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杜若扯了下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两人走到电脑前一看,朱红的背景,白衬衫的年轻人,景明表情自然随意,杜若唇角轻抿,眼睛睁得大大的,喜悦而羞怯。
  景明盯着照片上清纯温柔的杜若看了几秒,心跟羽毛搔了下似的,不自觉唇角一牵:“满意。”
  两本结婚证制出来,洗出来的照片效果更佳,看着竟有一丝久远的年代感,人也更干净美好。
  角上盖了钢戳,国家认定的合法夫妻了。
  杜若当天带着结婚证去跟舍友们约会,并通知四天后去大溪地当伴娘。
  三人震惊之余,目光都被结婚登记照吸引。
  何欢欢感叹:“颜值高就是好啊,这照片真好看。”
  邱雨辰瞅了半天挪不开眼:“我发现景明的眼睛很亮诶,闪闪的。”
  “是吧是吧?”杜若献宝一般,美滋滋道,“是不是跟住了星星一样?”
  夏楠道:“是像装了星星。”
  婚礼在四天后进行,本该大小事务一堆,叫人焦灼筹备。
  可杜若完全没插手,倒是听景明打电话交代,花要什么品种什么颜色,桌椅要什么样式,桌布要哪种,菜式,餐盘碟碗,伴手礼,乐队……等等。
  杜若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回一句:“你只管人来就行。”
  杜若:“……”
  恰逢这时,她当初拿元乾收购款买的房子装修完毕,便带景明过去看了一趟。
  四环边上的两室一厅,南北通透,异常温馨。
  景明看一圈了,挑眉:“买这房子有必要?”
  杜若道:“当然有必要。这是我买了当娘家用的。以后要是跟你吵架了离家出走,我就回娘家。不会没地方去。”
  景明觑她半晌,一笑:“行。你要是离家出走,我就来你娘家把你接回去。”
  “……”
  杜若的心突地就像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指戳了一下,默默半晌,嘀咕:“一定要来接我哦。”
  “废话。不接你你一个人偷偷躲着哭怎么办?”景明随口说。
  说完忽又看向她,收了笑,道,“要真吵架了,我自己出门。你在家待着。”
  杜若:“那要是吵很大的架,我离家出走了呢。”
  “那只许来这里,不能让我找不到。”景明说,眼神异常认真,“我没法保证结婚后的日子不起摩擦。但我能保证,这辈子,不让你离家出走超过三次。”
  杜若一愣,心一时软得一塌糊涂,她抿唇笑笑,一下扑过去搂住他的腰:“那就这么定了!”
  两天后,景家父母去山区拜访了杜若的母亲。
  之后,杜若也顺带把妈妈和姥姥接来北京,住在她的小房子里。
  两位老人住得非常之不习惯,不喜欢城市风光,不愿出门,看不懂电视,又没法跟小区里的老太太交流,只能听听戏曲,才住一天就说还是老家好。
  好在婚礼近在眼前,等婚礼过后便能送她们回家。 。 。 。
  chapter 94
  三天后,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包机去了大溪地。
  这回杜若又见到了景致和景宁,两人都已经上大学。景宁当年真的考上了人大附中,如今在景明和杜若的母校。而景致也真的没再学钢琴了。
  至于如果,她的愿望“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也已实现。
  两个小屁孩见到杜若,嘴甜地打招呼:“杜若姐姐。”
  景明皱眉:“叫什么?”
  两人立刻齐齐改口:“三嫂!”
  杜若脸唰地一红。
  当初那个抢遥控器的小侄儿也快十岁了,不好意思叫人,躲在景明的堂哥身后不肯出来。
  杜妈妈和外婆倒跟景明的爷爷奶奶聊得不错,沟通有那么点儿障碍,但勉勉强强能听懂,加上手指比划,也算其乐融融。
  机舱内,朋友们聚到一起,
  何望逮着机会吐槽景明:“说好的团建,变成参加婚礼。出卖体力当伴郎不说,还得随份子钱。你这算盘打得忒精明!”
  朱韬道:“废话一堆,赶紧找个女朋友把份子钱挣回来啊。”
  何望摇头:“我跟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我的爱人是科学。”
  万子昂要吐了:“我晕机。”
  何望一脚踹过去。
  到达大溪地,转至酒店,等候在此的服务员热情地送上栀子花。
  右耳未婚,左耳已婚。
  杜若拿一朵别在右耳上。
  景明把她肩膀拨过来,看她一眼。
  杜若道:“这花儿我还可以在右耳朵上戴一天,明天就得戴左边了。”
  景明皱眉,把她耳朵上那花儿取下来,别去左耳,道:“证都领了,你丫已婚。”
  杜若:“……”
  婚房在海上水屋,一室的玫瑰花瓣,淡淡馨香。
  三面玻璃落地窗和木栈台,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海水清浅,拂动白沙,小小的海鱼儿游曳其中,浅滩处的水波如天空般湛蓝,一点点加深,蔓延至深深的地平线。
  天气炎热,杜若放下行李便钻去浴室冲凉。洗到一半,景明进来,从背后搂住她,低头就吻她的耳朵根。
  她心尖儿一麻,小声:“等一会儿……”
  “等不了了。……操。怎么一路都想着这事儿呢?”他暗笑,舌尖撩拨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
  她浑身痒痒,愈发热了,缩着脖子想转过身去,下一秒却被他摁趴在墙壁上。
  耳畔的栀子花被水冲洗到地板上,被光露的脚板踩成了泥。
  一路长途奔波,长辈们小孩子们都午休去了。
  海上安安静静。
  屋子隔得远,女人娇弱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喘息糅碎在夏日海上的阳光里,越飘越远。
  海风轻抚,香汗淋漓。
  温存过后偎在一处小憩了会儿,手机震动起来。
  景明摸过来接起,“嗯”了几声。
  杜若问:“怎么了?”
  景明笑一声:“猴崽子们待不住了。”
  来到度假胜地,年轻人们还哪里耐得住体内的躁动。
  海岛上夏季的太阳晒着,众人都换了轻薄的夏衫,打算乘车环岛游。
  聚到一处了,何望吐槽景明:“磨磨蹭蹭的,早一个多小时想叫你出来玩儿了。万子昂非拉着我不让跟你打电话,说你在午休。休个毛线啊,出来度假还午休。”
  万子昂捂脸。
  杜若微红着脸别过头去。
  涂之远:“行了行了,都上车。”
  众人一窝蜂上了红黄蓝三辆彩色的游览车里。
  咸湿的海风吹动岛上的树林,沙沙作响。
  年轻人们或坐或站在车上,趴在栏杆边,迎着风哦哦嚎叫。
  汽车在山路上飞驰,一会儿急转,风景从大海变成森林;一会儿俯冲,树影拨开,海天辽阔。
  他们笑着,闹着,喊着,唱着,
  男孩子的白衬衫,女孩子的花裙子在青色的山林里拉出一朵缤纷的花儿。
  天黑之后,婚前晚宴在沙滩上举行。
  白色长桌,欧式桌椅,餐具精美,玫瑰盛开。
  众人就座后,何望率先起身,拿餐叉敲敲玻璃杯,待全场安静后,以首席伴郎的身份欢迎在座亲友参加他好朋友景明和杜若的婚礼。
  何望说:“我一直以为景明这个人是不会结婚的。因为他和我太像了,非常自恋,认为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全场哄堂大笑。
  杜若笑得歪倒在景明怀里。
  景明则斜斜地勾着唇角,摇头:“伴郎选错人了。”
  何望冲他抛个媚眼,很快却收了嬉闹的表情,认真道:“更因为他有很远大很宏伟的梦想,或者说,理想。
  这个理想大到他愿意为之奋斗一生,拼搏一生,奉献一生。大到如果一个女孩无法与他的思想他的能力和他的眼界匹敌,他便不会爱上这个女孩,不会信赖这个女孩,不会对她敞开心扉,也不会与她携手同度一生。”
  四周安静了下去。只有海风吹动着桌上的烛光与花瓣。
  “这世上有很多种爱情,有的爱情始于情欲,有的爱情始于寂寞,有的爱情始于功利,而有的爱情始于相似人格与价值的吸引。两个灵魂不屈从,不迎合,独立却又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享着相同的未来与梦想。何其有幸。”
  景明静静地看着何望,而杜若靠在他怀中,微笑着,眼中水光闪闪。
  “我从九年前认识景明,七年前认识杜若,看着他们一起追梦一起奋斗,一起失败一起重振旗鼓。我看到景明对杜若的帮助、引领和保护,也看到了杜若对景明的扶持,维护和奉献。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彼此更适合你们的人。今天,我用一首诗歌为你们祝福,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