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 第69节
  林斯逸说:“十点多。”
  周涞圈着林斯逸的腰,又在他胸膛前蹭蹭:“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叫我,我要把礼物给你。”
  林斯逸点点头:“好。”
  一个多小时转瞬即逝,林斯逸如约叫醒了周涞。
  周涞心里惦记着要给林斯逸礼物,倒也不赖床。只是刚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她冷得一哆嗦。
  林斯逸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他的外套披在周涞的身上,虽然大了点,但保暖是足够了。
  两人偷偷摸摸打开房间门,周涞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能听到林斯逸外公外婆的房间里传出的春晚声音,这会儿似乎主持人董卿正在说话。
  周涞紧张地脖子一缩,加快脚步。
  路过后院,那两只黑猪果然在打呼噜,再从后院出去,林斯逸牵着周涞的手上了台阶。
  周涞迫不及待地来到车旁,她看了眼时间,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
  “等一会儿。”周涞说。
  林斯逸也不着急催促,“好。”
  周涞穿着宽宽大大的衣服,整个人就显得更小了。可林斯逸好像还是怕她冷,走过去抱着她,双手在她身上搓了搓,问她:“冷吗?”
  “不冷呀。”
  0点即将到来。
  周涞算准了时间。
  当着林斯逸的面,周涞打开后备箱,接着一连串闪闪发光的氢气球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它们点亮夜色,缓缓升空,微光倒映在周涞和林斯逸的脸上。
  虽然画面算不上绝对壮观,但在灯光的环绕下,一切都变得温馨且让人觉得感动。
  随着氢气球升空,林斯逸的心似乎也跟着升空,他抿着唇仰着头,热泪盈眶。
  伸出手抓住一只气球,不舍它们就这么随风远去,牢牢抓紧,想要留住什么。
  这一晚,林斯逸已经收到了太多的惊喜,心脏似乎有些无法负荷似的,酥酥麻麻的泛着阵阵的酸痒。
  周涞拉着林斯逸的手,兴高采烈地对他说:“快看,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林斯逸低头,映入眼帘的是满满装饰品的后备箱,像星星似的闪烁着的灯光,新年快乐的横幅挂在上面。
  他见过祖国秀丽的山川大海,走过完全曲折的艰难线路,看过难得一见的万丈瀑布,踩过最细腻的砂石……
  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周涞送给他的分毫。
  “新年快乐呀,林斯逸。”周涞双手背在伸手,歪着脑袋,一脸的洋洋得意。
  林斯逸的视线从五彩缤纷的后备箱挪开,他转头望着周涞,强忍着内心疯狂的悸动,回应她:“新年快乐,周涞。”
  第47章 无边夜色
  跨年的钟声敲响时,村子里的鞭炮声和烟花也陆续绽放,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整个夜空瞬间被各式各样的烟花点亮,黑夜宛若白昼。
  辞旧迎新,祛邪避灾,祈祷来年的日子可以越来越红火。
  在城市里已经难得可以见到过年这种热闹非凡的场景,小村子里却保留着浓浓的年味。
  在周涞的印象中,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放鞭炮和烟花,这是c市很早就已经被明令禁止的。但小山村的管辖松懈一些,又是过年这种日子,传统习俗在这里依然延续着。
  周涞给林斯逸准备的礼物当中,也有一束烟花,这也是今晚的重头戏。
  很小的时候,在周涞的父母还未离婚甚至还算恩爱的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她的爸爸周高驰都会买很多的烟花。
  周涞喜欢放烟花,她喜欢看着焰火在天空中绽放,那一瞬间的美让当时还年幼的她十分震撼。于是从小,周涞就有这么一个愿望,她说她长大以后也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放烟火。
  那时的周涞还是一个对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小孩子,即便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能够和自己在意的人在一起,她可以骑在爸爸的肩膀上,一家三口欢声笑语,这就是爱情。她还说过长大后要嫁给妈妈和爸爸这类的傻话,经常让人捧腹大笑。
  年岁渐长后,周涞渐渐懂得所谓的爱情,原来那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知相爱,把对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可就在她刚刚懵懂明白时,父母却忽然离了婚。周涞被当成皮球似的,你踢给我,我踢给你。父母各自再组成家庭,她似乎成了哪哪儿都不受到重视的小孩子。
  从那以后周涞就不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所谓的爱情。
  林斯逸的出现,似乎让周涞愿意再去相信这一切的温馨和美好。
  周涞将烟花从后备箱里抱出来,特地放在空旷的地方。
  点燃烟花的这个任务交给了林斯逸。
  两个人仪式感满满地站在一旁,林斯逸从背后圈着周涞,让她小小一只缩在自己的怀中。
  不一会儿,伴随着咻的一声,一个火苗缓缓升空。欲扬先抑似的,很快色彩绚丽的烟火划破漆黑的夜空,砰的一声。
  以为它只是像花束一般散开,不料那散开的点点星光会再次爆破,盛大而又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形成无数个花束,美不胜收。
  很快,整片天空似乎都被这一颗烟花给包裹,空前绝后的壮观。
  随着烟花绽放,很多画面似乎也同时在周涞和林斯逸的脑海里一一掠过。
  焰火点亮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个夜空,还有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这束烟花持续的时间比想象中要久,每每以为它要结束时,紧接着它又会给出更大的惊喜。
  林斯逸从未见过这样的烟花,令他目不暇接,心潮澎湃。他抱着周涞的同时手上还紧紧攥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气球,喉咙一阵干涩发痒,盯着天空的目光变得十分虔诚。
  这一刻,这个世界似乎再没有比这束烟花更加绚丽的事物,这一切,使得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去抒发内心的感受。
  他家过年的时候几乎不会放烟花,烟花贵,几分钟的时间就跟烧钱似的,转瞬即逝。以前每当快零点的时候,外公还会在院子里放鞭炮,这几年他老人家大概也觉得放完鞭炮又要打扫没什么意思,干脆连鞭炮也不放了。
  原本林斯逸今年是打算在零点的时候放烟花的,可最后想想也作罢,他舍不得浪费那个钱。
  谈钱是一件很俗气的事情,但林斯逸满脑子里想的是要多攒一些钱。对他而言,钱还可以做更多重要的事情,比如,买一个钻戒。
  周涞买的这个烟花来头不小,据说是国内某个烟花大师获过奖的作品,价格自然也不菲。
  但为了这么绝美的瞬间,不管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在她看来,千金难买心头爱,金钱从来不是束缚她的东西。她可以为了一只自己喜欢的名牌包豪掷千金,也把一束用银杏叶制成的花朵当成宝贝。
  这一晚,不仅仅是周涞和林斯逸,几乎整个大屿村的人也看到了这束震撼的烟花秀。
  比所有的烟花升得更高,也比所有的烟花点得更亮,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渐渐的,鞭炮声和天空中的烟花也渐渐落幕,整个小村开始安静下来。
  周涞转过身来面对着林斯逸,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开心这个年可以和他一起过。
  林斯逸好似突然心血来潮,他牵着周涞的手上了车,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周涞之前睡过一觉,这会儿精神头十足,她跟个小孩子似的满眼期待地问他:“去哪儿呀?”
  “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但是我的秘密基地。”
  “你的秘密基地?”周涞更加好奇。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斯逸坐在驾驶座上,他俯身给周涞系上安全带,手掌无意间掠过她的大腿。
  周涞穿的是短裙,长腿被薄薄的裤袜包裹着。特别薄的裤袜,触感十分顺滑,也总让林斯逸担心她会冷。
  车辆启动,黑夜中打开前置远光灯,很快上了盘山公路。
  距离林斯逸所说的地方不算特别远,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达,但是因为夜晚又是山路,他开得也十分小心谨慎。
  坐在副驾驶位的周涞只觉得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她便拿出来看了一眼。
  之前因为偷偷摸摸躲在林斯逸的房间里,所以她把手机静音了。刚睡觉的那段时间里,她收到不少新年的祝福。有一起玩耍的网红发的,有闺蜜发的,有同学发的……一整排全是未读的红点。
  最新一条消息是弟弟陈澈发来的。
  陈澈:【新年快乐。】
  事实上,这几天陈澈没少给周涞发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让她回家一起过年。这个弟弟倒是真心实意想要姐姐回家一起团聚的。
  昨天陈澈还特地给周涞打了个电话,这通电话整整讲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又是软绵绵地给周涞讲笑话,又是答应给她买爱马仕的包包。
  即便如此,周涞对陈澈的回应都挺冷淡的。她很明确自己不会回家过年,主要的原因是那时候她就盘算着来找林斯逸。
  陈澈的这条消息下面就是周涞老爸周高驰的短消息。
  周高驰倒是发了一大堆:【宝贝女儿,你今晚又没有回家和我们一起团聚,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不过,你有你的生活,我也不好强行干涉你。你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事业有成,真是爸爸的骄傲。涞涞,坦白讲,爸爸觉得这些年很对不起妳。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以后,我就很少见到你脸上有什么笑容了。不知道爸爸现在的弥补对你来说算不算迟。爸爸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爸爸永远爱你。】
  这一看又是周高驰喝多了写的,错别字还不少。
  可周涞看着看着,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她总说不需要父母的关心,可就是这么只言片语,足够击碎她内心建立起来的巨大盔甲。
  没一会儿,林斯逸停下了车,他转头对周涞说:“到了。”
  周涞立刻收敛起落寞的情绪,一脸笑意看着林斯逸:“是吗?”
  林斯逸到底还是看出周涞的低落情绪,尤其是在她刚才看了手机之后。但周涞不说,他也不强行逼迫她。
  下了车,林斯逸绕过来牵着周涞的手。
  已经过了除夕零点,大年初一的夜空上繁星点点,夜色单薄、柔和。
  这是属于林斯逸专属的秘密基地,第一次和另外一个人分享。
  繁星、瀑布、溪水、岩石、大树,以及山间的晚风。
  车大灯开着,能够让周涞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一切。这里有一个潭,潭旁边是郁郁葱葱的大树,还有巨大的岩石。
  许久没有下雨,悬崖处并没有瀑布往下落,但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潮气以及凉意。
  林斯逸对周涞说:“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人来这里。”
  周涞脚踩在被溪水圆润过的石头上,有些忌惮地说:“这里很危险吧?”
  小时候学校里教导最多的就是不能一个人去河边玩耍,这个潭看着特别深,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
  林斯逸轻笑了一下:“我会游泳的,不怕。”
  周涞四周看了一圈,这里的景色倒是真的没话说,若是到了白天在视线不受阻碍的情况下,肯定更绝。
  脚下的石头莫约是经常被水浸润,所以比较圆润光滑,踩在上面有一点点的疼痛感,酥酥麻麻的倒也感觉不错。
  林斯逸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上轻轻掂量了一下,对周涞说:“打水漂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