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丢失了灵魂
  “你胡说!温绾一定会醒过来的!出去!出去!”陆一衍将陈予黎从温绾床边推开,她怎么会醒不过来!她只是想多睡一会儿!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相信她会醒过来?!
  “啊,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陈予黎被陆一衍的举动惊到了,以陆一衍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
  “出去!来人!把他们轰出去!”陆一衍情绪十分激动,和他以往的影响根本不同,现在的他,仿佛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而这个刺激点就是温绾。
  “别解释了,他现在情绪太激动,我们先离开,她会没事的。陆一衍,我念在温绾的情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你推陈予黎的事情了,但日后我一定会还回来。”苏牧先是安慰着陈予黎,她也正在伤心处,就这样被误解心里一定更不舒服,甚至上是雪上加霜。
  现在陆一衍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讲道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温绾一个人,什么都容不下,连他的父母都不一定会劝得动他,怎么会容的下一个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的人。
  但是他很不爽陆一衍的这个行为,就算自己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不应该拿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出气,何况还是他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一个女人出手,这次他就勉强看在温绾对陈予黎帮助很多的面子上先不和他计较,秋后算账总不晚。
  他相信,温绾既然连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能过去,这次,她有太多的牵挂放不下,怎么会就这样离去呢,就算是撑,她也会撑过来。
  陈予黎看着苏牧,在他的示意下跟着他离开了病房,但是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
  等他们走出病房,陆一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切又恢复了沉静,温绾还是面无表情,虚弱的就像一张纸,脆弱不堪。因为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状态,她无法吃饭喝水,只能输一些营养液,但是整个人还是像可以飘起来一样。
  温绾,你什么时候可以睡醒啊,你想我吗?我想你了。
  陆一衍握着温绾的手,深情的看着她,好像她还可以和他说话一样,好像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虽然对他翻着白眼,但是还是依偎在他的肩上。他就这样看着温绾,守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从早到晚。
  陆父陆母是唯一自带通行证的脸,见到他们,黑衣人毕恭毕敬,都低下了头。
  “一衍啊,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我很心疼,温绾知道了也会很心疼的。”陆母带了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饭食,因为知道陆一衍没有什么心情,所以都是些清淡但是有营养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最心疼的总是自己。
  陆一衍没有说话,还是盯着温绾没有反应。
  “一衍,温绾出事了,你不能也这样啊,你这个样子让我和你父亲怎么办啊!”陆母将粥端到了陆一衍的旁边,她可不能看陆一衍就这样继续下去,再强硬的人,也耐不住长时间的不吃不喝啊。
  陆一衍还是没有说话。
  陆母只能叹气,从小陆一衍就是个烈性子,他对他认为对的事情非常坚持,哪怕大家都觉得是错的。
  为此,他挨了不少打,但是还是一意孤行,再后来,他们发现他这个不好的习惯用到他们所规定的东西以及商业上面也是非常好的,所以这个性子他们也没有太强制的让他改变,一是对他的将来有好处,二是他们也是真的拗不过陆一衍。
  其他事情他可以听陆父的安排,并且达到陆父的要求,就是唯独这一点儿,只要他认定,就算撞了南墙,他还是向南撞,直到把南墙撞破。
  陆父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两个人,一个既无奈又心疼,一个呆若木鸡,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动了情,一动情,就成了致命的弱点,就像温绾,当初他们设计让陆一衍和温绾分手,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他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三天,同样的不吃不喝,硬气的任谁都劝不听。
  还是最后他派人将门撞破,打开门之后发现,陆一衍躺在床上,眼里没有光,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两个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重的吓人。
  第二天,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那个情绪变得多了的陆一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腹黑的陆一衍。虽然这样对陆一衍的性格养成有一定的缺陷,但是很好的满足了他的控制欲,所以他也不怎么在乎陆一衍的心里状态。
  五年前,因为温绾,陆一衍成年后,他第一次打了他,无论他多么用力,他就是不肯出声,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怎么样都不肯愿意放弃温绾。让他气的没有办法,可是对于让他放弃温绾,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他同意了温绾的进门,但是她又被郑婉梦陷害,如今又是凶多吉少,陆一衍的魂仿佛就消失了,自从遇见了温绾,陆一衍就和她连接在了一起,无论别人怎么插手,他们始终都分不开,他在想,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组织他们,这样他们是不是会好一些,而陆一衍,也不会像这样,只剩一个躯壳。
  “家主,郑家人回来了。”林宇进屋时,陆父陆母还坐在沙发上担忧的看着陆一衍,屋内气氛十分冷清。他想了想,还是俯身在陆父耳边说着话,
  “哼,速度还挺快,让他们先看看自己女儿的样子吧,作茧自缚的下场。出去吧。”他要向郑家人讨说法,那就一定要郑家人亲眼看看,她们的女儿是如何自作自受的。就算他们两家关系不错,但是两家也解除了婚约,郑婉梦竟然还敢造次!
  “是。”林宇看了看一动不动陆一衍,就退了出去。一衍对这个女人用情太深了,每一次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总是让一衍处于不仁不义的地位,他既盼望着他儿时的挚友可以有一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又盼望着没有人会让他爱上成为他的软肋。
  病房虽然是单人间,但是容不下那么多的人,在医生的建议下,陆父陆母离开了医院。深深的暮色逐渐掩盖了白日的光亮,有的病房亮起了光,有的病房一片黑暗。
  温绾的病房里是暗,郑婉梦的病房里是明。
  郑父,郑秉文。郑母,许穆清。秉文取自《周颂·清庙》里的“济济多士,秉文之德。”穆清取自《诗经·大雅·烝民》里的“吉甫作诵,穆如清风。”浑身上下都充盈着清和之气。两个人都没有辜负他们父母的期望,一个是大学考古学的教授,一个是早已功成名就的著名钢琴家。
  由于两个人的工作性质,他们总是频繁的飞往各个国家,然后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而作为女儿的郑婉梦,他们不想放下工作,就请了个阿姨照看,后来郑婉梦长大了些,一次偶然的机会,郑父郑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便带着她去看望陆父陆母,自此以后,郑婉梦就有了心仪的人。
  他们看郑婉梦和陆家夫妻都相处的很好,就搬家搬到了陆家的附近,和陆家做了邻居,陆父陆母只有陆一衍一个孩子,而且当时的郑婉梦还算乖巧可爱讨人喜欢,所以陆家就承诺了郑父郑母在他们离家期间好好照顾郑婉梦,刚好,陆母很想要个女儿,但是陆父一直不同意,索性她就把郑婉梦当做女儿来养了。
  陆一衍性子从小就被培养的很隐忍,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个小女孩儿有些画画的天赋,天真烂漫的,还挺好,突然间多了一个妹妹,陆父陆母的注意力也转移了些,对他来说,无论是哪方面都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由于郑父郑母经常出差,经常不在家,所以郑婉梦大部分的时间就呆在了陆家,而陆家的人,上到陆父陆母,下到仆人,他们都分外喜爱这个温顺乖巧又努力上进的小姑娘。尤其是陆父陆母,郑婉梦每每为他们画出肖像都很趁他们的心。
  但是这时陆父已经意识到了,看似和善的小姑娘,心里已经有了分别心,虽然她对那些仆人也是叫的很甜,可是更多的时候还是让他们为她做着事。只不过比起陆父的命令,郑婉梦的更加容易让人接受,但是糖衣炮弹比明刀明枪更让人讨厌,从那时起,陆父就知道,郑婉梦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孩子。
  而她每天都会去找的陆一衍更早的就发现了她的真实样子。
  陆一衍只赞许过一次郑婉梦的画,还是因为帮助偷偷溜出去刚回来的林宇打掩护,那时林宇他们才来陆家很短的时间,性子都还很随意,并没有培养成听话的潜意识,而林宇也是这硕大却像牢笼一样的陆家的唯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
  郑婉梦虽然被陆一衍的夸赞吸引了过去,但是还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动作,林宇被抓个正着,她笑着说让林宇快走,她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在陆一衍以为她是个懂世道的姑娘的时候,很快她就向陆父告发了林宇,理由是这样才能帮助陆父让陆家井井有条。
  当晚,林宇就受到了惩罚,在训练的基础上加多了五倍,并且按照规定,不服从命令者轻则鞭打三鞭一下,重者十鞭以下。看似只是个位的数字,但是当鞭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每一鞭的分量都是十足的。
  医学上把痛分为十二个等级,一级是蚊虫叮咬的痛,几乎感觉不到,十二级是母亲分娩时候的痛,好像整个人都要分裂一样。而陆家的鞭打程度,最低是以第七级为始,用棍棒打,留下黑紫痕迹,但是如果是鞭打的话,就免不了要有皮肉伤。
  年纪还小,皮肤还嫩着的林宇被教官打了三鞭,并且看在林宇还小着的份上还手下留情了些,但后背的红肿仍然被打破了皮。
  陆一衍本来想去质问郑婉梦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可是林宇拉住了他,纵然他们关系还不错,可是他不能为自己出头,一旦为自己出头,陆父会更加限制他,这样的话,他连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了。
  自己说到底也是一个下人,而郑婉梦怎么说也是郑家女儿,动不得的,这次,就当是为陆一衍看清郑婉梦做一点小贡献。
  从此以后,郑婉梦无论怎么在陆一衍面前表现的好,陆一衍始终冷眼相看,但是她却死死不肯放弃,还一直觉得陆一衍从小就学习各种知识,已经精通了三国语言,一定是自己不够优秀。
  郑婉梦一直认为陆一衍就是她的,因为从小到大,没人任何女生可以和他这样的接触,也没有可以随意进出陆家的大门。
  错误的指引被深深的隐藏在心里,也没有人去窥探,所以也没有人纠正,就这样错误的指引在她的心里逐渐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在她的心里深深的埋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