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谁知道你到底得罪过什么不该得罪的谁。”
  “你们两个还想继续在这里吵的话我就先走了。”洛林的伤已经得到了处理,他站起来盯了站在窗口的两人一眼,说完就朝外走。
  苏泽赶紧跟上去。
  “喂,等等我!”里奥赶紧跟上。
  苏泽今天跟着里奥来的,里奥的出行工具遗留在了科技大厦,两人第一反应都是不能放洛林自己跑了。现在外边的交通那么混乱,叫人过来那么麻烦,还不如赖着洛林。
  两个厚脸皮跟着洛林上了空梭机,苏泽坐上驾驶位,里奥坐在后边,直接报了一个地址。
  苏泽一听,那不是他家吗?“不老实就给我滚蛋!”
  里奥委屈地:“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啊。”
  空梭机已经滑翔上了天空,苏泽将里奥那边的舱门一开:“我现在把你扔出去你就知道你该去哪了。”
  “……你真绝情,宝贝儿。”
  苏泽灿烂一笑,头也不回地送了里奥一个中指。
  苏泽把里奥送回酒店,里奥的一群手下已经焦急万分地在等着他。
  里奥被那些人团团围住上下仔细检查,生怕总裁少了一根汗毛。酒店周围一片宁静祥和,苏泽打量了一番收回视线,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里奥在人群里努力地朝苏泽这边望:“喂,圣地亚哥的事——”
  “没空,再说吧。”说完话苏泽启动驾驶,飞速地离开了酒店。
  机舱里顿时只剩下了苏泽和洛林两人。
  “送你回去?”苏泽问坐在自己旁边的一言不发的男人。
  “去洛氏总部。”
  “别这么拼吧?”苏泽盯了一眼洛林的手,忽然问,“为什么你那时候不自己走?我给了你枪,你要逃出去并没什么难度吧。”
  苏泽才不相信洛林是那种主动跟他同甘共苦舍生忘死的人,之前在雨林他们勉强同舟共济,不过因为迫不得己罢了。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洛林正靠在椅子上翻看实时新闻,连看也不看苏泽一眼。他衬衣已经毁了,所以外套也没穿,就那么光着上半身,脖子以上是冷漠和禁欲,脖子以下全是引诱和□□,而右臂上缠着绷带,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放肆与野性,苏泽多看他一眼,空气都多热了一分。
  苏泽的目光在洛林身上转了一圈,对男人爱理不理的样子点点头。
  紧接着,空梭机突然在他手里转了一个急弯,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第35章
  35.
  那不是去洛林公司的方向, 洛林眉头一紧:“苏泽?你干什么?!”
  “少问那么多问题。”苏泽冲男人斜嘴, 现学现卖的一套用得挺好。
  洛林眼神一沉:“别跟我耍什么花招。”
  “我能跟你耍什么花招?”苏泽四平八稳地驾驶着洛林的空梭机,盯着前路道, “既然你因为我受了伤, 那我只好祈求你的手别真断了。要是因为你那么拼而废了手, 那我还得心怀内疚对你的下半身、哦不、下半生负责。为了避免这个结果,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休息。”
  洛林点击腕表收了新闻, 缓慢松开眉头, 面色没那么难看了,嘴角渐渐勾上了一点讽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被我上了一次就真的爱上了我?”
  “噗——”苏泽笑得胳膊直抖, 抖了半天转头回讽:“你想多了, 就凭你那破技术?”
  青年的双目里流光婉转, 洛林在晴空的包围中望着他,忽然想到像做梦的那一夜,想到和平日总截然不同的那个苏泽。当时,面前的人就坐在他的身上, 或躺在他的怀里, 或者被他按在房间里的任何地方用尽各种姿势被他干。他们明明总是针锋相对,那一夜的苏泽却热辣至极, 他们彼此配合,互相支配, 契合得像是多年情人, 实在不可思议。
  他的身体突然有些发紧发热,他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镜框, 对青年“嗤”道:“就我那破技术还让你叫了一晚,看来苏总真是饥渴难耐了很久。”
  苏泽“呵呵”:“我被你搞得那么痛,叫一叫又怎么了?谁规定你技术烂还不准人叫的?”
  洛林一秒不顿地反击:“嫌弃我技术烂还一直喊我‘别停’‘再快点’?”
  “谁喊了!”
  “谁喊了谁自己心里没点数?”
  “……靠!”
  半晌,洛总嘴角上扬,镜片后的眼睛放着完胜的光:“想起我的技术到底烂不烂了吗?”
  “滚……”你丫的。
  他原本只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冰山男,他还想看看洛林恼羞成怒是什么样的,最后为什么竟然是他……被反调戏?
  把洛林送回家,苏泽也跳下机舱,洛林回头看他一眼停下不走了,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苏泽挑挑眉,手揣在兜里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对峙半晌,洛林的管家已经给他送了新衣服到停机坪,男人一边将宽松的衬衫套上身一边说:“苏总是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唔,说起来,虽然我知道你住这里,但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我好心好意送洛总回来,难道连参观一下也不值?”
  苏泽住在市中心的高级社区,而洛林的家在郊区,两人纠葛深、交情浅,鲜少在私下来往,苏泽还真是第一次来这里。
  比起他来,占了半座山的洛家才是真壕啊。
  “你是里奥斯宾塞第二吗?”洛林忍不住又嘲起来。
  “过奖过奖,在这一点上我还不能和他比。”苏泽往前跨一步,走到洛林面前,他比洛林稍矮一些,一抬眼就能看清楚对方镜片下那双冷厉的眼。他悠然地一笑,睫毛轻轻扇动,说道,“洛总是伤员,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久站了。”
  说完他擦过洛林的肩,自发地沿着风景优美的院子往远处那栋大房子走,一边走一边赞叹洛林能干,会赚钱,听不出是真心夸奖还是有别的意味。
  洛林只好跟上,他走在苏泽后边,盯着青年干净清爽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穿过花园,走进屋子里,苏泽停下来:“你家里,完全没有人工智能啊?”
  园丁、管家、佣人,什么都不缺,但全都是人类。这个时代,这种还全然依靠人工的有钱人家庭已几乎不怎么见得到。
  苏泽十分好奇,洛林一点也不像那种所谓的有情怀者或者思想僵化的老古董,而且洛氏自己就在a.i.领域有投入,但他的生活里却竟然见不到人工智能。
  “我不喜欢,所以不用。”洛林走到沙发前坐下,正巧管家过来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洛林便自然而然打住了苏泽好奇的话题,偏头看看苏泽:“既然苏总来了,那就看苏总的口味?”
  “洛总这是主动留我吃饭?我真是受宠若惊。最近都在应酬,大鱼大肉吃太多,如果洛总不介意,我突然很想吃——牛肉竹笋面。”
  管家:“??”
  头一回听到来他家做客想吃面的。
  “让人给苏总做。”洛林道。男人表情十分淡然,苏泽什么招他没见过?区区一碗面真算不上这人的花样。
  “好。”管家恭恭敬敬地应了,转头吩咐人赶紧去准备食材做面。这位苏总他虽是第一次见真人,但其实他对他半点也不陌生。苏泽和他们大少爷最近怎么关系好起来了吗?很少带人回家的大少爷竟然主动留他做客?难道是因为之前在亚马孙出事,一天多的相处让两人变成了朋友?
  加上今天又出了事,苏总亲自送他们大少爷回来,看来两人的关系真的好了啊?
  管家想不出答案,但既然苏泽要吃面,这碗面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做的。越是简单的东西要做好,反而越难。
  洛林让客厅里的佣人离开,偌大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个男人,洛林忽然问苏泽:“里奥找你去圣地亚哥?”
  “嗯。”苏泽挑挑眉,“找我去陪他度假。”
  洛林顿时把苏泽的脸牢牢地盯了几眼:“你们两个私底下的关系看来真的不错。”
  “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他可不是随便交朋友的人,无利可图的朋友对他来说没有交往的价值。可以抽烟吗?”虽然在问,但苏泽已经把一支香烟取了出来,二指夹着在洛林面前晃了晃。
  洛林没回答苏泽的问题,反而沉思了半晌后声音沉冷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好去。”
  “咦?怎么?”苏泽已经咬着烟准备取打火机,听到洛林的声音他顿时抬起脸来,带着笑意凝视着洛林,扬扬眉,“洛总知道什么内幕?”
  “圣地亚哥最近会有一笔牵涉金额巨大的人工智能黑市交易,南美的人能智能地下市场——你知道被谁掌控着的吗?”
  苏泽耸耸肩:“洛总说的不就是斯宾塞家族?斯宾塞不仅参与尖端科技的投资研发,其实也牵涉着庞大的地下市场,表面上对人类做贡献,私底下却又是人们深恶痛绝的罪恶黑手。对吧。”
  各国zf对黑市人工智能交易的打击,早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军火走私,尤其是作战型人工智能的地下买卖,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干。斯宾塞家族暗地里的破事虽然鲜有人知,但恰巧,苏泽就是知情者之一。
  洛林看来也并不意外:“原来你很清楚你那位朋友的为人。”
  “知己知彼,才不会被坑。”划开打火机,苏泽柔和地一笑,低头点燃了香烟。
  他长得如此好看,英俊,年轻,五官深邃而精致。因为今天的枪战,他梳理得好好的头发已经落了下来,散在额间,让他少了几分精神,多了几丝随性。他深深吸一口烟,嘴唇张启,浓烈而缥缈的烟雾像一层面纱冉冉飘荡,他的脸呈现在那青烟里,像隔着千山万水,并写满了风情。他的眼睛眨了眨,卷长的睫毛如振动的蝴蝶翅膀,扇得洛林某处跳了一跳。
  “但我倒不觉得他会害我。”苏泽翘起腿,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出这句话来。
  里奥斯宾塞不是好人。他知道里奥会利用他,但绝对不会往死里害他。
  而他也不是好人,他也会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人和资源。
  但他意外的是洛林竟然会专门警示他,只因为他们送里奥回酒店时里奥提了一个“圣地亚哥”。
  洛林这么好心苏泽真有点不习惯。
  “随便你,我只是提醒一下。”洛林无所谓地回答。
  “不过洛总为什么会知道圣地亚哥会有那么大的交易的事?”苏泽咬着烟屁股瞅着洛林。
  “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更多。”不知道洛林是不是意有所指,苏泽听完眼神微一淌,耸耸肩,“我忘了,您洛总是谁,自然什么都知道。”
  “但我也有事不知道。”
  近午的阳光透进巨大的落地玻璃墙,洛林就坐在那温煦光线里的沙发上,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苏泽脸上:“我也查过你。”
  苏泽一顿,嘴角轻勾,他回视回去,眼角在光晕里挑起桃花的色彩:“哦。”
  洛林盯着他不说话。
  苏泽取下烟,将其灭在了缸里,而后他舔了舔嘴角,往洛林那边靠过去。
  他侧着身子,屈起右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凑近洛林眼前,和对方呼吸交汇:“然后呢,洛总查到了什么?”他慢慢地、盯着极近的距离内那双冷峻的眼睛问。
  “二十三岁以前你是‘暗夜’的杀手,小p。”洛林一字一顿地回答。
  “呵呵。”苏泽不置可否,但他露出了一个笑。并非否定的笑,并包含赞扬,毕竟知道他过去的人比知道斯宾塞家族私底下干坏事的还少,洛林能查到,可见花费了不少工夫。
  他的脸又往前凑了一点点,嘴唇已几乎贴上了洛林干燥的薄唇。
  洛林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他脸上,但下一刻,那只手却将他的脸按在了沙发靠背上贴着,洛林的脸压下来,盖住了他眼前的光芒:“更早之前呢?苏泽?加入‘暗夜’之前你是谁?”
  苏泽抿抿嘴:“洛总,人总有点什么不想别人知道的。你既然没有查到我的过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ok?”
  他伸手盖住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手指插进洛林的指缝,强行将洛林强势的手从自己脸上拉开。
  五指间泛开一阵摩挲的酥痒,洛林条件反射地抽手,却不料被苏泽紧紧地抓住。
  青年盯着他凝重的眉头,坏笑一声:“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加入‘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