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水龙头的水被郁礼开到最大,他捧着清水不断往脸上泼洒,等情绪平静,才关掉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怔。
  水珠顺着下巴往下落,打湿了他的衣服。
  洗手间里静得可怕,咔嚓一下,他突然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门被反锁。
  扭过头,就见蒋长封一步步逼近自己,像只准备要吃人的野兽。
  这人眼神安静而灼亮,郁礼能感觉到他蕴藏的怒气正在升高。
  他往后退开,退无可退,无路可退。对方双臂一撑,他被困在洗手台边。
  蒋长封抿紧嘴什么都不说,直直盯了他半分钟。
  半分钟,足已让人受尽煎熬。
  郁礼承受不住这股压迫感,想推开人好好说话,手背一紧,两只手马上被蒋长封分别按洗手台边。
  蒋长封压近他,目光锐利迫人。
  “那天,我一直等你回复,你不回我,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想去找你,又怕你不喜欢。”
  他嘴角一扯,语气透出几分冷意,眼神却突然变了,流露出受伤和自嘲,“为什么要删掉我的联系?我拿你当朋友真心对待,你就这样一声不说把我踢走?”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又凶又委屈:难过!失落!受伤!
  小礼:对不起tot
  老攻笑:那亲我一个
  小礼:奏凯。
  老攻委屈:难过!失落!受伤!
  小礼:......
  第13章 69秒贴嘴
  闹腾了一夜的人回到包厢里吃宵夜,郁礼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蒋长封刚才把他困在洗手台上说的话。准备找借口离开,宵夜吃到一半,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服务生很快把扑克送进来,大家处在玩得正兴的时候,蒋长封和郁明空两个单身的成功男士自然不会被放过,郁礼是跟着郁明空过来的,大伙儿就把他也强制带上,盛情难却,他不得不参与其中。
  国王游戏是年轻人间流行玩的扑克游戏,此时场上男女对半,单身的人不少,假如因为游戏和别人摩擦起别样的火花,不失为一桩美事。
  众人跃跃欲试,郁礼被他们挤着围上桌,开始抽牌。
  一轮牌下去,第一组抽到国王的人要求五号持牌人公主抱起十号,并绕着整个包厢走两圈,这仅仅只是游戏的开端。
  检查完牌面,五号和十号分别是蒋长封公司里的两位男同事,十号身形偏单薄的青年一脸“娇羞”的被五号公主抱起来时,包厢里全是看热闹的起哄嬉。
  两位当事人都是妥妥的钢铁直男,本来觉得游戏里算不上什么的事情被大伙儿这样一起哄,脸都憋红了,纷纷求饶。
  郁礼跟着笑出声,笑过后,一道目光盯在他身上,直觉告诉他那人是蒋长封,索性没转头,假装不知道。
  第二组抽到国王的人要求八号在十一号身上做俯卧撑,条件为假如八号是男的,就做三十秒,如果是女的,十五秒,国王的要求越来越刺激,众人玩上头,扯着别人的牌子找人。
  八号和十一号分别是妹子和汉子,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男生的脸比女生脸还要红。女生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到男的比她害羞,瞬间生出一股豪爽之情,把男生推倒在地,痛快喊:“来吧!”
  众人哄笑,女生伏在男生身上做俯卧撑,整整十五秒,都被围观的人大声数完,
  女生做完,倒在另一头的沙发上被自己笑得直不起腰。
  看热闹的人不闲事大,第二组结束,有人提议第三把来个更刺激的。
  于是,更刺激的就来了。
  第三轮开始,国王是第一组被整过的十号男同事,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申冤,他扫了场上所有人一圈,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6号和9号如果是单身人士那就嘴贴嘴六十九秒,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嚯的尖叫让郁礼听得耳朵疼,大家纷纷翻牌找6和9号,唯独蒋长封和郁礼没有动作。
  这时蒋长封突然笑出声,把手上的牌子摊开,语气散漫,“巧了,我是六号。”
  说话时,他一直盯着郁礼,仿佛在对他说你逃不掉。
  尖叫达到最高点,所有女性都翻开牌子找9号,郁礼心头猛跳,不经意间对上蒋长封的视线,忙低头避开,用翻牌子的举动掩饰他的紧张。
  9号。
  映入眼帘的数字让他完全怔住,同一时间,蒋长封和郁明空齐齐看清楚他手上的牌子,其他人随着两人的方向也朝郁礼手上的牌子看过来,尖叫一声赛过一声高。
  有遗憾可惜的、有嫉妒羡慕的、有吃瓜起哄的、有不可描述的,唯独郁明空,脸色黑了绿绿了黑,实在算不上好看。
  十号男同事看着蒋长封嘿嘿一笑,“老板,对不起了,如果知道是你,我会嘴下留情的。”
  蒋长封漫不经心地笑说:“没事,玩游戏,不用讲究公司里的那套。”
  他的目光紧紧攫住郁礼的眼睛,郁礼躲闪不及,手上的扑克牌被他捏变了形。
  郁明空试图阻止,没等蒋长封开口,周围的人就说:“郁总,刚才前两组的人都按照国王的要求完成任务呢。”
  更何况当今同性婚姻是合法的,同性恋群体虽然不大,但在年轻人眼中已然成为见怪不怪的事,两男的亲嘴或者两女的亲嘴,在他们看来都差不多。
  酒喝高了,胆子自然也就变大,一伙人起哄,郁明空心里烦躁,想让蒋长封停止这场游戏。
  蒋长封没理会郁明空的眼色,他走到郁礼面前,状若无奈,“游戏规则,我就算是他们老板现,也得暂时抛开这层身份。”
  话是如此,两人站得近,只有郁礼看清楚蒋长封的眼睛是多么亮,那是陷入兴奋状态中的光芒
  。
  他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成了对方的猎物。
  “你——额。”
  两人身体倏地贴近,郁礼紧张地屏住呼吸,他被蒋长封揽住肩膀往后带去,这人力气大,容不得他挣扎。
  眼睁睁看着蒋长封越来越往下低的头,灼热中挟杂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郁礼下意识闭上眼,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耳边传来蒋长封低沉的笑声,感觉到对方靠近他,眼闭得更紧。
  这时有温暖的粗糙的东西轻按在他唇上,郁礼吓得重新睁眼,对上一双近在迟尺、含着笑意的眼睛。
  蒋长封用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利用角度以及身材的优势把他按在璧上挡去大部分人的视线。
  隔着手指,彼此的唇相互贴着,安静的六十九秒,漫长的一分多钟,这段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别人眼中短暂的六十九秒,郁礼却因此差点憋到喘不上气。
  “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
  手指放开,唇与唇间有了一瞬间的柔软触碰,似乎只是不经意的相碰。
  分开时,意识都是恍惚的,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全身烧热。
  气氛僵了一会儿,郁礼退出下轮国王游戏,手脚飘忽双目发直的走到郁明空旁边,说:“时间晚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
  郁明空说:“我送你回去。”
  蒋长封插进来,“顺路捎我一程,叫个代驾过来。”
  其他人看到老板离开,接二连三的也说时间太晚回去休息,一伙人出去打车,有开车过来的人喝了酒不能开车,都在打电话找代驾。
  郁礼坐在副驾上,后座留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郁明空难看的脸色还没从刚才那事缓过来,语气有点冲,“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是对蒋长封说的,蒋长封比郁明空大五岁,无论是当年在学校那会儿或是出了社会,蒋长封一直都是郁明空的人生引导者,教会他很多事情,郁明空敬佩他,叫他一声哥都不为过。
  郁明空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蒋长封朝坐在前面的人看了眼,“你该不会还在意游戏的事?”他好笑地问他,“郁明空,你也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处事颇有我的风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
  郁明空瞪他,他不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
  蒋长封目光独到,有胆识有魄力,为人处世的那一套更不用说,不然也不会在没毕业时就拥有自己的公司。十年时间,如今各个行业领域他都有渗透,这样成功的男人不风流不花心,加上文嫣全心全意等他,他真的把蒋长封当成未来的一家人看待了。
  也正因为了解蒋长封,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突然会如此靠近一个人。
  两个男人间无形的战争没有波及到副座上的郁礼,他面目表情地盯着前方,心里却还想着刚才的事,越想脑袋越乱。
  他对蒋长封又愧疚又心烦,车开到公寓楼,索性一句话没留,头也不回的下车了。
  回到房间开灯,手机进来一条新的短信。
  号码是蒋长封的,这次没有和之前那样删掉,郁礼点开查看,蒋长封问他有没有生气,还解释那是游戏,不用当真。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说不当真,可、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时间还能倒退吗?
  郁礼揪住枕头泄气般砸了一下,他在床上胡乱翻滚了一夜,第二天对着镜子里稍显憔悴的自己,牙狠狠一咬,从隔间挑出一件短裙风风火火的冲进浴室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小姑娘,你有没有一个和你长得挺像的哥哥或弟弟?
  小礼高冷状:没有。
  第14章 美丽‘女郎’
  身姿曼妙的高挑女郎独身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十足,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这是郁礼第一次以女装的姿态在白天出没,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这令他有点紧张。
  长至及腰的卷发很好的遮住他平坦的上半身,这时代平胸的女性普查常见,并不会让人有所怀疑,看女人的第一印象无非是从脸到身材,而换上女装的郁礼,这两点恰恰都拥有了。
  白净的娃娃脸描上精致的妆容,肌肤吹弹可破,眉目如秋水凝波,他特意穿的短裙,膝盖以上,露出笔直又纤长的小腿。腿,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郁礼的腿修长白细,往那一站,让人生出往上面膜拜亲吻的冲动。
  经过他身边的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十有八九都会把目光放在他的腿上,惊羡的移不开眼,又有的暗藏诡思。
  郁礼缓过一会儿等完全进入状态后,丝毫没有之前怯场,他此时就是一个明艳美丽的女郎,张扬的释放出他的魅力。
  最后郁礼拐进一家清吧,白天里面的人寥寥无几,缓慢的轻音乐流淌在整个吧内,他在吧台前挑了个高脚椅坐下,调酒的小哥很快过来与他搭讪。
  眼前的小哥很年轻,身上散发出年轻人爽朗的朝气,郁礼喜欢与这样的人亲近,他对调酒小哥露出笑容,对方一边调酒一边和他说话。
  “美丽的小姐,第一次见你,这杯酒我请你喝。”
  郁礼撑起下巴直勾勾盯着他,清亮的嗓音被他刻意压低,听上去分外柔软,“你见到漂亮女生都这样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