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富她啊 第132节
  她看也不看,就说:“是你。”
  “铁了心,老死不相往来了?”男人扫她一眼,右手垂下,烟夹在手指之间。
  “对。”
  “凭什么?”
  “早告诉你了,怕秦少爷生气。”纤纤说着,又要走,“你找点别的事情做,少来陷害我,他见不得你出现在我十米以内。”
  许妄低低笑,跟着她走了几步,突然一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许玲在上面。”他直截了当的说,看着她的眼睛,“别上去,跟我走吧。”
  纤纤毫无反应。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装出惊讶的表情:“转性了?好心提醒我?”
  许妄静静的说:“我从没想过害你。”
  “骗谁呢。”纤纤绕开他,高跟鞋踩在地上,节奏很快,“如果牺牲我能让你回到秦家,你求之不得。”
  电梯室就在前方。
  纤纤按亮了电梯停靠的按钮。
  许妄伸手,想拉她的手臂,被她躲开。
  “这不是闹着玩的。”许妄心烦的很,加重语气,“路家人都在,许玲在,秦家那几个也会在,你想清楚!”
  纤纤仰起头,看显示的电梯楼层。
  十五,十四,十三……
  许妄烦躁地吸了口烟,摁灭烟头,扔掉。
  “你做的那些事——”他一顿,自嘲的笑,“瞧我说的,我也是共犯。那个疯女人会把我们做的事情全捅出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怎么办?”
  纤纤低着头,发了条短信给奥斯汀,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就在那,总要面对。”
  许妄语带讽刺:“翻船了呢?”
  “从头到尾,有一件事,你和你妈妈,一直没弄明白。”
  “哦?”
  “你们的船是小木筏,我的船是钢铁战舰。”
  许妄也笑,“你还真乐观。”
  叮!
  电梯到了。
  门往两边移开,里面只有一个人。
  两两相望,一阵沉默。
  许妄嗤了一声,摸出烟盒,低头看着。
  许久没动作,电梯门又要关闭。
  秦措抬手,按住,只说:“进来。”
  纤纤站在他身边,呼吸到的终于不是发苦的烟草味,而是淡淡的,干净的冷香。
  秦措惯用的古龙水。
  这味道冷感,超脱世俗,无欲无求。谁能想到,他本人完全走的另一个极端。
  纤纤靠着他站,眼角余光瞥见男人冷峻的侧颜,脑子里一幕一幕,尽是浴池氤氲弥漫的白雾,水声激荡。
  有时候,秦少爷真的不做人。
  于是,纤纤表明立场:“他在停车场蹲我。”
  秦措牵起她的手,握住。
  许妄斜睨他们,冷笑。
  一楼到了。
  电梯里的三个人,谁也没出去。
  “秦先生。”
  最终,许妄先出声,手指按住开门的按钮不放,懒洋洋一抬眼,“楼上是一场鸿门宴。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会带她离开。”
  秦措目光冷淡。
  许妄嗤笑。
  ——又是这种高人一等的睥睨,不屑一顾的沉默。
  纤纤说:“一楼是你按的,你走。”
  许妄又嗤了声,松开手,“好,随便你们。”
  门关起,电梯继续上升。
  许妄盯着那两人亲密交握的手,喉咙紧.涩,嘴里发苦。
  他又说了一遍:“……随便你们。”
  *
  路盼宁带着两个男孩,待在休息室的外间。
  她定不下心,总觉得不安。
  秦伯母和秦爷爷竟然都来了,秦伯母就算了,近年来,秦爷爷连家门都很少出,别说来酒店这种地方。
  气氛很不对劲。
  她坐不住,不停地在门外走来走去。
  另一边的门开了。
  秦雾喊:“爸爸,妈妈。”
  路盼宁回头,看见来人,如同盼来救星。
  “秦哥哥,纤纤,你们来了就好了。刚才伯母进去了,她看起来特别不高兴——许妄?”
  她看见最后进来的人,愣了愣。
  秦措说:“小雾劳烦你照顾。”
  路盼宁颔首,“当然,可是……”
  她说不下去,忧心忡忡,只盯着紧闭的门。
  秦措牵着纤纤,走到那扇门前。
  里面有什么,他们将要面对什么,他一清二楚。
  纤纤与他缠绕的手指收紧,低声说:“早知今日,那天,你就不该扔掉硬币。”
  本来是要坦白的。
  结果他扔了硬币,又折腾她大半宿,成功让她的拖延症发作,一拖再拖,拖到今天。
  无法逃避。
  今天,本想先处理禄通的事,却横生枝节。
  这下好了,所有事情挤在一起,所有秘密同时拨云见日,曝露在天光下。
  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头疼。
  纤纤一说硬币,秦措便想到很多年前,街边的白裙女孩,那场突然的阵雨,她和哥哥相伴走入雨雾,小小的一只,背影瘦弱。
  他缺席的,她的童年。
  现在,许妄就在近处,更令他不快。
  纤纤叹气:“……没想到你和小雾也会来。”
  秦措微微一怔。
  他看着她,语气放柔:“那扇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见到什么人,一起面对。”
  纤纤又是一声叹息,声音轻软:“你说的啊。”
  男人拉起她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
  他不放手,她也不准松开。
  秦措说:“有我在,别怕。”
  *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和里面的气氛相比,路盼宁的担忧,当真不值一提。
  秦措把门关上,不轻不重一声响,里面的人齐齐看来,眼神如刀。
  枪林弹雨,血雨腥风。
  秦老爷子单独坐在一张沙发上,秦太太站在他旁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漆黑又凌厉。
  另一张沙发,坐着路守谦夫妇。
  路太太看起来不太好,额头搭着一条湿毛巾,紧紧皱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涨疼的太阳穴。
  路守谦点了根雪茄,吞云吐雾。
  他的视线穿透烟雾望过来,头疼和烦恼之间,还有那么点疑惑。
  最平静的当属路洄。
  年轻的男人安静地坐着,看见门开了,露出一丝笑意。
  他轻咳了声,指着身旁的女人,笑容更深,“白小姐,来的正是时候,不和你的养母叙叙旧吗?……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