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史氏也是两面为难,说起来,顾悕之娘家的侄女顾若那丫头她也是见过的。无论是那长相还是那模样,那学识都是与她们家瑚儿相配的。
  可这个顾家的女儿也不错,史氏最是喜欢那种爽朗大气的姑娘。就看刚刚在席上那个姑娘的表现,无论史氏和周边的人怎么夸她,她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实在是作为长媳的好人选。
  史氏自己暗搓搓自己想了好久,也没从两个姑娘里抉择出哪个配自家的瑚儿更好。
  大半夜的贾代善被史氏推醒,第一反应是他媳妇怕不是要为贾政那个逆子说情吧,哦不,现在已经叫贾改了。
  原先还只是隐晦的说上几句,好容易前几日不说起了,怎么现在改半夜谈心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媳妇,再作也得自己受着不是,贾代善打算耐下性子跟他媳妇好好说道说道,没成想史氏先开口了。
  “老头子,你说哪家的姑娘好?”
  本来就半夜被喊醒一脸懵的贾代善就更懵了,啥玩意?不是说儿子么?怎么扯上别人家姑娘了?
  史氏把贾代善推醒原也不用贾代善来做个决断,不过是想有个倾听的罢了。
  所以也不管贾代善有没有说话,史氏先自顾自说下去了,还一气分析了两个姑娘的优点和缺点。
  贾代善听得也一颤一颤的,孙子确实也到了该相看定亲的时候了,但是谁来告诉他,他媳妇看上了俩顾家的闺女,这还挑着呢。
  “自有瑚儿的父母做主呢,咱到时候等着孙媳妇的茶就好了。”贾代善觉得自己还是劝住他媳妇的好,改明儿再看上个公主郡主的怎么办。
  “我本也想着让老大他们做主,但老大媳妇到底是糊涂了点,身边这么好的姑娘都没看上,我自是不放心的。”
  贾代善:老大媳妇糊涂?
  当然贾代善自然也不会把这个问出口,所以只说“还是找老大他们商量吧。”
  史氏倒是觉得也有道理,索性第二天把顾悕之喊了过来,打算掰开了揉碎了跟儿媳妇讲一讲这两个姑娘的好。
  顾若是顾悕之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是觉得这丫头不错。但是已经接受过科学知识熏陶的顾悕之对近亲结婚实在是不感冒。
  “老太太,瑚儿还小呢。”顾悕之只能在贾瑚年纪尚小上做文章。
  “不小了,元春可不是只比瑚儿大了一岁,现如今都已经成婚了。”
  第112章
  “你同老大怎么想的?要是真有哪家的好姑娘看上了, 也可以让我这个老婆子参考参考。”
  “瑚儿虽然年纪现在还小一些, 可好姑娘总得先定下来, 而且哪怕现在定下来,走礼走下来, 瑚儿也就到年纪了。”
  听史氏这么一说,顾悕之也犹豫起来,在她和贾赦看来, 贾瑚的年纪确实还小点一点。
  可当下, 贾瑚的年纪确实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要是再拖几年,哪怕贾瑚的个人素质优秀,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贾瑚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才久久没成婚。
  “罢了,鸳鸯把瑚儿去喊来。”史氏到底是最心疼贾瑚的, 日后过日子的也是贾瑚, 所以史氏就想把贾瑚喊来, 问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顾悕之毕竟是穿过去的, 自然没有那种婚姻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的想法。所以把贾瑚喊来问问喜欢怎样的姑娘, 顾悕之倒也没反对。
  但是顾悕之心里又担心,贾瑚到底年纪小了些, 会不会心性还没定下来。
  “乖瑚儿,快到祖母这里来。”见贾瑚过来以后, 史氏立刻化为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招招手, 让贾瑚坐到她身边,然后摩挲了贾瑚一遍以后才开口问道。
  “瑚儿,你跟祖母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贾瑚万万没想到史氏把他喊过来居然是问这种问题的。平日里去外头能舌战群儒的瑚大爷顿时怂的结巴起来,整个脸也如同晕染上了胭脂一般。
  “孙儿还小呢。”好久贾瑚在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什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跟你祖父定亲了。”史氏摸了摸贾瑚的头,又接着说道“咱们瑚儿也长大了,先跟祖母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祖母也好照着去寻摸。”
  见贾瑚还是一副害羞的样子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史氏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说,万一我和你娘给你找了个你不喜欢的,那可就是一辈子怨偶了。咱们家可不兴什么休妻的。”
  贾瑚支吾了许久才勉强提了出来,“要孝顺贤惠的,能友爱弟妹的。”
  贾瑚提得要求几乎是时下贵女们都具备的品质,这么大范围的寻摸也不太可能啊。
  于是史氏又想到了她看好的那两个孙媳妇的人选,试探着问道“瑚儿啊,你觉得你表妹怎么样?”
  “顾若?不不不,我怎么会喜欢若妹妹呢?我是真心拿她当亲妹妹的。”
  贾瑚与徒铭是表兄弟,哪怕徒铭现在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爷,那兄弟的情分也是没变的。
  贾瑚哪里不知道,徒铭早就觊觎顾若好多年了,就等着顾若长大以后叼回家呢。
  为着怕有人提前下手,徒铭还跟身边的兄弟们,特别是能接触到顾若的那几个,提过醒。
  无论是谁,天天在耳边被念叨着“若儿是我早订好的,兄弟妻不可欺”,听到长辈想把自己和顾若撮合成一对都能下意识的反驳了。
  实在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太能念叨了。
  更何况,贾瑚还有对爱操心的爹妈,生怕子女们入乡随俗来个近亲结婚,打小就教育他们兄妹,表妹表哥的,都只能当亲兄妹看待。
  贾瑚小时候又没有亲妹子,也几乎就把顾若当亲妹妹看待了。
  “胡说什么呐,你不是有小锦鲤这个亲妹子么,什么叫把顾若当亲妹子,我瞧着若儿挺好的。”史氏嘀咕道。
  贾瑚转了转眼珠子,决定跟史氏透露一下内部消息“祖母怕是不知道,再过个一两年,我们怕是都要喊若妹妹太子妃娘娘了。”
  “这…”史氏对皇家敬畏得很,自然是不敢跟皇家抢孙媳妇,又向顾悕之抱怨道“你也不早说,幸好也没去你娘家提亲,要是得罪了太子爷可怎么办。”
  “您可别怪我娘,这事也就我们几个小的知道,连皇后娘娘都还不知道呢,不然,铭哥那腿都能被姨母锤断了。”贾瑚连忙帮她娘解围。
  “对了,娘,你可千万别在姨妈那里说漏了嘴,要是让铭哥知道是我透露出去的,那在铭哥遭殃之前,我得先遭殃。”
  我们太子爷还让身边的人都瞒着长辈,要是让长辈们知道他打小就订好媳妇,岂不是要被嘲笑。不过徒铭怕是也不知道,他爹早就知道了,赐婚的圣旨都写好了,只等着他来坦白了。
  既然顾若被定下了,那不是还有一个顾家的姑娘么,不放弃的史氏决定再接再厉的问道。
  “那你顾先生家的姑娘呢?我瞧着也是不错的。”
  “全凭祖母和娘做主”
  说到顾怀之的侄女的时候,贾瑚还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羞答答的回答道。
  贾瑚说全凭她们做主,可看这意思是已经看上人家了,有了前头徒铭打小看中顾若的例子在里头,顾悕之略微有些担心,贾瑚不会已经跟人姑娘暗通曲款了吧。
  史氏也看得出孙子也觉得人家姑娘不错,心里暗想,不愧是她的大孙子,连相媳妇的眼光都是和她差不多的。
  “既如此,老大媳妇,要不然你托你嫂子去探探口风如何?”虽然贾瑚也看重了人家姑娘,但是,万一顾家不同意,或者是早就有了婚配什么的。
  到时候贸然请了媒婆上门反而两家都尴尬,所以世家里都喜欢先请了两家都认识且尊重的夫人先去探探口风,要是对方也同意了,再让媒婆上门。
  “那孙儿就先告退了。”贾瑚看着史氏和他娘要商量起他的婚事来,还是觉得有些羞涩,索性想着先走了再说。
  “对了,瑚儿,你见过顾先生的侄女?”贾瑚刚刚做出如此反应,看得出是早见过了那姑娘的,顾悕之还是不放心,所以这才问道。
  “那什么…我几年前去府试的时候,就借住在顾先生家里,所以…才碰见过顾家妹妹。”贾瑚怕损了那姑娘在他娘面前的形象,又特意补充了一句,“那次是不小心见到的。”
  自家儿子不仅是早恋,而且还是邂逅了一面以后的暗恋?这倒是让顾悕之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是,那时候贾瑚才多大,那顾家的姑娘才多大。这早恋也是够早的。
  史氏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只知道孙子也已经看上了她看上的那个姑娘了。这可不是得早点定下来,然后她就可以等着抱曾孙了。
  “老大媳妇,别管瑚儿见没见过人姑娘你先来看看,你说我们到时候让你大嫂去说合的时候,备这些礼如何?”
  史氏是个心急的,顾大嫂那边也十分看好贾瑚,所以提亲的事情走得异常顺利,很快就换了两人的庚帖,也算是把婚事定下来了。
  “我原本还想着,你家瑚儿跟我们家若儿有这个缘分呢,没想到你居然看中了他们家。”陆氏喝了一口茶,向顾悕之笑道。
  当然,陆氏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只是觉得顾悕之打小疼顾若,要是顾若嫁到了亲姑母的家里,以后的日子必然好过。
  不过既然没这缘分,她也自然不会为这么件事跟小姑子生分。更何况,贾瑚和顾家姑娘的婚事还是她亲自去说合的呢。
  “我掐指一算,倒是觉得咱们家若儿可能跟我姐姐比较有缘分。”顾悕之忍不住跟她大嫂透个底,要是顾若真要嫁给徒铭。
  那是去当太子妃的,嫁妆什么的可就更该早早的准备起来了。顾慎之和陆氏原先又都是想着让闺女平嫁或者低嫁的,好歹得有个心里准备。
  “什么?”陆氏听了顾悕之的话,手一抖,把半茶杯的水倒在了衣服上。小姑子是靠谱的,没影的事情决不会跟她来说笑,更何况这还是涉及到了皇家。
  可皇家是那么好嫁的?想想顾悦之当年不过是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日子都过得艰难。
  虽然那头也是亲姑母做婆婆,可顾若从小又不是按着大家妇教养的,到宫里可不是得吃亏。
  原先陆氏还急着顾砚的婚事,比顾砚小的贾瑚都定好了,可顾砚偏偏谁都看不上,这次来也有想让顾悕之帮着相看的意思。
  可现在陆氏可顾不得顾砚的婚事了,忙问顾悕之“你这是哪儿听来的?娘娘的意思?”
  万一只是顾悦之一厢情愿,太子爷没看上可怎么办,那哪怕是有姑母罩着,那以后也是一对怨侣。
  “我也不过是听瑚儿说起的,说是太子打小看中的若儿,这事还瞒着姐姐呢。”
  “那顾砚那混小子也怕是知道吧?”他们几个表兄弟关系一向好,贾瑚知道的事情,顾砚就不可能不知道的。
  陆氏决定要回去锤断顾砚那个不知道护着妹子的混小子的腿。
  第113章
  贾改被他爹打得皮开肉绽, 又被撸了官职, 在他看来, 这次他算是在儿子面前的颜面都没了。
  他刚刚养完伤,就听说了大侄子定亲了, 女方也是出身大家,父祖皆是高官的那种。
  这凭什么他只能娶一个拎不清的媳妇,而他哥贾赦却能娶了一个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
  现如今好了, 他大哥的儿子, 已经定下了一个贵女,可他儿子怕是以后也不过是娶个身份不高的媳妇吧。
  贾改心里觉得及其不舒服,他是不会觉得自己不好的。所以只能怪史氏为什么没把他生成长子,贾代善又只偏心大房。
  现在见贾瑚已经定了门好亲事,贾改又在心里怪贾珠没用, 要是如贾瑚那般早早的中了秀才什么亲事会没有。
  王氏也想着找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 最好把大房那边给压下去。
  可尴尬的是, 别说是高门大户的了, 连那种稍微上点档次的人家都没带看上贾珠的。
  不可否认, 贾珠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为人上进且豁达,长得也不错。哪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有为官做宰的前途, 也有的是人乐意招贾珠为婿。
  毕竟大比三年一次,其中能中进士的不少, 可能能入阁的却只有这么几个。这完全不算是个大缺点。
  可是, 贾珠再好, 也架不住他有个蠢爹,拎不清的娘,和衔玉而生的弟弟。摊上这样的亲家,寿命都得减不少吧。
  贾改改名也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了,至少全京城也能传遍了的那种。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点其中的缘由的。
  这种拿儿子当仇敌看的浑人,他们活了这么久,也第一次看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看上了贾珠,比如忠义亲王家的嫡女,徒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