的处男,她以为,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肯定是跟卓靖一样阅女无数了。
  “那个,对,对不起,呵呵,我,我不笑你了。只是,这不科学啊!”顾清宁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赶紧再次安抚沈墨。
  沈墨黑着脸说道:“没错,孟可欣是一直以我女友以及前女友的身份存在,不过,也仅仅是身份而已。”
  “嗯?”顾清宁不明白。
  “顾清宁,老子跟你说过,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不要去听别人怎么说,也不要看别人怎么做,关键是要用你自己的心去感受,你内心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沈墨再次咬牙切齿,恨不得再一把掐死她。
  “哦,哦,嗯。”顾清宁终于想起来了,有一天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沈墨似乎在她耳边说过一番这样的话。
  “所以?”顾清宁看向沈墨,问道。
  “如果曾经的一些事情没有发生,我是想过娶她为妻就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发生了,或者说,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沈墨解释道。
  “哪种感觉?”顾清宁不明所以,脱口而出便问道。
  沈墨看着她,顿了一下,才说道:“做—ai—的—感—觉”。沈墨一字一顿地对顾清宁说道。
  “啊——你个臭流氓。”顾清宁扬起粉拳,捶向沈墨的胸口。
  沈墨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流氓也只对你。”
  沈墨没说的是,在遇到她之前,他对任何女人都不曾有过那种感觉。当然,倒不是说他生理上有什么问题,该有的反应还是会有,只是面对那些女人,他似乎总觉得有些厌烦,甚至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不过,好在,他也不曾对任何一个男人有过那种感觉。
  孟可欣当年不是没有勾引过他,说勾引或许有点过,但是作为恋人,或多或少的各种暗示,沈墨不是看不懂,但因为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最终都以不想婚前发生性行为拒绝了。这也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好在,他当时已经查到了父亲当年的一些事情,警惕性很高,没有引起太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