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伴兰时(双重生) 第25节
  兰时按着眉心,理不出个头绪,走宫门到苏宅旧址要穿闹市,她也不好催促东叔快些。
  只能不断地思索对策。
  慈济院内,
  院内的孩子们都被大人哄进屋了,院内只剩常京萧并苏岐鸣,还有前来通风报信但没派上用场的沈初霁。
  苏岐鸣瞧了瞧天色,轻咳一声,“阿姐放我出去吧,他们想拿我,那我随他们走就是了,若等他们破门进来,便要牵连你了。”
  程伯与花婶挡在门外,虽有武力傍身,但终究势单力薄,可抵挡不了多久。
  “切不可冲动!”常娘子急急拽住苏岐鸣衣袖,生怕一错眼,她就要推门出去了。
  常娘子呼吸急促,语速飞快,“你听我说,这宅子,如今记在兰时名下,兰时身份贵重,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兰时在,他们决计不敢闯进来,只会想法子诱你出去,只要你不动,一切都还有法子转圜。”
  若苏岐鸣真是男子,那即便出去被带走,也无妨,可她终究是女子,这次要是随着走了,那绝对回不来了。
  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岐鸣跳火坑。
  作者有话说:
  比昨天顺手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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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怒火
  诸位可曾听过,榜下捉婿?
  常娘子这话,苏岐鸣何尝不知,“已经一个时辰了,刑部众人的耐心只怕也不多了,放我出去吧,别让他们扰了这地方。”
  苏岐鸣语意决绝,常娘子听得心头痛楚,怔怔地松开手。
  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当初没能拦得住她女扮男装科举入仕,如今,怕也拦不住这一遭。
  “不许去!”眼见着常娘子拦不住,沈初霁只能横臂在前。
  “我跑来向你通风报信,是希望你能避开此祸!”
  苏岐鸣拱手一拜,“沈衙内为我做得够了,岐鸣无以为报,若是来日山穷水尽之时,还请衙内替我向姜娘子说一句,替我留住这照看这宅子里的人。”
  苏岐鸣正冠掸衣,语气凝重,“卫国公府如烈火烹油,要她一家,多加珍重。”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向来恣肆的人,这一下无比认真,沈初霁攥着苏岐鸣的手腕,额上青筋暴起。
  “我欠衙内良多,此厢若出事,岐鸣承诺一力承担,绝不牵连沈府。”
  是剖白,也是划清界限。
  沈初霁听懂了。
  二人对视良久,倜傥的眸对上清冷的眼,是那沈初霁率先败下阵来,颓然松手。
  沈初霁向来潇洒,此时却有些钻牛角尖,他深叹一声,“苏祁年,心狠志坚,旁人总是不及你。”
  苏岐鸣脚步不停,坚决地推开了门。
  厚重的府门发出沉重的钝响,天光争相倾斜而出,微尘泛起。
  府门中央,是一身青衣,瘦弱但挺拔的苏岐鸣,他朗声道:“翰林编修苏岐鸣在此,齐大人莫要为难无辜。”
  花婶见状退后三步,小声说:“大人不妨再等等,府里已经着人去接我们娘子了,等娘子来了,便是天大的事,也能缓上一缓。”
  苏岐鸣摇头,“莫要惊动她,这是刑部拿人,她如何能插手,让她保重自身,切莫救我。”
  花婶面露难色,她们娘子几次三番递出消息来,要举阖府之力帮这位大人,若是此刻看着大人被抓,娘子会难过的。
  刑部为首的那人略一拱手,“大人配合就好,来人,带走。”
  “不许走!”沈初霁急匆匆走出来挡在苏岐鸣身前。
  程伯和花婶也护在两侧。
  “衙内,我们便是奉了沈相的令来拿人的,衙内不要为难。”六部算在沈相下属,看在沈相的面上,刑部的人也不愿和沈初霁冲突。
  “有我爹的令吗?若是没有,苏岐鸣你们不准带走!”
  苏岐鸣拽了拽沈初霁的袖子,示意他退开。
  沈初霁反而又往前一步,打定主意不肯让步。
  “那便对不住了衙内!”
  为首官员指挥着身后众人架开沈初霁,另一部分人去扯苏岐鸣。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正在这时,巷口一亮牛车,晃着铃远远行来。
  车未近,香先至。
  程伯和花婶定下心来,不再做任何防御抵抗姿态,收敛锋芒,站到苏岐鸣身后。
  清脆的铃声越来越近,刑部官员见这阵仗,不敢轻举妄动,也暂且收手,静观其变。
  牛车行至慈济院门口停下,兰时自车中下来。
  缓步轻移,帷帽上的缀珠都不曾碰撞发出声响。
  淡乳黄短襦,并同色系销金裙,销金花纹印在裙摆上本不显眼,但在兰时行动间,裙摆之间,光彩夺目。
  衣料配饰乍一看并不出众,但细打量起来,处处都是巧思,低调中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贵气。
  刑部众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娘子。”程伯与花婶,一同见礼。
  兰时颔首,行至苏岐鸣身侧站定。
  “我这慈济院才落成不久,里头住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孤苦娘子,刑部好大的阵仗,都挑衅到我卫国公府头上了。”
  兰时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温柔。
  但就是让人听得出来者不善。
  为首官员一听来人是卫国公府家的娘子,哪能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娘子,更不敢造次,拱手,温声回道:“原是卫国公府的娘子,多有得罪,下官刑部司主事,奉命捉拿翰林编修苏岐鸣回刑部受审。”
  兰时执礼问道:“不知苏编修所犯何事?需要诸位大人来慈济院拿人。”
  刑部司主事犯难,这事倒是能说,可他不确定说了这事能不能顺当地将人带走,若是说了,给了苏岐鸣可乘之机,让他想到法子脱罪,那主子交代下来的事,不就完不成了。
  “若是答不上来,我也要问一问这位主事,来闹我这慈济院是何用意!”
  兰时还虽还未理清大概,但她懂得一鼓作气的道理,若是此时示弱,那她一定保不下苏岐鸣。
  “再者,你等奉命拿苏编修,可有罪状?奉的谁的命?可是陛下?可有谕旨?”
  兰时笃定陛下不会过问此等小事,此时正好诈他们一诈。
  刑部司主事知道自己这回踩上硬茬子了,但又绝不能走,只得硬着头皮道:“并无陛下谕旨,是奉了沈相的令,查、查苏编修俸禄去向不明一事。”
  “你放屁!”沈初霁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兰时皱了皱眉,奉沈相令,查此等小事?
  沈相手里明明还捏着苏姐姐更为致命的把柄。
  这是沈相留情想保下苏姐姐?
  还是——
  兰时心渐渐发沉,据实相告,“那你们不必查了,她的钱都替我还了这宅子的账,稍后我会遣人将账簿送到刑部去请诸位大人逐一核验。”
  刑部司主事抬头,想再问个究竟。
  兰时掀起帷帽一角,出尘面容,让对面的官员呆了一呆。
  她嫣然一笑,竟还有些小女儿的娇羞,“不知诸位大人可曾听过榜下捉婿。”
  在发榜之日阖府出动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但那都是各地富绅,从未听过有哪户高门捉婿的。
  “苏编修便是我捉来的未婚夫婿,我府内长辈皆在边关,涉及闺誉,这才隐下此事未表,已修书一封到北境,只待兄长点头,便过六礼,走亲迎。”
  兰时放下帷帽,往苏岐鸣身后藏了藏。
  苏岐鸣无法,只得上前圆场,“得知姜娘子有意照拂城中孤女,苏某为表诚心,与人定契买了这宅子献给姜娘子,全其善心。”
  苏岐鸣自怀中掏出之前兰时所赠的契书,大方呈上。
  在场官员,一齐验过,确认无误。
  未免卫国公府追究,他们赔着笑脸由程伯招呼着离开。
  沈初霁不服气,“怎的对上你,他们就客客气气的,对我却完全不是这一副嘴脸。”
  兰时无奈,“沈衙内,他们奉的你父亲的令,自然不买你的账。”
  “胡闹!女儿家闺誉岂能拿来诨说!”苏岐鸣如兰时长姐,此刻着男装冷脸一板,倒让兰时有些想家中兄长们了。
  “无妨,我不会在京中久留,日子久了,便没人记得了,况且——”
  兰时顿了一顿,伤感道:“此事,我已经想明白了,是我牵连了你,并非你天降横祸。”
  兰时拍了拍苏岐鸣的手,“我得赶在这陈词落到沈相案头前回到宫里去,改日再叙。”
  兰时匆匆上车,东叔当即扬鞭要走。
  “兰时!”苏岐鸣纠结片刻,还是叫住她。
  兰时掀帘与她对视,苏岐鸣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苏姐姐这里还有一桩事,只有你能帮我一把。”
  一阵耳语,兰时先是惊异,后又面露恍然之色。
  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此事有我。”
  便再不迟疑,朝宫里去了。
  宫门前,砚书姑姑还候在原地,看见兰时过来,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