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翟仲凌把信拿在手里看了看,信是有些厚度的,看得出娉婷还放了些粮票之类的进去了。他笑了笑,又递给了小方,“你拿去寄了吧,就说是加急信件,让他们速度快些。”
  小方听了后,牙都笑开了,“行,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说完人就跑得没影了。
  傍晚,宿舍的几个室友陆陆续续的回来,看到娉婷留的饭菜和汤都挺惊讶。
  “娉婷,今天中午食堂吃那么好吗?竟然有土豆烧鸡,还有猪蹄汤?”就是过年也没这待遇啊。
  娉婷其实已经想到了大家会问,本来她让小方不要送饭菜过来,也是考虑到多送几次别人就会说闲话了,可是翟仲凌信里又说会让小方每天都送,她也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其实是有个事,就是昨天回来我坐的那辆车,后来去医院的时候,那位首长同志提出要和我处对象了。”她说的很“委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如果按实话说,她自己都觉着有些尴尬。
  “好啊!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陈婷率先怒了,她这会儿可是几个姑娘中唯一的“目击者”。虽说那是个领导,长得也不错,可他明显就是“居心不良”,才会让娉婷上车的。
  听陈婷这么说,大家也担心起来,毕竟她们不了解情况,怕娉婷吃亏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已经答应和他处对象了,这些菜是他让警务员送来的。”娉婷只好解释了一下,说了大致的情况,也免得大家误会了翟仲凌。
  “那就是说娉婷你现在已经有对象了?还是个参谋长?”蒋青青震惊了,其他人的表现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之前我和他也见过两次,挺有好感的。”要是自己不喜欢,娉婷也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她可不想在婚姻问题上委屈了自己。
  “那就好。”大家也挺怕娉婷不是真的喜欢翟仲凌,而是迫于压力才和他交往。
  “我们刚在一起,还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昨天就没说。”娉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也是怕大家对她昨天的隐瞒有想法。
  “放心吧,你的意思我们明白。”毕竟在文工团待了这么久,娉婷在顾虑什么她们都知道,虽然一开始的确因为她昨天没说而有些不高兴,但这件事本来就有点特殊,要是娉婷成心想瞒着,今天也就不会留吃的给她们了。
  连着几天,小方如同翟仲凌说的那样,果然每天中午都来给娉婷送饭,送的多了,也起了一些“流言蜚语”。有人说娉婷攀上了高枝,有人认为小方就是娉婷的对象,娉婷没有去解释什么,倒是宿舍里的几个姑娘有些气的不轻。可她们又不好出来解释什么,最后还是娉婷说不需要在意这些,她们才把这事给放下了。
  何家村,中午,村长从镇里帮许桂兰带回了一封信,正是娉婷写回来的那一封。
  “谢了,大军哥,吃饭了没?在家里吃点再走吧。”许桂兰和儿媳汪梅,孙子兵兵正在吃午饭,看到何军生带了娉婷的信回来很是高兴。
  “不用不用,就两步路,你们吃着吧,我就先走了。”
  娉婷来了信,许桂兰也没心思吃饭了,坐在桌边直接拆了信看起来。看到信封里还有好几张票,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怕娉婷只顾着家里亏了自己。
  “你妹子就是这性子,你说家里什么没有?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还老给家里寄东西。”许桂兰一边拿信,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其实她话里的意思有一半也是说给汪梅听的。得让汪梅这个当嫂子的知道娉婷对这个家的好,以后姑嫂俩关系也会更亲近些。她就这两个子女,都说男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这样,可保不齐以后媳妇有了啥想法,这也是她自己对于的一点生活阅历。
  等她仔细看了信上的内容后,满脸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了。“梅啊,你妹子找着对象了,还是个部队的军官呢!”许桂兰把信递给汪梅,让她也一起看看。
  “这下我是终于放心了,你说这姑娘家一天天大了,对象没个着落让我心里这个愁啊,要是成了老姑娘,以后对象都不好找。你妹子那么好的人品,配谁不是够够的,我就怕她再大个两岁,还要被别人挑剔,想到这个我连觉都睡不踏实。”看到娉婷信里说了男方的条件,虽然说的也不够清楚,总归她也知道对方条件不错,对她也好,她这个当妈的也就满意了。“你妹子说,这些票还是她对象给的,这男人知道对女人好就错不了。”
  汪梅看了信后,心里也挺高兴的。自从嫁到了何家,她过得挺好,虽说男人不在家,可婆婆明事理,现在又有了儿子,她是一心想把日子过好。合同一起来的那些个知青,一直说她太傻了,嫁了个农村人,她也不在意这些,总归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小姑子娉婷她也处过几天,是个好相处的,对她对自己的儿子都好。她不是个拎不清的女人,如今小姑子找到了好对象对家里只会更好,她哪里会和娉婷不亲热呢?
  “这下妈可算放心了,等我明天写封信也告诉成辉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汪梅的话提醒了许桂兰,她赶紧回屋写信去了。
  “我得赶紧回信,今天下午就去镇上寄。你妹子说了,要是我没意见她就要打结婚报告了,这耽误了时间可不行。”
  下午,许桂兰带着儿媳和孙子一起去了镇上。现在兵兵正是可爱的时候,娉婷这次寄了好些票,婆媳俩准备扯些布回来给兵兵做几身冬天的外套,顺道也把信给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e` )
  最近太忙了,好不容易赶出了一章~
  第二十六章
  卞颖芝最近心情很是焦躁,儿子翟仲凌打电话回来说了他对象的事, 她一心想着要好好打听打听。谁知道她第二天打电话过去问那姑娘的名字时, 翟仲凌却死活也不肯说了。
  “妈, 既然爸都同意了,你就等着喝媳妇茶就行。我知道你想找人打听,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你儿子?要是你在家没事干, 不如去帮仲欣带带孩子。”翟仲凌的话把卞颖芝气得够呛。
  她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女儿翟仲欣。她这辈子就生了一双儿女,属于他们那辈里生的少的, 特别是家里只有翟仲凌这一个儿子, 难免看的更重一些。倒不是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 而是女儿毕竟嫁人了,他们老了还是得靠儿子儿媳养老。
  翟仲欣比翟仲凌大两岁, 对这个弟弟,她也是极上心的。在她自己看来, 她有一个优渥的家庭,到了结婚的年纪,又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丈夫江学亭。像她这样的女人,婆家过得好, 娘家也靠得住, 是属于命好的那一类。自从有了两个儿子, 她就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平常只要有时间, 也会经常带着孩子回娘家。今天接到娘家的电话,她还有些诧异,前两天她刚带着孩子回了趟娘家,按道理应该是没什么事,况且家里也很少特意给她打什么电话。
  “你弟弟真是想把我给气死,你说,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那么护着,这以后还不是被他媳妇吃得死死的。等我和你爸老了,你弟弟还指望得上吗?”卞颖芝现在完全是有了“反抗”情绪,本来她对儿子对象只是不太满意,现在看到翟仲凌这么护着,卞颖芝心里就更不喜了。
  听卞颖芝说了事情的经过,翟仲欣有些头疼的皱起了眉头。虽然是同胞姐弟,但她和翟仲凌长得并不是很像,翟仲凌像父亲翟景升,而翟仲欣就像母亲卞颖芝。但姐弟俩同样有着出众的外貌,气质也有些相近。
  “妈,你说儿媳妇还没进门呢,你对她就这么有偏见,这样也不太好吧?你之前还催着仲凌赶紧结婚,现在他有对象了,要结婚了,不是挺好的吗。再说连爸都没什么意见,就说明这姑娘还不错,你非要去打听,仲凌能遂了你的意?你就消停消停,没准到时候见了儿媳妇,您又特别满意了呢。”翟仲欣发现,以前卞颖芝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快退休没事干,人确实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
  翟仲欣自己也是当儿媳的,知道给人做媳妇的难处,对自己母亲的态度,她也是极不赞同的。
  “行,就我有偏见,你当我愿意管?现在的世道和以前不一样了,一个文工团的姑娘,还是农村来的,遇上你弟能不上赶着表现?万一是个不好的,你弟又被她迷住了,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吃这个亏。我这个当妈的帮他掌掌眼有什么错?”卞颖芝真没觉着自己有什么问题,这要是再往前几十年,可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她又没说不同意,只是想打听打听那姑娘的人品,怎么就成“恶人”呢?
  “我觉得妈你真是想多了。你不能因为她是农村的,或者是文工团的,就觉着人家不怀好意。仲凌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没见过姑娘,犯不着被迷得晕头转向,失去判断力吧?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仲凌才不肯告诉你名字。再说反正以后儿子儿媳也不和你一起住,好坏都是仲凌自己选的,他自己受着,你就别再钻牛角尖了。”翟仲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现在卞颖芝的角度,她好像也没什么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说来说去则说不清楚。
  “行了,你们都长大了,我这个当妈的对你们而言也是可有可无。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再管了。”卞颖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儿子儿子不孝顺,女儿女儿也不贴心。想想自己把他们忙这么大,到底图的是什么呢?她直接挂了电话,心里还有些郁结,直接回了卧室在床上躺着,连午饭都没心思做了。
  卞颖芝挂了电话后,翟仲欣想想还是不放心,直接拨了翟仲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经过接线员转接后,她和翟仲凌开始通话。
  “你说你,非整的妈这么不高兴,这媳妇还没进门呢,你让你媳妇以后怎么跟妈处?”她发现,别管平时多能耐,这男人做事有时候就是思虑不全面,不如女人仔细。
  “没事,妈总有想通的那天。”翟仲凌还真没把这当回事,媳妇都快讨进门了,还有他解决不了的事?等以后娉婷生个一儿半女,他妈还不得乐疯了,到时候哪还有心思说娉婷有什么不好。
  “希望吧,反正这会是钻牛角尖里了。”翟仲欣说完了卞颖芝的事,对自己未来的弟媳其实也挺好奇的。“说说,你媳妇怎么样?看来是挺中意啊,瞧你那宝贝劲儿。”
  “挺不错的,等有时间了就带给你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只是想找个能过一辈子的女人,又不是非得十全十美不可,对他而言,娉婷已经足够好了。
  “听妈说,你准备打结婚报告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办婚礼?”翟家就翟仲凌这一个儿子,肯定得好好操办才行,那些平常有来往的老交情肯定是要请过来参加婚礼的。
  “我们也不特意回去了,就在这边简单的摆几桌,请些部队的领导和战友。现在军方形势不大好,我不能长时间离开部队。”翟仲凌自己不是一个重视形式的人,对他而言,结婚无非就是娶了个媳妇。重要的是媳妇让他满意,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呦,这会儿倒是不心疼媳妇了?”在翟仲欣看来,婚礼对女人而言绝对是重要的,毕竟一生只有一次,这么简简单单地,她都觉得有些太过了。也是知道弟弟从小是这个性子,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对婚事不满意呢。
  “没事,她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结了婚后,等我有了假再带她回去,她还没去过北平呢。”翟仲欣也发现了,每次话里提到他媳妇,翟仲凌的语气总是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知道弟弟是真的中意那姑娘,她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行,到时候我也陪弟媳儿好好逛逛。”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取决于自己的男人,正因为翟仲凌的看重,翟仲欣这个做姐姐的,对未来弟媳的热心也就多了几分。
  和翟仲欣通完电话后,翟仲凌越发想起娉婷来。从上次见过面,到现在也好几天了,自己一直忙着,心里也怪想她的。难得今天有些空闲,不需要开会,他也动起了去找娉婷的心思。
  这几天他一直关心娉婷的脚伤,听小方说是好得差不多,起码走路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只是还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因为养伤,娉婷也一直没去团里报道,平常总是一个人待在宿舍里。
  二十分钟后,翟仲凌已经站在了娉婷的宿舍楼下。本来他不打算带着小方出来,想着要和娉婷私下多待会,不过他不方便出面先娉婷,太惹眼,最后还是让小方去宿舍跟娉婷说一声。
  这会是下午,宿舍里没什么女兵在,小方一路到了娉婷宿舍门前,路上也没有冲撞谁。听到敲门声后娉婷出来开了门,一看到是小方还有些愣神。这几天小方每天中午都过来送饭,就是今天送晚饭,那也还没到吃饭时间呢。
  “何同志,我们参谋长在楼下等着你呢。”小方一句话,让娉婷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少女心思总是诗,喜欢归喜欢,中意归中意,这翟仲凌突然出现,娉婷也难免生出了一些害羞来。因为是在宿舍里,她身上穿了件薄毛衣,要下楼这么穿就不方便,想了想,她就让小方先下去,自己换件衣服再下楼。
  小方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应了一声就下楼了。
  娉婷到了楼下,就看到翟仲凌背着手站在车旁,她一下子有点“近乡情怯”。翟仲凌好像感性到了一般,转过身来,刚好和娉婷对上了眼。
  娉婷的脸又不自觉地发红了,看到她俏生生的样子,翟仲凌脸上也泛起了笑意。他走到娉婷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把娉婷带上了车。
  “看来脚上的上是好的差不多了。”上了车后,翟仲凌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只是不住的看着娉婷,直把她看的不好意思。
  “注意影响,现在可是在外头。”娉婷嗔怪了他两句,只不过话里没什么“震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一般。
  小方的车已经开出了军营,娉婷好奇的问了句,“我们这是去哪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关于更新我也愁啊愁,总是想多写一些的,不过时间真的不够(? ̄? ??  ̄??)要是一天再多几个小时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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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翟仲凌带着娉婷去了栖霞山。栖霞山一直是金陵有名的景点,除了漫山遍野可以观赏的枫叶外, 还是有名的佛教圣地。只是如今全国都在大肆清扫封建迷信, 栖霞寺的香火也不旺盛了。
  娉婷的脚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翟仲凌自然不会带着她去爬山,俩人只是在山脚下走走,看看风景。小方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 而是独自一人留在车里。
  “等你母亲回信过来,就先把结婚报告打了吧。我们都是军人,部队的审核也容易过,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会儿正是秋天, 山上的枫叶也开始发红, 只是还不像深秋时那样红的耀眼。他们走的是一条石板路,路面上落满了梧桐叶, 略有种诗情画意的感觉。
  “你看到时候我们的婚礼怎么办?我们俩一个家在北平,一个家在东北, 要是一起办的话肯定是不太现实。另外我可能也请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假,近期也没办法带你回去探亲。”翟仲凌并不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人,很多问题其实他考虑到了,只是并不太放在心上。按他的想法, 要用最快速的时间做最好的决定, 因为时间对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但在面对娉婷的时候, 他多了一份耐心,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娉婷还处于需要磨合的状态中, 需要用心经营感情。
  谈起结婚的事,翟仲凌态度很自然,没有丝毫扭捏。虽然他自己的意愿是不想太过麻烦,但他还是要问问娉婷的想法,如果说娉婷对婚礼有其他要求的话,他自然要考虑到娉婷的意见。
  翟仲凌提出这个问题后,娉婷自己也思考了一下。其实现在大家结婚都挺简单的,也就是请亲戚朋友吃顿饭,没有那些繁琐的流程。上流社会可能相对奢靡些,不过她和翟仲凌作为军人,还是简简单单地才好。再说现在不流行婚纱照蜜月旅行什么的,就是两人一起拍个合照,再摆个酒而已,对娉婷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我提前拍个电报回去,看我老家有没有人过来,如果没人过来,那我们以后再抽个时间回家,请亲戚们吃个饭就行。”娉婷现在还不知道老家到时候会不会来人,毕竟路途太远了,路费也是个问题。就是许桂兰愿意过来,可她没出过远门,娉婷有些不放心,至于嫂子汪梅,还要顾着侄子兵兵,舟车劳顿的,她都觉得过意不去。还不提何家的亲戚,许家的亲戚,加起来得二三十口人了。这么看来,自然是回去请客摆酒才方便。
  “恩,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等到了年底,看我能不能多请几天假,到时候带你两边都看看,再请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也让大家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娉婷的想法果然和他“不谋而合”了,这也让翟仲凌松了一口气。
  “等我们的结婚报告批下来,部队会给我们安排房子,如果是在总军区,那离你部队还有点距离,到时候我再和部队协商一下。”部队里现在分给高层军官的住房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担心娉婷每天去文工团会不方便,不过这些问题现在都不能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一边欣赏景色,一边信步闲庭地散着步,感情自然也亲近了不少。娉婷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她的人生一直是按部就班的。这辈子她同样也没机会轰轰烈烈,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已经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况且这个男人还不算差,虽然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总归还知道尊重别人,不是无药可救的。
  她看过各种各样的情侣和夫妻,恋爱的时候总是柔情蜜意,一旦结了婚就不一样,吵吵闹闹都是常事。所以娉婷对婚姻的态度是非常理智的,并没有多少少女的幻想。
  “江平路上新开了一家饭店,听说里面环境不错,我带你一起去吃个饭,再送你回部队?”如今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贫乏。今年年初北平新建了一家“北平饭店”,十多层的建筑让北平的百姓们很是围观了一阵子。紧跟着金陵也建了一家“金陵饭店”,虽说没有“北平饭店”气派,倒也让好些金陵人趋之若鹜了。
  不过今天翟仲凌说的那家饭店并不是金陵饭店,而是另外一家新开的饭店。他们俩都穿着军装,并不适合出入金陵饭店那样的场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傍晚,江平路上的几家饭店已经有了不少食客,还有买了食物打包带回家的。翟仲凌带着娉婷去了其中一家新开的饭店,这家饭店主打金陵菜,而金陵菜又多以水产为原料,注重鲜活。从店里的上座率就能看出,生意很好,口味大约也是不错的。
  菜是翟仲凌点的,原本他让娉婷来点,被聘婷婉拒了。另外小方开始有些顾虑,不肯和他们一起吃饭,娉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最后还是翟仲凌发了话,小方才跟着一起来了。
  翟仲凌看着菜单,点了松鼠鱼,凤尾虾,水八仙和一个桂花鸭,主食是馄饨。其中有两道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我点了几个菜,你看有没有什么爱吃的,再点些。”
  “不用了,我晚上吃的不多。我们就三个人,点多了吃不下也是浪费。”翟仲凌点的菜娉婷都挺爱吃的,就说松树鱼,说实话,自从娉婷重生后还没有吃过,她心里倒是挺怀念的。另外,她属于少食多餐型,每顿吃的不多,两餐间偶尔吃点小食,这是她以前留下来的习惯,有利于养身和保持体型。
  翟仲凌听了点点头,“之前也没和你一起吃过饭,不了解你的口味。你可以告诉我你爱吃什么,以后我也好知道应该给你买什么。”
  “你今天点的我都挺爱吃的。”娉婷笑着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要好吃的都喜欢吃。”
  翟仲凌被她逗乐了,只不过当时“吃货”这个词还没有出现,翟仲凌不知道用这个词来形容娉婷的样子,只是觉得她坦率地可爱。其实他们俩之前没有太多接触的时间,虽说是奔着结婚去的,感情却难免没那么浓烈。他也发现娉婷在他面前有些放不开,总想着等结了婚,两人相处久了感情自然会越来越好,现在看到娉婷渐渐敢于表达她的真实的想法,翟仲凌心里也很高兴。
  这顿饭娉婷吃的很好,水产类的食物本来就很鲜美,也不知道是食材的原因,还是厨师的原因,菜真的是非常好吃。娉婷最爱那道水八仙,里面的食材有鱼,菱角,藕,茭瓜,茨菰,鸡头果,莲蓬,还有水芹菜,可以说都是非常新鲜又时令的食材。馄饨是野菜馅的,里面还加了肉末,吃起来鲜的不行,而且这种鲜是食物原本的味道,而不是因为加了调料。正因为太好吃了,娉婷一不小心把一碗馄饨全吃完了,悄悄摸了摸有着鼓起来的肚子,懊悔的同时又特别满足。
  翟仲凌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注意着娉婷,特别是娉婷看着食物时眼神中的光彩,整个人比平常看起来更加活泼。他这才发现,原来娉婷喜欢吃好吃的,以后有时间要多带她出来吃饭才行。
  娉婷虽然不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不过一顿饭的时间里,她还真没说几句话。除了店内的客人太多,有些嘈杂外,还有就是她真的全程只顾着吃,期间翟仲凌还帮她剥了不少虾,吃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娉婷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克制住体内的“吃货”因子了。
  几个菜都吃的差不多,倒是板鸭还剩了一半多的样子。“要不你把这板鸭带上,回去给室友们加个餐?”
  娉婷看剩下的鸭子挺多的,也挺干净,也就点了点头。翟仲凌去结账时,看到柜台上放着卤好的藕片和鸡蛋,又点了两份外带,和打包好的板鸭一起给了娉婷。
  “听小方说你的室友平常挺照顾你。”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娉婷听了却很高兴。起码这个男人知道对她好,也知道对她身边的人好,对这段婚姻,她终于有了归属感。
  送娉婷回去的路上,翟仲凌还是和娉婷一起坐在后排。其实他更想抱着她,或者再亲密一些,可是两人毕竟接触得太少,还有小方在,翟仲凌也不愿唐突了娉婷,只是心里还有些淡淡的失落。好在也快结婚了,否则他还真没那个意志力能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