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龙趸巨大的体型引人瞩目，刘长安拍了拍鱼身，确定了这是真正的龙趸。
  其实现在很多网络上美食up主们宣称的试吃龙趸视频，包括13站一些几百万粉的up主，使用的也都不是真正的龙趸，不过是一些其他品种个头较大的石斑鱼罢了。
  当然，龙趸本身也是石斑鱼中的一个品种。
  只要看到那些视频里，up主们直接用刀剐或者刮鳞机处理的，都不是龙趸，而是其他品种的石斑鱼。
  因为真正的龙趸，它的鱼鳞是长在鱼皮下的，被厚厚的鱼皮包裹着，是一个特殊的结构，只能先剥掉鱼皮，再一片片地取下鱼鳞。
  不过，约定俗成大于一切，连生物学家都要尊重大家的统一称呼，现在大家都把比较大的石斑鱼叫龙趸，那就这样吧，也没啥好争执和计较的。
  “咚咚，你把头放到鱼嘴里，看看它能不能一口含住你的头。”上官澹澹指挥着周咚咚做她想看到的事情。
  “等下它吃了我。”周咚咚使劲摇头，尽管把鱼头戴在头上，宣称自己是龙大将军非常得威风，但是这条鱼太大了，让小朋友有点害怕。
  刘长安欣慰地点了点头，“这鱼非常厉害，它能一口一条小鲨鱼。”
  这时候几个厨师也来看热闹，当厨师的，谁不想真正操刀这样的食材？这才是梦想中的厨师生涯啊，整天煎几个鸡蛋，切几个小番茄和西蓝花，拿一堆这个那个搅拌打汁打碎，那叫什么厨艺啊！
  龙趸已经放血，刘长安在鱼头后方削掉一些皮，一刀下去再伸手在鱼嘴里一用力，就把鱼头给取了下来。
  “这什么刀法？”中年男子原本是餐厅的主厨，这时只能惊诧莫名，就算是市场里有几十年杀鱼功力，手底下处理掉无数几百斤大鱼的“杀鱼王”，也做不到这样举重若轻，一刀断头。
  “不用你帮忙，自然是有底气的。”仲卿微笑着说道，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刘长安的刀功，但是感觉他就是能做到精彩绝伦的程度。
  刘长安又把皮仔细削下来，再取下腹中内脏，两刀就把鱼身分成两片纯粹的鱼肉，剩下鱼尾和一根纯白晶莹的脊骨。
  这大龙趸的脊骨，在古代就叫龙髓了，很多喜欢保养的老人，都会四处求购龙趸脊骨，吃了八十岁还能生儿子。
  “鱼皮麻烦处理下，然后蒸一部分。鱼肚子和鱼肠子都爆炒，鱼颈骨鱼翅鱼尾和刺骨开汤吧。鱼头做剁椒吧，鱼肉切一点做鱼生，鱼腩鱼肉鱼骨和鱼下巴鱼脖还有一些鱼皮，就拿来做烤鱼了。”刘长安想了想，就这么吃。
  “真是神乎其技，几分钟就把几个人一起动手半小时都未必能够处理完的大龙趸分割的如此干净整洁。”主厨心服口服地说道。
  原本只觉得是仲卿亲自接待的贵客，大概是什么二代之类的，哪里知道竟然有如此技艺，想来古人见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
  “过奖了。”刘长安客气。
  “我长安哥哥就是这么厉害！”周咚咚就不客气了，很高兴别人夸赞自己最喜欢最崇拜的长安哥哥，大声宣扬：“他还吃过龙！”
  “童言无忌。”刘长安连忙说道。
  主厨笑了两声，看不出来年轻人还挺……挺传统，现在“龙”也不是象征天子会犯什么忌讳，龙都去当服务员了。
  “我还想切几刀的。”上官澹澹又找了一把新的长刀，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到处理食材的过程中，只好拿着刀横劈竖砍周围的竹子。
  周咚咚捡起上官澹澹砍掉的一根竹子，骑在上面拖着枝叶繁茂的竹梢到处跑。
  厨房里把点燃木炭的烧烤架送了过来，还有腌好的食材和调料，刘长安就准备大展身手，至于那些蒸啊炒啊的工序，就交给厨房做了。
  “其实在宝隆中心也能做，但我觉得户外更有烧烤的感觉。”仲卿陪在刘长安身边，看着红火炙热的木炭，白皙细嫩的鱼肉，还有刘长安身上散溢出来的，和竹君棠十分类似的清新气息。
  “看她们玩的多开心。”又指了指丢掉菜刀，拿着草地上水管到处滋水的上官澹澹。
  刘长安也瞄了一眼，想起了当初上官澹澹在未央宫里，坐着两匹果下马拉的小马车，在花园里颠儿颠儿跑，扑蝴蝶抓虫子，一会从马车上掉下来，一会掉进水里，一会儿又转圈圈自己摔倒的模样。
  不过那时候刘长安是偷摸进的未央宫，而上官澹澹年龄还小，只是个没有长大，没有多少力气，只能靠宫女服侍才能生活得下去的皇后。
  “城市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其实是生活在一个低缺氧的环境中。户外氧分更充分，大脑更加活跃，对各种刺激的反应也更强烈，所以会有你说的——感觉。”刘长安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一下仲卿对户外活动的向往。
  “原来如此，这也是许多人喜欢户外活动的原因？”仲卿咬了咬嘴唇，眼眸中的妩媚横飞，意有所指地说道。
  刘长安想了想，点了点头，对于普通男性来说，如果是在森林，草地等含氧量更高的地方，对于持续运动能力来说确实有些许提升吧。
  “去年你和柳教授在宝隆中心开房，又常常出去户外运动，也是这样的原因？”图穷匕见，仲卿佯装自然地转进话题。
  刘长安的目光落在一片鱼皮上，龙趸的鱼皮毫无腥味，鱼皮厚实，胶原蛋白丰富，看上去晶莹剔透犹如果冻一样颤动，却依然有着足够的脆爽程度，营养价值能够媲美花胶。
  柳教授就是犹如这般美食的女人，可她也像眼前的鱼皮一样，落在刘长安手中，他却没有吃她，只是通过一些手法，把她变得更加美味。
  “三太太让你来问的吧？”刘长安略一分析就猜到了真相，仲卿也是女人，喜欢八卦，但是她很有职业素养和自控能力，再怎么感兴趣也不会贸贸然地试探这种隐私。
  仲卿有些讶异，但还是松了一口气，话说开了比拐弯抹角的试探轻松，尤其是在刘长安面前。
  她很清楚，刘长安这种人，平常和他开开玩笑，嘻嘻哈哈没有什么问题，但真招惹到他，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甚至会超越三太太能带给仲卿的威势。
  否则，这次三太太回来，面对刘长安的许多事情，怎么会那么束手束脚，瞻前顾后？这可不是仲卿熟悉的行事风格。
  “她的性子其实还是没有怎么变，只是做事更加小心了一点。你老板以前有些狂妄的，在我这里吃了个亏，在特斯拉那里吃了个亏，现在学着谨慎了些。”刘长安笑了笑。
  在普通人的视角里，苏眉的一生堪称传奇，即便是刘长安来点评，也不会觉得历史上有多少女人能比她活得更加精彩，竹君棠说的世界邪恶势力掌门人，倒也不算高帽。
  在刘长安和特斯拉这里吃了亏，不能算是污点或者耻辱，有几个人面对这俩时不吃亏？
  换而言之，就是除了刘长安和特斯拉，根本没人压得住苏眉，若是有朝一日刘长安化龙而去，特斯拉永镇冰原，苏眉便是这世界的女王。
  哦，忘了上官澹澹……这只生物属于随机，无法预测的变量，忘记算上她也很正常。
  “可她对你的心意，一直没变。”仲卿也是不遗余力，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政治，将来如果真的像竹君棠经常嚷嚷的那样，形成了竹系的后宫势力，仲卿自然是要算在这一派系里的，哪能不抓住机会帮自家派系老大吹风？
  仲卿没想过自己可能没机会参与这种斗争，毕竟她和刘长安也算朋友了，大家都那么熟了，有事没事发点隐私照片，聊点暧昧话题，欲拒还迎地诱惑，点到为止地撩骚，有朝一日擦枪走火完全是可能的。
  更何况三太太深谙斗争之道，非常清楚任何派系斗争要想得到最终胜利果实，仗着的就两点：活得久，人多。
  那肯定会把仲卿这样忠心耿耿的通房大丫鬟拉进来的。
  仲卿说的没错，长情至此，刘长安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肯定。
  “看在竹君棠的份上，我也没有办法和她计较什么了。只要她以后不再太过份就好，毕竟我是希望大家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指导，在现代人类社会中正确积极生活，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对她以及她那群超凡生物小伙伴，起到示范作用，引导他们和谐生活。”刘长安对异兽其实也是这样的态度，但那群异兽明显的有自己的野心和针对人类的利益诉求。
  在刘长安眼里，人类族群内部是分高下等级的，但是他对人类整个族群的亲近程度，还是要高于其他生物，无论超凡与否……毕竟当他真的心头有火了，所谓的超凡生物不过就是比蚂蚁更强大一点罢了，灭就灭了。
  仲卿心中吱不乐可，即便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把这句话回报给苏眉，就算立下大功了，张心晗再怎么处心积虑也比不了。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勤劳勇敢小蜜蜂
  仲卿非常清楚，她在知道那些骇人秘闻，以及苏眉掌握的未来科技以后，她已经无法离开竹家。
  她失去了所谓的择业自由和人生自由，但她也会得到更多……现在她资历尚浅，但迟早会成为核心人物，这也是苏眉对她的培养方向。
  从这一点来说，张心晗也不是仲卿需要警惕的对象，唯一可能会和仲卿产生竞争的大概是金笑美，不过那可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等竹君棠接班以后。
  当然，以金笑美现在懂事的姿态来看，她也未必不会成为仲卿的朋友，但人都是会变得，以后随着竹君棠深度参与各项大小事务，金笑美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心态产生变化也很正常。
  可是吧，仲卿真的只要拿下刘长安……也就是那天晚上他没有给她一巴掌，而是发生了别的事情，她的地位就会稳固无比。
  有时候仲卿真的很羡慕白茴，懵懵懂懂的小表妹可以单纯地和刘长安暧昧，而仲卿的身份和年龄都注定了，她即便单纯地仰慕刘长安这样的男人，却需要考虑许多复杂而现实的问题。
  “柳月望确实是一个非常能够引起关注的女人。”刘长安倒是没有忘记仲卿提出的这个问题。
  他和她闲聊，并非是为了岔开话题，只是因为仲卿这个女人机敏聪慧，逻辑正常，思路清晰，和她聊天是很舒服的事情。
  相对来说，跟上官澹澹，竹君棠这些生物聊天，与折磨无异，很多时候连刘长安都跟不上她们的思路，大概就是试图在精神病院里正常谈话，对方却要和你交流病情一样的感觉。
  至于周咚咚……毕竟只是一只愚蠢的小孩罢了，不能对她提出什么思维逻辑语言水平方面的要求。
  “柳教授放在古代，那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级别，只有那种总是和皇帝联系在一起的女人，才能够和她媲美吧。”仲卿也有些羡慕，见过几次柳月望，气质绝佳，最动人的是明明已经人到中年，那眼神和表情，常常露出几丝少女的娇憨，即便女人见了也怦然心动，大概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都会觉得这是自己初恋应该有的样子。
  长得和柳月望几乎一模一样的安暖，很漂亮很可爱身材也极好，但相对来说就少了一种独一无二，世间难觅的韵味。
  可那是刘长安的女朋友，可能有什么独到的魅力只有刘长安能领悟到吧，仲卿也不可能明着说安暖什么，或者拿她来和柳月望比较。
  “不是这个方面的问题……我总觉得吧，原本作为普通人，漂亮到她这种程度，还能安安心心地过她的小日子，就很少见。”刘长安见过太多红颜薄命的事例了。
  古时候也有很多美丽的女人，因为生长在一些并不十分繁盛的地带，养在深闺人未识，又或者本身家境富裕有自保能力，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不奇怪。
  这种级别的女人，一旦名声流传开来，那么必然会引来权贵的觊觎，刘长安以前就说过在古代美女是非常非常稀罕而珍贵的资源，尤其是春秋战国那些比较混乱的年代，许多战争的源头就是抢某个女人。
  柳教授生长在一个信息广泛传播，个人影像资料随意流传的年代，她的名气其实不小，社交圈也算交游广阔，难道认识她的权贵富豪都是高野宁那样的正人君子，求之不得就予以尊重？
  就目前来说，没有人能够把柳教授怎么样，她安安稳稳，花开绚烂却无风雨摧残，连闻着香气赶来的小蜜蜂小蝴蝶，都不敢直接触碰那花粉娇嫩的蕊心，只是在周边嗡嗡转悠。
  “少见是少见，但这也有问题？”仲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大概就是幸运吧，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格外被神祗眷顾，她倒不会天真地认为只是现在大家文明开化，没有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了。
  “作为对比，当年和柳教授同样是湘大校花的颜老师，命运就截然不同。颜老师毕业后成为了一个乡村教师，编制多年没有解决，工资常常发不出，和同学们失去联系，几乎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刘长安有些感慨地说道。
  颜花叶当年是被苏眉针对了，现在她的命运被刘长安扭转了，可是也因此生出更加鲜明的对比，苏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完全没有针对柳月望的意思，柳月望这些年工作生活都顺风顺水，苏眉还给柳月望的父母赠送过保健品。
  人比人，气死人。
  “颜老师有个好女儿，原本也是个盼头吧。现在颜老师身体和心理状态看上去都不错，再回去工作，也有点不止是为了生活，更多的是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的意思。”仲卿也见过颜花叶，上次竹君棠还接待了她，第二天早上还派直升机把颜花叶送回老家，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为啥对颜花叶这么热情。
  “今天上午在游乐园，你们家三太太见到柳月望，也说了一句当年第一次见到柳月望，就觉得柳月望不对劲。”刘长安皱了皱眉，“我现在怀疑的就是，柳月望可能和上官澹澹类似，是一种神奇生物。”
  “啊？”仲卿没有想到刘长安突然脑洞大开，不由得望了一眼还在玩水管的上官澹澹，她把水管从周咚咚胯下塞过去，让周咚咚夹紧水管朝着天空喷水，然后她就在此面和后方拍照。
  “柳月望和上官澹澹不一样的地方是，上官澹澹属于半觉醒的状态，浑浑噩噩但已经展现出神奇的能力了。柳月望才是完全未觉醒，还以为自己是普通人……说不定哪天就忽然有神祗附体，口吐真言，又或者变成外星人，说自己监视地球多年，高级文明即将降临……”刘长安捏着下巴说道，显然他其实也没啥有意义的发现，就是单纯觉得柳月望不对劲罢了。
  “噗……”仲卿笑出声，看来刘长安也没有头绪……连他都没有什么头绪的事情，其他人还是不要瞎猜了。
  这种事情，仲卿肯定给刘长安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和灵感，估计刘长安和竹君棠去谈一谈，能得到点启发。
  也不知道三小姐现在在干什么？仲卿扭头看了一眼河洲对岸，白色灯光环绕，犹如天国阶梯的宝隆中心。
  “来，吃鱼了。”鱼肉腌好以后，很容易就烤熟，刘长安招呼着上官澹澹和周咚咚过来吃鱼。
  她俩玩这么一会儿，整个草坪就跟发过水灾了一样。
  上官澹澹和周咚咚拿了两个大方碟，在烧烤炉面前排排站，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长安给烤鱼块最后上料。
  鱼肉烤熟以后，外表焦黄微酥，油脂爆裂，各种颜色的调料散溢着丰富的香气，夹子戳一下，露出内里的肉色雪白如蒜瓣。
  龙趸在粤港澳地区非常受欢迎不是没道理的，各个级别的老饕闻着龙趸的味道都是趋之若鹜。
  “先吃点鱼肉垫垫肚子吧，等下其他部分更好吃。”刘长安给她们各自夹了两块，每块都只有巴掌大小，也比较薄，容易入味。
  “咚咚要多吃鱼，鱼的各个部位都富含dha，有益大脑发育和保健。”仲卿笑着对周咚咚说道，只是说完才发现周咚咚身形隐隐约约，最终消失不见了，不禁惊诧莫名，然后又觉得似曾相似，仔细想想好像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便释然了。
  “原来如此。”刘长安忽然醒悟地点了点头。
  “什么原来如此啊？”上官澹澹还只吃了一点点，嘴里没有塞满鱼肉，暂时还没有被龙趸鱼控制住，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吃鱼能变聪明，周咚咚一直想要吃鲸鱼，大概就是知道她需要吃一条鲸鱼那么多的鱼肉，才能变聪明。”刘长安发现了真相。
  “咯咯……”上官澹澹本来想维护下自己的好朋友，但是迫害小朋友本来就是是母子的日常，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仲卿也笑，用碟子接了一块鱼肉后，正准备先喂给刘长安吃，发现上官澹澹也有要喂刘长安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再和上官澹澹对上眼神，却发现上官澹澹放弃了喂食的动作，反而给她使了个眼色鼓励，仲卿便心领神会地嘴角微翘，露出些羞涩的笑意，伸了一筷子到刘长安嘴边。
  上官澹澹满意地点头，作为母后，在后宫中的存在意义当然不是和儿媳妇们争夺蛾子的宠爱，而是要掌控和安排儿媳妇们和蛾子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在以前皇帝避暑度假出行，由谁陪同，这个行宫安排谁谁谁，那段路程又让谁谁谁在中途等候，太后的话语权才是最大的，皇帝一般只强调要某个妃子同行，而不是都由他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