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风烟起 第103节
  封湛刻意压低的醇厚嗓音,酥化了秦烟的心。
  秦烟受不住身前美男的蛊惑,那就,再信他一次?
  “纪先生,上龙船。”秦烟淡声吩咐。
  纪南风一顿,但也对那两人总缠在一起,习以为然。
  纪南风领命而去。
  封湛松开秦烟的手腕,同秦烟一前一后登船。
  “太子殿下……”
  身后王静妍不死心地又向前一步,被太子府的亲卫拦住。
  随行的太子府幕僚和护卫也登上了随行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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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王静妍冷眼看着离去的船队,心中微凉。
  太子对她向来不假辞色,但方才她站的位置不算远,可是秦烟看着太子是怎样耐着性子诱哄着秦烟上龙船的。
  秦烟,真是好命,有着高贵的出身,绝美的容貌,还有太子如此优秀的男人宠着哄着。
  王静妍说不嫉妒肯定是假的,哪个女人不想拥有男人独宠,而且还是太子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
  王静妍不怨太子,也不怨秦烟。
  她只是有些怨自己的出身和命运,王静妍不是非太子不可,但父亲给她的安排她无法拒绝。
  左相府的一个小厮过来,
  “二小姐,现在怎么办?”
  王静妍心中冷嘲,父亲交给她任务,此次太子南下,她必须同太子有所进展。
  “走陆路,我们先一步到扬州做准备。”
  “但是,二小姐,陆路颠簸……”小厮有些犹疑。
  “去办。”王静妍看着还在陆续出发的船队。
  方才听太子同秦烟的谈话,那是秦烟的船?秦烟家资如此丰厚?
  不过等到了扬州,以义父对她的财力支持,那就是她王静妍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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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烟的寝殿,被安排在了龙船顶层,临近太子封湛的正殿。
  南下的这几日,两人都比较安分,除公事外,二人倒没总再腻在一起,各自处理公务。
  此次南下,太子无心巡游,行船速度较快,没多少时日便到了江南地界。
  但经过之处的河域的决溢和泥沙淤积程度越来越严重,每日龙船上议事厅中的氛围也越来越凝重。
  沿路州府的长官被频频召上龙船,上船和下船时都是被吓地满头大汗。
  江南水患的严重程度,如若严重程度有七八分,各州府衙门却只往上报三四分,谁都不愿做那出头鸟,但越是这样,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八百里加急,将情况报回上京。让各诸侯王立即回属地待命。命兵部,户部,立即派人南下。”太子做了安排。
  而船行的速度,也因河道淤积的河沙越来越慢。
  一连几日都是阴雨,今日雨停,但河面上却开始隐隐泛起雾气。
  这日一早,秦烟同封湛同时出寝殿,立在船头的栏杆前,放眼望去,因河道的某些位置因泥沙受阻,数以千记的壮丁拉着纤,艰难地拖着龙船向前驶去。
  船头风声猎猎,封湛同秦烟的发丝和衣袍被秋风掀起,飞扬交错,一黑一白,却如此和谐。
  秦烟双手撑着栏杆,语调淡淡,
  “殿下有没有听过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
  “七十二行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秦烟说话间,视线一直落在河岸两侧那些赤着上身背着纤绳的壮丁身上。
  封湛凝眸,侧头看向秦烟,沉声开口:
  “你在同情他们?”
  秦烟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摇头。
  “世间万物皆苦,谁又有资格同情谁呢。”
  封湛心中突然掠过一个疑惑,秦烟,此生,有没有一个时刻,不那么清醒?
  纪南风过来,
  “主子,灵山那边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封湛拧眉,
  “你要下船?”
  秦烟神色平静,
  “嗯。”
  封湛伸手勾起一缕秦烟因劲风缠至他手边的青丝,音量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正好,与孤同行。”
  第70章 莫劝
  上京城, 禁内。
  惠帝一连三日到寿安宫,都被“太后身体欠安”六个字,挡在了宫门之外。
  今日惠帝御驾再到寿安宫,却没被阻拦, 而是被寿安宫的总管太监夏英引到了正殿东暖阁, 却在那儿被晾了小半个时辰, 才等来了萧太后。
  暖阁内,气氛不算太融洽。
  几句寒暄之后,惠帝直奔主题:
  “太后,永定侯府同益州王室的婚事, 会否有些不妥?”
  虽说萧太后帮太子从惠帝手里夺权, 但惠帝因着感念太后曾经对他的扶持,对萧太后还是很敬重, 至少, 表面上看, 是如此。
  萧太后抚猫的动作一顿, 眸眼微抬,凉凉开口:
  “本宫只是将陛下赐给谢长渊的侧室改为了正室。这婚,陛下赐得,本宫就赐不得了?”
  惠帝对太后这番语焉不详的话有些疑惑,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不要是他猜想的那样。
  “朕之前赐给长渊的那名侧室,是益州王的王妹?”惠帝问向萧太后。
  萧太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品饮,隔着虚白的茶水雾气, 萧太后眸眼微掀, 看向惠帝, 神色间似有些讽意。
  “陛下赐婚时,就没查清对方的身份?”
  惠帝从寿安宫出来时,面色铁青,当即吩咐李福全,
  “让谢长渊立刻进宫见朕。”
  “是,陛下。”李福全方才侯在暖阁之外,并不清楚圣上同太后的谈话内容,但看这情形,谢世子,定是做了什么事触怒了圣上。
  但谢世子,可是陛下极信任倚重的人啊,莫要让圣上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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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帝离开后不久,遗山大师到了寿安宫。
  萧太后对遗山没有好脸色,对遗山这些年屡屡违背她行事的做法,连番发问,
  “遗山,你是否忘了,是本宫将你安排到太子身边的?”
  “如今,你是只认太子,不识本宫了?”
  “你不记得你还担着帝师的名号?而秦烟,又怎会成为你的弟子?”
  “遗山,你是要做什么?”
  萧太后最后这句质问,语气是越发的冷厉。
  遗山安静地听萧太后说完,幽幽一叹,
  “太后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夫都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能做得了什么?”
  “只是,太后,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非人力可左右。太后何不放开一点,兴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遗山很是为自己这位老友,萧太后遗憾。
  萧太后曾经对大夏,对朝堂,对先皇,都是一腔热血。但自太后被先皇辜负,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芯子,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冰冷无情的皇室中人。
  她甚至一度手染鲜血,以权势为利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萧太后凉薄而疲惫的嗓音,在暖阁中响起,打断了遗山思绪。
  “遗山,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遗山哑然,的确,佛说,不能想,一想就错了。
  他今后不会再去评价,或是去劝解太后。
  但,太后是否会明白,太子和秦烟,没有哪一个,是她能轻易摆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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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福全到北衙禁军营寻到谢长渊时,已告知了他圣上心情不佳,因而谢长渊踏进御书房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御书房,谢长渊单膝跪地,
  “陛下。”
  回应他的,却是从御案方向,砸向他的一只茶盏。
  “混账。”御案方向,传来圣上的一声怒喝。
  谢长渊闭目,没有闪躲,杯盏砸落到他身前的地面,碎地的瓷片弹起,将他的侧脸割破一个口子,鲜血沁出,洒出的茶水也溅湿了衣袍,但谢长渊没有理会,只沉默地承受来自帝王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