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呜呜呜!戴素琴当场就呜呜咽咽的低泣起来。
  “你不准走!爸,妈妈是被他们医院害了,妈妈这个叫医疗事故!爸爸您是市长,您若真的不懂这些,您不会上网看看吗?这是医院的过错造成妈妈的痛苦,院长自己都承认的,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妈妈?”
  杨默一边伸手阻挡秦立的离开,一边首次忍无可忍的质问着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爸爸市长,为何如此对待妈妈?
  “默默,不管你的事,你让开,杨志,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无需你过问,你不是很忙,忙的无暇顾及我的死活的么?你走啊!走啊!”
  戴素琴看到儿子第一次冷脸质问自己丈夫的时候,忽然克制不住爆发出来怨恨的情绪,积压了二十年的怨恨,在儿子怨恨情绪的感染下,也难以自制的爆发出来。
  “只要你当我一天的合法妻子,就得听我的,这件事不关医院任何责任,更加不关秦立医生的事!你若想闹,可以,先跟我办好离婚手续,你想怎么闹都是你自己的事!”
  ☆、084 死磕到底
  杨志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躺在病床上的戴素琴,对于她,杨志在心里早已判了她死刑。
  不仅仅是她当年利用她自己是儿科医生的身份,误导自己,毁掉了自己的第一次婚姻,更害得自己亲生女儿,无辜成为孤儿。
  多年的寻找,一次次的失望,便一次次的让自己更加痛恨这个女人,为一己之私,罔顾她的闺蜜,更罔顾自己感受,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私欲。
  早些年父母没去世的时候,自己追问过父母才知道,当年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是戴素琴亲向自己父母假传自己口讯,让自己父母将还是幼儿的秦立,推拒家门之外。
  在戴素琴的好心透露实情下,父母当年幼女儿是陆卉跟别的男人的孩子,整整几十次跟陆卉父母推搡年幼的女儿,让自己如今一想起来,就心如刀割。恨极了这个女人,更恨不得扇死愚蠢的自己!
  如今她再次折腾,竟然再次要祸害自己的女儿,竟然不知羞耻的提出让自己女儿伺候她?妈蛋!
  从前自己会忍着从来不提离婚,只因为自己还想拖死这个女人,如今不能这么想了,也许一日不离婚,女儿一日就不可能承认自己。
  今天在她这样激愤的情况下,试试看?最好她能拉不下脸的赌气的当场答应!
  “离婚?绝不可能!这辈子你死了这条心!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活着做你妻子,一辈子!”
  戴素琴缓缓坐起来,满眼恨意,一字一顿的对着杨志发誓的表态,跟他死磕到底了!
  自己的里子面子全无,都是这样男人害的,是他害了自己一辈子,是他害了自己一辈子啊!
  如今自己身体面貌都老了,而他看似还正直壮年,凭什么自己给他腾地方?陆卉这么多年依旧单身,不就等着看自己什么时候被他甩了么?
  她到死都不可能看到!哪怕是自己死,也是他杨志唯一的妻子,她陆卉,这辈子活着不可能再是他妻子,即使是死了,也不过是孤魂野鬼一个!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名分,我也不是给不起,但除了你能占这个名分之外,其余的,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庞院长,给她安排护工即可,她敢闹?秦立,跟我出去!”
  杨志当即再次冰冷彻骨的表态,临走的时候用眼神冷冷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通过庞院长的叙述,杨志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为了他妈在病区对秦立动手,但被秦立反绑的事。加上刚刚自己一进来就说让秦立离开,而自己儿子却当着自己面,阻拦了秦立离开,为此,杨志顿时对这个儿子更为不喜。
  杨志对戴素琴的言行让庞院长都感到心寒,无法不去猜测,戴素琴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竟然能让市长大人如此鄙夷痛恨这个女人?
  秦立自然痛痛快快跟在发狠话的市长后面,离开这间vip病房,不说累的慌,但真的是膈应的慌。后面的事有庞院长亲自安排,要自己一个区区医生做什么?
  可真是没有想到,他跟戴素琴这个女人之间,竟然会如此的水火不容!如此的他们,连貌合神离都难以做到。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两人身份似的?
  不过,这关自己何事?
  “秦立,陪我出去吃顿早饭吧!这件事我应该跟你道歉,也想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你有权知道!”
  杨志在得知自己女儿被戴素琴强逼着伺候她一夜的时候,对戴素琴愤怒之余,也对女儿感到深深的心疼。
  这一夜,不仅仅是女儿身心受累,更是在尊严上遭到戴素琴的践踏!她,戴素琴有什么资格再次糟践自己的女儿?
  “感谢市长的好意,但我还在值班,恕不能相陪了!”
  秦立快速说完,快速离开,对于这一家人,不要多想,不要多猜,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不要走!”杨志的挽留,秦立当做没听到的瞬间拉大了跟杨志的距离,尽管这一次算他为自己撑腰,为自己出头了,那又如何?难道自己还要眼巴巴的跟三岁的时候那样,渴望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杨志深深凝望着女儿挺直的脊背,眼眶湿润,女儿的脾气如此倔强,但为了医生这个职业,却堪堪忍受了戴素琴的过分要求?
  当天早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姜舒终于结束了这一生的值班生涯,秦立本想邀请姜老师一起出去玩玩散散心的时候,忽然接到部队电话,萧垣的上级,韩北战将过来接自己跟妈妈去部队,具体事件,对方不肯说,秦立直觉感到心慌意乱的厉害。
  不会的,萧垣不会出事的,一定会好好的!
  “老师,对不起,我,我有事,需要马上回家一趟。”极力克制住自己慌乱的情绪,秦立跟老师打声招呼后,急匆匆的拎包走了。
  秦立跟部队的人,约在了自家小区门口,自己不能直接从医院过去,对方不仅仅要带上自己,还提出要带上妈妈弟弟。
  心不受控制的阵阵锥痛,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愿萧垣是受伤,但愿萧垣他爸爸在天之灵能保佑他,萧垣,一定要好好的,妈妈受不住打击的。
  秦立刚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部队的车子停在楼下,妈妈不在车里。
  韩北战满是艰难,面对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最亲密的下属牺牲,已经极其难受,然最难受的便是面对战友的亲人。
  尽管多多少少从萧垣嘴里得知秦立极为坚强,极为理智,极为优秀,还是一个冷情的医生,应该能承受下来,可真的要面对清冷的她的时候,为何自己竟然如此难以开口?
  秦立一言不发的冷冷的盯着站在车边的高大狠厉的三十来岁的军官,眼神锁定他,不必他介绍,秦立知道他必定是在等着自己。
  韩北战感受到对面面无表情冷艳女人的眼神,不必多想,她就是萧垣妻子,萧垣的结婚申请还是自己批的,房产证也是自己帮着萧垣改到她头上的。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怎么也不能答应萧垣,将他名下唯一的房产,转移到秦立头上。
  不!不该这么想!
  韩北战陡然间很想抽自己嘴巴,自己不该如此小人的肖想秦立,她是好女人,在萧垣的眼里,她是非常非常好的女人!更不用说在姜主任的眼里,她更是好学生,绝不该被自己想的如此不堪。
  “秦立医生?”冷艳女人越来越近,韩北战铁青着脸,笃定的叫了秦立。再难也要迎上去。
  “我是秦立,是萧垣的妻子,说?何事?”秦立紧咬牙关,捏紧拳头,心里微乎其微的还在期盼着,萧垣只是受伤,不会是最坏的结果的,不会的。
  “我是韩北战,是萧垣的上级,对不起,秦立,一个月之前,萧垣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直到现在他的遗骨才被找回来。
  很抱歉,我们对此真的感到很抱歉,之前因为没有找回了遗骨,一直没有告诉你,姜主任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非常对不起!”
  韩北战沉痛的缓缓解释来意,黑漆的眼神里,隐藏着深深的担忧。萧垣的家庭有些特殊。
  萧垣爸爸离世了,五十来岁的妈妈一个人带着四岁大的小儿子,精神上还有些失常,萧垣去年曾带他妈妈看过精神科医生。
  萧垣跟秦立结婚不到一整年时间,真正相处也不过十来天时间,秦立对象萧垣的感情能深到哪儿去?更何况去年萧垣娶秦立的时候,还是耍了强硬手段的!
  秦立改嫁是必然的,可那个时候,萧垣的妈妈跟弟弟要如何办?真正的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啊!就算秦立不会要萧垣的房子,但萧垣妈妈再次受到这样的打击,精神不好的情况下,如何能一个人带着四岁儿子生活?
  这么一刻,秦立的脑袋是空的,终究无人理会自己的期盼,最不愿发生的事,毫不留情的来临了,一如当年自己的朱老师那样,不给自己半点机会!
  妈妈知道会怎么办?妈妈一再遭受这样大的创伤,该怎么渡过?
  忽然间想起萧垣上次仓促回来,跟自己在医院对面茶餐厅吃晚饭的时候,跟自己交代了后事,让自己嫁人后也要帮他照顾妈妈弟弟。
  当时自己为了安抚他,淡淡的答应了,更提出等他过年回来会将房产证过户给他,当时说的这些,全都是为了安抚他,却不料,这一天来的这么急,这么快,快的叫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萧垣,你怕死吗?
  怕的吧?最怕的就是你死后无人照顾你妈妈弟弟的吧?你是否在死前后悔将房产证过户成我的名字?那是你妈妈弟弟唯一的依靠啊!
  越是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越是容易起利益纠纷,这是秦立在医院见的最多的人间闹剧。
  “我妈妈还不知道的吧?”秦立极力抛开自己感受,一切为了妈妈吧!
  “嗯,我没有上楼,一直在下面等着你的!”
  韩北战见秦立双目无神了好一会后,便恢复了理智,问起来萧垣的妈妈,这让韩北战陡然间对秦立有了好感。
  ☆、085 噩耗
  “萧垣遗骨在部队吗?”
  秦立捏紧拳头,极力保持理智,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沉痛,保护妈妈才是自己最需要做的。也一定是萧垣最希望自己做的。
  “还在,等你们见他最后一面,就会将他葬在烈士陵墓里!”韩北战实回答道。
  “我能不能将他遗骨带回来安葬在他父亲的身旁?”
  秦立忽然间想到等自己死的时候,是不是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而是可以跟自己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就如同朱老师那样,即使到死,也心心念念着她爱的那个男人?心有所依,才无所畏惧吧!
  “对不起,葬入烈士陵园,这,这其实是萧垣应该有的荣誉!”
  韩北战艰难回绝秦立的要求。对于每一个人战士来说,埋入烈士陵园其实是每一个人心里最高的荣誉。自己不能剥夺萧垣应有的荣誉。
  秦立茫然抬头,紧紧抿着自己嘴唇,萧索的身影,倍觉孤单。
  “我知道了!妈妈现在必须跟我一起过去吗?”
  秦立落寞收拾好孤单,想到萧垣一个多月之前的牺牲,现在的遗体,必定不堪睹目,在自己看来,还不如直接给妈妈一个结果,不必让她亲眼看到萧垣最后的遗体。
  “嗯!”韩北战不得不这样回答,其实另外的几个家属,被部队接来的都是队员的妻子。
  萧垣的情况特殊,秦立跟萧垣不仅仅结婚时间过短,两人甚至连孩子都没有一个,萧垣这一次完成任务的奖励以及抚恤金,共有十万,这钱,韩北战希望能让萧垣的妈妈拿着。
  尽管这对秦立不公,但秦立年轻有稳定收入的工作,而萧妈妈却年老无业在家,还要带四岁儿子,最要命的还是萧垣的房产被自己帮忙过户到秦立头上了,所以这十万块钱,无论如何也不能给秦立。而应该给萧妈妈拿着。
  “最后问你一句话,去年帮萧垣过户房产证到我头上的人,你知道么?”
  “对不起,是我!”韩北战悲痛的心,莫名的好了一些,秦立如此问的意思,难道是要还出来?
  “一会我会将两证带下来,麻烦你看在萧垣的份上,尽快帮我将房产证上的名字过户到我妈妈头上,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了!”
  虽然感受到妈妈对自己的护犊之心,虽然明白妈妈当自己是女儿的,但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妈妈在遭受打击之余,也不得不想萧宇的将来。
  哪怕自己会跟妈妈说,自己不会离开这个家,不会改嫁,一辈子做她儿媳妇,可利益终究太大了,越早分清,越早给妈妈一些依靠跟安慰。
  那样的话,在妈妈眼里,不论自己留否,妈妈都不至于太过担心萧宇的将来,旁人也不会因此撺掇妈妈,让妈妈跟自己为此产生隔阂。
  日久见人心的话,对妈妈来说,不适合,妈妈年纪大了,无需用日久见人心来煎熬妈妈!尽自己可能,让妈妈在悲痛之余不至于深感担忧。
  “是!”韩北战忽地对秦立敬礼,就在此刻,韩北战对秦立产生了极高的敬意,一个痛失丈夫的妻子,在承受悲痛之时,抛开她个人,想的念的全是丈夫的妈妈跟弟弟,她果然是好女人!
  秦立抿嘴,死死压制内心任何情绪。
  不去想萧垣的上级为何如此痛快答应自己的请求。也不去想他去年为何如此罔顾王法,帮萧垣绑上自己,什么都不必多想,不去想。
  从小自己就是孤儿,遇见朱老师,自己才有了一个家,朱老师走了之后,自己再次孤单一人,本以为会跟萧垣过一辈子,如今才明白,自己终究是孤单一人的命。
  “回来啦?”秦立要紧牙关,回到家后,妈妈面带笑容的拿着锅铲就出来迎接秦立了。
  “妈,我回来了!”秦立极力回答一声后,急忙转头到自己卧室,不敢看妈妈的笑脸。让妈妈多笑一会,再多笑一会。
  “秦立,换好衣服出来吃饭吧!妈妈今天炖了鱼汤,不比萧垣做的差呢!我马上再炒一个芹菜,就好了!”
  妈妈没注意到秦立的克制心情,看到秦立显得苍白的脸色,当是值夜班累了。每次秦立下夜班的时候,萧妈妈都会提前一些做午饭,让秦立回家后吃饱早些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