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齐墨足尖一点,如同一只蝴蝶一般斑斓而上,他在空中一个倒翻,稳稳地立在了长木仓的木仓尖上。
  一条疤“嘿呦”一声,直接把长木仓往后甩去,齐墨从空中翩然而落,没等到他着地,一条疤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攻了过来!
  齐墨微微摇头,他开口道:“太慢了!”
  苏黛盈和他打的时候,可比这要快的多了!她虽然没有一条疤力气大,速度上却极为轻灵,完全不像是个提着几十公斤的大刀的人。
  剑光一闪,剑尖就已经落到了一条疤面前,一条疤一个后折腰,让齐墨的攻势落空,那剑势如同秋雨雷霆,急速而来,一招不成,齐墨身姿一转,又是连环攻去!
  呼!——
  一条疤干脆把长木仓当成大锤来用了,他手臂上爆发出道道青筋,长木仓横扫而过,齐墨攻势顿停,翻身而过躲过这一记,这是这么一瞬间,一条疤就已经拿回了先机!
  他攻势阳刚暴烈,直接拿着长木仓捅了过来,一只蒲扇大手似乎不怕疼痛一般,直接抓住了齐墨的剑刃!
  卧槽!
  齐墨眼神微变,他不敢抽剑,怕伤到了对方。然而一条疤却没有这个顾及,他借势把长剑直接抽出,扔了出去,紧接着狞笑着步步紧逼!
  没了剑,齐墨就只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他只能用轻功拖延些时间,然而一条疤却是忽然提速,一下子就把他擒了下来!
  砰!
  膝盖与坚实的石面亲密接触,痛得齐墨额头上都流下了冷汗,一条疤哈哈一笑,道:“还好还好,能把老子逼出真本身,小子不错!”
  齐墨手臂酸痛,双腿绵软,他紧紧皱眉头,被一条疤像是提着一只兔子一般提着走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一条疤悄咪咪地带着齐墨出来,他嘿嘿笑着,摸过查哨的卫兵,一直拎着齐墨到了一处远离军营的空地出。
  齐墨面无表情生无可恋,被一条疤放到地上,还被撸了把毛。
  然后……
  然后他就被一条疤揍了个爽。
  卧槽!这他妈到底哪里来的人形兵器!!
  他预定的成长路线他妈不长这样啊!!
  第73章 郎骑竹马来(十)
  齐墨预定的成长路线是男神版本的, 一路龙傲天模式大开金手指关键时刻拯救世界的那一种。
  但是遇到一条疤之后,他就发现他的人生完全变成了苦逼的搞笑虐主版本。
  他一个大好青年, 一个反派系统宿主,一个阅尽千帆流连花丛, 一个拳打北海幼儿园,脚踢南山敬老院的狠人!
  现在受限于人设每天被揍个半死有没有啊!
  在第一天晚上,齐墨被迫跟着一条疤出去在小树林里打架之后,他就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悲惨的未来。
  一条疤难得见到一个好苗子,磨刀霍霍,嘿嘿狞笑。
  齐墨非常警惕地抽出了剑,他这次不敢有一丝疏忽。
  一条疤捏了捏拳头, 发出声声“咔咔”的错骨声。
  齐墨在内心悲痛万分, 他想要把剑放到一边,一条疤却直接让他拿着剑,然后动如雷霆一般,直接朝他扑了上来!
  齐墨杀过人, 他杀过很多人, 但是在这里,他只见过一次血,只不过是个习武多年天资聪颖的少年人,如何敌得过常于战场之中出没的的一条疤?
  军汉身上特有的煞气扑面而来,齐墨不敢松懈,他心说这顿打是肯定的了,但是显眼的地方可不能被打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 然后眼睛上面就落了两黑眼圈。
  齐墨:“……”
  齐墨抿着嘴唇,想躲,却躲不开,只能叫一条疤的拳脚都确确实实地砸在他身上,一条疤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他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招式,一举一动都是一击必杀的招数。
  齐墨被一条疤打得死去活来,然后被一条疤拎回了军营之中,第二天俊脸肿胀,顶着黑眼圈,还瘸着腿扛着一条疤为他准备的双倍沙袋咬牙跑圈,跑完圈儿连早点都没有,就去地里拔草。
  众人皆是以看壮士的眼神看着他,齐墨一天到头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皮肤倒是半点没黑,气质却是越来越内敛,如同藏在剑鞘里的剑,一旦拔出必要沾血。
  齐墨苦逼的早期生活,就在一条疤的操练之下度过了,没多长时间,蛮夷就打过来了。
  今年是个旱年,天气热得能把烤熟一层肉,北方多草原,以放牧为生的蛮夷遇见大旱更加活不下去了,只能以战养战,来抢夺大楚边城子民的口粮。
  ——这对于守边城的将士们来说非常正常,齐墨嚼着干硬的口粮,硬生生把东西咽了下去,蹲在城墙上守城。
  一条疤就蹲在他旁边,这段时日来蛮夷小动作不断,按照一条疤的经验来说,他们最近该是有一场大行动,必须时时刻刻警惕着,不能放松一星半点。
  齐墨咽下干涩的口粮,黝黑的眼眸安静地盯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已经出现了滚滚烟尘,他不由抓紧了手中的长木仓。
  不管再怎么天资纵横,他也只不过是个少年人。一条疤也看见了远处来的蛮夷,他嘿嘿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齐墨,露出了一个极为憨厚的笑容……
  齐墨:“……”
  齐墨握着长木仓的手僵了,他面无表情,有一种迷之第六感,他感觉他可能要被坑了。
  事实证明,齐墨的确被坑了。
  ——尼玛一条疤拎着他就直接跳下去了有没有!有没有!
  城墙极高,但是一条疤有武艺在身,轻轻松松便落到了地上,一堆蛮夷之中出现两点鲜明的红色,让本来准备守城不出的老将军手上一抖。
  一根胡子惨烈牺牲。
  老将军心里绞痛,他脸上还是一脸古板严肃的模样,声音平静地说:“开城门,战!”
  一条疤实在是个极为难得的猛将,老将军头痛极了,他不可能坐视一条疤被人围剿而死,又咬牙切齿暗恨对方不听命令。
  然而一条疤实在难得,老将军哪怕被他气得胸口痛,也只能生生忍下来,然后临时更改策略。
  齐墨的心情和老将军是一样的,他在心里差点破口大骂,面上却是无比的沉着冷静,眼里甚至有一丝隐约的兴奋。
  他被丢在敌军堆里,不管其他无关人士,直接目标明确地奔向了这支骑兵的领头的,三七在他脑海中冷静地道:“左腿膝盖!右边肩膀!有人想要砍你脑门儿!”
  齐墨没有了身体上下意识的躲闪能力,只能依靠三七频频闪躲,没用多久,就来到了那领头人身边。
  三七:“有人用箭瞄准你了,后边25°角!左偏二十一厘米!”
  齐墨照做,顺手削去了身边人的脑袋,一支箭等着凛冽的寒意从他耳边擦过,没入了他身前之人的胸膛。
  “右边69°偏离七厘米,有人想砍你!”
  “左边腿抬起来!你右边那个体力不支,把他踹下去就能骑到马上!”
  “上边的刀削下来了,后退两米卧槽!”
  三七忍不住崩了一句粗口,他说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大刀,直直朝着齐墨削了过来,齐墨毫不犹豫地退开原地,又在三七的提醒下躲过了一记暗箭。
  有了三七的神助攻,齐墨在战场之中如鱼得水,他突破层层防护来到领头之人身边,在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中,硬生生地拧下了对方的脑袋!
  守在城墙上的老将军手一抖,又拔掉了一根胡子。
  ……虽说是个好苗子,但是他这颗老心怎么就这么慌呢?
  齐墨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老将军划入了一条疤之流中,他一割下了那领头人的脑袋,转身就陷入了围攻之中,艰难苦战。
  “小子抗住!”一条疤大喝一声,他在战场上显得极为勇猛,比起平常操练齐墨还要狠辣,一身戾气让人胆寒,朝着齐墨的方向一路绞杀。
  齐墨手中提着一个头颅,故意让自己的腰部被一口大刀砍中,破了点皮。
  他到底不能表现得太妖孽了,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抵不过一支千人军队,齐墨自诩自己已经算得是一个一流高手,也能在三七的帮助下毫发无损,但是原主不能。
  这一战过后,一条疤还是原来的职位——他这次没捞到一个大功劳,又双噶司令,只能算是功过相抵。
  反而是齐墨,因为砍了个首领的脑袋,还有些其他因素在内,升了职位。
  军中,永远是升职最快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军营之中因为这一次的战利品难得吃了回肉。
  说是肉,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肉汤,蛮夷人被砍死的几匹马被剁碎丢在了大锅里,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碗肉汤喝,有一些运气好的,还能得到一小块碎肉。
  齐墨捧着一个大碗,慢条斯理地喝着肉汤,就着肉汤吃了几口干粮,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还不知道苏黛盈怎么样了。
  他一边想着苏黛盈那边的事情,却不知道苏黛盈那边也是极为不好。
  当今天子以至弱冠之年,却是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纳过,苏黛盈还是进入后宫的第一个妃子,还是以皇后之礼迎进来的妃子。
  楚佩晟因为害怕齐墨回来,这皇后之礼实际上也只是做了一个空架子,毕竟哪怕是礼部尚书,也没办法在几日里就做好一件盛大的仪式,只能装装样子糊弄老百姓人
  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苏黛盈的身份也是极为特殊,她在后宫之中算是一个极为为尊贵的女人——虽说楚佩晟可没剩下什么母妃母后,后宫之中连太后都没有。
  但是除非苏黛盈成了皇后,否则她的身份,还是压不过一个人。
  ——楚佩晟的妹妹,楚佩葶。
  楚佩葶是个极为娇俏的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看着和苏黛盈差不多大,实际上却还是一个小孩子。
  她生得极为活泼可爱,还有一些兄控属性,对待苏黛盈这个与她抢占了皇兄注意力的嫂子便是极为不满,时不时就要出个小把戏为难苏黛盈。
  ——比如现在。
  五月中旬,天气炎热。
  皇宫池子里的荷花也露出了尖尖角,等着吐纳芬芳。
  楚佩葶便是和苏黛盈一起蹲在大太阳底下,冒着满脑门儿的热汗,和苏黛盈站立在绿水柔柔的池子边。
  “黛盈便是尝尝这些糕点的味道罢,还是本公主亲手做的。”
  楚佩葶自然不可能知道去给苏黛盈做什么捞子糕点,因此这些糕点,实际上都是产自御膳房,而且楚佩葶还特意让御厨在里面加了点儿东西。
  这些东西单独对人是无害的,然而合起来的时候便是极为厉害了——它能叫一个人不断拉肚子,而且还时不时释放出一些特殊的气体。
  第74章 郎骑竹马来(十一)
  楚佩葶看苏黛盈不顺眼, 然而苏黛盈看她却也没多好,所以苏黛盈柔柔一笑, 便柔声道:“殿下说笑了,如此美意, 黛盈愧不敢当。”
  楚佩葶假兮兮地说:“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未来的皇嫂,这点事情定是当得的。”
  楚佩葶自幼生在皇宫,却是被楚佩晟保护得很好,极为顽劣,活生生一个混世魔王,一点儿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 也就是她天性尚算纯善, 智商又极为有限,才没有直接变成一个纨绔公主。
  然而她这点伎俩,在苏黛盈看来还是嫩了许多。苏黛盈保持着笑盈盈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推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