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说话 第36节
  江从舟的实习期过的忙碌劳累,晚上十点下班,伴随则滂沱大雨,回到家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接到乔向晚的电话,要他去接她。
  江从舟帮她叫了车。
  乔向晚很不满,两人为此吵了一架。
  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和争吵,让江从舟的忍耐到了极点,又因为留学的事而产生分歧,他身心俱疲,这段感情到后面也就作罢。
  他并不是个会卑微舍不得爱情的人。
  江从舟也不是会藕断丝连,旧情重燃的人。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槐星愣愣点头,她看过很多破镜重圆的故事,见证过无数个分分合合又大团圆的结局。她觉得江从舟和乔向晚以后大概也会是这样。
  他们会和好,会再次相爱。
  她除了一颗被粉碎的心,别的什么都不剩。
  槐星要在自己被伤害之前,逃离他。
  她点点头,“哦。”
  槐星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她眨了眨眼,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江从舟安静了很久,“你这么着急吗?”
  槐星点头,“嗯,做事情不能拖,这还是你教我的。”
  她和他的结婚证,领取的很匆忙。
  拿到了户口本,迷迷糊糊就和他去了民政局。拍照盖戳后,还很迷茫。
  原来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限定的美梦。
  她好像得到了江从舟,好像又没有。
  午夜的辛德瑞拉,时间到了,美梦也就结束了。
  江从舟抿了唇角,“我的证件出了点问题,之前去补办了,还没有弄完,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槐星表示理解,“办好了记得告诉我。”
  江从舟有些话憋在胸口里没说,当时选择和她结婚,也并非没有想过和她共度一生。
  他心情烦躁,啪的一声用力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的动作干净利索,他的表情有点冷,“我下去抽根烟。”
  槐星心不在焉,还在想离婚的事情,她抬起透红的小脸,问他:“离婚要带哪些证件?我不太清楚,我怕我到时候漏了证件就麻烦了。”
  江从舟关上车门,语气冷硬,“以后再说吧。”
  槐星忍了忍没再吱声,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了江从舟的不耐烦。
  第27章 卑鄙
  槐星高中的时候偶尔撞见过江从舟抽烟, 多是和宴序他们在偏僻的楼道窗口,烟圈被风一吹就散了。
  不过偏涩的烟草味,依然弥漫在空气中。停留在少年们的指尖和白衬衫的衣摆。
  槐星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 但眼泪不听话,一颗颗顺着眼尾往外溢。
  她悄声无息的哭, 满脸湿润,梨花带雨。
  槐星知道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江从舟这样去爱别人了。
  最纯粹、最热烈、最炽热的爱, 都给了他。
  埋藏在心里的那些年,无法说出口的属于她的独角戏,还是结束了。
  湿哒哒的眼泪顺着下巴没入衣领, 通红的眉眼, 难过的似乎快要死掉了。
  槐星忍着喉咙里细碎的哭咽声, 悲伤到深处, 再痛也只敢咬自己的手指头, 怕泄出的哭声打搅到窗外的人。
  泪花沾湿了她的睫毛,她抬起泛红的双眸,升腾的雾气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江从舟那张漂亮的脸, 轮廓都有些模糊。
  槐星抬起手指, 一笔一划在空气中临摹他的五官。
  她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却为他做尽了疯狂的事。
  江从舟毕业之后,槐星想要见他一面, 真的太难太难。
  思念成疾。
  每个夜里的梦,都是他穿着十六中的校服, 背着对自己挥手离开的画面。
  容貌姣好的少年迎面站在绚烂的阳光,湿漉漉的汗水给他打湿了他的脸颊,白的透光。他脸上有这世间最美好的笑容,眉眼弯弯, 比骄阳还要明亮。
  她总是摸不到他,努力追赶也追不上少年远去的身影。
  想念到了阈值,槐星就再也忍受不了。
  争分夺秒的高三,难得休息的周日,坐上老旧的公交车,穿越大半个城市,扮作成熟稳重,蒙混进报春大学。
  有时候会被保安看出来不是本校学生而被赶出去,运气好点的时候就能跟着其他学生混进校园。
  她在脑海中幻想着和江从舟偶遇的画面,像个精分想象着她和他的聊天。
  但是她往往不能如愿。
  十次有九次,是见不到他的。
  学校太大了。比十六中大了十倍都不止,不是拐个弯就能偶遇。
  但如果她不用尽力气刻意去找他,连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槐星那时候在经管学院的门口蹲守几个小时,都没觉得累。
  看一眼都满足。
  槐星的眼泪如潮水涌入,她哭的不能自已。浓烈的情绪逐渐平息,她擦干净鼻涕,照了照镜子,妆已经花了,她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幸好她包里有气垫,仔细补完妆,气色稍微好了点。
  槐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江从舟,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眼泪。
  我再也不要为你哭成这样。
  地下车库里气温低,过道的风也足够冷。凉嗖嗖的风迎面吹走了江从舟身上的燥意,胸腔里汹涌的怒和怨,生生被压了下去。
  等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江从舟回到车里,一言不发启动引擎。
  过了一会儿,江从舟哑着声说:“我先送你回家。”
  槐星轻声应了个好,她埋着小脸,“你今晚还要在我家住吗?”
  离婚已经达成共识。
  虽然这件事有点突然,但也应该在江从舟的意料之内,她和他不如趁早划清界限。
  江从舟淡淡抿了下嘴角,平直冷硬,“不然我住哪儿?”
  槐星抠了下手指头,声音微弱,“不太合适了吧……”
  江从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的更用力,青筋暴起,冷冷地撂了话,“这不是还没离婚?”
  槐星小声地说:“哦。”
  江从舟不想对她发脾气,近几年也极少有情绪起伏如此大的时候。
  路上,两个人便没有其他的交流。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槐星开门下车,门锁纹丝未动,她转过头疑惑看向江从舟,提醒他:“车门锁了。”
  江从舟说:“嗯,坐一会儿。”
  他偏着脸,双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很好奇,那个男人有多好。”
  槐星目光躲闪,“他很好看。”
  江从舟笑了笑,“比我还好看的人真的不多。”他开了窗,任由晚风乱吹,“还有呢?”
  槐星沉思,“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缺点都是好的。”
  江从舟听得一怔,淡漠的目光冷冷注视着窗外,“嗯,也对。”
  他沉默很久,一忍再忍。才没有将“我后悔了”四个字说出口。
  江从舟呼吸轻叹,瘦长的手指拂过她的侧脸,帮她整理好被晚风吹乱的碎发,指尖似乎停留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甜腻缠绵。
  比桃子还香的气味。
  江从舟沉吟片刻,说:“星星。”
  “嗯?”
  “爱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知道的。”
  独角戏是苦的。
  就像一颗没有熟透的柿子。
  咬下去的滋味,生涩难咽。
  江从舟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说,一阵时间过后,他语气平稳道:“会有声嘶力竭的争吵,也会因为丁点小事而埋怨对方,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
  小女孩,对爱情还抱有天真的想象。
  槐星默不作声。
  江从舟又说:“幻想一点点被打碎,天真渐渐被消磨。”
  槐星抬起头:“我脾气很好,吵不起来。”
  江从舟哽住,心情复杂嗯了声,“我是怕你以后被别人骗。”
  槐星认真回了三个字:“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