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陆少衡也笑了,不过笑容很浅,一闪即逝,他平常不是个话多的人,今天能说这么多,着实让高歌意外。
  她思索着,抿了口酒,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在这之前,除了对戏,他们俩的之间的交流根本不超过十句,陆少衡却几次三番帮她,高歌心思敏感,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
  陆少衡沉吟了几秒,淡淡道,“还人情。”
  高歌一愣,“什么?”
  “之前拍戏时候流出的照片,跟我有关系。”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说,高歌已然明白。
  炒作是真,但并非他所愿,高歌在圈子里这么多年,污秽的人见过太多,反倒是陆少衡这么坦诚的,才属另类。
  谈话间,陆少衡的助理钱乐过来低语了两句,陆少衡蹙了蹙眉,扭头对她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高歌站在原地小口抿着酒,一眼就看见舞池对面的暮云泽,他端着杯子,正被一群上了年纪的成功人士围截在中央,沉静的跟那群人交谈,眉宇间丝毫不见怯色,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也注定,不是她能驾驭的了的。
  在暮云泽的目光移过来之前,高歌率先收回视线,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喉间,拿了一张牌,在拍卖会场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
  慈善义卖已经开始,各路明星的捐赠的东西,一一放在上面叫价,今晚义卖所得收入,将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尽管参加的人怀揣着各自的目的,但至少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高歌不喜欢这种噱头,所以刚进场之前,就让方糖去找负责人,直接捐了一百万,这会儿纯粹是坐这儿看热闹。
  拍卖会已经进行有一会儿了,周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高歌交叠着双腿,优雅的坐在那里,眼神却已露出疲倦。
  椅子一沉,突然而来的低气压,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扭头一看,只见旁边的位置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何突然想笑。
  “笑什么?”
  暮云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高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情绪表现在了脸上,她收拢了一下唇角,换上一副客套的嘴脸,温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慕总今天这身装扮很帅气。”
  她言不由衷的瞎扯,暮云泽明知道她说的没几分真心,但还是被取悦了,他唇角略微朝上扬了扬,眼角的余光从她身上扫过,漫不经心道,“护花使者没有一路护到底吗?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语气调侃,问的话却耐人寻味。
  高歌淡笑,半真半假道,“女人太粘人会惹人烦的,我在慕总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这点一直都拿捏得很好。”
  暮云泽终于将视线完整的落在她身上,高歌神情自若,滴水不漏,至少他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任何破绽,她就像带了一张刀枪不入的面具,越是坚不可摧,越是让他想撕开这层伪装。
  “慕总,没想到你来参加了,那天你说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
  高静的声音从突然从旁侧传来,高歌扭头,就见她穿着一袭宝蓝色长裙款款走来。
  第16章 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耳洞的吗
  为了搭配今天的礼服,高静特意将发色染成了亚麻,柔顺的落在肩头,紧致的修身的衣服,将她身体的曲线包裹的玲珑有致,配上顶级造型师定制的妆容,高歌不得不承认,还是挺漂亮的,至少是适合高静的风格。
  高静到场先问的是暮云泽,而不是她这位姐姐,就足以让高歌知道自己此刻的存在有多不受欢迎。
  她本来也不想坐在这儿陪着暮云泽玩暧昧,起身就要去后面,暮云泽突然摁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神却是看向高静。
  “我来与不来,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吗?”
  高静面色一僵,笑容有点勉强。
  “慕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如果对拍卖会没兴趣,可以走开,不要妨碍别人。”
  暮云泽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淡,却难掩嫌恶。
  高静愤然的盯了一眼高歌,到底没舍得离开,就在高歌另一旁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夹在二人中间的三人行,另高歌十分郁闷。
  暮云泽还好说,高歌毕竟睡了这么多年,应付起来得心应手,高静却不是善罢甘休的主,频频射过来的眼神,像要将高歌戳个窟窿,说话也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调调。
  “姐,你们公司新来的小艺人都捐了一条珍珠项链,你捐了什么呀?”
  高静嘴角挂着笑,神色却有点轻蔑,“不过就算捐的太差也没关系啊,有爸在,肯定不会让你的竞拍价太难堪。”
  高歌面色从容,微笑道,“我也确实怕难堪,毕竟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所以就直接捐了一百万,说出去,也不算太掉价。”
  高静暗自磨着牙,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过奖。”
  高歌微笑,“这得感谢慕总,要不是他请我做森瑞的代言人,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这么多钱。”
  说着扭头望着暮云泽,笑容愈发明艳,“您说是吧,慕总?”
  暮云泽瞧了一眼她嘚瑟的小模样,心头有点发痒,他勾了一下唇角,算是回答。
  高静的表情在震惊跟愤怒之间转换,扭曲得有点儿骇人。
  高歌暗暗啧了两声,这就受不了了,要是知道她跟暮云泽睡了三年,还不得气死。
  心理素质诶……
  “什么时候的事,”高静脸上笑容僵硬,“慕少,之前你跟我姐并不认识,怎么突然想起让她做你们公司的代言人呢。”
  暮云泽唇角微勾,“有段时间了,怎么,高大小姐难道没有跟你说嘛?”
  高歌听得心里一沉,暮云泽故意将话说得模糊不清,让高静以为,他是在跟高静见面后,跟高歌勾搭在了一起。
  果然,高静听完,脸色就更难看了,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如此,姐,你瞒得可真够紧的。”
  高歌扫了一眼暮云泽,对方唇角微挑,眉头都舒展开了,显然,看着她吃瘪,心情很是不错。
  高歌心里骂了句“幼稚”,很平静的解释道,“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而已,没必要提起啊。”
  话音刚落,就见柯木青走过来,俯身对暮云泽道,“慕总,还要竞拍别的东西吗?”
  暮云泽摆摆手,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之后,递到高歌面前。
  “作为森瑞的代言人,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说出去也太磕碜了,要我为你戴上吗?高……大小姐?”
  他说的话再普通不过,但是尾音却是满满的暧昧,任谁都听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的合作伙伴这么简单。
  高静终于听不下去,起身寒着脸走了。
  高歌垂眸扫了一眼面前的钻石耳坠,突然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耳洞的吗?”
  暮云泽一怔,高歌却已起身离开。
  她体质原因,打了三次耳洞,发炎了三次,最严重那次,牵连着脸部神经都有点僵硬,那之后就再也不敢打耳洞了,就算演戏需要,也是特质的假耳环,这一点,连他的粉丝都知道,暮云泽一个跟她睡了三年的人,却一无所知,想起来,真是讽刺。
  她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儿失态了,都已经分开了,说这些做什么,不在意的人,就算你说上一百遍,不记得还是不记得,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高歌没有在多呆,从拍卖场出来,就去了洗手间,然后打电话给方糖,让她叫辆车,在楼下**等她。
  回到金河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没进门,就听见家里断断续续的哭声,高歌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在外面战斗完,还要应付家里,她有点后悔这么冒然的搬回来。
  在外面伫立了几秒,高歌才推门而入。
  刚进门,一个东西就飞了过来,高歌躲闪不及,被那团东西,砸中了脑门,尖锐的刺痛,让她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小静,你干什么!”
  高建明厉声责骂的声音响在耳边。
  高歌站稳之后,才看清砸自己的东西,是一个棱柱形的水晶烟灰缸,边边角角特别尖锐,额头虽然没有被砸破,却瞬间起了一个红色的印子,她肤色偏白,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没事吧?”
  高建明蹙眉问了一句,却没有上前查看,事实上,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望着高歌的眼神是探究,跟怀疑。
  “她能有什么事?”高静坐在沙发上,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地刮着她,“她背着我勾搭上慕少,让慕少把森瑞那么大的代言都给了她,你说她好不好?她好的简直不能更好!”
  高静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罗慧英没说话,拿着纸巾安慰着高静,高建明站在旁边,也是绷着一张脸,他抿唇望着高歌,皱着眉问,“小歌,你真的接了森瑞的代言?”
  高歌抬起眼眸,平静的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是。”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我好心好意介绍她认识云泽,她却背着我去勾·引云泽,爸,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她的本n,改不了的,以前是,现在还是……”
  “住嘴!”
  高建明冷着脸呵斥了一句,皱着眉望着高歌,“小歌,这件事,你做的确实过分了。”
  听见这句话,高歌突然笑了。
  第17章 高小姐,慕总在车里等你
  她抬眸望向高建明,牵唇一笑,声音低低道,“爸,您连问都不问,就这么肯定是我勾引的暮云泽?”
  高建明看着高歌的纯净的眼神,突然有些狼狈的别开眼,他心里有些焦躁,语气也凌厉起来。
  “你自己说的之前并不认识慕少,为什么代言的事情,却没有提一句?你让我怎么想?”
  “我以前的工作,您有关心过吗?但凡您问了,我会不告诉您吗?”
  高歌唇角的笑容有点讽刺,“同样是您的女儿,高静被暮云泽青睐您就笑靥如花,换做是我,就是狐媚勾引,且不说暮云泽已经以相亲对象的身份,跟高静回家见过家长,就算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暮云泽,也不会是我的选择,您为什么,连这么点信任都不愿意给我?我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高建明的高歌的眼神逼视下,有点狼狈不堪,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父亲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这么咄咄逼人,你要不是他女儿,他能把你养这么大?”罗慧英蹙起美目,嗓音冷冷道,“自己若是干干净净,何惧别人猜疑,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注意各自的身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各自心里都有杆秤吧。”
  她说着,站起身,拉着高静上了楼。
  高建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高歌也转身回房了。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释,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直接的,却也往往,最伤人。
  她对着镜子,小心的拨开额前的碎发,撞伤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隐隐有点发紫,看上去怪严重的,明天的广告,不知道还能不能拍。
  “笃笃——”
  听见敲门声,高歌松开手,起身去开了门。
  “孙婶儿,您怎么来了?”
  孙婶儿是家里的保姆,在他们家做了十多年了,很和蔼的一位老人,家里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孙婶儿呆的时间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