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闹了半天,还是许卉出来劝他,没问题就更要去解释清楚。
  顾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此时却茫然失措得像个小孩,他殷殷看着许卉:“姐,你信我的,对不对?”
  张老师盯着,许卉也不能说校方就是冤枉人,也许校方也搞错了?只能说只要他真的没做错事,老师肯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顾鸣却一把抓住了许卉的胳膊:“姐,你要帮我,封钰当初是想气你故意和我在一起的,我当初也是因为想认你才和她分手的,你最清楚了,你帮我跟老师解释解释!”
  许卉被揪了个措手不及,她心中恼怒顾鸣病急乱投医,把她也拖下水,却也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正僵持间,张老师发话道:“那就一起去说明情况吧。”把俩人都带走了。
  听到许卉能跟他一起去,顾鸣手劲就松了不少,被她一下子挣开了。
  走在路上,顾鸣情绪也平静了些,这时才升出浓浓的愧疚,直跟许卉说对不起,害她也跟着被叫去。
  许卉只叫他闭嘴!
  事情都这样了,她已经被拖下水了,就要好好把解释的事情做好。一会儿肯定有场硬仗要打。
  俩人跟着张老师到了另一间办公室,又过了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节奏有些奇怪的脚步声,许卉发现顾鸣忽然全身绷紧,像是把马上要弹跳起来的弓。
  她向门那边望去,一个腿有些跛,长得跟顾鸣非常相似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对张老师打了招呼,几步走过来,扬手就要打顾鸣,被他用胳膊一架挡开了,站起身来,反将人推倒了数步。
  张老师愣了愣,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发展,忙上前来劝:“顾鸣爸爸,别着急打人啊,事情都还没弄清楚。”
  谁料顾父没理她,直接冲到许卉面前,给她深深一鞠躬:“我儿子毁了你的清白,对不起!你看是要钱还是要人?要钱我家没有,可以打张欠条以后慢慢还,要人,我儿子可以退学打工养活你和孩子。”
  许卉:……
  她算是知道顾鸣的二货气质是哪来的了,敢情全是遗传的!
  张老师头更疼了,忙把人拉到一旁小声解释了一下,顾父愣了愣,又跑过来跟许卉道歉了半天。
  父子俩横眉怒目对视了半晌,还是张老师看不下去了,劝他们先把事情说说清楚,就坐到门口去了。这真正的战斗还没打响呢,自家父子兵就先干得火药味儿十足的,这一家子也是够呛。
  许卉刚才见识了顾家父子异常热情的相处方式,怕被殃及池鱼,也把位置往旁边挪了挪,留出足够的空间给父子俩“沟通”。
  顾父狠狠一瞪这个不学好的儿子:“人家大着肚子找上门了,你要是真干了就承认,咱顾家不出孬种!”
  顾鸣眼眶通红,像只被伤到软腹的刚长成的猛兽:“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不好?”
  顾父呸了一声:“你干过的好事还少吗?”
  俩人像是两只很努力想靠近的刺猬,互相被扎得千疮百孔,却还不愿分开。
  “是啊我就坏!逃学打架,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还没习惯啊?从小到大每次和人产生矛盾你从来二话不说就会打我,什么坏事都是我干的,现在我告诉你:是啊就是我干的,你满意了?”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
  眼看着话赶话的说到了这儿,张老师觉得再让二位沟通下去,到世界末日都解决不了问题,急忙介入叫停。
  她一脸严肃地跟顾鸣讲了别的问题他随便爱认不认,都无伤大雅,这是个刑事案件,他要是认了,会坐牢的。
  “你不要为了跟你爸爸赌气就意气用事。好好想想一个多月前那天你在干什么。一会儿怎么回答警方的问题。”
  顾鸣眼睛通红的,里面全是红血丝,许卉实在看不过去,走过去说:“顾鸣,我相信你虽然不爱学习,却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你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顾鸣看着许卉,神情蓦地柔软下来:“记得。你问我,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已经想到了。”
  看着三言两语就让儿子平静下来,不再跟自己针锋相对的许卉,顾父不由怅然: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父子,他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有用了。
  不一会儿,警方介入,许卉被带离了这个办公室,也就再没机会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事情的结果许卉是在几天后才全部得知的。
  原来封钰贪小便宜,在一次外地演出的时候收了人礼物,跟一个自称是某经济公司总监的人出去吃饭,说想捧她给偶像剧唱歌,还带她去录音棚录了歌曲,说是要出专辑,只是需要她先付出一点。俩人做那事时一直无保护措施,她对避孕一事不甚了解,便没有做任何事后补救,结果显而易见。
  因为学习压力大,许多女孩子月经不调,所以封钰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还以为只是又一次月经推迟而已。
  被查出来后她吓得要命,刚才在办公室那么多人围着她,逼问她孩子父亲是谁,她哪里敢说自己是在潜规则?说了人家肯定不会再给她安排出路了。直到封父暗示她可以先攀扯一个本校的同学做挡箭牌,她才想到顾鸣。
  顾鸣在学校里追过她不短的时间,大家都知道,而且他向来是个不良学生,做出坏事完全有可能,再说了谁又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真干过强/奸他人的事情?反正坏的烂掉的人,再泼盆脏水也没什么。
  封钰觉得,凭她的长相和名气,把自己和顾鸣扯在一起,也不算辱没了他,而且对顾鸣来说,无非就是多一笔风流债罢了,无伤大雅。再说了,这个孩子她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的,等孩子做掉了,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样,她又度过了眼前的危机,又保护了那位总监的安全,人家肯定觉得她又听话又懂事,说不定会为了补偿她,给她更多的机会。
  可她万万没想到,学校竟然不顾阻拦,偷偷报了警。
  警方的力量自然是强大的,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没有几天就把二人最近两个月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
  封钰怀上的时间是她在过年期间,她频频在外地演出的时候,而顾鸣,则拿着压岁钱混迹各地的游戏厅,双方都有许多目击证人。
  当顾父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说不清楚顾鸣天天去打游戏到底是好是坏了。
  总之一切真相大白,封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鸣的,至于是谁的,那是封家要头痛的问题。
  得知自家儿子是被诬陷的,顾父十分生气,不过看封钰的样子已经很可怜了,当场表示不追究她的污蔑,只希望封家能够公开道歉,在学生面前还自家儿子清白。
  封钰本来松了口气,听到这个,脸直接吓成白纸。
  要她公开说自己攀污顾鸣,岂不是说自己的人品低劣,连个混混都不如?不,他们不能这样,她还是个学生,是个孕妇,不能这样,太残忍了。
  但是顾父却说,事情是封家惹出来的,在没调查清楚前就把话闹开了,现在全校,不,可能全市都知道顾鸣被封钰指认是强/奸犯。他们如果不主动道歉,那他也就奉陪到底,直接起诉他们诬告!
  封家全家人脸都黑了。
  无奈之下,封母只好出面到顾鸣班级说自己弄错了,不过却夹杂了不少私货,卖了一回惨。
  反正封家服了软,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们额外想要说什么,顾父也不介意了。
  事情过去,余波未消。
  大家对于此事仍然有些风言风语。对封钰就不必说了,她潜规则的事到底是被人挖了出来,被人添油加醋传了一通,名声算是废了,直接办了转学。至于顾鸣,则说他若不是烂泥,谁也不会想到往他身上扔石头。说到底,墙倒众人推,谁让他自己不学好?
  顾鸣一改从前吊二郎当的样儿,变得异常沉默,平日里也不跟人说话,就连关小志都不怎么搭理,倒是时不时跟许卉请教问题,连带着跟夏晚晚也混熟了。
  到了报志愿那天,顾鸣交了表,跑来找许卉谈心,开场白如下:“姐,你真是我亲姐。”
  许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怎么了?”
  顾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跟我爸和好了。”
  许卉嗯了一声:“早该这样了。”
  顾父对顾鸣不是不爱,只是俩人的脑回路都太神奇,加上长期沟通不良,沟通方式又简单粗暴,这才导致父子关系紧张。
  “现在挺好的吧?你爸脚不方便,你在家得多帮他做点事,别老惹老人家生气。”
  顾鸣说:“我爸回去后老夸你呢,说你带我学好,你是我救星。”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跑火车,“哎也不看看我多努力了,这不是事物内因才是决定因素么?”
  许卉笑道:“你报了什么?”
  顾鸣肃然道:“军校。”
  许卉说:“像你爸爸那样?你其实挺崇拜你爸爸的呀。”
  顾鸣有些羞赧:“嗯。我要比他更强。”
  封钰的事情之后,顾鸣看到了自已父亲其实非常重视自己,为了自己,不惜跟封家拼命的架势深深打动了他,父子二人冰释前嫌,促膝长谈,虽然还有些沟通不良的地方,但最关键的一个结点已经消融了。
  墙,推倒了就是桥。如今虽然才过去几个月,但是二人的沟通已经初见成效,最少顾父不会在儿子一陷入事件里就对儿子暴力对待,拳打脚踢,他尝试着相信儿子,去倾听儿子内心的诉求。
  而顾鸣,也从从前的偏见里醒过神来,发现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虽然脚步不够稳健,却仍是一肩扛起了这个家,只是碍于文化水平低,处理事情的方式比较粗暴。
  顾父是当兵出身,身体素质一流,在部队也算个兵王级别的人物儿,只是由于一次任务失败,他是指挥的人,引咎退伍。因为没有文化,只有力气,去码头扛包,脚被砸伤,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顾鸣其实从小就崇拜军人,却觉得的父亲把兵当成这个失败的样子,因此对他感觉复杂。
  这段时间顾父也放下了家长的架子,为了从前的错误向儿子道歉,并且告诉他,现在当兵不像旧时候,只有死力气是不行的,文化课也要跟上,不然一些战术分析都听不懂,怎么做好事情?顾鸣这才立志考军校。
  许卉说:“加油!”
  顾鸣说:“我会努力!”
  高考在不久之后如期而至,许卉和许许多多应届生一起踏进了决定他们一生命运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错了,第一卷没完……
  小剧场不改了_(:3」∠)_
  一米emmm八的沈清辞正在候场,看了看旁边有个光幕显示:新角色加载中……
  问作者:“这是谁?”
  作者:“你猜?”
  ☆、第50章 050
  高考前最后几天放了温书假, 许卉和傅春英回了趟家,许愿听闻,溜溜哒哒也过来了, 看着父母为她忙前忙后, 心里酸意上涌, 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又把心定了下来。
  最近她已经利用重生前的信息给贺家提供了不少帮助,贺学文在田淑芬的管教下也没有对她再排斥, 只是推托她肚子里有孩子, 不方便,仍然是分房睡了。
  许愿有些不舒服, 贺学文白天在外面忙活新生意,晚上回来都好晚了,好多时候她都睡了, 俩人又不睡在一个房间,基本上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她现在进入了孕中后期,肚子越来越大, 每晚每晚压迫得她睡不好觉,正是特别需要孩子父亲关怀的时候,但是贺学文只有每天早上不论她起没起床都来见她, 与她告别的那一面。
  有几次许愿借口睡不着,想要钻进贺学文房时,结果都提前被田淑芬识破她的意愿, 干脆搬到她房间陪她住,直叫她苦不堪言。
  许愿上辈子并没有生过孩子,因为见识过了姐姐、姐夫的富贵,一心想在姐姐、姐夫的交友圈里找老公,但是运气不好,她看上的年轻有为的,无一不是带着女伴的,偶有几个单身的,或者相貌不足,或者家境不好,只有他一个人赚钱养家,负伤极重,她高不成低不就的,男朋友谈了几个,但直到重生前也没真正定下来。
  田淑芬一直安抚她,只要孩子生下来就好了,贺学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跟她太疏远的。
  许愿也是这么认为的。
  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手上还有好几张底牌,就等着后面慢慢使呢。
  等到孩子生下来……
  许愿自我安慰着。
  女儿归家,身为亲生父母的许爱民和傅春英自然是不会一顿饭都不留的,一家四口倒是和和气气吃了顿饭。席间,许愿时不时“说漏嘴”她在贺家如何受爱护啊,田淑芬心疼她连晚上睡觉都守着她啊,贺学文最近生意做起来了,每日净收入都有多少钱啊,一通显摆。
  许爱民和傅春英听到二女儿在婆家过得好像不错,脸上也露笑意,夸她命好,真选了家不错的婆家等等。
  许卉被迫听了一中午的“婆媳经”,只觉得比数学题还要复杂一百倍。
  许愿吃完饭就回贺家午睡了,许卉这才得到耳清静。
  因为住得远,怕迟到,提前一天许卉就带齐所有物品,由父母一同护送回了出租屋,以便明天一早跟学校的车一起去考场。
  高考第一天,许卉坐上了学校包下的大巴,前方警车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到达考场,即另一个学校。
  许卉下了车,意外看见许爱民已经站在学校对面的人群里,原来他雇了辆摩托车,一路跟着大巴过来的,为的就是守在考场外面,能在许卉考完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