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江初语却忽然想到前世时,除了自己被他捧得飘飘然外,自己周围的亲朋好友都认为齐涯对自己非常好,“除了家庭条件差一点”,别的地方都无可挑剔,并且认为自己是“拣到宝”,祝福他们好好在一起。
  齐涯把和她交往的每个环节都弄得声势浩大、众人皆知,利用环境和心理,一步步把自己逼进对方的怀抱里。
  江初语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一世,自己从一开始就不配合对方的行动,他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逼自己就范?
  江教授看着女儿瞬间白下来的脸色,也不免想多了:“齐涯想要干什么?”
  单纯向父母撒个谎吗?
  那何必把江初语推出来!
  江教授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但凡一个父亲,知道有个男性正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心情都不会太好。
  更何况,这个主意非常馊。
  此时某乡村里,齐涯刚刚从母亲手上夺回手机,涨红了脸吼:“阿妈你干嘛啊!”
  齐母蛮不在乎地凶回去:“你问我干什么?我给你讨老婆呢!就你这慢吞吞的性子,不知道哪年才能给阿妈带个老婆回来!我告诉你,对女人就是要强一点的,都说好了今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玩,哦,她说不来就不来了,你让我和你阿爸的脸往哪里放!”
  齐涯又气又急,却不能怪自己计策失利,也不能去怪无理取闹,趁他上厕所的工夫擅自打电话给江初语的母亲,只能把这笔帐都算在江初语头上。
  他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为什么江初语毫不理会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四个月前,他从午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梦/遗了,而且梦中女神的脸,竟然是他导师的独女。
  梦里他们俩人已经谈婚论嫁,就在今年过年时分,自己把对方带回家,然后他们就……
  他一开始还觉得莫明其妙,他知道江教授有一个独女,也在本校,但是俩人几乎没见过面,更谈不上相熟,怎么会做那样难堪的梦,还梦到了她呢?
  后来他暗暗寻了个“大师”为自己解梦,终于豁然开朗。
  这是上天给自己的预示!一定是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谁都不梦,却梦到了江初语?
  自从那次梦后,他就有心打听江初语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个温柔又可爱的学妹是自己未来老婆的最好人选。
  越了解她,他就越觉得对方适合自己。
  而且,她还是个独女呢!
  那以后,江教授留下来的东西,不就都是他齐涯的吗?
  这个念头像一棵野草,见了风就疯长着,转眼就在自己心里长出一片草原。
  江初语,这个他命定的女人,他齐涯一定要得到!
  他计划得好好的,可每次都被人从中作梗。
  开始他还不知道是谁在搞破坏,后来终于看到了,那个屡次出现在他接近江初语路上,挡了自己路的那个人——贺之璧。
  他很惶恐,不知道怎么办。
  论长相,论家世,论本领,他都不是贺之璧的对手。
  可是对家里人的海口已经夸下了,一时又不好收场。
  都怪江初语!
  要不是她嫌贫爱富,自己又怎么会被贺之璧遮住了光芒?
  他明明就是全村最优秀的人!
  贺之璧不过是因为出生在城里,才占了先机。把他放到他的位置上,也不见得能做得比自己更好了!
  她江初语又不瞎,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好呢?
  一定是她肤浅!一定是的!
  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的齐涯紧紧盯着手机上江初语的名字,像是要把手机屏幕盯出朵花来。
  自己还是太温柔了……
  阿妈说得对,对女人,就应该强一点!
  齐涯和衣躺在床上,听着村里人彻夜不停的笑闹和炮仗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里,他又发了个梦,梦里他光着身子,抱着江初语,狠狠冲撞!
  而江初语在他身下无声哭泣着,一双大眼睛在泪水的洗涤下,更加动人了。
  ☆、第18章 贴心礼物
  寒假过去,a城的倒春寒正式来临。
  江初语裹着轻便的羽绒服,走在去班级的路上,半道上遇上只穿着薄薄绒衫的杨果,她问:“你不冷啊?”
  这样单薄的穿着,将杨果修长的身体完全显露出来,在一大群裹成熊的同学里很是显眼。她豪气地揽过好友的肩:“所以我说你锻炼不够吧!”
  江初语拍开她捏脸的手:“你讨厌!”
  杨果松开手,双手插在裤袋,吹着口哨走在江初语旁边。
  跟个小流/氓似的――
  江初语一阵无语,却忽然感觉背心一寒。
  她飞快转过头去,什么也没发现。
  将信将疑将头转过来,江初语还是觉得背上毛毛的,她不由走快了点。
  杨果紧跟在她身边,神情戏谑:“怎么?有鬼追着你啊?”
  江初语眉头一拧:“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嗯?”杨果不着痕迹地侧身往后方瞟了一眼,若无其事转过头来。
  “是齐涯。在隔壁教学楼那边。”
  江初语不由心里一沉。
  她知道新学期开学时,对方肯定还会有后续举动,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有这么只苍蝇盯着自己,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他要看就看吧!不管他。”
  眼睛长人家身上,对方的视线令人不舒服,隔得这么远,总不能冲上去做点什么吧?别到时候被反污“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那才恶心透顶!
  江初语拉着杨果的手臂,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齐涯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口,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移开。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噪,浑身发烫,想要去亲近某个温柔潮湿的母巢。
  而那个母巢,在江初语身上。
  一整天,他的注意力都不在课本上,纸页上所有的字条都在躁动,一会儿组成浪形,一会儿组成了江初语的脸。
  那张他梦中的,无声哭泣着的脸。
  好容易熬到傍晚下课时间,齐涯一把将书抱在怀里就往教室外头冲,连身边的同学叫他都没听见。
  回到宿舍将东西放好,齐涯从床底下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背包,背上就往外走。
  他想好了,他不能再等了。
  齐涯出了校门就坐上公交车,车里人挤人,他没找着座,一米七多点的个头努力挤在车身正中,右手高举,紧紧抓着拉环,只一会儿就攥出了汗。
  像站在沙丁鱼罐头里一样,齐涯只觉得呼吸困难,好在人虽然多,却因为是冬天,大家穿得也多,倒是少了些奇怪的气味。
  齐涯并不知道,他的背包此时已被一只灵巧的手悄无声息地划开了个口子……
  江初语一出校区,就听到有车在短促地掀喇叭,她循声望去,却见从一辆陌生的车辆上下来个熟悉的人。
  “大师兄?”
  江初语走到车旁,好奇地打量了新车一眼:“换车了?”
  贺之璧很淡地点了点头:“嗯。来接你回家。”
  江初语的脸有些烧,她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过羞涩,只微微翘了翘嘴角:“嗯。”
  而此时,那只灵巧的手轻轻翻转,将齐涯背包里的一个黑色小包扯了出来。
  借着挎在臂膀上的夹客外套,包一手淡定地做着这件他做熟了的事。
  周围人和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楔着,让包一手不用借助太多外力便能站稳,而他经过多年习武,扎得一手好马步的下盘,结结实实地踩在地面上,随着人群的移动而微调位置。
  伸进齐涯背包里的手摸到一个类似钱包的长方形物体后,包一手稳稳地用两根有力的手指将那东西夹了出来。
  有点儿沉。看来有现金!
  包一手想到这儿,绿豆般的眼睛都亮了。
  包一手很烦现在的年轻人们,搞什么刷卡支付,都不怎么带现金的,不知道他们做这一链条的,拿现金才是最安全的吗?
  人民币上又没写名字,谁拿到手就是谁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要是带上卡,还要花精力,冒风险。侥幸逃脱了,还要和技术人员分成。
  根本划不来。
  可是今天似乎逮到一只肥羊?
  这个人他在车站的时候就观察过了,很年轻,又很紧张,据说这几天都在开学报名,肯定是哪个乡下来的穷学生背着钱来城里上学,身上带着学费!
  偷人学费什么的,包一手才不会有羞耻心呢!
  讲真,就算是人家的救命钱,他都偷过。
  出来当偷儿,就要有态度!
  什么这个钱不能拿,那个钱不能要的,你干jc去吧?当什么小偷啊?
  干他们这行,要兼收并蓄,什么钱都敢拿,才能事业长久!
  包一手很happy地把那长方形的小包夹在披着夹客的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