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许细温你少得意,我是你的经纪人,要整你有的是办法,郝总不可能一直罩着你。”
  “琴姐。”在琴姐要离开时,许细温叫住她。
  “又要道歉吗?”琴姐微微仰着下巴,看着她。
  许细温摇头,她一样笑着,只是没有了平时的傻气,而是精明的,眼神是澄清的,像是照过乌云的阳光,“你利用欣荣模特在外接私活、拉|皮|条、抽成,这些事情,不知道领导是不是知道。”
  “你胡说八道。”琴姐瞪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喊。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想知道。”许细温还是慢吞吞的,可话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软弱无力,虽然只是一根针的重量,却是带着杀伤力的,“今天想必你也看到,我和郝总的关系……十分特别,你说他会不会相信我的话。”
  琴姐的嘴唇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细温,像是不知道小绵羊怎么突然长成了有着奶牙的狼崽子。
  “井水不犯河水。”许细温说,“希望这是琴姐,教给我的第二堂课。”
  打发走琴姐,许细温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无力地靠着桌子站。
  “你看起来很累。”不知什么时候,郝添慨站在旁边。
  许细温往边上挪移小段距离,她还穿着浴袍,“不累。”
  郝添慨看她防备的表情,笑了笑,“你去换衣服,我送你回去。”
  “谢谢郝总。”绞着浴袍,她又变成那个懦弱的胆小的许细温,混乱地解释着,“我不该去打扰你的,我当时太想得到这份广告,只是太生气琴姐的针对,我……”
  “如果你一次不找我,我会觉得奇怪。”看许细温看他,郝添慨摸着自己的鼻子说,“会让我觉得自己在欣荣只是个摆设。”
  “谢谢郝总。”许细温又说了一遍,连带着称呼。
  许细温肤色偏白,唇红齿白柳眉弯弯,眼睛不算特别大,看人的时候却是专注的明亮的,她又在刚才拍摄时涂了太多的沐浴露和香水,站得近,浓重的香气晕得郝添慨鼻子发痒,心似乎跟着痒起来。他似乎,有点明白,郝添颂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郝添慨赶快转开头,“去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许细温在换衣间换了衣服,和一个人在走廊里遇到,那个人像是在等她。
  等许细温走近,这人直接问,“一晚上多少钱?”
  许细温没听明白这人什么意思,“什么?”
  “一晚上两千二,这个价格不算低了。”男人把口袋里准备好的电话号码,塞在许细温手里,“你电话号码我已经记下,开好房间叫你过来。”
  “我不去。”许细温把纸条还回去,“我和欣荣的郝总有……”
  “多个选择多条路。”男人执着地塞回来,甚至握住许细温的手,紧紧地抓住,“第一次?次数多了就习惯。”
  郝添慨开着的车子是黑色的路虎,个头很大,和他偏儒雅的气质不太符合的车型。许细温等着郝添慨倒车出停车位,停在面前,她仍旧站着发愣。
  “认识这车?”等许细温上车,郝添慨问她。
  许细温摇头,“不认识。”
  “这是阿颂的车,我的车送去维修,急着用就开了他的车。”郝添慨停了会儿,又说,“阿颂总说最喜欢这个车款式,他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执着,可他尝试得又太少,遇到一种就当成最后一种来坚持。”
  “频频。”许细温突然说,“我叫孙频频吧。”
  “什么?”郝添慨觉得许细温没有理解他话的深层含义,略微的心塞。
  许细温指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店招牌,一家孙大娘烧饼和一家卖空调的专卖店,“频频,一台空调可以根据温度变频,我为什么不行呢?”
  “……”郝添慨哑口无言,看到许细温攥在手里的白色纸,他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种选择。”许细温笑了笑,把纸条放进口袋里。
  一种很多人选择的路,她明知道是错的,所以不想轻易尝试的路,可又舍不得放弃的路。
  郝添慨开车送许细温回的是欣荣,没到公司门口,就看到围了不少人。
  身为公司的老板的郝添慨,都有点意外,“在做什么?”
  车子开近,才看清楚被围着的人,坐在车里的是郝添颂和裴绣绣。裴绣绣的头扎在郝添颂怀里面,瑟缩着肩膀发抖,平时漂亮的发型完全凌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四周站了一圈的记者,正举着相机手机,噼里啪啦地对着两个人拍摄。
  “郝先生,请问你和裴小姐正在交往吗?”
  “打算结婚吗?”
  “准备去哪里办婚礼、度蜜月?”
  “孩子准备要几个?”
  “什么时候回国继承公司,是在集团公司的哪一个子公司呢?会和两位哥哥不和吗?”
  郝添慨不急着下车,他甚至摸着下巴,笑意满满地看着眉毛已经打结,两颊紧绷的郝添颂,“让他小子头疼的时候,真的不多。”
  那里实在太热闹,许细温不可能不去看。
  郝添颂推开车门,长腿迈下来,挤过人群绕过车头,打开另一扇车门,相配的裴绣绣从车里下来,紧贴着郝添颂。郝添颂牵着她的手,为她挡开人群,不闪躲镜头,留给别人的是义无反顾的淡定背影。
  以前,他也曾这样牵着许细温的手,穿过人山人海,把议论纷纷甩在身后。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他走得这么坚定和帅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注视的目光太过炙热,还是什么,已经走上台阶的郝添颂突然回过头。隔着距离和闪烁的闪光灯,他还是目光精准地看着车子的方向,他长身玉立俊朗非凡,眼神复杂地望着,可也只是看看。
  郝添慨手伸出去,挥了挥。
  郝添颂似乎是哼笑了一声,满脸鄙夷,重新握住裴绣绣的手,这才再没有回头。
  “哟,醋坛子发挥想象力了。”郝添慨摊手,玩笑着说。
  “他问过,我的近况吗?”许细温说话还是慢腾腾的,等了几秒钟,她自己回答,“没有吧,他帮我只是因为前女友现在过得,让他很不光彩。”
  许细温笑着说,“今天,我第一次狐假虎威借了你的威风,我承认自己很难过。可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他牵着别人的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郝添慨还没从许细温的话里醒过神来,电话就叫,不用看署名,“不是走了吗?”
  “许细温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开我的车?”电话接通,郝添颂就连连追问,听声音就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
  “阿颂,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了。”郝添慨没头没脑地说。
  “……”郝添颂静了很久,再开口声音冷得让人发抖,“你什么意思?”
  “我要开始,喜欢她了。”郝添慨愉悦地说,“刚才她告诉我,你彻底成为过去式了。”
  “窝草。”郝添颂不管旁边的人是怎么目瞪口呆,他破口大骂,“郝添慨你敢动她,我弄死你。”
  郝添慨无所谓地应,“你刚才在众目睽睽下,牵了裴小姐的手。”郝添颂刚说一个字,郝添慨就麻利地挂掉电话,并且关机。
  有什么,让火药桶的郝添颂,有话说不出来、有理无处讲,更好玩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大的surprise:是m号的郝总~~
  郝添颂不一定还爱着许细温了,只是“这个东西曾经属于过我,以后别热就不能碰”的霸占心理吧~~
  等着他打脸~~
  第13章 转变.05
  下午的培训课,老师课前就说很重要,可许细温还是听得频频出神,脑袋里满满都是郝添颂牵着裴绣绣离开时候的背影,和别人对他们郎才女貌的称赞声。
  羡慕吗?肯定的,嫉妒吗?有点吧。
  郝添慨不知什么原因给许细温打过两次电话,许细温客客气气地接了,委婉地拒绝了任何的外出邀约,两三天后,郝添慨就没再打电话过来。
  郝家的任何人,她都不想攀附。
  沐浴露公司的员工给许细温发过短信,许细温没回,那人就打电话。
  “房间订好了,你晚上过来。”又确定了一遍,“两千二。”
  许细温摇头,“今晚上有事情,去不了。”
  “什么时候有时间?”那人急不可耐地问。
  许细温还是摇头,“没事情的时间。”
  她的生活已经一团糟,是不是弄得更乱,也许就顺畅了呢。
  琴姐主动提出来不肯带许细温,公司问了许细温的意思,许细温表示同意。
  没有了琴姐做经纪人,更没有其他人愿意带她,许细温成了闲散的自由人,在公司里独来独往。
  关于她的传闻却是缤纷多彩,有的说她是郝添慨的情人,有的说她为了上位陪工作人员睡觉,有的说她穷得连培训费都交不起,有的说她嫉妒裴绣绣又没有资格……
  她像是误入繁华都市的乡下人,像是闯进斑斓世界的小丑,格格不入的孤零零地,守着可笑的原则,又不着门路地急于融进去。
  许细温想,我到底为什么要走进来呢?
  郝添颂又上新闻了,是欣荣牵手门后,第二次上报纸,这次是接吻门。
  郝添颂用力推开门,长腿迈进来,把报纸甩在郝添慨办公桌上,“一直找人跟踪我,有完没完。”
  “啧啧。”郝添慨把报纸拿起来看,看看报纸上陶醉的脸,再看看面前暴怒的脸,他淡定从容地说,“你们在路边亲吻,又是主干道,别人拍到很正常,别赖在我身上。”
  “拍照的人不是欣荣的?我哪里亲她了,只是角度温度。”郝添颂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掀了桌子,“有时间你自己交女朋友行不行,别这么变|态的跟踪我了。”
  郝添慨把报纸对折,朝上的刚好是那张温馨浪漫的照片,他双手交叉靠在椅子里,“你真放下许细温了?”
  “提她做什么?”郝添颂更加烦躁,指着郝添慨,沉声威胁他,“让我送裴绣绣回来,又找了帮记者在欣荣门口堵我们。还有裴绣绣,别把她往我这里推,我不想被炒作。”
  “许细温呢?换许细温,你想不想?她现在正缺知名度。”郝添慨不嫌事大的又说。
  郝添颂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哥,“你有病吧,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是谁都不想炒作。”郝添颂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饶,“该配合的我也配合了,热度够裴绣绣拿年度最具影响力的女明星,别再出幺蛾子给我找事儿了。”
  “你和她的事情,稍后再说。”
  得了话,郝添颂转身就走,“没事儿我走了。”
  “许细温,我们说说许细温的事情。”
  郝添颂拧眉,“窝草,你念紧箍咒呢,一遍不应就再说一遍。”
  郝添慨满意地看着他抓狂的反应,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郝添颂迟疑地拉开凳子,坐下,“说吧,她又怎么了?”
  “许细温找我了。”郝添慨一脸期待地说。
  郝添颂本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品出来不对劲,“她找你做什么?”不等郝添慨说话,他已经不耐烦地摆手,“你想追就追,不用一直拿来膈应我。”
  “我是想追她。”郝添慨摊手,在弟弟咬牙切齿的表情里,无奈地说,“可我电话打了几个,她都推了。许小姐,的确不是一般的难追。”
  “你才三天。”郝添颂嘲讽地笑,笑话了别人又苦笑,“我三年都没追上,以为她要求变低了,也没看上你,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