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贾代化翻了好久的说文解字,才勉为其难的给元春定了一个“瑶”字,意为美好珍贵。在贾代化看来,没一个字是能配得上元春的。
  贾敷回来,又难免要跟陈氏吵上几句。说实话,要论陈氏的家世人品是真配不上贾敷的,可谁叫贾敷那会儿身体不好,陈氏嫁进来也有些冲喜的意味在里头。
  原先贾敷身体不好的时候,两个人倒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鸣,可现如今,反倒是贾敷身体好了,这事却也多了起来。
  ***
  怀双胎的基本上都是会早产的,这也是有例可寻的。贾敏这肚子里的两个宝贝来的不易,林家的家财有丰厚。
  在贾敏怀胎满七月以后,林家就已经开始备着大夫和接生嬷嬷了,就连奶娘都是一茬一茬的备着。
  可接生嬷嬷什么的能备好,可林海这个当爹的就不一定能准时等在产房外头了。
  翰林院里的翰林们一般来说是没什么事情的,虽然本朝初立,还得默认的修一修前朝的史,但是这一般都是大佬干的。林海这个年轻人最多也不过是能给大佬们递递茶,抄抄书。
  由于这些事情都是有其他人可以来代替的,所以反而倒也不忙。大不了有事请个假嘛,反正翰林院大把的翰林们乐意去大佬面前混个眼熟。
  可还有件事情却是别人代替不了的,替皇帝写圣旨和给皇帝讲读经史。这种能在皇帝眼前混个脸熟的整个翰林院都争得很激烈。
  你说在皇帝面前混了眼熟,那可叫简在帝心,万一哪一天就得个大好处呢。
  但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吧,要求也挺高的,首先要用来写圣旨的,你那一手馆阁体得写的特别好。
  第二要讲读经史的,学问也得好,不然皇帝问个问题,你回答不出来,那来讲什么,早点回家吃自己去吧。
  第三,当今皇帝也算是个隐形的颜控,跟在他身边的没有几个不好看的。
  还要第四条就是你得有个好出身,你们家有人是简在帝心的,这皇帝才能记起你,让你来读的史什么的。
  前两条倒也还好,翰林们大都是进士出身,寒窗苦读了十几年,馆阁体和学问都是拿得出手的。
  可后面两条就有点难以实现了。
  进士们哪个不是三四十岁才考中的,年轻时候哪怕长得也算是清秀,可也抵不住岁月这把杀猪刀。
  更何况,这些年少就开始读书的人哪怕原先家里穷一点,等到了中举以后,钱财和地位也就来了。这么一心宽体胖,也很少有人能躲过中年发福的。
  这好出身就更难了,这得靠拼爹,可一般能拼爹的,又有几个还愿意寒窗苦读的。
  这么一来,年少貌美,文采又好的林海同学和贾敷同学就顺利脱颖而出了。更妙的是,他俩还是亲戚,皇帝看到一个以后,就能顺利想到另一个。
  这也让林海和贾敷在皇帝面前多了不少出镜的机会。
  这原本是件好事情,可偏偏贾敏要生产这会儿林海被喊去伴驾了。
  你说要是在翰林院里给大佬递递茶,那还能直接请个假出来。可在皇宫里给皇帝老爷递茶就不怎么容易出来了,首先这消息也传不进去啊。
  林母这些日子跟贾敏处出了真感情,越发的像亲母女了,再加上现在正是见证林家打破几代单传这个魔咒的时刻,林母虽也知道林海是皇命难为,可也难免得埋怨林海。
  生个双胎是不是会艰难些?林家上下五百年也没这种经验,虽有大夫和稳婆保证了贾敏的怀像很好,可林母难免担心些。
  林母特意去库房连百年的老参都拿出来吩咐了丫鬟们去炖汤了。又吩咐了人去荣国府请史氏,毕竟儿媳妇的亲妈住的也不远,这个时候亲妈在儿媳妇也放心些。
  林母虽心里埋怨林海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不在,可也想着,贾敏毕竟是头胎,估计得折腾不少时间,林海再过几个时辰也必定回来了。
  可林母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是去厨房看个人参汤的功夫,接生嬷嬷就出来找她了。
  林母手不免抖了抖,难道儿媳妇难产了?这会儿接生嬷嬷是来问保大还是保小的?
  一边是能够打破林家几代单传的魔咒的两个大孙子,一边是日日处着,处出真感情的儿媳妇,林母陷入了纠结,这是保大好还是保小好?要不要再让大夫看看,她觉得她的大孙子还是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就林母纠结的这点功夫,接生嬷嬷已经喜气洋洋的给林母道喜了“恭喜林太太,大奶奶给您添了两个大哥儿。”
  这能不喜气洋洋的么?接生嬷嬷开张一次,就能吃个两三年了。
  第81章
  贾敏是史氏唯一的独女,又向来给史氏挣脸, 史氏自然也是对贾敏偏疼几分。
  出嫁女生孩子的时候, 娘家都会送催生礼上门, 给贾敏的催生礼是史氏早就准备好的。
  史氏一听说贾敏有孕, 忙吩咐人把备好的催生礼也拿出来, 她一同带着上门。
  在史氏心里,林母不过就生产过林海一个,林家又没有什么旁的亲戚在京城,贾敏又是一个怕疼的娇娇女。史氏难免着急几分, 一路催着车夫快点赶车。
  因为荣国府分属武官的那拨,林家属于文官的那拨, 两家也有上一些距离。来回一趟, 再加上史氏收拾了过去,倒也有不少时间了。
  所以等史氏上门的时候,林母已经喜笑颜开的等在花厅了。史氏见此,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
  “敏儿还说她婆婆待她好, 胜似亲女,可到底不是亲生的, 哪有闺女在生产, 当娘的在花厅高兴的候客的。”
  林母见史氏来了, 忙吩咐了人沏茶“亲家母来了, 快坐, 这是今年的新茶, 我喝着觉得味道极好。”
  一想到贾敏给她生了两个孙子, 林母心里就高兴的很。更难得的是,虽然贾敏是早产又是双胎,两个大孙子虽然都瘦弱了些,但是都康健的很。
  要知道林家这代代单传,这每一代的独子还都身体都不怎么好,这么一对比,林母自然是开心。
  林母有心跟史氏炫耀炫耀两个大胖孙子,分享一下一举得两孙的喜悦。但是亲家母这么一来就跟亲家母得瑟上总是不太好,所以林母觉得自己还是得跟亲家母客套上两句。
  史氏这会儿正着急闺女和外孙子呢,哪有什么心思跟林母客套,更何况在史氏看来,他们那些文官家的,说话都是带了套的,史氏也本能的不愿意跟林母交谈。
  “亲家母,这茶我也不想尝,我只担心敏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先吩咐了人带我去产房吧。”
  史氏听着林母让她品茶,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她的敏儿在产房里头挣命,就是为了给他们林家添子嗣。可这当婆婆的居然还在这里有闲心的品茶?
  “亲家母放心,敏儿已经睡下了,两个孩子都好,只是现在小,怕见了风没敢抱出来,我带您去看看?”
  林母就等着炫耀大孙子呢,虽然现在这两孩子因为刚出生,长得就跟两猴子似的,可在林母看来,那就是长得是贾敏和林如海的结合体,好看得紧。
  哈?敏儿睡下了?这是生完了?史氏刚积蓄到一半的怒气值被林母的一句话给打消了。史氏有点尴尬于自己刚刚怒气匆匆想质问林母的样子。
  史氏既然来了一趟,自然也不能不去看一眼两个大外孙子。
  “我让他们把孩子们养在敏儿的房里了,这样敏儿要照看孩子也方便。”这贾敏的房里也不是真在贾敏的卧室里,而是贾敏房里的碧纱橱里面。
  这样子,既方便了贾敏能够就近照看孩子,也能让林母在想要炫耀时,直接带了人去,也不会吵到贾敏。
  在史氏心里,贾敏还能偏疼些,可对于刚出生,长得也还不是特别可爱的外孙子,史氏就没什么感觉了。
  但是这刚出生的孩子,却让史氏想起了她远在扬州的大孙子和二孙子。贾瑚出生的时候,史氏就是守在产房外头的,史氏记得也是这么小小的一个。
  还有史氏素未谋面的二孙子贾琏,琏儿也快满周岁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叫祖母。这每半个月一封的信也该快寄过来了吧,信里倒是不知道瑚哥儿会不会提这事,琏哥儿会不会在他哥哥的信纸上再踩两脚印。
  原本,史氏对于不怎么喜爱的人是完全不会在意的。但谁让贾琏有贾瑚这个史氏面前第一大红人这个挂呢。
  贾瑚每半个月写一封信由着他父母派人送到京城来。这信里有大半的内容都是贾瑚在说他的弟弟贾琏。
  “弟弟太能睡了,我给他读三字经他也不理我。”
  “今儿我教弟弟写字,弟弟把自己画了一个大花脸。”
  “弟弟个大坏蛋,在我刚刚写好的信上印了个脚丫子。”
  这么一来二往的,史氏到是也对贾琏也上了几分心。这往扬州带过去的东西里,又多了不少贾琏能用的东西。
  当年贾瑚的满月和周岁都没怎么大办,可轮到贾琏这里,索性人都在扬州了,这事也就只能在扬州办了。
  可在史氏心里,扬州那边即使是再怎么大办也是比不上京城的。更何况,她的那儿子可不一定会给琏哥儿大办。
  被史氏惦记的瑚哥儿现在正在跟他爹鼓捣玻璃这种东西呢。
  贾赦原先一颗真心向着人民,一直想着为人民群众干点实事,比如修个桥铺个路,顺便再造个堤坝什么的。再有就是打算着把现代的技术用到古代来。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拿着现代的技术挣大钱这种操作。他又不是没有钱,就他祖母给他留的那些私房,就够他和他老婆孩子大吃大喝的活上两辈子了。
  更何况,父母在,做孩子的是不能有恒产的,挣了大钱万一被人红眼病的一告,就可能是犯了大罪了。
  但是尴尬的是,贾赦他祖母要留给他的私房,现在也不在贾赦手里。他的那些俸禄可能只够贾赦不时的给顾悕之买上几支簪子和点心,再给瑚哥儿他们带点糖葫芦了。
  原先的时候贾赦在工部,他想着要研究什么东西,反正都是利国利民的,四皇子往往都能给批了经费让他带着匠人们研究。
  可现在在扬州,贾赦也算是一府的长官了,但是府库里的所有钱的用处都是有定例的。贾赦也不能拿着民脂民膏来研究一个不一定能研究出来的东西。
  顾悕之的嫁妆倒是足够贾赦再研究个好几十年了。更何况,顾悕之那里还有各种红包群里的东西呢,光是女皇陛下那个土豪发的东西就不少了。
  但是贾赦作为一个直男是万万不可能去用他媳妇的钱的。
  贾赦本身虽是一个高富帅,可手里还真没有什么钱来支持他的。
  明明穿着绫罗绸缎却感觉自己特别穷的贾赦,终于想到了要开源节流。
  节流的话,贾赦想了半天也就想出个不浪费的法子,可这又能值当几个钱,完全解不了燃眉之急。
  开源那贾赦就更没什么法子了,就冲他笨嘴拙舌的样子,贾赦就觉得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原本贾赦也只能日日愁白了头也没愁出个结果来,直到贾代善写信来跟儿子抱怨。
  贾代善原先是馋孙子,可现在却觉得有了三个孙子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大孙子的第一封信要拿个玻璃框裱起来,那二孙子呢?
  要知道自从贾政听说贾瑚开始启蒙以后就开始要带着贾珠读书了,贾代善虽也觉得贾珠年纪小了些,可贾政只要不打骂贾珠,贾代善这个当祖父的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史氏可以偏心,可在贾代善这儿,好歹明面上一碗水得端平吧,这还得去找一块玻璃来。
  还有贾琏这个小孙子,他虽还不会写字,可偏偏有个促狭的哥哥,拿墨拓了贾琏的小脚丫,又特意千里迢迢的使人送了过来。
  对没见过的小孙子,贾代善也得偏爱上一些,这又得找一块玻璃出来。
  可偏生玻璃是个稀罕物件,属于那种有钱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买的那种。
  再想想等日后再添几个,那简直就是甜蜜的负担了。
  贾代善在同贾赦的信里也提起这个,扬州那边毕竟靠南边,万一能碰到几个洋人呢。贾代善也特意嘱咐贾赦一声,让他帮着留意有没有什么玻璃。
  玻璃?在古代是个稀罕的物件,可在现代就真的是最便宜不过的东西了。更何况,贾赦作为一个工科男,做玻璃的那个化学方程式他可还记得一清二楚。
  要是能造出玻璃这种东西,那岂不是发家致富了。贾赦仿佛看到了小钱钱在他眼前飞舞。
  但是,尴尬化学方程式跟实物有点不符,纯碱,石灰石和石英都是好找的物件,但是这高温是多少的温度?这会儿也没什么温度计可以用来测量的,贾赦索性跟玻璃刚上了。
  贾瑚原先对他爹日日很晚回家也不过是问一句的事情。可在他听说他爹是在找一个赚大钱的法子以后,自发的每日下学以后,就去贾赦临时搭的作坊里帮忙了。
  要是在别的人家,瑚哥儿还可能被训斥几句不务正业,怕坏了性情。可在贾赦这边,贾赦是巴不得瑚哥儿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呢。
  毕竟有现代的知识打底,贾赦带着瑚哥儿没多久就制出了第一块玻璃。
  第8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