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八卦就八卦呗,还详谈。说得好像别人不知道她黄薇薇那个壮硕身材下的澎湃少女心。
  黄薇薇,就是唐清朗刚刚进教室就从背后来了个锁喉的那姑娘。班上唯一一个比唐清朗还高的女文化生,1.5个唐清朗宽,两个唐清朗厚。
  然而在这样的身材底下,也没见她停止过八卦,可见八卦真是人民群众一项喜闻乐见并且成本低廉的休闲方式。
  下课之后,唐清朗跟黄薇薇勾肩搭背去了厕所。尽管女生喜欢结伴上厕所这件事情已经被吐槽过了无数次,但是依然改不了。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黄薇薇一听她这么说,就惊讶了,“是不是啊你,人家来了几节课了,你居然还一句话都没跟人家说过,姐们儿还指望你探点儿消息呢。”
  “想听消息你怎么自己不去?”唐清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坐得近吗?”
  黄薇薇居然还扭捏了一下,“人家害羞,行不行?”
  害羞?她还真没看出来。
  唐清朗刚刚走到女厕所,迎面就撞上来两个人,那两个女生看到唐清朗那个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发型,呆了半晌。其中一个个子高点儿的指着她脑袋说道,“唐清朗,你要吸引大家眼球也不用这样吧?”
  吸引个屁。唐清朗懒得理她,“我这发型,智商低的人看不懂。”黄薇薇一听便“噗嗤”一声笑了,“积点儿德吧唐清朗,还要戳人家肺管子,缺不缺德啊。”
  “缺啊。”唐清朗一边脱裤子,一边说道,“我不仅缺德还缺钱,大黄你要资助我点儿吗?”
  她们两个上完厕所出来,刚才碰到的那姑娘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因为遭遇到了唐清朗这样直接的鄙视,小心脏有点儿受不了,回去哭唧唧去了。那女孩儿名叫薛倩,五班的学生,从进校门开始就看不惯唐清朗。青春期的中二少年们相互敌视的理由复杂得莫名其妙,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你扔垃圾没注意姿势,有的时候可能是你放屁特别臭,还有的时候是因为你上厕所时间特别久。跟这些理由比起来,薛倩看不惯唐清朗的理由可简单粗暴多了——就为了男生。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喜欢唐清朗,于是就对唐清朗充满了敌视。
  对此,唐清朗一向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毕竟这世界上喜欢她的人那么多,相应的,她的情敌也特别多,要是人人都理会,她还要不要好好学习了?尤其是薛倩这样,随时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用行动告诉大家她的智商是多么低下的人,唐清朗更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她害怕别人说她欺负残疾人。
  脑残也是病,尤其是当事人还讳疾忌医那种。
  “高三才来转学,真是勇士啊。”大黄同学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新同学身上,看来段霁同学的美色果然具有冲击力。
  “这有什么?”唐清朗见怪不怪,“我们班上学期不来了一个吗?再说了,要是他成绩不好,你觉得老王会答应他来我们班吗?”
  现在转学过来,将来都是要算进班里的升学率的。唐清朗他们班,是一中的重点班,按照往年一中重点班的重本升学率来看,基本上维持在百分之九十七八的样子,本科上线率更是百分之百。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要是无法让本届的重点班达到以往的水平,他们班主任是要挨骂和扣钱的。所以,就冲这一点,那个叫段霁的新同学,成绩一定不差。
  道理很明白就想通了,黄薇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拉着唐清朗一起回了教室。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新来的小哥哥不是你想搭话就是能够搭话的。
  段霁寡言少语到了一种境界,直接导致他来班上半个多月没一个人能跟他说上话。他旁边坐着一个浪里白条的罗浪,罗浪前面是能掀起半个年纪浪潮的唐清朗,唐清朗旁边......唐清朗旁边是个美术生,这会儿集训去了。
  这两个人都没能把他给带动起来,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倒也不是说他高冷,实际上能够看得出来段霁不是那样的人。他可能就是不想说话,一般跟他交流都用行动来表示,绝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位置上安静地做题,弄得在旁边经常打闹的唐清朗和罗浪还怪不好意思的。
  王老师要是知道段霁用这种方法让唐清朗安静了下来,可能要准备找个地方把段霁供起来。
  太不容易了。
  转眼就是开学第一个月。唐清朗他们刚刚月考完毕,晚上还要继续上晚自习。看今天物理老师那架势,可能是打算趁着今天晚上把白天考的卷子讲了。反正学生脑子里面都没忘,绝大部分都能记住。实在不行,还有口播呢。
  高三学生,可能已经把“休息”两个字从脑子里面剔除掉了,对此班上怨声载道了一阵也就习惯了。反正他们嚎不嚎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反而还有可能激怒老师让他发个大招,那就得不偿失了。
  唐清朗叫了一圈儿人陪她去上厕所,奈何大家下午才被英语压榨了,实在提不起兴趣,只能让唐清朗一个人去。罗浪见没人理她,还给唐清朗用口哨吹了一首《敢问路在何方》。
  唐清朗:......
  小贱人!
  没能组队成功的唐清朗只能一个人过去,这个时候快到晚自习时间了,这边的厕所又是高三学生专用的,唐清朗过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她正想享受一下包场的感觉,就听见外面传来“砰”地一声,像是有谁把什么东西扔了进来,接着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进去!”
  窸窸窣窣的,看来人还不少。
  唐清朗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什么女生闹了矛盾。一中虽然是市重点,但在长期追求升学率的过程当中,对学生的思想认识并没有跟上。加上一中各种二代遍地走,老师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时间一长,就导致了一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景象,就是学霸和流氓并存。他们成绩好是好,但是有部分人人品却不怎么样。
  唐清朗自认自己虽然浪,但还没有浪出格,属于中规中矩边边上的那一种。她除了偷偷去网吧上上网打打游戏,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循规蹈矩的一个高中生。对于这些存在于校园当中的凌虐事件,唐清朗不是不知道。但是老师都没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因此,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不打算出去管。她更没有那个能力管。
  她现在在厕所最后一间,一中的洗手间设计得比较反人类,没有门,都是隔间,高度还不够。弄得唐清朗就算想把自己的存在感弄到最低,也没有办法。
  唐清朗不想现在直接冲出去跟人家对上,站起来又被别人看到,只能蹲在最后一间,等她们消停。
  “你挺行的啊。”厕所外面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在说话,边说好像还边在打人,啪啪啪地响,“说好了发答案的,你玩儿我们呢?”
  唐清朗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自己学习不好,就想着发答案了。现在能哄自己一会儿,高考呢?
  但是外面那几个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和眼界。她们要是能在乎高考成绩,也不用到了高三还要人发答案了。
  “我......老师监考太严了......”话音没落,就被一个更嚣张的女声打断了,“老师监考严,可是跟你一个考场的王曦怎么能把答案传出来啊?就你一个人严?你要是不想发答案,那就别答应呗,弄得我们十几个人等你的结果,把我们戏耍了一番,很得意吗?”
  唐清朗抬手看了下表,发现已经到上自习时间了,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等下回去又少不了一阵骂,心里有点儿着急。
  被骂的那个女生想辩解两句,没想到刚刚开口,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了过来,声音清脆,听得最后一格的唐清朗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找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想给她点儿教训吗?打她。”这声音唐清朗熟悉,薛倩的。
  唐清朗知道她喜欢跟校外的社会人士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薛倩居然还喜欢上了校园凌虐。她原本想站起来阻止的,但是一想到她自己跟薛倩关系也说不上好,又有些犹豫了。
  干嘛呢?薛倩把她当情敌,她干什么还要去管薛倩的好坏?她坏到底也不关唐清朗的事情啊。
  这样一想,唐清朗又蹲稳了。
  薛倩话一说完,马上就有人过来捧臭脚,她家里有钱,加上人长得好看,身边聚集了一帮追随者,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弄得跟个女大佬一样。“就是,别仗着自己在一班,就不把别人放眼里。一班?重点班了不起啊。”
  一班?她们班的人?
  ☆、第3章
  第三章
  唐清朗站起身来,一边提裤子,一边想着等下应该用怎么样的一个拉风姿势出场。那群女学生本来以为厕所里都没人了,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盯着一头鸟窝的大高个,本来就心虚,此刻更是被她吓了一跳。
  薛倩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唐清朗,顿时怒了,“唐清朗你有神经病啊,偷听人家说话。”
  嘿,她可不是偷听那么简单。唐清朗穿好裤子,走下来,“你们才有神经病呢,什么叫偷听,我还说你们打扰我上厕所了呢。”
  “你他妈有病是吧?”薛倩白了她一眼,“这时候你不在教室里给你老师捧臭脚,在这儿......”
  “所以说你没文化,我内急,内急懂不懂?”她看了一眼被她们打到角落里的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女孩子,脸色一沉,仗着自己个子高,走到那群女孩子面前,“我说薛倩,长进了呀,现在还学会校园凌霸了。”
  薛倩脸色一变,她旁边一个小跟班立刻凑上来,小声问道,“这就是你经常说的那个唐清朗吗?”
  经常说?唐清朗可听见了她们咬耳朵,看来薛倩对她感情很深啊,时常惦记她。
  薛倩点了点头,她旁边那个姑娘给她使了个眼色,站出来对唐清朗抬了抬下巴,“我说是谁,原来是我们一班的优等生。怎么,优等生你除了每天上学做卷子之外,现在还兼管闲事了?”
  唐清朗笑了一下,知道她是想替薛倩出头。这么多人围着她,唐清朗上次打架还是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抢肉吃,这么多年不动手,有点儿生疏了。她个子再高,平常跟男生玩儿得再好,本质上也是个好儿童,见到她们这么多人,其实还是有点儿怵的。不过再怵,她也不想在薛倩面前掉了面子。
  唐清朗脸上越发云淡风轻,“我上厕所还是做卷子,都不关你们的事。”她看了一眼旁边一直蹲着的那个女孩子,总觉得她看上去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唐清朗在年级上跟谁都能玩儿得好,这么脸盲一个同班同学,还是比较少见的。
  她不想打架,但是也不想看到她们继续欺负人,“今天的事情,你们要是住手,我就当没看到。”她就没说要是不住手怎么样了,“再说了,不过一次月考,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你们到了高考场上,还能作弊?况且,这地方离教室不远,她一直不回去,老师会让人出来找的。”
  唐清朗面子上装得满不在乎,但其实心里有些发虚。她说完,觉得这样站着有点儿不好,就弯腰过去拉倒在地上的那个女生。
  她这一举动,不知道又哪里刺激了这几个熊孩子的小心脏,刚才站出来的那个女生骂了句“妈的”,说了句“关你屁事”,就二话不说,抬腿就朝唐清朗的小腿上踢过来。
  薛倩看到了想要制止,然而已经晚了。
  唐清朗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被踢到了。她这下就真的火了,她长这么大,亲爹亲娘都没打过她,这人什么东西,敢打她?
  唐清朗猛地转过身,喝道,“干嘛呢?想打人吗?”那个女生走上来,学着小混混样子偏了偏头,“对啊,姐们儿几个看不惯你很久了,成绩好了不起啊,成绩好就能看不起人啊?今天就要来出这口恶气。”
  “对啊。”唐清朗一把将那女生从地上拉起来,“成绩好就是能看不起人啊,有本事考赢我呗。考不过就别在这儿瞎比比。”
  那个女生对唐清朗这种占据了智商高地的蔑视勃然大怒,直接抬腿又往她腿上踢了过来。唐清朗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抱住那个女生的腿,用力一拉,把人直接拖倒了。
  另外还在围观的那几个女生见自己这头落了下风,立刻冲上来,抓住了唐清朗的手。
  女生打架,无非就是那么老三样:挠人,抓头发,抽耳光。唐清朗打了人出了气,这才想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临走前还不忘拉起那个被薛倩围殴的女生,一起冲了出去。
  她一跑,那几个自然是跟着一起跑,男厕所就在旁边,唐清朗冲出来的时候还看到罗浪那个同桌正从外面进来,两人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对方,当下都有点儿吃惊。
  恰好就是这吃惊的当口,刚才追出来的那几个女生已经冲了上来,扳住了唐清朗的肩膀。
  唐清朗从小就是学霸大美女,这一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尤其还是在一个大帅哥面前。
  段霁一看她们这架势就知道不是开玩笑,到底是一个班的,还前后桌,当场就转过身去了。
  唐清朗见他转身的一瞬间,就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小哥哥啊,出了事情找老师,那是小学生啊。就算你不方便打女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叫老师,我也要挨骂啊~
  内心一唱三叹,回环往复,在唐清朗内心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蚊香圈圈。
  都快赶上《诗经》了。
  “开学第一个月,就打架,还是女生打架,行啊,唐清朗,你长本事了啊。”老王气得不轻,大肚子都被气得一颤一颤的。“说出去好听吗?”
  “不是老师——”唐清朗才开了个头,就被老王打断了,“不是什么?你说什么不是?你跟她们打架不是真的?”
  打架当然是真的,但是唐清朗觉得更重要的是打架的理由。老王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合着你还觉得你打架挺对的是吧?”
  当着老师的面唐清朗当然不能觉得自己打人是对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
  老王一见她这样子就头疼,“唐清朗,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是什么人她们是什么人?打架一时痛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儿磕到碰到了?你的成绩她们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你分数高,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大学是不想考了是吧?好专业是不想选了是吧?还有,万一严重了,记入你档案消不掉了,你又打算怎么办?你的前途那么广阔,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般见识呢?”
  唐清朗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想跟这群人打架啊,但关键是,先动手的是人家,她怎么能露了怯?再说了,她可不认为女生之间的小打小闹能出什么大问题,给她们几个胆子想必也不敢。
  “再说了,你能不能为我们全班,为你老师我想想?啊?”老王说口渴了,喝了口茶,“我费心费力教你们三年,教出一个女流氓,说出去,好听啊?当个女流氓,你就那么高兴啊?”
  唐清朗低着头不吭声。她算是看出来了,老王 就是没打算处理这件事情,毕竟都快到毕业了,他们学校一向不怎么管这件事情的,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稀里糊涂地过完就行了,至于这当中有谁是真正受了委屈的,全都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反正各打五十大板就好了。
  中二少女唐清朗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符合她的行为准则,默默地在心里给学校和老师竖了个中指。
  老王冲着唐清朗发了通火,到底没舍得多骂她,但“鉴于影响恶劣”,其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必须要做的样子。加上唐清朗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她这一架打出来年级主任都惊动了,必须要给出处理办法,所以让唐清朗滚回去写一篇两千字的检讨,顺便请家长。
  唐清朗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教室门口早就围了一圈儿的人了,罗浪和黄薇薇带头,看到唐清朗走下来,拖过他们班上的拖把扫帚和簸箕,混合着口哨声和拍桌子声给唐清朗奏乐。
  整个演奏气氛热烈庄重,谱写出了一曲英雄的战歌。可惜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被楼上教师办公室里老王那样一声“还要不要考大学了”给强行中断了。实在令人扼腕。
  唐清朗白了一眼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坐到自己位置上,正要拿本书出来装装样子,罗浪就凑了上来,“小清清。”他竖起大拇指,“牛逼呀~”
  “听说你一人干翻了好几个,没看出来你们女生打架也这么厉害。”罗浪朝她行了个古时礼,“小生拜服。”
  “行了吧。”刚才在办公室不觉得,现在到了教室,唐清朗觉得自己脖子上火辣辣地疼。罗浪以为她谦虚,赶紧上来捧臭脚,“得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了。白灵下来都给我们说了,说那几个小太妹欺负人,以前在寝室的时候就欺负她,这会儿更是要她帮忙作弊发答案。她胆子小,不敢,所以就被人堵在厕所里了。”
  白灵?唐清朗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人其实就是这件事情的起因。难怪她说看上去面熟,那是因为那姑娘是中途转学过来的,在班上一直很安静,唐清朗跟人家做了一年的同学,因为座位隔得远,平常又没什么交集,到了现在都没能把人和脸第一时间对上号。
  “还有,”罗浪原本是要拍一下他同桌的肩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儿亵渎他,手举到半空中,又默默地放了下来,跟做贼一样,“我们也深刻批评了段霁同志,他太不稳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默念霜新文《嫁给偏执狂》,全力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