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明礼吩咐好各自任务,向着左侧竹林里跑过去。
  斜坡下去右侧就是条下山的小路,但是直觉告诉他,简意就在左侧的林子里。明礼以前办案从来不用直觉,这是第一次,他要赌一把。
  上回牌桌上他输了个精光,这回他赢了。
  他刚跑进去没多远,就听到了前方的动静,明礼掏出手|枪猫腰过去。
  竹林里有个木屋,透过窗户,看见简意被倒挂在横梁上,胳膊向后反绑,嘴上缠着胶带,胸前绑了个炸|弹,上面倒计时显示只有五分钟。
  木屋里只有简意一个人。
  “简意。”
  明礼冲过去,双腿跪在地上一下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在她嘴巴上亲了下:“简意,不要怕。”
  明礼和她对视了眼,手电筒插在柴堆里,光束对准炸|弹,跪在她面前开始研究拆弹。
  “他们刚走。”简意忍着哭声说。
  “我知道。”明礼眼睛盯着炸|弹,沉稳冷静道,“我以前拆过炸|弹,马上就好。”
  简意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影响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分流逝,明礼有条不紊地拆着里面纷杂的线。
  简意倒挂在房梁上,他跪在她面前,这个高度,从她这个视野来看,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寸头。简意闭上眼睛再睁开,心跳逐渐平稳,就算身上绑着炸|弹,她也没觉有有那么可怕。
  熟悉的安全感。
  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裤兜里还有薄荷糖纸的摩擦响声。
  简意看着他的寸头,甚至能嗅到薄荷糖的清凉。
  她想,就是这样死了也好。
  最后20秒,永远的蓝红之分。
  明礼拿不定注意,他弹开手指上戒指里的尖刀,捞起蓝线,抬头看了简意一眼。
  操他娘的蛋,一起死吧。
  “简意,不怕。”明礼看着简意,吻上她的唇,轻轻咬了一下。
  他保持双膝跪地的姿势,手上狠狠用力,戒指上的尖刀干脆利落地割断那根拇指粗的蓝线。
  第50章 二两清酒25
  两人屏气,三秒静止, 简意刚想要吐气, 突然听见滴滴滴的急促响声, 她睁开眼的时候,明礼已经割断绑带, 抱着炸|弹跑了出去。
  “明礼!!!”
  轰。
  巨大的响声震得简意一阵耳鸣,入眼, 漫天的红。
  魂魄离窍, 心脏被炸出来, 压抑一天来的恐惧彻底释放出来,简意放声大哭, 哭到岔气,最后哭到脑袋发涨哭不动时,门口压过来一道阴影。
  似一座山。
  简意努力瞪大眼。
  倒影中的明礼一身黑, 手撑着门框,咧开一嘴白牙对她笑:“爸爸回来了。”
  简意死咬着唇哭了一声。
  明礼喘了一口气, 又说:“这座山他妈的被我承包了。”
  简意哭着骂了声:“明礼, 我cnm。”
  明礼迈步过来,把她身上的绳索割断,放她下来。绳子甫一断开, 他像棵拔了根的大树,直挺挺应声倒地。
  倒下去的时候, 他怀里抱着简意,嘴上还在说:“回去就给。”
  简意抹开他脸上的黑泥, 口鼻没有流血,身上到处都是崩开的伤口。她急着爬过去拿来手电筒查看他的耳朵,隐隐有血。
  简意略微知道一些常识,明礼现在这种情况,既有可能被冲击波震伤,重则耳膜穿孔,吸入性窒息,甚至内脏出血。
  她完全不懂这种伤的急救方法,简意攥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嘴巴,压抑地哭。
  好在明礼身上的通讯设备没有完全坏,许副队很快找到他们。直升飞机带着他们离开横山直接停在了那家贵族式医院的楼顶。
  简意吊了一天的心这才终于往下落了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二天下午,简意醒来,入眼是明礼一张满是胡茬的脸,她阖上眼再次睁开。
  “简意。”明礼握着她的手,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嗓音哑到吓人,“你醒了?”
  简意转着眼珠在房间扫了一圈,顾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端着一杯水在喝。
  “哥。”简意瞧着顾哲,扁了下嘴巴。
  顾哲看过来。
  “顾哲。”简意又叫了声。
  顾哲端着水杯,坐着没动,语调散漫:“怎么了?”
  简意问:“我怎么了?”
  顾哲把水杯放在桌上,端了下身体。
  “你一觉睡到现在。”明礼一只大手握着她一只小手,再抬起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摸她的脸,“医生已经检查过,所幸没有大碍。”
  简意别了下脑袋,一脸茫然:“顾哲,他是谁?”
  “救你的警察。”顾哲挑了挑眉尖,“你被绑架差点儿死掉,这个警察叔叔舍己救了你。”
  简意看着明礼,明礼同样看着她。
  “简意?”明礼试探着叫了声。
  “谢谢你救了我。”简意一脸诚恳,眼睛里都是陌生。
  “简意,我是明礼,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明礼想吼,又不敢大声。
  “你别碰我。”简意嫌弃地拍掉他的手,扭脸向床里侧。
  明礼鼓着眼睛瞪着她足足有三分钟,回头问顾哲:“她怎么了?”
  “她醒了。”顾哲淡淡地说。
  “我去叫医生。”明礼嚯地一声站起来,大步往门外冲。
  顾哲朝着他喊了声:“警察叔叔再见。”
  六个字里拐了八个弯,比唱歌还像唱歌。
  明礼摔门出去。
  简意转过脸,一脸平静地看着顾哲。
  顾哲端起水杯喝了口,瞥了她一眼:“病房没有监控,没有窃听。”
  简意瞬即坐起来:“我要喝水。”
  顾哲:“自己倒。”
  简意看着他:“我是病人!”
  “失忆的病人吗?”顾哲嗤了声。
  医院里突然一声狮吼,地震一样。
  “傻逼。”顾哲放下水杯,又说了声,“傻逼。”
  简意抽了抽嘴角。
  顾哲又道:“一般我不说脏话,他是个例外。”
  “我也是。”简意绷不住,笑出声。
  简意笑过,小手抓着被角捏了捏,问:“他受伤严重吗?没事吧?”
  “有事还能吼那么大声?”顾哲轻描淡写,“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你要觉得不过瘾,等他伤好了,我再把他揍进医院。”
  简意咬着唇角:“没有不过瘾,就是……”
  “就是什么?”顾哲撑着脑袋看她,“无聊?”
  “不知道。”简意扭捏了下,“就是想看他着急吃瘪的傻样儿。”
  “了解。”顾哲笑了笑,“这就是爱情。”
  简意低头没有说话。
  顾哲又拖着长调感慨了句:“说也说不清楚的爱情。”
  *
  医生很快过来,院长亲自检查,一个小时过去,并没有检查出大碍,脑部没有血块没有异常,脑部神经波动正常……
  明礼在一旁急瞪眼。
  简意觉得,如果搁在古代,明礼绝对是个让御医提头来见的暴君以及昏君。
  简意偷眼去看明礼。
  整个人傻fufu。
  真想采访他一下,你这么傻经过你妈妈同意了吗?
  医生摇着头离开病房,明礼站在简意病床前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跨步上前,抓着简意的手,看着她眼睛,底气十足地说:“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是你男人。”
  简意满脸黑线,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她避开明礼的目光,去看落地窗前的顾哲:“顾哲,我不认识他。”
  顾哲无奈,靠在沙发上说:“警察同志,你不能耍流氓啊。”
  “我们以前……”明礼没再说下去。
  如果不是屋里还有个顾哲,明礼真敢当场脱裤子把兄弟亮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