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大明,我们老俩也不逼你,娃子的事你自己决定,不过好好想想我和你娘的话!”李山看大儿子转不过弯来,也不急,这事是要好好考虑,“行了,都散了吧!长富别跪着了,起来吧!”
  随后一家人散了,各忙各的,张氏害怕李大明发火真给大儿子一顿,立马拉着他回屋了,临走之前还给李果子打了个眼色。
  就算李果子没收到张氏的指示,他也是要拉着李长富问个明白的。李果子立马上前拉起李长富,跟李长贵架着他就拖到自己屋里了。
  “大哥,真有你的!之前也不给我们透个气,说不定还能帮帮你呢!?”李果子一进来立马埋怨道,自己这大哥心里可真能藏住事,这一起睡了有五六年了,这么大事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连自己都给整蒙了。
  “哎,其实我也没想好,这不是爹马上要去送束脩了,我一着急才说了的!本来还打算这几天跟你们商量商量的,长贵果子,真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们的!”李长富看到李果子不太高兴,立马解释道。
  “大哥,你到底咋想的?可别想到一出是一出!”李长贵盘坐到炕上,手拄着腮,皱着眉道。
  “我就是想行医,以前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大夫厉害,挣钱也多,可是就是上个月咱们去镇上那一次,你们还记得吗,不是看见医馆里死人了,有个大婶一直哭吗,我才觉得有个好医术很重要,最起码还能救命呢!”李长富也坐到炕上使劲揉自己的膝盖,这跪在地上得滋味真不好受。
  李果子靠在桌子上,看着两人不说话,觉得李长富当大夫也挺适合的,说实话李长富的性格过于方正,虽然有些小腹黑,但是不够圆滑,确实不太适合以后当官,可是做大夫就不一样了,他这种性格正好适合,而且绝对是那种有良心的大夫,于自己于他人都是好事!
  “嗯,其实家里有个大夫挺好的,我觉得大大和娘娘应该会同意!”李长贵思考一下,下了定论,“你说呢,果子?”
  “咱们说再多也白搭,不如去打探一下?”李果子觉得这事还是要依靠老本行——偷听,说完就溜了。
  李长贵也觉得这主义不错,扔下一句“大哥,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也溜了。两人来到李大明夫妇的门前,趴在门缝上偷听。
  “他爹,我觉得爹娘的说法对呢!长富既然不想读了,就算了吧!”张氏也很纠结,不过想了又想还是支持大儿子。
  “他娘,你们怎么也这么想!?咱家仨男娃,就数长富沉稳,读书也最好,先生没少夸赞,应该继续读下去才对啊!”李大明怎么也不甘心,就想让儿子读出个名堂来光宗耀祖。
  “哎,他爹,你以为我就不想!?只要长富想读书,我砸锅卖铁都供着他,可是现在娃子不想念了,还能怎么着!?”张氏也很可惜啊,没有这一出儿子说不定今年就要下场了。
  “还是再劝劝他!娃子一时想左了,咱们可不能这么纵着他啊!”李大明一听张氏这话,往门那走,打算找李长富再谈谈。听到脚步声李果子和李长贵吓得可不轻,立马跳来往屋里跑。
  两人刚跑进屋,找个位置装装样子,李大明夫妇就进来了,“长贵果子你俩先出去,我跟你们大哥说几句话!”
  李果子和李长贵看李大明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反驳,点点头就出去了。当然两人没有真走,反倒躲到窗户下面偷听。
  “长富,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真不想读了?还是看家里有困难才不读的?”李大明也害怕是年前家里苹果的事影响到儿子了。
  李长富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直视李大明,认真的说,“爹,我是真不想读了!真想去学医,我从小就有这种想法,刚开始不确定,最近才确定下来!儿子认为读书不一定非要考功名,还有别的路可走!”
  “你,哎,真确定了?要是回头还来的及!”李大明想想又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会,“儿啊,不是我说你,最起码下场试试再决定也不迟啊,先生都说你天资聪颖又吃的下苦去,加把劲考个功名不是难事,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真考出个名堂来不比行医强吗!?”
  “爹,考功名哪有那么容易!真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先生也不用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先生只是个童生怎么能教的出秀才学生呢!?而且科考花费甚大,就凭咱们一房人攒的钱还不够考一次的呢!”李长富实在不想打击爹娘的积极性,可是不把话说明白了,爹娘还在做白日梦呢,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爹,爷爷当时就给了咱们这一房十两银子,现在已经花完了吧?你们这几年攒的钱为了我跟弟弟读书都用到买纸买墨上了吧!爹,看看你这个账房平时连点酒都不舍得喝,你看我娘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奶为了读书费钱这事没少给娘气受,我也不想家里为了钱的事再吵吵了!爹,真的我真想学医!您就成全我吧!”说道最后,李长富跪下哭求道。
  “他爹,就成全娃子吧!”张氏听到最后也开始抹眼泪,儿子说的都是实话,这几年自己两夫妻为了俩娃子读书付出了多少自己心里明白。
  “哎!”李大明听完李长富的话,一瞬间老了几岁,心里百般滋味,上前躬下身把儿子扶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说,“儿啊,你想学就去学医吧!”
  就是在窗户底下偷听的李果子和李长贵心里都不是滋味,特别是李果子再一次受到了贫穷的冲击,握住拳头,心里默默坚定努力挣钱的想法!
  第57章 进县城
  第二天,李大明吃完饭就宣布了送李长富学医的决定,“爹,您看是不是在镇上找个医馆送长富当个学徒?”
  “嗯?镇上的医馆?爹,为啥不送大哥去县城里,咱们镇上的医馆医术又不咋样?”李果子这几次去镇上发现也没有什么好营生,就想去县城里看看有没有挣钱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去去去,你懂啥?别添乱!”李大明一听李果子的胡话,立马瞪起眼来,呵斥道。
  “爹,我咋添乱了,你看看咱们上次从医馆路过,你都说了医馆里的医术不行,老死人!县里的医术怎么也比镇上强,既然要学就要学好的!”李果子以理据争,学一顿医术自然要跟着厉害的大夫学了,否则也不顶什么用!“大哥,你说呢!”
  “嗯,县里是好,可是离家这么远!”李长富犹豫着说。
  “怕个啥,咱姑不是在县里呢,你还能不时地去看看!要是郭家对姑姑不好了,你还能捎信回来告诉爷爷他们!挺好的!”李果子一拍手,对啊,有姑姑这个挡箭牌在,爷爷奶肯定同意。
  果然,不出意料,白氏发话了,“果子说的有道理!大明,送长富去县城里好!有梨花在,也不怕受欺负!再不济还有郭恒他舅舅呢!我们离得远顾不上梨花,长富还能经常替我们去看看!”
  李山悠悠的抽了几口旱烟,“嗯,男娃子多出去走走才有出息!咱们镇上的医馆到底比不上县城里的好,大明,一会我就带着长富去县上走一趟,你带着长贵和果子去曹家村送束脩,这事就这么定了!”
  “爷爷,我也想去县里走一趟,我还没去过呢!”李果子立马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你留在家里去见先生,送束脩你不去像什么话!?”李山想也不想的回绝。
  “爷爷,你们明天去县城不行吗?下午我们跟着送束脩,明天走正好带上我们,我们这么大了也想去县城看看,长长见识,先生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爷爷就带上我们嘛!”李果子边说边给李长富和李长贵打眼色。
  “对,对,对,爷爷,果子说的也有道理,书本上学到的道理有限,多走走多看看才能多学点东西!今天先让奶他们收拾东西,看看给姑姑带些啥,明天咱们早起启程!”李长富心领神会,觉得有弟弟陪着也挺好,自己紧张的时候也有人安慰。
  “爷爷,让我和果子陪着去吧,到时候去姑姑家也有个照应!”李长贵挺了挺小胸膛显得自己有男子气概一些。
  李山皱了皱眉,确实就自己带着大孙子人有些少了,可是大儿子要去做工,小儿子要留在家里照应老小,带着剩下的两个孙子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吧,不过你们俩一定要乖乖听话!否则的话我立马带着你们回来!”李山想罢,又跟白氏商量起给闺女要带的东西。
  第二天天不亮,李山四人就大包小作的启程了,由于三个孙子身量未张开,又带着不少东西,怕他们身子受不住,李山还特意带着孙子们坐了去县城的顺车,这可是李大明和李大白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一路上马车咕喽咕喽,上下颠簸,让李果子这个从来没有晕过车的人狠狠体验了一把眩晕的快感。本来刚坐马车的时候还挺新鲜的,李果子一上去还东张西望,看哪那新鲜,闻着野外清新的空气,望着已经有点绿意的大地,看到田野间已经有小娃子撒欢了,这一切都让李果子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可是渐渐马车颠簸的越来越厉害,连李山跟车夫的聊天内容都吸引不了自己了,李果子觉得自己的胃都翻腾起来,无比后悔自己清晨吃的太饱了。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吐中,李山四人天擦黑的时候才到县城里。“果子,马上就到你姑姑家了,先在这里歇一会,不着急!”李山看小孙子颜色苍白,无比后悔带着他来县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没事,爷爷,我就是坐马车有点晕!咱们走慢点!”李果子虽然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躺躺,可是看到爷爷的脸色不好,也不敢乱说话。
  “真没事?果子咱们坐下歇歇,没事的!”李山不敢怠慢,看剩下的两个孙子脸色也不好看,立马把他们仨按下让他们休息一会。
  李长富和李长贵虽然没有到呕吐的地步,但是也不太好受,一路看着李果子呕吐,闻着那股子怪味,现在回想一下也是满脑子的呕吐物,恶心死了。
  李山四人到郭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郭家的铺子门都关了,还是李山上前敲门才给开的。
  “哟,是亲家老爷来了!快进来,这后边的是小少爷他们吧!长得可真俊!”是郭恒他舅舅送的婆子中的一个开的门。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农村长大的,哪有什么老爷少爷的!叫我的名字就好!”李山一听称呼就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