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周氏好气又好笑,“你倒是知道巴结谁,刚和你姐姐说起你带来的礼呢,拿来给你姐姐看看,是不是只有我嫌弃。”想着画上的东西,周氏劝小七别带过来丢脸,小七满脸不愿意,说她瞧不起他。
  人家当舅舅的都是送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小七倒好,送确实送了画,可怎么看着都不是让人满意的。
  小七昂着头,脸上别提多得意了,“东西我给姐夫看过了,姐夫称赞我有天赋呢,文贵收起来了,等着,我这就让文贵拿过来……”凳子还没坐热呢,小七踩下地跑了出去,凳子旁边两只狗跟在后边摇头摆尾,丁丁走到门边,转身望了眼沈月浅,迟疑了会,乖乖退了回来,低头舔了舔沈月浅鞋面,乖乖趴了下去。
  周氏高兴,“它还真是听得懂话的,今早出门地时候我还和小七说这次过来就将丁丁留下来了。”丁丁是文博武送给沈月浅的,周氏不会不明白这个,丁丁通人性,平时三个孩子身边没人的话,它还能帮忙看着,“昨晚,小七前前后后给它洗了大半个时辰的澡,春天了,狗身上掉毛,担心你不适应。”
  丁丁好似知道说它似的,仰着头,翘了翘尾巴,沈月浅目光一柔,丁丁为她咬伤人的事情她还记得呢,弯腰抱起它,顺着它洁白的毛,“哪会闻不惯,丁丁好看,以后可要帮我看着荔枝苹果和小葡萄哦。”
  丁丁旺旺叫了两声,小七已经领着人将他的画抬进来了,沈月浅脸上地笑有一瞬的僵硬,之前认为小七画得不好不生动是她想错了,小七画画的水平比之前大有长进,算得上栩栩如生了,如果,画的不是她儿子的话。
  小七指着其中一幅,面露得意,“姐姐看得出这是什么吧?”红通通的一串串,为了逼真,一两个露出白色的果仁,沈月浅抽了抽嘴角,“荔枝?”
  小七面上一喜,冲着周氏拍了拍胸脯,再看两外两张,红色苹果,紫色的葡萄,左下角还刻着印章,“姐姐,之前说我画的不好,今日三幅图,一看就知道是三个侄子了吧,我是不是很厉害?”坐在凳子上,随手抓起桌上盘子里的糕点,慢条斯理道,“还是姐姐有法子,给三个侄子取水果的名字,夫子说依着我现在的水平,画人的话,神色把握不准,如此一来,姐姐倒是帮我的忙了。”吃完一块枣泥糕,小七拍了拍手,侧目盯着沈月浅,“姐姐,我觉得比起水果,我画另外的更厉害,你要是再给我生侄子的话,不如就叫筷子吧,或者盘子也行,不用上色,更省事……”
  这下,不仅仅是沈月浅,周氏在旁边都止不住抽嘴角了,“你当侄子是什么?还为着你省事不成?”本想好好和小七说名字的事不能胡来,想着荔枝三个人的名字以水果来的,小七没完没了的问起来,她也找不着话反对,只得大声训斥他。
  小七心里委屈,沈月浅视线落在画上,抬着画得玲珑玲霜脸上的笑也是僵硬的,随即,沈月浅就释然了,或许,在小七看来,是真心要给三个孩子送上一份不一样的礼物吧,抬手吩咐玲珑,“将画收起来,过些日子我们搬新家的时候搬过去挂在墙上。”
  小七心里高兴,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白忙活,周氏无奈,“你就使劲惯着他,等荔枝长大了看着画,有埋怨你的时候。”哪有小孩子希望别人拿自己名字打趣的,周氏不赞同沈月浅的做法。
  玲珑和玲霜抬着画出去了,小七将桌上的糕点吃了七七八八,听门口的人说周家人来了,周氏面露愉悦,“今日你外祖母说来看你,估计是她到了。”
  沈月浅和周氏迎出去,不是高氏余氏一帮人又是谁?小高氏为着沈月浅,脸上笑开了花,趁着人多,不注意,凑到沈月浅耳朵边,意味不明道,“瞧着你现在的模样,侄女婿是不是心都软了,啧啧,过了今日,有你累的时候。”
  沈月浅被小高氏一番话闹了大红脸,偏生还反驳不得,只好移到高氏跟前,和高氏说话了,高氏年纪和文太夫人差不多,文太夫人如果不是中毒影响了身子,如今估计好好的。
  屋子里闹哄哄的,三个孩子也不安分起来,随即,客人越来越多,沈月浅将孩子给周氏照看,跟着宁氏接待客人去了,这还是沈月浅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成亲那日,应酬的事文博武,孩子洗三,有宁氏和周淳玉顾着,而今日,来的人大多是沈月浅不认识的,宁氏娘家的姐妹都来了,里里外外的亲戚称呼,沈月浅头晕脑胀,和旁边的周淳玉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文太夫人那边的亲戚没落了,可能因着之前的事情,没有人上门,尽管如此,女客这边做了六十桌上下,人多手杂,沈月浅叮嘱奶娘顾好了孩子,将军府不如表面太平,给武定将军府去了帖子,对方送了礼过来,没有见着人影,莫名的,沈月浅想起了杜鹃,心中一阵叹息,杜老太将军利用杜鹃给自己打掩护,从小,杜鹃受到的宠爱多,事情闹开后,杜鹃日子怕是最不好受的一个了,看着自己长大了,到头来不是自己亲人。
  不过很快,沈月浅就没有心思想太多了,原因是,谢家和廖家的人来了,谢夫人瓜子脸,柳叶眉,打扮隆重,举手投足间尽是大户人家主母风范,当然,也就第一感觉,细看就能看出谢夫人不过是模仿京中大户人家主母的动作罢了,想到谢小姐的性子,沈月浅有些明白了。反观廖夫人,明显和谢夫人不同的性子,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多说,走路眼观鼻鼻观心,不到处张望打量,沈月浅让菊花领着两人去待客的院子。
  她身边的人只会让两人心盛戒备,菊花没有在外边漏过脸,谢夫人性子大大咧咧,只怕不会在意小丫鬟,沈月浅希望她们能说点什么,两府暗地有联系,沈月浅毫不质疑,总要让两人露出马脚来,之后的事情才好做。
  然而,一整天下来,廖夫人和谢夫人都没有多说什么,沈月浅累得不轻,傍晚十分送走了客人,她就软在床上不想动弹了,文博武在前边陪太子还没有回来,沈月浅听着听着闭着眼睡了过去,梦境中,有人迷迷糊糊念着她名字,好似在很遥远的地方,带着浓浓的思念,突然,沈月浅就睁开了眼,屋子里亮着灯,玲珑坐在椅子上,手里翻着今早她看的书,“菊花呢?”
  玲珑转身,指了指渐渐黑下的天色,“菊花见着您睡着了,就和奴婢说了,廖夫人喝谢夫人该是平时没有往来的,菊花说,谢夫人不太看得上廖家……”
  沈月浅撑起身子,喝谢夫人说两句话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谢家一直比廖家官职高,不怪谢夫人看不上廖家,“大爷呢?”
  “在书房和太子商量事情呢,可要伺候您洗漱了?”沈月浅回屋后倒在床上就没了动静,玲珑也只是脱了她得鞋,给她盖上被子而已,可想而知,休息了一个月,猛地累了一天,身子确实承受不住,玲珑收了书,去外边打水,沈月浅揉了揉脑袋,的确是累着了,猛到什么她夜忘记了。
  奶娘抱着三个孩子进屋,今日客人多,三个孩子被闹得睡不着,也是刚刚睡过去了,“老奴们在门口守着,大少夫人有吩咐的话叫一声就是了。”这边是沈月浅和文博武的卧室,奶娘不敢随便进进出出,沈月浅颔首,双腿胳膊,浑身上下都疼。
  洗漱出来,沈月浅无力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玲珑说话,“过些日子就要搬家了,你帮着将雅筑院的东西清点出来。”沈月浅的嫁妆多,有单独的库房,倒也不麻烦,不管什么时候搬,坐好准备总是好的。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随即,听到外面传来嘻嘻索索的脚步声,屋子里的孩子嚎啕大哭,沈月浅猛地惊醒过来,玲珑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少夫人,太夫人身子骨不行了,大爷过去了,让您快些过去。”
  沈月浅一惊,快速从床上翻了起来,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感觉文太夫人身子骨还好着,朝外叫了声奶娘,三位奶娘鱼贯而入,“裹好孩子,一起去太夫人院子。”边说话,边由着玲珑和玲霜服侍她穿衣衫,随意挽了个发髻就走了出去。
  太夫人院子灯火通明,仆人跪了一院子,没有听到哭声,沈月浅凝重的脸上一缓,走近门,屋子里跪着一片人,文战嵩和文博武跪在最前边,二房三房的文战昭文战责随后,她一进门,拉着文博武手的文太夫人就望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喘气道,“晨曦来了?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沈月浅从奶娘手里抱过荔枝,越过宁氏裴氏上前,跪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眼眶湿润,“祖母,晨曦来了……”
  “祖母糊涂,对不起你和博武,索性,因果报应,奎家没了,你好好和博武过日子,你是个听话的孩子……”文太夫人伸出手,轻轻的放在熟睡的荔枝脸上,“孩子像博武小时候,长大了,一定是个好孩子……”
  沈月浅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张了张嘴,哑声道,“晨曦不怪祖母,您别担心,晨曦会和夫君好好过日子的。”文太夫人记起了所有事情,是不是意味着是回光返照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临死了心心念念的是她和文博武,沈月浅紧咬着唇,才不让嘴中的呜咽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太夫人其实骨子里是个软弱的人!和皇后很像。
  接档新文戳过来
  上辈子叫所谓的贤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阂成为她一生不能弥补的遗憾
  重来一世才明白,他爱的不过是她最纯粹彪悍的模样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23章 123 万更合一
  文太夫人话说到后边已是气若游丝,到了最后,老人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目光飘忽不定的扫过屋里所有人,最后落在一身素色衣衫打扮,发髻略显凌乱的宁氏头上,抬了抬手,沈月浅后退一步,挪到边上,宁氏已伸手握住了文太夫人的手,沙哑着嗓音喊了声,“娘。”
  “是我性子软,撑不起门面,多年来委屈你了……”回想一辈子,文太夫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宁氏,宁氏做事雷厉风行不给人留面子,老将军在的时候也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文太夫人何尝不明白,家里若是没有宁氏这种性子的,大房只怕被二房三房压得抬不起头来,逝者已逝,她却因着已经死了的人,和宁氏怄了一辈子的气,佣金全身力气褪下手中的镯子,这只镯子是她及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送的,她已想不起老者的容貌了,知道,戴着它,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镯子滑到宁氏保养得好的手上,文太夫人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烛影晃动,文太夫人嘴角的笑缥缈而深远,搭在宁氏手肘上的手指缓缓滑落,文战嵩跪在床前,微微红了眼。
  谭嬷嬷偷偷抹泪,早上的时候文太夫人身子就不行了,中间清醒了一阵,喃喃自语说了会话后才和谭嬷嬷道,“今日三个孩子满月,可别拿小事烦她们,我啊,身子骨硬朗着呢。”喜事成丧事最是大户人家忌讳的,文太夫人不想拖累文战嵩,夜里服侍太夫人睡下,谁知太夫人睁开了眼,眼神难得露出不同以往的清明了,谭嬷嬷经历的事情多,心下一颤,就知晓是回光返照了,这才急急让丫鬟通知各房主子,一边和文太夫人说话。
  屋内沉闷,谭嬷嬷掖了掖眼角,提醒文战嵩,“老爷,该给各家发消息了。”文太夫人临死的时候仍放不下奎家,手足情,哪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下的,咬了咬唇,谭嬷嬷没提奎家的事,宽慰文战嵩道,“太夫人走的时候嘴角带笑,让老奴劝着您来着。”
  文战嵩毕竟是一家之主,起身时,脸上的忧伤尽数收敛了去,双眼波澜不惊,对起身站定还没回过神的宁氏道“家里孩子不懂,你带着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忙吧。”今日热闹刚散,不想又要开始忙了,念沈月浅刚出月子,文战嵩的话顿了顿,“老大媳妇抱着孩子回去,今晚你娘和老二媳妇守着,明晚你和三弟妹过来。”
  沈月浅眼角还挂着泪珠,人生最悲伤的莫过于亲人离世,哽咽着应下,裴氏也在后边应了声,拿着帕子抹眼泪,一时之间,屋子里尽是女子的啜泣声。
  文战昭和文战责跪在边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文太夫人死了,发丧后,将军府就要分家了,文战昭眼神讳如莫深,齐氏出了事,文战昭还琢磨着续弦之事,文太夫人这时候走了,续弦一事也没影了,家里几个孩子的亲事只怕也要搁置下来。
  文战嵩淡淡瞥了二人一眼,“二弟三弟随我来。”宁氏忙的事情多,身为人子,他的事也不少,文太夫人走得喜悦,文战嵩心里好受不少,到了门口,回眸看着文博武和文博文二人,欲言又止,直起身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文博武扶着沈月浅,“你先回去收拾一番。”沈月浅娇艳明丽,屋里摆设多是喜庆颜色,衣柜里的衣服更是五颜六色,回去都要收起来了,和宁氏打过招呼,文博武和沈月浅回了。
  谭嬷嬷已经在门口吩咐丫鬟,有条不紊,宁氏面露诧异,随即又明白过来,估计文太夫人早就想到今日种种了,垂眸,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叹了口气。
  文太夫人的死很快在京中传开了,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文战嵩和文博武立了功,又倍受皇上信任,更是攀升的时候,文太夫人一死,文战嵩守孝三年,文博武守孝一年,出来不知是和情形。
  沈月浅一晚上没睡觉才盯着玲珑将屋子里重新布置了一番,素色的紫檀家具,双面绣的大插屏,牡丹红的被褥一一被撤走了,沈月浅身上鹅黄色的衣衫也换了下来,一身崭新的水墨画竹叶的锦衣裙,外边罩着半旧不新的孝衣,发髻上一只木簪子,若非一张脸绝艳明丽,一点也看不出是将军府的大少夫人,玲珑在旁边不住的叹息,不住提醒沈月浅,“大少夫人,明日就是忙的时候了,床已经收拾出来了,先回屋睡一觉吧。”
  依着桂妈妈的意思,沈月浅还在坐月子才是,累很了,对身子终归不好,可她说的话沈月浅是听不进去的,玲珑往门口瞅了好几眼,也未见着文博武身影,面露无奈,“不若让奴婢给您松松肩膀?”
  “你忙着就是了,之后几日你和奶娘多顾着些孩子,我将大爷的衣衫给他拿过去。”文太夫人中毒后,府里准备了足够多的孝衣,孝衣有讲究,她身上的一身还是很多年前老将军死后府里没用完的,搁置了好些年,衣衫褶皱不堪,沈月浅也顾不得掸平了,抱着衣衫走了出去。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院中景色笼罩在清晨的霜雾中,吹在脸上,冰得脸难受。到书房时,遇着文博武正好从里边出来,颀长的身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哀伤,文太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文博武,他心里只怕是最难受的,见着她,文博武顿了下,沈月浅迎上前,文博武身上穿的一身白色锦服,倒是不用换了,“将衣衫拿过来了,我去看看娘和二弟妹。”
  手触摸到一片冰凉,文博武皱眉,“怎么不多穿两件?”随后出来的文博文见二人堵在门口,识趣的退回了屋里,绿翠和皇后娘娘的大宫女有牵扯外,和五皇子府里的丫鬟也走得近,若不是文博武中毒,文博文都不敢相信,将军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值得那些人费那么多心思,等沈月浅转身走了,文博文才走了出去,“大哥,你让大嫂多休息两日吧。绿翠和武定将军府这边我先看着。”
  皇后娘娘也是个糊涂的,二皇子五皇子明显包藏祸心,不亲近自己的儿子反而亲近居心叵测之人,白白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沈月浅刚出月子,身子出了事,太夫人在底下看着心里也不会心安的。
  “我心里有分寸,一切照计划行事。”说着,文博武阔步上前,文博文眨眼望去,文博武已经追上沈月浅,握着她的手,侧目说着什么,沈月浅神色平静的应着,收回视线,文博文问门口的小厮,“二少夫人呢?”
  文艺不明所以,“估计在忙吧。”
  文博文不爱问周淳玉平时的琐事,这时候,周淳玉自然是在忙的,文博文抽了抽嘴角,回到院子,府里的下人都换上了麻衣,文博文和文艺走在院子里,鹤立鸡群十分打眼,进了屋,桌上摆着一身衣衫,逢周淳玉的陪嫁丹桂进屋,上前给文博文见了礼,指着桌上的衣衫道,“这是二爷的孝衣,二少夫人说脱不开身,暂时不回来了。”
  要守着下人布置灵堂,准备后事,周淳玉忙活一晚上了,丹桂没跟着也是因着院子还有许多事儿,文艺在门口,猛地恍然大悟,二爷刚才问,只怕是被大爷和大少夫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刺激着了,毕竟,如果文太夫人还活着,二爷这时候估计和大爷讨价还价去庄子上的事呢,姓李都收拾好了,不想出了这种事,文艺投去一抹遗憾的眼神,叹息地摇了摇头。
  文博武陪沈月浅吃了饭就走了,沈月浅也没闲着,去前边替周淳玉和宁氏,灵堂连夜布置出来了,太夫人的棺木已经搁置稳妥,沈月浅虽只有十六岁,骨子里也是经过事情的,起初宁氏不肯下去歇会,守着沈月浅指使下人有条不紊的行事后,宁氏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愈发怜惜她,若不是经历过这种事,沈月浅怎会头头是道,一些细节就是宁氏自己都忘记了,抬手叫周淳玉,“累了一宿,你回屋吃个饭,歇一歇,下午的时候估计就有人来了。”
  太夫人的兄弟姐妹怕是不会来人了,下午宁家那边估计就会来人了,明日周家沈家,接下来还有得累的时候。
  文太夫人的死传到宫里,皇上封了消息,太后身子骨不好,猛地听说这个消息不知道熬得过去不,文博武进宫告假,向太子说了绿翠的事,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文博武不愿意搅和他们母子的关系。
  回到府里,派去打探消息的文全回来了,脸色凝重,见文博武眼神充斥着血丝,犹豫片刻,如实说了打听回来的事,“奴才查清楚了,当年的贪污案了结后,朝廷下发的银子收了回来,可发出去的是官银,收回来的却不尽然,沈侯爷提议继续追查揪出幕后黑手,当时在场的谢大人,廖大人不赞同,几人在驿馆不欢而散,之后沈侯爷就出了事……”文全派人沿着当时沈怀渊离京返京的路线一路询问,才和驿馆的人打听到了当年的一些事,说到这,文全声音小了,“据驿馆的人说,之前,京中有位厉害的人物见过谢大人和廖大人,要见杜将军,被杜将军使了法子避开了,驿馆的人平时没见过大人物,只记得腰间的坠子与一身服饰,依他的描述,该是二皇子……”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时被皇上下令斩首的涉及到的贪污官员中,其中一位正是五皇子府中的一位幕僚的岳家。”下边的人打听过当年被朝廷收回来的银子,户部没有记载,可还记得事情的人还是有的,文全顺着这条线一查,原来,竟是五皇子府上的银子,“大爷,和谢家廖家牵扯深的是五皇子,杜家最近隐藏了踪迹,什么都查不到了。”
  文博武冷哼了声,“有意思,不过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在他身上费心思的人还真是不少。”武定将军府一心要对付他,最近没有行动也是暗中蛰伏罢了,低头沉吟道,“吩咐查杜家的人暂时别轻举妄动,将当年五皇子贪污的事情散播出去。”
  皇上最怕的就是对太子有威胁的人,正愁着抓不到机会收拾五皇子了,京中闹点动静,好过死一般的宁静,和文全说了会话,文博武转去了文战嵩书房。
  随着文太夫人出殡,五皇子收买谢家廖家对沈怀渊下毒手的事也渐渐浮出水面,沈月浅震惊不已,她以为,沈怀渊的死和杜家有关,怎么又牵扯到五皇子呢,想问文博武,一直没寻着机会。
  文太夫人葬在京郊,和老将军的墓一起,这几日,沈月浅从谭嬷嬷嘴里知道文太夫人生平,唏嘘不已,以德报怨,说的就是文太夫人了吧,换做她,自认为做不到文太夫人心胸宽广,以为自己处事周全,维持着妻妾和谐,主仆情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逝者已逝,沈月浅也不过多评价文太夫人,文太夫人走了,府里年纪最大的就是谭嬷嬷了,一回府,她就病倒了,文战嵩念她伺候了文太夫人一辈子,就让她安心的住在太夫人的院子了,宁氏拨了两个丫鬟过去照顾着。
  周氏来的时候,沈月浅正沐浴换了衣衫出来,连着几日,她身子确实吃不消,在浴桶里都睡着了,若不是玲珑察觉到不对劲,沈月浅不知道要在里边泡多久呢。
  周氏专程来说沈怀渊的事情的,时隔多年,说起沈怀渊,周氏仍湿润了眼眶,一脸怀念,“你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转眼之间,你都嫁人做了母亲了,近日京中谣言甚广,我都不知道听谁的了,事情如果搁你爹刚死的哪会,娘就是拼死也会为你爹报仇……”可如今,沈月浅成亲有了一家人,周氏身边也有了小七,关系到皇子,周氏不想鱼死网破了,“你说娘没有骨气也好,不争气也罢,娘只希望你和博武好好的,小七身体健健康康的,报仇的事情,算了吧。”
  文家处在风口浪尖,一步都不能行错一步,周氏不担心连累她,只怕连累了整个文家。
  沈月浅何尝看不出周氏心里想什么,她知道些朝堂的事,皇上想要太子立起来,当然要踩着人的尸体过去,哪怕是自己其他儿子,皇上估计也是愿意的,周氏估计担忧好几日了,眼角周围的黑色深而沉,“娘,您不用担心,博武哥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何况,公公在,事情可不可行,公公还能不清楚?”
  不管如何,她不会放过杀沈怀渊的背后之人,当着周氏的面自然不会露出来,“祖母刚走,府里的事情一大堆,外边传了什么我也没来得及打听,娘,您关起门好好和小七过日子就是了,待风声过去了再说。”
  五皇子不如二皇子好对付,二皇子谋划多年,心思深沉,做事瞻前顾后,五皇子做事却是个混的,从他贪恋美色上就看得出一二,“外边说什么都是假的,三人成虎,您听听就算了。”
  送走了周氏,沈月浅看了眼三个孩子,趴在软塌上,很快就睡着了。
  夜幕低垂,开着的窗户吹来丝丝冷风,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屋檐,惊醒了沈月浅,随即,又笑了出来,文博武坐在摇床边,一只手搁在葡萄的被褥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着眼,面容宁静。
  沈月浅轻手轻脚的起身关了窗户,取了软榻上的褥子给文博武盖上,这些日子,他忙坏了,五皇子不如二皇子好对付,文博武和文战嵩开始守孝了,朝中大臣最是见风使舵,只怕巴结五皇子的多。
  褥子刚搭在文博武身上,文博武就睁开了眼,眼神还带着初醒时的茫然,眨眼就恢复了清明,“你醒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说完,看着对方,又好笑,还是文博武先说话,“肚子饿不,厨房温着饭菜,这就让她们端上来。”
  “你吃过了没?”随后将褥子扔在软榻上,伸手抱着文博武,像之前一样,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着面,沈月浅目光紧紧盯着文博武,一会儿揉揉他的脸,一会儿捏捏他的下巴,“瘦了。”
  文博武享受片刻的静谧,“你也是,旁人看着都以为你没生过孩子呢。”满月礼上,投注在沈月浅脸上的视线不在少数,就是来给文太夫人祭拜的男子,盯着沈月浅都挪不开眼了,说着,手就不规矩的探入她衣衫内,暖玉温香在他手中变换着不同的形状,随即,感觉湿哒哒的液体顺着手指流下,文博武目光一沉,压着沈月浅倒在软榻上。
  沈月浅吓得不轻,反应过来羞愧不已,这几日忙,为了以防万一,她都垫着厚厚的布料,谁知文博武会突然用力,她一时控制不住才都倾泻出来,酡红着脸,伸手推身上的男子,“孩子们在睡觉呢。”意思是提醒他别乱来,当着孩子做那些事,还要脸不要脸了。
  文博武熟稔地解开衣衫,嘴唇立即凑了上去,不忘提醒沈月浅,“你不出声就不会惊扰了他们的。”沈月浅怀孕后,他就没闹过,有时候想得厉害了,也只是就着她的手舒缓一番,可始终没有那处舒服,何况,还是沈月浅自己送到他嘴边的,不吃白不吃。
  沈月浅仰着身子,不一会儿就软了下来,三个孩子没长牙,吸吮也没什么力气,哪能像文博武这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什么似的,砸吧砸吧声听得沈月浅面红耳赤,生完孩子,身子本就敏感,哪经得起文博武这样折腾,待两边都被文博武吃了,沈月浅身子已经软成一摊水了,手无力的抓着文博武肩头,气喘吁吁道,“太夫人,守孝……”
  文博武抬眸,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沈月浅意识到的时候已是来不及,四唇相接,一股子奶味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虽然是沈月浅自己的,她却是没有尝过,平时看三个孩子吃得起劲,不想是这样的味道,沈月浅捶打着文博武,“走开,走开。”
  守孝期间闹出什么事,可是对文太夫人大不敬,沈月浅不想成为京里的笑话,尤其,文博武还是个没节制的,待感觉到抵着自己的东西时,沈月浅恍然大悟,再也不敢动了,两人贴着身子,之前那处还软哒哒的,她自然知晓是她自己将火挑起来的。
  “不动了?”文博武按着她肩头,气息不稳,文太夫人是他祖母,他怎会不知道其中利害,本是想浅尝辄止,后来才知道食髓知味,就着衣衫磨蹭了两下,咬牙切齿道,“想法子灭火吧。”
  太夫人走后不到七日,沈月浅说什么也不由着文博武,最后没有法子了,依着文博武说的话,沈月浅并拢双腿,随着文博武折腾了一番。
  事毕,沈月浅绯红着脸,抽旁边的手帕擦拭腿间的污秽,文博武看她面露嫌弃,揶揄道,“彼时你可是求着我给你呢,恨不得天天捆着我,有孩子了,你倒是开始嫌弃了。”说完,还意味深长得瞥了眼沈月浅,沈月浅衣衫半敞,星星点点,尽是他的印迹,舔了舔嘴唇,满是沈月浅的味道,“难怪三个孩子喜欢缠着你,味道确实好。”
  沈月浅红着脸倪他一眼,琢磨片刻道,“我明日找龚大夫要副方子,奶娘照顾荔枝他们就够了。”依着文博武的无赖劲儿,留着,以后也是全部进了文博武肚子,这种事,一来回就被人察觉到了,沈月浅将来如何见人?
  文博武先是蹙了蹙眉,随后精光衣衫,“也是,明日我与龚大夫说说。”说实话,文博武倒不是喜欢那味道,要给太夫人守孝,忌讳什么他清楚,也就是解解馋罢了。
  沈月浅以为文博武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释,折腾一番,她也累了,让玲珑传膳,进屋的时候,玲珑低着头,小脸通红,沈月浅因为心虚,也没注意到玲珑的反常,也幸亏沈月浅没留意,如果发现了,才叫她自己尴尬。
  听到屋内有人说话,玲珑进屋询问需不需要传膳,平日的规矩,玲珑站在帘子外通禀一声就是了,因着文太夫人去世,帘子也要换掉,一时之间没寻着合适的,故而,玲珑站在门口就将软榻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大爷压着大少夫人,低头埋在她胸前,做什么,不言而喻。
  之前玲珑也听着过沈月浅嘴里发出半是欢愉半是求饶的声音,靡靡之音,终归没有亲眼见的场景来的让人面红心跳。
  她出了月子桂妈妈就该回去了,不想遇着太夫人走了,沈月浅吃了几口才留意到文博武没有动筷子,只当它是吃过了,不料,文博武开口道,“之前饿得厉害,现在是饱了。”眼神还意有所指的停在沈月浅胸前。
  沈月浅一噎,低下头,脸色又开始发烫了,心里打定主意要让龚大夫开个方子,断了奶。
  重新躺回床上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文博武揽过沈月浅身子,手顺着衣衫爬进去,沈月浅担心他乱来,文博武却极为规矩,“握着,心里才睡得踏实。”
  沈月浅找不着话说,索性闭了眼,成亲后,文博武每每睡觉,手都搭在她胸口,以前没听说文博武有怪癖,这个算是第一个了,拱了拱身子!在文博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说了周氏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