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节
  几个贵夫人的面上就带了些不屑。
  坐在另一席上的周夫人正想说话,没想到却被汉王妃抢先开口,她冲着风重华招了招手,“阿瑛!过来……”等到风重华走到她的身边,她笑盈盈地道,“还不快向陈氏行个礼?你这孩子,就是平日不太爱出来,结果现在连亲戚都认不全。她呀,是武定候的继妻,亦是承哥儿的继母……哦,对了,我忘了你还未见过承哥儿。承哥儿就是武定候府的嫡长子袁承泽,亦是阿辰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一口一个陈氏,一个一个继妻,根本就没将武定候府的脸面看在眼中。
  陈氏被汉王妃这几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还不敢当着汉王妃的面发怒。
  汉王妃并不仅仅只是汉王的妻子,还是内阁首辅解江的女儿。若她今日敢闪了汉王妃的面子,只怕明日就会被御史骂死。
  风重华低头应是,肃然地冲着陈氏行了一礼,“原来是候夫人,方才是我失礼了。”
  陈氏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发怒又不敢,只气得面色青白。
  偏偏汉王妃还不愿意饶过她,“正巧今日见你了,我倒想起一茬事。几个月前,承哥儿从账上支走了一万两银子说要拿回家。我就在想,这孩子平时从不乱花钱,就是要钱也是几百两的要。怎么一下子支走这么多?这件事情,你可知晓?说起来,你得说说承哥儿,他现在还未娶媳妇,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可不好。对了,前些日子我给承哥儿瞅的那个亲事你可看得中?若是看得中,我和汉王就赶紧预备聘礼去。承哥儿与辰儿从小一起长大,现如今辰儿终身有靠,可独剩他了。”
  这几句话说得好毒啊!坐在旁边的贵夫人个个竖起耳朵,等着看陈氏如何应对。
  陈氏气得嘴角颤抖。
  却偏偏汉王妃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她一句也不能反驳。
  第229章袁承泽
  事后,韩辰听了风重华的复述,哈哈大笑。
  “我娘一向护短,那陈氏当着她的面寻你不是,她自然不会放过陈氏?”武定候府与汉王府的矛盾本就无法调和,汉王妃当然不介意给陈氏办难堪。
  更何况陈氏身为长辈,当着汉王妃的面去寻汉王妃儿媳妇的不是。汉王妃若是忍了,以后只怕会被人瞧不起。
  听了韩辰的话,风重华脸皮红了红,遂故作掩饰地喝了口茶。
  就在这时,只听得旁边响起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男子挟着一阵风了过来。
  “阿辰哥,你娘到底和那陈氏说了什么?害得这两天她一直寻我的不是。”来人咧咧地坐在了韩辰的对面,又伸出手将韩辰那杯未动过的茶水捞在手中,咕咚一声灌了进去。
  韩辰也不生气,笑盈盈地望着他,“这么闲?今日不上值了?”
  风重华这才发现,来的人穿了一身光鲜明亮的甲胄,头上顶着一对鲜艳的红缨。
  竟是府军前卫的打扮。
  看他与韩辰如此熟悉,来到汉王府甚至没有通报,风重华就猜测,此人当是那位不得宠的武定候长子,袁承泽。
  袁承泽哀嚎了一声,指了指身上的甲胄,“刚刚下了值,连衣服都没换。对了,这几不回府,就在你这里对付几日。”
  韩辰招手唤过八斤另上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几口,笑着道:“还不见过你嫂子?”
  袁承泽好像这时才看到风重华,一下子跳将起来,手忙脚乱的冲着风重华行了一礼,“见过嫂子!请恕我眼拙,方才竟没认出是嫂子。”
  风重华被这个礼行得浑身一哆嗦,就想要避开。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等到风重华生生地受了袁承泽这一礼,韩辰方才将手放开,“你若是想绝了这麻烦,不如就早早成亲。然后分府另过,也省得你整日里因为内宅之事扯了后腿。”
  一提到成亲,袁承泽的脸上竟有些疲惫,“阿辰哥,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是不管我,陈氏是一门心事想让我娶她娘家侄女。就陈氏那样儿,她的娘家侄女能会好到哪里去?我若是真娶过来,还不是害了我一辈子?”
  “那我娘给你看的,你又相不中?”韩辰摇了摇头。
  “唉,”袁承泽抑郁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风重华时,却是眼前一亮,“嫂子,我怎么听说你家好像与衍圣公府沾亲带故呢,可与弟弟我说说?”
  风重华被袁承泽这声嫂子叫得极为尴尬,便垂下头细声道:“我舅母的母亲是衍圣公的嫡长女,舅母的长嫂是小衍圣公妹妹。细算起来,我的舅母与小衍圣公是姑表亲。”
  袁承泽就将嘴张的地,然后‘哦’了一声,“瞧我这脑子,嫂子的舅母姓周……我倒是把这一层关系给忘了……对了……”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韩辰。却见韩辰正斯条慢理地喝着茶,一副心无外物的模样。他便将眼睛转了转,“如此说来,嫂子与衍圣公府的关系竟是极好了,那可否替我说个情儿……”
  风重华诧异,不知袁承泽是怎么把衍圣公府的人给招惹了,思忖道:“却是怎么个说情法?”
  袁承泽嘿嘿笑了笑,“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就是前些日子冲撞了孔世子,想求嫂子做个和事佬,求孔世子看在嫂子的面子上,莫再难为我。”
  风重华就转头朝韩辰那里看了一眼。
  韩辰就先瞪了袁承泽一眼,而后才笑道:“说起来也不是大事,就是那一日承哥儿在城中纵马,正巧冲撞了衍圣公的车驾。当时车里坐着衍圣公府的小世子孔闻贤和……”韩辰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也用不着你去说和,回头让承哥儿备一份厚礼送到衍圣公府去谢罪便可。”
  也不知为什么,袁承泽听到这一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一张脸憋得通红。
  风重华便知道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更加不敢轻易答应了。
  见到风重华不愿出头,袁承泽有些颓然。
  韩辰却是一副坚决要赶他走的样子,“你有没有去见过我娘?”眼见袁承泽摇头,又道,“我娘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说是甚为想念你。”又是警告的语气,“我看你在府军前卫里像是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不如我替你找些事做。正巧我船上有个管事因母病重请假,不如你替我跑几趟吕宋可好?”
  袁承泽立刻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两手一揖,讨饶道:“我的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像我这样的纨绔子弟,让我跑马溜鸟倒是在行,可是打仗……”说着,他打了一个哆嗦。
  “胡扯什么?”韩辰笑骂,“让你去跑船,扯到打仗上面做什么?”
  袁承泽嘿嘿地笑,“你这话骗别人行,哄我却不行,你那船……”眼见韩辰眯了眼,竟是要发怒,袁承泽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我去见王妃。”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风重华垂下头,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韩辰笑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对了,那衍圣公府的次女可曾婚配?”
  风重华‘啊’了一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道:“嘉善?好像未曾订亲。”又皱眉,“怎么了?”
  韩辰摇了摇头,随意地道:“我是一时没分清谁是谁,记得三叔成亲那日,我在梅夫人身边见着两位少女。后来,闻贤说他的哪个妹妹要嫁给蔡信之,我就一时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