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她闭眼睡觉。
  静了会,钟恒问:“明天想去哪?”
  “有别的地方?”
  “对面山下有民居、农家乐,果园、菜园,再远点都是乡下,有大片庄稼,你想看哪个?”
  “……你决定。”
  “听我的?”
  “嗯。”
  许惟渐渐疲倦。
  钟恒顿了会,问:“真听我话?”
  依然是一声温温吞吞的“嗯”,尾音绕了两下,断了。
  钟恒转过头。
  她闭着眼,呼吸温平,竟然已经睡着。
  可能确实是累了,第二天他们睡到很晚才起,午饭后下山。下山的路坡度较缓,很好走,半个小时到山脚。
  下头是个民俗村,都是古朴的民居,道路沿着河。钟恒一路开车,到了小街下车。逛了两条巷子,在石阶上歇脚。
  旁边有一溜小摊,卖甘蔗的大爷拿着弯刀削得飞快。
  许惟坐在台阶上看着河对面。
  那里有家卖糖糕的,热气直飘。
  钟恒问:“想吃?”
  许惟点头。
  “等会。”
  他站起身,从桥上过去,到了铺子外头,他在热气里回看她,过几秒,目光微顿了下。
  师傅很快包好糖糕递给他。
  许惟看他走过来,拍拍屁股站起来。
  钟恒将她一搂,“去车里吃。”
  他声音不低,话说完,带着她走,脚步不紧不慢。但许惟已经觉察到不对。
  一上车,钟恒立刻说:“有人跟着你。”
  他启动汽车,沿河开出去。
  后头很快有辆黑车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肥章在明天吧,车腰斩了不好,头尾放一起去
  ☆、第20章
  天边大朵的棉花云胡乱飘荡, 太阳时隐时烈。
  午后两点, 最热的时间。
  地表泥土被烤得焦干,汽车驶过, 扬起一路飞尘。
  河道转了弯,跟随另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路流去。
  而这条大路笔直地往前延伸。
  一个小时后,大路逐渐变窄。
  两侧是荒芜的旱地, 几座废弃坍塌的土砖房从车窗外极速飞过。这一片早在三年前被政府征去, 原定在此建造加工厂房,但项目至今未动,附近村民却已全部搬迁, 遗留的只有几个空无一人的废村落。
  远处山影连绵,正前方视野可及之处毫无障碍物。
  许惟紧盯着后车窗,那辆黑色吉普仍然死追不放,丝毫没有因为跟踪被发现而有所收敛。
  钟恒没料到对方如此光明正大。
  照现在的情形, 在甩掉他们之前,很可能油量耗尽直接抛锚。
  眼前荒地无处躲藏,对方目的、实力都不清楚, 正面杠上太冒险。
  预计失误。
  “安全带系上。”他说。
  许惟回过头,一句没问, 立刻系好。
  钟恒打了个弯,直接将车开进旱地, 车轮轧过杂草,迅速往绿树掩映的旧村庄驶去。
  后头吉普车内的三人见这一幕,同时一愣。
  开车的红毛惊诧:“搞毛, 那根本不是路啊。还跟不跟啊,他们这是往哪儿呢。”
  后座的黑脸壮汉猛拍椅背:“我擦,你他妈嘀咕什么,快转弯转弯!”
  副驾的瘦子也急了,催命似的:“快快快,你当人傻呢,他们早发现我们了,要甩掉我们,都怪你不小心,那男的简直豹子眼睛,你就那么晃一下他就逮着了!赶紧的,快跟上跟上,盯丢了没钱拿了。”
  一听钱,红毛眼睛乌亮,紧急转弯。
  旧村空无一人,不比荒地好多少,无人踩踏的地方都是齐腰深的荒草。
  村里多是青砖和土砖房,村民迁走后这些房屋无人关照,日晒雨淋也得不到修缮,早已损毁,土砖房东倒西塌,只等着政府安排挖机过来推平。
  吉普开到村口进不去,红毛熄了火,盯着停在烂草堆旁的suv,“这是弃车逃了?”
  “逃你麻痹!”瘦子跳下车,“肯定是躲在哪个旮旯等我们走呢。”
  “那咋办,只叫我们盯人,又没让我们抓人。”
  “抓人和盯人那不是一样价。”瘦子说:“我们不抓,就守在这,他们车在这儿。”
  黑脸男皱眉:“不成,真逃了那今天就算盯丢了,这情况没法汇报,那钱要打折扣的。”
  “对对对,不能冒险。”瘦子说,“抓了说不定能加钱!”
  黑脸男从后备箱取出棍子,人手一根。
  三人跑进村,在杂草丛中穿梭,屋前屋后搜寻,转了一圈毫无所得。
  他们又回到村口,那辆suv还在。
  “找仔细点!”黑脸男一脚踢翻墙边烂草堆,焦躁地点了一根烟,边抽边说,“我他妈还就不信了。”
  另两人赶紧往前走,进了旁边的土砖屋搜找。
  突然一声痛嚎。
  红毛和瘦子从土砖屋里冲出,被眼前情景骇到:“四哥!”
  钟恒膝盖压在黑脸男的后背,两手利落地卸了他右胳膊。
  黑脸男疼得直冒冷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敢乱动,老子弄死他。”
  钟恒腿下用力,眼睛却盯着瘦子和红毛,喊:“许惟。”
  草堆后的破缸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推掉上头的稻草。
  许惟抱着搓好的稻草绳爬出来,钟恒三两下把黑脸男的手脚绑好,熟练地打上个死结。
  红毛和瘦子看得目瞪口呆。
  钟恒摸出碎碗片,抵住黑脸男的颈子,“谁让你们来的?”
  黑脸疼得哼哼唧唧,说不出话。
  红毛连忙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我们只是拿钱做事,没想跟你们动手啊。”
  “拿谁的钱,办什么事?”碎碗片往前进一分,钟恒眼神锋利,“你他妈敢有一句假的,今天你们四哥这命就交代在这,老子杀过人坐过牢,什么都不怕。”
  瘦子一看这架势有点慌,“大哥,别冲动,我们哥几个就混口饭吃,这活儿是别人给拉的,也不骗你,那人叫孙豪,在明兰街上很有名,道上都叫他豪哥,他专门做这生意,有人给钱让我们盯着这位小姐,没让我们做别的,我们昨天才来山上的,要人命的缺德事儿我们也不干的!是谁找的豪哥,我们真不知道,我们仨都是刚入行的,这才是第三单生意,还不熟练,这回真是误会,大哥您手下留情,求放一马。”
  “厉害。盯人盯到我女人身上,这他妈还是误会?”
  红毛都要哭了:“大哥,我们以后不做这活儿了,把我们四哥放了行嘛。”
  钟恒冷笑,“想得倒美,放了你们,待会接着跟?”
  “不不不,绝对不会。”
  “这屁话,老子能信?”
  瘦子也无语了,“大哥您直说吧,怎么办都行,全听您的。”
  钟恒看一眼许惟,以眼神示意。
  许惟把另一根草绳丢过去,“把他绑了。”
  “啊?”见钟恒脸色坏了,瘦子立刻改口,“绑绑绑。”
  赶紧绑了红毛。
  “还有你。”钟恒站起来,“都绑了,老子才好放心走。”
  瘦子不是他对手,反抗的想法还没冒头人已经被制住。
  三兄弟捆成一排。
  钟恒吹了声口哨,拍拍红毛惨白的脸,“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
  起身拉着许惟离开。
  *
  夕阳西下。
  宽土路上,黑色的suv疾驰。
  钟恒视线笔直地看着前方,方向盘仍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