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虽然电视剧是拍给国民看的,可是八十年代中国排球那可是黄金时期,不少人虽然不会打排球,可是却也是能看得懂的呀。孔雪又向来是一个严格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拍摄出一看就是漏洞满天飞的剧呢?所以苏芒用以训练的场地发生了变化。
  剧组的人员根据苏芒的身高,把场地进行了压缩,可是这么一压缩,苏芒遇到了点麻烦,因为她扣球的时候相对而言是习惯压边线的,所以场地这么一缩小,压边线就变成了出界了,在正是开拍前的一周,苏芒一直找不到感觉,这让她有些着急。
  孔雪也注意到这一点,有心想要和苏芒谈一谈,可是看到苏芒在那里和其他演员磨合,最终却又是放弃了,他还是那句话:要是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做什么演员?
  一周的开拍前集训结束,剧组正是开始拍摄。
  第一条依旧是苏芒挑起了重担,让她比较高兴的是,这次对戏的是熟人。陈荃饰演女排的教练陈和平,因为陆一是从沙排转战到室内排球的,所以原本的那些路数都要改,偏生陈和平指出这些问题来,陆一却是习惯性的没能改正,尽管陆一这一队人马取得了胜利,可是陈和平却是不高兴,留下了陆一。
  偏生陆一又是那种沉闷的性格,半天也不会说一句话,陈和平也是怒了,“不想练就给我滚!”
  他手中排球朝着陆一的脑袋砸了去,陆一不闪不躲,那球在她脑门上滚了下然后飞了出去,在地板上滚了好一会儿。
  孔雪对这一条的要求只有两个,第一,陈荃要用力砸这个球,毕竟陈和平那可是从男排出来的,平日里脾气虽然是温和,可是涉及到训练上就是十足的火爆脾气。
  而另一个要求就是苏芒不能躲,他要的就是真实性,而且他相信无论是陈荃还是苏芒都能给他这个真实性!
  苏芒觉得自己牙有点酸,不是没被排球砸到过,可是这么一次明明知道要被砸到还不能躲,心中多少有点小悲伤。只是导演的意思苏芒很是清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是道:“知道了,陈老师别手下留情。”
  陈荃很快入戏,他向来对剧本研究的透彻,所以孔雪的剧他从来都是第一条的拍摄人选,至于和苏芒对戏,陈荃还是比较喜欢的,小姑娘态度认真能吃苦,这种性格他喜欢,不虚不浮不躁,很不错的,至于私生活如何,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他要求对戏的演员有足够的职业水准就可以。
  第一条开始拍摄……
  陈和平的大吼声似乎要冲破体育馆的顶梁似的,陆一倔强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陈和平觉得自己鸡同鸭讲,忍不住大吼了起来,手中排球就是砸了出去。
  其实砸出去的时候他也是有瞬间的犹豫的,眼神发生了些变化,只是待看到陆一头上红了一片,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也累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跟我说。”
  “不用想!”向来沉默寡言的陆一忽然抬头,“我来了,就不会走。”
  陈和平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是谁?我能招你进来,也能把你赶出去。”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可是更多的是想要告诉这个小姑娘,别不懂得天高地厚。
  “除非退役,否则谁也不能让我离开。”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一眼神坚毅,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将她送到体校去学排球,只是为了圆一个未圆的梦。
  她想起当时自己的窘迫,母亲的熟视无睹。
  她想起后来母亲再度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孩子后对自己的不闻不问。
  也许打好排球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不是为了证明母亲的错,而是为了让养育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能有一个安稳的将来。刚刚十八岁的小姑娘想了很多,最后却是跪了下来,“教练,再给我一次机会。”
  “卡!”
  陈荃扶起苏芒来,虽然这体育馆里是橡胶地,可是苏芒刚才那可是实打实的一跪,陈荃真觉得苏芒很敬业,“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苏芒擦了下眼泪,“不用,谢谢教……陈老师。”苏芒一时间没能改过口来,回头看去,却发现周围不少人都在偷偷抹眼泪。
  “干嘛呀这是,又没砸你们,干嘛哭都。”苏芒努力让大家放松心情,她又不是来招惹大家哭的。
  “苏芒,你……”秦静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连忙拿出红花油给苏芒擦。
  ……
  万事开头难,第一条的顺利通过鼓舞了剧组的士气,尽管剧组大部分时候都是鬼哭狼嚎,可是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却是大家的笑声,童年部分因为是穿插着回忆,所以分在b组拍摄,当然有许多也是在这训练基地拍摄的。
  苏芒在适应场地的同时,陆一也在适应从沙滩排球到室内排球的转变,剧组为了让大家休息好,基本上在五点来钟就是结束拍摄,可是一群演员们倒好,似乎觉得白天拍摄还不够累似的,竟是又开始组织阵营打球了。
  苏芒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技术有所提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球网高度的问题。
  其实她也挺累的,虽然大家热情高涨,可是毕竟不是专业排球运动员,孔雪对镜头又是格外的苛责,所以这次拍戏被ng的次数挺多的,每一次ng的背后那就是胳膊再受荼毒呀。苏芒几乎提不起劲来,再加上收工后又是打半个多小时的球,离开场地的时候,真心觉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
  晚上的时候,顾自安会给她打电话,她们现在住在训练基地的宿舍里,除了拍摄需要,基本上都是单间来着,苏芒絮絮叨叨跟顾自安说拍摄的进度,剧组里的事情,往往说着说着就是睡着了,电话却还是没有挂断。
  四月下旬即将结束的时候,这边训练基地的拍摄进度也是差不多了,剧组里的小演员磨磨蹭蹭也是把戏拍完了,那天孔雪大赦天下似的给全剧组放了半天假,然后剧组里进行烧烤。
  因为是南方的缘故,四月底的天气吃烧烤已经是再合适不过了,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大批的蔬菜和肉类,苏芒啧啧称奇,“这次孔导很下本钱呀。”
  她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因为这次拍摄实在是艰苦的缘故,尽管孔雪动用的这些新人演员基本上没怎么有名气,可是给的片酬还是不错的,苏芒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呀,自己当时在《宫祸》剧组里的片酬可是远远及不上现在剧组里的这些。
  “这是顾总让人送来的。”秦静默默一句,看着苏芒变了神色,忽然间觉得好笑。
  她其实挺好奇的,如今苏芒和顾自安算是什么关系呢?一开始苏芒告诉自己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丫的自己当时竟然还相信了苏芒的鬼话!
  现在看来简直是被戏弄了,只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方晨三两天一个电话的,无外乎就是问问苏小姐现在如何,戏的进度如何,需不需要休息之类的问题。
  方晨的背后可是顾自安呀,秦静才不相信方晨会无缘无故这么关心苏芒来着,所以现在她真的对苏芒和顾自安的关系挺好奇的。
  “苏芒,你是不是要转……”
  ☆、第74章 意外
  看着忽然间打过来的电话,秦静郁闷,“回头再跟你说,这次不能跟我打哈哈。”
  这次赵典依旧没有跟来,训练基地有保安,再说基本上都是女孩子也没什么问题,赵典来了也没啥用,秦静直接安排他在公司里,唯二的要求就是别惹祸,其次就是打探打探消息。
  赵典算是人精,三两天的跟秦静打电话报告一下,也算是让秦静安心了。
  看着秦静走远,苏芒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刚才忽然间听到说这些东西都是顾自安让人送来的时候,她忽然间想起来似乎是昨天还是前天说了句,天天吃米饭都烦了,想吃烧烤了。
  难道顾自安就是因为这个让人送来的?苏芒觉得自己有些发烧了,一定是昨天晚上睡觉不老实蹬了被子的缘故,她去卫生间那里用冷水洗了个脸,可是还是觉得浑身发烫。
  秦静问她,苏芒你是不是要转正了?苏芒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呢?可是顾自安又是什么意思?每天听没有听自己的电话呢?从来都是她在说,却没有听到过顾自安的声音。
  第一次,苏芒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了。
  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苏芒看到秦静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还没说玩笑话呢,就是听见秦静一本正色道:“苏芒,有件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苏芒被秦静这一本正经的脸色吓了一跳,“咋了?”她没什么亲人呀,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杨茜离开公司了。”秦静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悲喜莫辨。
  高兴吧?一姐离开了,那么往后东阳的重点栽培对象估计就是苏芒了,资源也会倾斜性地向苏芒这里。
  悲伤吧?苏芒一旦成为公司重点的栽培对象,自己这个经纪人只怕是要地位不保了,想想自己也算是见证了苏芒一步步走来的历程,秦静觉得这有点像是自己的孩子养大了却是要被别人抱走的感觉,心里挺不舍的。
  “哦。”苏芒眨了眨眼,“朱悦姐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秦静苦笑,“还能什么意思,大发雷霆呗。”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竟是就这么走了,朱悦向来都是掌控全局的,这次是被杨茜打了一巴掌,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苏芒摆了摆手,“亏得咱们不在公司,告诉赵典小心点,见人躲着走。”
  这个时候了,竟然想的是这个,秦静不知道是苏芒真的无欲无求只要有戏拍就好,还是早就有了什么计划,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问出口,却见苏芒已经往外走了,“好香呀,秦姐你不饿吗?”
  苏芒有些庆幸,好歹是有个消息转移了秦静的注意力,不然她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好回答秦静的问题。
  秦静烤串吃多了,而且还喝了酒,苏芒想起上次秦静发酒疯心有余悸,连忙夺下了她的酒瓶,“好啦好啦,天塌下来我顶着,别想那么多,喝多了伤胃。”
  她吃得过了瘾,扶着秦静回去休息。
  只是回到自己那屋,却又是怎么都睡不着。
  其实秦静把这个消息一说,苏芒特意上网查了查,并没有关于杨茜离开东阳的消息,看来还属于内部消息没泄露出去,只是到底纸包不住火。杨茜那性子,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只怕是这次也会炒作一番,无论是她被人挖走还是自己建立工作室,都需要新闻热度来聚集资源的。
  撇开杨茜不提,苏芒其实也在想自己的问题。
  杨茜走了,朱悦的地位略微有些不稳,不过好在还有一个罗一杭,她跟罗一杭不是没聊过,依照罗一杭那意思,是不会离开东阳的,而且现在东阳给罗一杭的条件很是优渥,罗一杭就是东阳的活招牌。
  可是杨茜不也是吗?又是为什么忽然间离开了呢?当时说是因为自己而提出过一次,可是不是续约了吗?苏芒也知道,那一次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点颜色瞧瞧而已,让自己知道在东阳到底谁才是一姐。
  朱悦也是做出了退让,可是这次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苏芒觉得远离帝都可以远离那些纷争,当然距离真相也就越远了些。再想想秦静今天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闷酒,苏芒其实不是不明白,大概是担心吧。
  苏芒不敢承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又怎么敢给秦静承诺什么呢?想了很多,苏芒没有睡意,今天下午没有拍摄,明明不是那么累,可是苏芒却还是觉得自己挺不是滋味的,鬼使神差的又是给顾自安打了电话。
  电话没接通,苏芒刚准备挂断来着,可是她手还没摁下去,电话又是被接通了。
  “顾先生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有没有我做的好吃?”苏芒例行工作似的三部曲,这是每次电话的必备项目,顾自安从来都是一个“嗯”了事,苏芒也不指望顾自安能回答出什么花样来,毕竟要是说得天花乱坠,那肯定就不是顾自安了。
  果然,顾自安依旧是一个“嗯”字,然后就没了声音,苏芒开始说起今天的事情,“今天吃了烧烤,挺开心的,孔导还给我们唱了歌,没想到他头发不多嗓子不错,顾先生你会唱歌吗?”
  “不会。”顾自安想了想,他见过孔雪的,的确是头发不多,像是灯泡似的。
  只是苏芒说头发不多嗓子不错,这么个评价,孔雪知道吗?顾自安扯了扯唇角,一时间不想看那个报表了,虽然明天就要谈融资案了。
  苏芒没想到顾自安竟然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挺意外的,不过她真的挺无聊的,干脆和顾自安聊了起来,“其实我也不喜欢唱歌,不过我喜欢吹口哨,顾先生要不我吹给你听听?”
  没等顾自安答应,苏芒就是吹了起来,她吹奏的是一首钢琴曲,她挺喜欢的,听了好几年了,所以也基本上把握住了曲调。
  “这个我听过。”顾自安淡淡道。
  “是吗?”苏芒笑了起来,“看看人家的钢琴家又高又帅,多好。”
  “你的手机铃声。”顾自安觉得苏芒的智商不在线,他很少去现场听什么钢琴曲的,一来浪费时间,二来兰莹并不喜欢钢琴,她喜欢的是小提琴。
  苏芒尴尬,好在她和顾自安如今是电话联系,所以即便是自己尴尬脸相信顾自安也是看不到的,“我都忘了。对了顾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咨询你一下,你有没有空?”
  顾自安干脆阖上了电脑,“说吧。”
  苏芒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杨茜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了句,“顾先生,你说我会不会被波及?”
  不是她小人之心,只是杨茜的为人苏芒实在是信不过,万一非要踩自己一脚怎么办?所以苏芒果断地决定抱顾自安的大腿,她知道自己是在利用顾自安,可是顾自安不是说了吗?好歹现在自己是他的女人,怎么容得别人欺负呢?
  “你以为你是谁?”顾自安冷声一笑,“早点睡吧。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
  骤然被挂断了电话,苏芒有些分辨不清,顾自安这是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呢还是怎么的,不过她说出这话后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精神也是好了许多。
  五一假期期间,在训练基地的戏份终于结束了拍摄,剧组里的人员也都是被恩准放了一天假,接下来的拍摄是因为要去大阪,剧组已经订好了机票,后天统一从首都机场出发。
  苏芒回了帝都,她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一来是秦静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到底是跟着自己那么久了,苏芒再没心没肺,可是对秦静多少也是有了点感情,二来她离开了一个多月,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对于苏芒的忽然归来,朱悦很是意外似的,责备似的看了眼秦静,似乎在怪秦静没有跟自己打招呼似的。
  秦静低着头,她其实有些近乡情更怯,是害怕苏芒被人抢走,对于朱悦的责备,此时此刻秦静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在剧组还好?”
  苏芒客套了几句,“明天还要去大阪,朱悦姐,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孔雪生怕这些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受伤,所以剧组里真的请了医生,每日里拍戏结束后就是请医生为几个演员按摩,保证几人身体不会出现问题。
  苏芒也一直在注意着,所以虽然剧组里虽然出现了演员扭伤什么的状况,可苏芒还算是不错。不过真的挺累的,拍戏强度大,没办法的事情。
  朱悦有话想说,只是看着苏芒那神色,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行,你先回去吧,秦静,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静脸色微微一变,苏芒见状,到底是没忍心,“朱悦姐,秦姐跟着我跑前跑后也挺累的,你可别再为难她了,不然回头谁帮我?”
  朱悦听出了苏芒的弦外之音,“怎么,害怕我奴役她不成?你看我怎么样?”
  苏芒闻言笑了笑,“那我可不敢劳驾朱悦姐你。”看见朱悦神色微微一变,苏芒知道其实自己从一开口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如今就算是不说,只怕是也不行了,“万一累着朱悦姐你,罗师兄还不得跟我拼命?”
  朱悦闻言一笑,只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秦静瞧着心虚,知道苏芒也只能帮自己到这里,连忙开口,“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接你。”
  苏芒知道事情做过了不好,况且自己也没什么本钱跟朱悦叫板,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冲着两人点头就是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