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疏离之感自然而然。
  “惠君,你这些年,过得可好。”苏里没来及得坐下,急迫的看着上面那个珠玉萦绕的女人,恨不能一眼万年,直至海枯石烂。
  作者有话要说:  本君要被病毒抗走了,┭┮﹏┭┮
  ☆、太后娘娘恐怕中毒了
  “托师兄的福, 本宫一切都好, 笙儿如愿以偿成为了这南国的皇帝,本宫也理所应当的享受这无上的权利,而我,也兑现了之前的承诺, 在南国,不会有任何教派能够超越宗□□。”
  孟惠君似乎在回忆往昔岁月,双眸微睁, 一双保养的较好的手指甲修长, 左手抚在右手背上,一遍一遍的摩挲。
  苏里看着依然精致秀丽的女人,面上浮起一丝苦笑, “惠君, 我只是来看看你。”
  “师兄, 喝茶,尝尝,今年新上供的碧螺春, 何嬷嬷,一会帮我关上门, 你也先下去吧。”
  何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 虽然有些不情愿, 到底还是退下了,临走她说了声,“太后娘娘, 一会儿皇上还有事情找您,万莫忘记。”
  孟惠君点点头,轻轻滤去漂浮的细末,又吹了吹,清香扑鼻的味道迎面扑来,“快尝尝,师兄。”
  苏里终于坐了下来,低头品了一口茶水,说实话,一路风尘仆仆,此刻喝着茶水好坏已经分不出来了,只是解暑圣品而已了。
  “果然好茶。”
  “呵呵”孟惠君掩面而笑,明媚而有些夸张,“师兄,你怎么还一直没变,我逗你玩呢。这哪是碧螺春这是何嬷嬷自己喝的茶,我今日里闲来无事泡着喝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茶水,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当真。”
  “你说的,都对。”苏里尴尬的笑笑。
  许是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孟惠君逐渐收起脸上笑意,“师兄,你今天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惠君,我刚把派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白峥,以后,我就去周游修行了,怕是不再容易见到,今天来,就想跟你告个别,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去找白峥,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他也会好好辅佐月笙,至于白音,往后约莫你们不会再让她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别慢待了她就行。”
  苏里说完,咳嗽了几声,面色有些潮红。
  孟惠君一副了然的样子,收回刚才探出的身子,重新坐得端正,“师兄,你对这个白峥倒是很相信,万一他有一天背叛了派里,背叛了南国,我该如何处理。”
  “他不会。”
  “我是说,万一,谁都能有个意外,毕竟谁都不是师兄你,换作旁人,我是一百个不放心的。”
  说话间,孟惠君已经从正座之上走下殿来,转眼站到苏里跟前,眼睛直直盯着他,仿佛迫切需要听他做出一个承诺,方能安心。
  总是这般,咄咄逼人。
  “我会让他立誓,永不背弃。”
  “誓言是最容易胡编乱造的东西,我向来不信这个。”
  “那你当初为何相信了夜景瑞跟你说的话,跟他回了南国。”
  “那也是因为我愿意相信他,再说,那种情形,我又能如何选择,除了跟他回来,难道还让我留在派里受众人耻笑吗?笑话,凭什么,我孟惠君做事,从来对得起自己。”
  她说的有些激动,后面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蝉鸣鸟叫声不绝于耳,那小太监守在门外许久,也不知道这什么算是个界限,至少达到玄德宫走水的界限,这都不算过分,再听听吧。
  “你想怎么样,惠君?”苏里抬起头,看着那略显飞扬跋扈的脸,忽然又有些意识模糊,强撑着不让自己糊涂,他使劲掐了一把大腿根,疼痛至少可以让人暂时保持清醒。
  “将执子佩全部收归我所有,白音这一块不着急,至少她现在是皇室中人,可是白峥不同,拥有执子佩,才有号令甲子军的权力,上次安国寺兵变,师兄你是没见,稍有差池,今日你我都绝无可能再见面,倘若白音当时临时倒戈,投诚夜中庭,我们所有的心血便都会白费,所幸没有。但是,一次这种事情就很可怕了,我不能让自己的身边一直留有这种隐患,师兄,你明白吗?”
  这个女人的野心太大了,她要的,不止是这太后的位子,更是南国至高无上的权力统治。
  “不可能,执子佩是掌门的象征,别说白峥不可能给我,即便是我,也万万不会因为儿女情长交给你的,惠君,你放心,白峥绝不是那种人,自小养育他成人,传授他派里秘诀,这孩子天性纯净,不是那种争名逐利之徒。”
  孟惠君长袖一甩,当下冷脸,“师兄,你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行与不行,你只管给个痛快话,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不行。”
  没想到被拒绝的这样干脆,孟惠君面上有些挂不住,“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师兄还是自行离开吧。”
  外面的小太监听得后背直冒冷汗,感情这位太后娘娘想自己当皇帝呢,这野心,潜伏十几年,也够耐得住寂寞。
  这些话该不该对皇上说,又该怎么跟他说,这不是让他为难吗,说得好了,不罚,说的不顺心了,没准小命就没了。
  苏里站了起来,面容有些颓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竟然喷出几口鲜血,他捂住胸口,腹部,胸部,嗓子都疼得厉害,仿佛流沙跑过的荒地,寸草不生。
  孟惠君有些意外,显然也吓了一跳,“师兄,你怎么了,不会中毒了吧。”
  虽然疑心,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安危,孟惠君并没有走太近,离着一步之远便停了下来远远观望。
  苏里单膝跪地一手抚住胸口,一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不忘冲她摆摆手,“没事,惠君,我没事。”
  孟惠君终于走上前去,扯开他捂胸口的手,那里已然湿透一片,却不是血迹,“这是什么。”她伸手去触碰,黄黄的东西浮在上面,有些油腻还有些恶心。
  “南木涵给你下毒了,不是之前嘱咐过你不要去回应他,不要去理他吗,怎么还去赴约,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这下怎么办,这是什么毒,那个毒公子,真是可恶。”
  孟惠君到底有些着急了,苏里虽然肉体无比难受,此刻心里却是极为满足的,甚至有些窃喜,从来没有见她这样担心自己,更别提手足无措。
  “我没事的,等我回派里,白峥等人有解药,你别担心。”
  就在这时,一脚踹门声,正是苏里口中的白峥来也。
  白衣飘洒,黑发散落,“师傅,哪有什么解药。”
  “放肆,本宫这里是你随便闯入的吗?”孟惠君直起身子,不禁有些勃然大怒。
  “放不放肆你又能如何,你说的对,我不是师傅,无法做到像他一样对你唯命是从。只是,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南木涵给师傅下的毒叫做连心媚,等他开始发病,也就是来到南国之后,与他接触的人,肢体接触,都会被传染。严重的,会全身溃烂而死,可是,这种药不会立时要你性命,他会让你在一个月之内慢慢受尽折磨,肠穿肚烂,容貌尽毁。”
  “你在胡说什么!”孟惠君用力搓着刚才动过苏里的那只手,虽然质问,心里早已经坚信不疑了,她真的中毒了。
  “我想,南木涵之所以下这种毒药,是想要逼迫你跟师傅一同前去东胡,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不至于给你们这么长的时间活命。”白峥看苏里在地上痛苦难受,却不能出手相扶,心里是有些内疚的。
  “你中毒了,却不告诉我,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不要再冤枉师傅了,从他知道自己中毒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毒有传染性,更不知道这么轻易便能传给你,他只是想过来见你最后一面,你们当年的恩怨,应该你们自己去找南木涵解决,而不是有我师傅一个人扛着,他不是圣人,也有私心,该如何办,你自己考虑清楚。”
  白峥说完,振臂一挥,甩出两枚飞镖,紧接着四个蒙面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店内,用厚布隔开,将苏里抬起来,又极快的消失在二人面前。
  “孟惠君,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师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闪身离开了。
  孟惠君看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这老天爷跟她开什么玩笑那,为了避开南木涵,自己在南国避世十几年,以为能消磨一下他心中的怨气,谁知道那家伙不减反增,数十年来变着法子想着对付自己,难不成还真要去东胡一趟。
  “就这些?”
  “就这些,皇上,其余的太后娘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要这宗□□的执子佩,阳佩,而且还是让白峥交给她,对于皇后娘娘那块阴佩,她并没有提及。”小太监一五一十回答。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皇上,太后娘娘,恐怕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不烧了,把作者君的智商都烧低了
  ☆、造人大计
  北朝大皇子府内, 灯影重重, 房内不时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喊,外面房门关着,内堂却是都开着通风,乳母抱着小世子来回晃着, 孩子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地沉睡过去。
  莫雨也松了口气,将刚罩上的外衫脱了下来,门口一响, 夏日的凉风伴着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 沁人心鼻。
  然而这好闻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那人见她坐在床上, 先是一笑, 随后踉踉跄跄往前走, “还没睡?”
  莫雨懒得搭理,趁他靠近之前,已然将被子盖好, 翻身向里假装睡去。
  大红的衣袖,修长的手指, “小雨, 你生我的气?”
  没有任何回应, 莫雨闭着眼睛,心中默默想着今日府里的情形,杨广贞嫁女, 这声势虽然没有她这个正妃那般浩大,可是却依旧惊动了整个南城。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小雨,我有自己的苦衷,作为我的妻子,你应该体谅我的。”风北墨涌上一股酸涩,想吐自己用手稍微控制了下,“虽然我娶了她,可是我保证,我会对你比以前更好,咱们的孩子,我将来会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送到他手上,小雨,你回过头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从生产那日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话,莫雨本想继续不理他,又怕他喝多了冻出什么毛病来,思量再三转过脸来。
  “好,北墨,我原谅你了,你可以安心去你的新欢那边了。”
  风北墨冷哼一声,“我都这样低三下四了,小雨,你能不能替我想想,如今父皇平白无故从你将军府弄出来一个三皇子,我是相信你并不知情,可是我的那些门客,同一战线的大臣们并不这样想,他们甚至有人说,说你也......”
  “说我什么,说我也是他们派来的间隙吗?”莫雨看着那紧促的眉,数日来忙于应付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禁有些思绪繁杂。
  “我从未这样想。”
  “可是他们这样告诉你了,而你,也动摇了。”
  “没有,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莫春风的真实身份,直到父皇公布?”风北墨虽然嘴上说着相信,这行为却是在一步步的试探,问询,怀疑。
  “我最后说一次,不知道,从小他就是我的三哥,不是那什么三皇子,父亲母亲也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就连你,一起骑射那么久,不是照样什么都不知道吗?”
  两人其实都有些咄咄逼人,彼此不肯就范。
  风北墨眼里的光芒慢慢熄灭不少,他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走了。”
  他等她的挽留,只要她说一声,别走,他不会走的,毕竟两人是少年夫妻,又是因为相爱走在一起的。
  而莫雨又在等他一个承诺,舍弃杨倾城的决心,可是她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给自己的,权力,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纱帐随着关门声肆无忌惮的扬起,拂过她的脸,似乎一把利刃,割得生疼。
  “殿下,我们早点安歇吧。”杨倾城一改往日里清高睥睨的脾气,主动对风北墨示好。
  “倾城,我娶你你自然知道什么目的,但是你为什么肯嫁给我呢?”
  杨倾城笑笑,“除了嫁给你,我还能嫁给谁,还需要嫁给谁。”
  对啊,除了他,她还能嫁给谁,那个她自己喜欢的人,恐怕会一直执拗着性子不肯接纳她,而杨倾城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他不想娶自己,为何不帮助他的对手将他在意的东西一点点夺过来呢。
  北朝的夏日总是刚直炎热,偶有的凉风袭来刹那间带走不少烦闷苦涩,蝉鸣不已,微花飘香,红纱罗帐,一夜春梦了无痕。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说话。”莫雨将那人急忙拉进房间,又让贴心的丫鬟煮了姜茶。
  隋安安一脸颓败,几天不见,仿佛瘦得只剩下两个眼睛活灵活现了,秀挺的鼻子此刻看起来都有些突兀,嘴唇看上去也粗糙缺水,她跟着莫雨坐到床上,莫雨让她躺进里面,两人就此挨着半坐着。
  “安安,那日的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今天可能连孩子都看不到了。”
  隋安安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莫雨,当时看你们有危险,我是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了,可是,如果再有一次,我一定想个别的法子保全你,我,我太后悔了。”
  说罢,隋安安竟然抱着被子嘤嘤的哭了起来,全然没有以往的活泼,真的是伤心欲绝。
  丧子之痛,只有初为人母的人才会懂得。
  “我,你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都是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没想到你用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救了我们一命,安安,谢谢你,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保重自己,万不能哭坏了身体,要不然,我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莫雨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是真的非常感激当初她的救命之恩,可是看隋安安现在的情形,一时半会是不会从丧子之痛里面走出来的。
  “安安,大晚上的,你怎么从君庭府跑这里来了,你怎么进来的。”突然想到重点,如果是白天,只需要下人通报一声,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进来,可是现在是晚上,也没人来通报,隋安安犹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