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
  也许谢兰心地不坏,但她确实说谎的高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底线。
  为了钱,什么都不顾。
  她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银行账单敞开,旁边还有一张复印在上面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清楚的拍摄着谢兰和徐楠一前一后的从小饭馆里离开。两人虽然全程没有眼神接触,但脸上都带着一股情事后的糜烂,看着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看见这些照片,谢兰吓得瞪大眼。
  蓝悦却只是平静的指向那些银行流水帐,“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账户里会莫名多了七万,而且是一次性的汇入。就在你和徐楠分别后,这笔钱就出现在你的账户里。”
  “那天早上,我刚给了你两万。根据我对许妙容的了解,在你被赶出公司后,她是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利益。”
  蓝悦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起来,谢兰原本早就想好了说辞,却在这样的眼神下吓得说不出口,大衣下的长腿微微颤抖着,没想到蓝悦连这些事都能知道。
  不过也对,蓝悦和许妙容认识了这么久,肯定是知道许妙容的为人的。
  她现在该怎么解释?谢兰捏着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余光望向不远处的门口,想着趁蓝悦不注意的时候冲出去。
  但是蓝悦就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她怎么逃?!几乎要怀疑蓝悦是故意的了。
  “所以,这七万,是徐楠给你的。”
  蓝悦把流水单推出去,目光定格在谢兰越发惨白的脸上。
  “这,这是因为徐大哥他对我好!”她还在强撑着!
  蓝悦目光微沉,“但是,徐楠身为记者,一个月的月薪并不高。你跟他刚认识,他就大方到要给你七万?”
  “我……”
  “而且,在徐楠跟你见面之前,他的公司曾经给了他一笔钱。财务上清楚的写明,这笔钱是给徐楠买消息的。”蓝悦锐利的打断她的话。
  谢兰绝望的跌退两步,蓝悦的视线让她无处匿藏,像是一个被曝光在聚光灯下的小偷,可耻又丑陋,“你——你早就把资料都给查出来了!你就是故意骗我回来,想看着我被记者威逼!你就是想给你自己报仇!”
  谢兰愤怒的扔掉了桌面上的资料,精致的五官在扭曲着!难怪蓝悦昨天要特意让她回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还说什么是帮她起诉杨志成,都是假的!
  谢兰极怒的瞪着面前的人,早就忘记了她在许妙容的指使下做过的事了。如今满腔怒意,只想着要马上离开这里,她绝不能在这里被蓝悦绊倒。
  谢兰谢兰认准了目标,眼见着蓝悦似乎毫无防备,她猛地冲向门口,想要一鼓作气的离开。
  但刚跑到门口,两个保安随即出现,一左一右的拦着她。谢兰受惊,随即反应过来,这些都是早有准备的,蓝悦根本没打算让她离开!
  咬牙瞪向身后的女人,谢兰心中充满了仇恨。她自问除了和许妙容合作的时候外,从来没有对蓝悦做过任何过分的事,不就是她把和许妙容还有那个孩子的关系卖给记者吗?
  这些事迟早会被知道的啊,难不成蓝悦还想把孩子藏着一辈子?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不肯放过她?
  她只是想赚足够的钱,离开这里,为什么非要骗她回来?!谢兰捏紧手,在保安扑上前把她抓住的前一秒,猛地一手夺过了放在桌面上的银勺子,抓着蓝悦往后拖去,把勺子抵在她的脖子上。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对她不客气!”谢兰沙哑的嗓音,眼里充着血色一片疯狂。
  保安们看见她居然那些一根勺子作为凶器时还觉得她是在搞笑,但看见她这幅扭曲的模样,当即心头一震,惊恐的后退到门口,举着双手让谢兰不要激动。
  哪怕只是一根毫不起眼的勺子,要是谢兰用尽全力,一样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你先把……勺子放下,不要伤害蓝总。”保安怕刺激她的情绪,临时改了口,又暗中朝同伴打了个眼神,让他过去寻找帮助。
  同伴不动声色的点头,偷偷的退到被墙壁挡住的暗角处,确定谢兰不会看见后赶紧离开。
  这一切悄悄进行着。
  谢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蓝悦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保安的小动作。
  她咬牙瞪着旁边不为所动的女人。
  即使被挟持住,蓝悦也只是垂下纤长的眼睫毛看着谢兰不停在颤抖的手,根本不敢往她脖子上凑。
  她也不想刺激谢兰,掀开唇,嗓音清越的问道,“谢小姐,你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谢兰瞪大眼,不相信蓝悦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蓝悦扬了扬弧形优的下巴,望向现在门口的保安,“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不——”她本想一口拒绝,但又突然意识到,现在除了依靠蓝悦之外,她早就无路可走了。
  她还能相信这个女人吗?
  谢兰捏着勺子,心中一阵犹豫。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被杨志成他们发现了,她想跑也跑不掉。
  可是,真的要这么轻易就放过蓝悦吗?要不是蓝悦骗她,她才不会回来。
  这个女人说帮她,谁知道她一秒会不会反口?
  对!这个女人根本不可信!谢兰捏着勺子的力气加大,“你跟我过来!”她硬是将蓝悦往前拽了几步。
  蓝悦捏着眉头,顺着她的动作走向电梯口。
  中途,谢兰非常紧张,生怕被其他人看见她的动作,她小心的把勺子藏在衣袖里的,远看着她就像是在搭着蓝悦的肩膀。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谢兰做这个动作实在显得有几分怪异,来往的员工都张望了几眼,脸上写满了疑惑。
  眼见着即将要走进电梯里,蓝悦猛地摁着她的手,把谢兰吓得惊叫出声!
  第三百九十章 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
  “你想做什么?”
  谢兰只感觉到手腕一阵痛楚,蓝悦抓着她的胳膊,想把她的手推开。可是谢兰不停的争执,眼见着那勺子即将戳在脸上,她大惊的避开,不慎撞到墙壁上。
  后脑勺发出了“咚”的一下闷响,眼前短暂漆黑。
  “蓝小姐,啊!”慌乱中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听着像是秘书。
  与此同时,一阵破风声迎面袭来,蓝悦暗道不好,估计是谢兰因为拉扯站不稳要扑到她身上了。
  谢兰手里还还拿着那根勺子,要是直接戳在她身上,恐怕凶多吉少!
  蓝悦咬紧牙忍着后脑勺的痛楚用力转身避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温热的劲力拉着她的手腕。
  她整个人撞进了充满了刚阳气息的怀抱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带着熟悉的节奏钻进鼓膜里。
  “祈宴君?”还没有睁开眼睛,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肯定是祈宴君。
  这种熟悉的感觉,她不会认错的。
  “啊!”谢兰吃痛的呻吟从耳边擦过,蓝悦受惊,似乎听见了肉体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沉闷清脆,带着细微的“咔嚓”声,像是骨头被摔断。
  这种声音听得头皮发麻,蓝悦赶紧稳住心神,眯开眼睛就看谢兰摔倒在地方,蜷缩身子捂着胳膊痛哭着,“我的手好疼啊。”
  谢兰摔倒时是胳膊直接蹭到了地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旁边的人头皮发麻,但他们不过过去搀扶,战战兢兢的望向蓝悦身后。
  蓝悦哪怕没有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着人是谁。他的胳膊横在了小腹,恰到好处的护住了她。
  要不是祁宴君及时出现,她很可能已经被谢兰弄伤了。
  或许谢兰没有想过真的对她出手,但意外谁也没有办法避免。
  “你先放我吧。”
  她暗送一口气,推开祁宴君压在小腹上的手,回头,对上他寒意未消的眼眸,心头蓦然一沉,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祁宴君的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力气很大,同时干燥温暖,蓝悦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要避开祁宴君,心中一阵懊恼。
  大抵是太久没有见过他声音的模样,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眸时,她本能就想逃。
  “你怎么会过来?”疑惑刚问出来,又随即想起四周还有很多员工在围观。蓝悦给祁宴君递了个稍等的眼神,转身背对着他,让保安先把谢兰送去医院,再安排员工们回到各自的工作单位上。
  期间,她一直感觉到一道愈发灼热的目光定格在后背上,让她很不自然,一股燥热在体内流窜着。
  她加快语速把事情安排好,领着祁宴君回到办公室里,张口想要问他为什么会过来,“你——”娇嫩的唇刚掀开,腰间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搂住,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下,“要是我没过来,你打算一个人面对?”
  祁宴君嗓音沙哑,炙热的目光盯着她,分不清是怒气还是情动。
  “……”她悄悄的想要避开。
  尽管祁宴君的语气里听不出异样,可是他身上却带着一股低气压,压在身上逼得她只想后退离开。
  为什么祁宴君要生气?
  她攥着手,能感觉到掌心里渐渐渗出了冷汗,心跳不安的加速着,甚至不敢去看祁宴君愈发幽暗的眼睛。
  她不知道祁宴君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多少。
  要是被祁宴君看见谢兰挟持她的一幕,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蓝悦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方才只是一场误会,我已经让保安在外面看着了,谢兰根本不敢真的对我动手,她只是慌不择路。”兴许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蓝悦抬头迎上祁宴君的目光,本想一次性将事情解决掉。
  可祁宴君却在这个时候眯下眼,明明是一言不发,却让她满心惶恐,生怕说错一句话,我会惹怒他。“我只是想尽快把事情解决掉,这件事拖得越久,越麻烦……”
  她一边解释着,思绪却回到了两人小时候。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祁宴君对她越发严格,她有事跟班上的男同学玩得过分亲密了,祁宴君就会冷着脸把她拽到身后,硬生生将她和那个男同学分开。
  其实她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并不好,女同学不喜欢她整天粘着祁宴君,男同学觉得她不好相处,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她玩。
  可毕竟是同班同学,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班上的男生开始注意上,总会趁着下课的时候跟她玩闹几句。蓝悦虽然不习惯,但是拒绝无效,也只好应付几句。
  每次被祁宴君看见,他总会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浑身的气压变得很恐怖。渐渐的,班上的男生不再找她麻烦,还在背后说祁宴君对她看得很紧。
  她那时候不懂这些情窦初开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心头一震——难道说,祁宴君在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摆出这么强的占有欲。
  但是这有可能吗?蓝悦抿着抿紧双唇,想要从这个荒谬的念头中回过神来,思维却不受控制,非要从这些零碎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她一直以为,祁宴君是不喜欢她的。
  如今对她态度大改,不过是因为当初误会了她,亲眼目睹她流产,再加上两人有了孩子,祁宴君才顺势喜欢她……
  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她不想强迫一个原本不爱她的人因为愧疚慢慢对她产生感情。
  这样的感情太过可悲,要是某一天,祁宴君忽然从愧疚中回过神来,是不是会再次毫无留恋的离开她……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开始过。
  “怎么不说下去了?”祁宴君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小麦色的手指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