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节
“给它们一口吃的？深更半夜给吃的也是奇怪啊。”释行笑了笑，随后将手上的花猫放在了地上，轻轻抚摸花猫的毛皮，随后开口说道，“这花猫身上带有很微弱的妖气，我从城外采了几根妖珠草，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妖珠草的功效，对于妖族来说，妖珠草的味道就像是鲜美的食物，会让妖族忍不住吞食。吃下去后的妖族会陷入幻觉中，整个身体会陷入沉睡。老年人喂养一些野猫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如果喂养的野猫居然是妖族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释行说完后看着石老，自己现在修为丧失，灵力也感觉不到。还敢这么当面顶撞对方，可能还真落不下一个好结局来。但是只少这么做的话能够逼出可能布置幻境的幕后操纵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石老问道。
“你这房子很干净，当然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干净的意思是什么，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是我第一天回来路上就碰到野猫围在你房子四周。随后这花猫竟然变成了男人的样子从你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此时我就觉得有问题。之后晚上我爬出天窗，从三楼的空中朝下看，才发现了整个房子的不同之处，在房子的四周你设置了三处机关。这三处机关并非是阻碍外人靠近，而是阻碍妖族靠近。三处机关分别藏在三个窨井盖下面。我今天出门后将其中一处窨井盖打开看过，下面放着几块骨头。这骨头也并不是人类的骨头，而是妖兽的骨头，且是大妖的骨头。所以，你放三处大妖的骨头对于一些灵智不高的精怪是一个警告。当然。这些野猫虽然不算笨，可是在你的房子四周也能感觉到大妖的气息。故而会变的非常安静听话，石老，你做了这一切，虽然目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你肯定是个灵异圈中的人物。”
释行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石老如果要除掉他也差不多该出手了。
“没想到，我看你一个庄稼汉的样子，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你也修行过吧？”
石老依然阴冷地看着释行问道。
“过去修过佛。”
释行没有说明，只是随口说道。
“我在这小城里住了那么久，也没害过人，小心翼翼地隐居，不过还是看走了眼。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进来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释行听完这话反而愣住了。原本以为石老要动手的他却意外地发现石老身上没有一丝杀意，甚至没有要动手试探他的意思。
“我揭穿了你的秘密你不杀我？”
释行有些惊讶地问道。
石老已经侧过身去，冷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邪道，为何要杀你？如果你真是修佛之人那应该心地不坏，进来吧，在外面说不清。”
说完，他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缓步走进了房子内。
释行小心地跟了上去，当然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即便现在没有修为可是既然面前的石老没有散发出任何敌意，那就代表暂时是安全的。
进了屋子，没上楼，而是直接往石老一直关着的那件房间走，释行问了几个问题，石老却一个都没有回答，到了门口，石老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接着说：“进去了就都知道了，我也老了……”以来叼血。
这句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奇怪的感觉。
钥匙扭转，房间的门打开，一道淡淡的绿光照射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接着石老走进房间，点了一根蜡烛，房间里稍微亮堂了一些。
“进来吧，别那么小心翼翼，我不会伤你。”
石老回头说道，释行这才走入了房间中，在并不算明亮的烛火照耀下，释行看见房间里瓶瓶罐罐不少，这些瓶子里装着的大多都是精怪或者是妖兽的身体部位。
桌子上铺着一块兽皮毯子，四周的墙壁上也挂着不少器材，即便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楚，可是释行能够确定，整个房子几乎放满了和各种妖族有关的物件。
“你这房间里怎么那么多和妖族有关的东西啊？”
释行开口问道，此时石老关上门，走到了桌子旁边，低声说道：“你先看看这个东西，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说完他撩开了桌子旁边的一块黑布，布片垂落后，一块绿色的晶石出现在了释行的眼前，一道道绿光从晶石内射出来，释行急忙躲开，本能地不想被这绿光照到。
“好大的一颗妖丹！”
释行吃了一惊说道。
“你果然是认识的。”石老点点头说道，“这是一块妖丹，是我多年前得到。”
“这么大的妖丹，其原来的主人修为一定很高，至少是上古妖王级别。你从哪里弄来的？”
释行吃惊地问道。
“这块妖丹是我师傅留下的，他穷其一生想要发掘出这块妖丹内的力量，但是没有办到。之后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我，想要用这块妖丹制造妖族。”
石老将手轻轻地放在妖丹上，妖丹上的绿光环绕在他的手掌四周，光芒很美，但是却又给人一种并不安稳的感觉。
“制造妖族？”
对方大胆的说法，着实让释行心里又是一惊。
“我是个修妖人，但是那却是在拜师之前所学会的本事，我师傅是个巫族，不过本事不算高强。我还是个弱小的修妖人时被他所救，所以拜他为师，学习巫术。我还算有天赋，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在他即将离世之前，才给我看了这块妖丹。他说这是当年他年轻的时候被人陷害，掉入一个上古妖王的洞穴中后拼死带出来的，其中蕴含的力量如果能够被吸收的话，就会造就一个绝世高手。但是妖丹内部的结构很复杂，而且拥有很强的保护仪式，所以，他一生研究都放在了其上又不敢找外人帮忙，所以进展缓慢。在临终前，他将妖丹和他的志愿一起交给了我。可惜，我也到了如今这把年纪，这妖丹的秘密还是没有办法破解。”
石老随后将黑布盖在了妖丹上，遮蔽了其中的绿光，释行则问道：“那这和外面那些野猫有什么关系？”
石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释行坐下，随后说道：“我师傅想直接从妖丹中提取妖族的力量，可是并没有成功，我就在思考，使用他的方法成功概率太低，如果可以的话，能使用别的方法做到提取的效果。也就是采取回避的方法，吸收妖丹中的能量。如果直接从妖丹中抽取能量不可行的话，那么我就想办法从其他动物的身上提取妖气。我想到了野猫，作为通灵生物，野猫比一般的动物的体质更加灵异，我让它们吸收妖丹内的妖气，然后想办法从它们的身上抽取妖气。以这种方式获得妖丹的力量。”
释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所以，外面那些野猫都是你招来的工具？”
只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释行却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对方虽然这么做了，可是却并没有杀死花猫，反而是让花猫幻化成人，这和他说的好像又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石老要将妖丹拿出来呢？这一点是释行想不通的地方，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众生平等（1）
“如果你将野猫当成载体，那你吸收它们体内的妖气时，应该也会吸走它们身体内的元气，也就是说，这些野猫也会死。可是我看见的那头花猫却安然无恙。这是为什么？”
释行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石老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声说道：“因为一件事，我改变了我的初衷。”
“哦？”
释行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石老。
“在最初的几年里，我的确一直从野猫的身上吸收妖气，虽然量非常小，但是不断地有妖气汇入体内，几年下来也提高了一些我的修为。而我本身是修妖人，加上汇入的妖气，使得我的实力不断地提升。而城里即便死掉几只野猫也没人会在意。但是，后来有一只黑猫误打误撞闯入了我的房子中。那只黑猫，改变了我的观点。”
他缓缓走到旁边的架子旁，从架子上取下了一张照片，放在释行面前，释行瞄了一眼后顿时吃了一惊，照片上出现的居然是石老和黑猫的合照。两者间看起来非常亲昵的样子，黑猫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老头的身上。笑着的样子有一点像是主人和饲养很久的宠物。
“怎么会拍照的？”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养了它一段时间。”石老低声说道同时将手上的照片收了回来，随后开口道，“我管它叫煤球，刚来我家的时候还很小。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对我来说，这么小的猫用来作为妖气的载体有些可惜而且没什么用。所以我将其赶了出去，也算是放它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它又出现在了我家的门前，不断地低声叫唤，像是饿了很久。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吸引野猫，每只野猫都是我费力去找的。有一只野猫送上门来，如果可以一直养大的话，那将来对我来说也是很有用的。所以，我就给了它点吃的。没想到它倒是很粘我，以后的日子天天来问我要吃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养就过了两三个月。说来也奇怪，从它到了我家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野猫跟着一起来，也方便了我捉野猫的举动。只是，时间一长我自己也明白，虽然野猫的体质通灵，但是毕竟能够承载的妖气还是太少了，每次就那么一点点，吸收的量太少。我算了算，等到我百岁之后，也不一定能够依靠这妖丹突破修为。如果不改良眼前的方法，我迟早是要因为修为的桎梏而死去。而就在那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看见了曙光。”
说到这里，石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照片，笑着说道：“那时候煤球已经得到了我的允许，在我的房子里来回走动。有一次这小家伙偷偷地溜进了我的这间屋子，脚软无意间触摸到了妖丹，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吸入了一定量的妖气，那时候的我才发现野猫的通灵体质之下，吸收的妖气如果不受到我的控制就会不断地往野猫的身体内加入。我过去都害怕野猫爆体而亡，害怕野猫吸收的太多会死亡，那样的话反而得不偿失。但是那一次意外过后，煤球非但没死而且还脱胎换骨，成了精怪，并且因此更加感激我。我发现，猫似乎比其他的动物更容易成精，如果它们能够依靠这块妖丹成精，那我到时候能够吸收到的妖气肯定更多。所以，我以煤球为例子进行了一系列的观察和试验。发现野猫的资质差距也是有的，其中一些野猫特别容易成精，但是也有一部分对妖气的敏感程度没那么高。这就和人是一样的，有些人的灵觉很强，而有些人的灵觉却生来不是很好。煤球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也有其他的野猫成精的例子。发现了这一个奇特的现象后，我开始吸收已经成精的野猫，而煤球也在不断加强修炼，修为也在一天天地变强。而且，通灵的体质和良好的天赋也越来越明显。最终，修炼有成，真正开启了灵智，修为增强的同时，实力也不断变强。当然，也开始对我以主人的身份称呼。这张照片，就是它有时候变成本体的时候照的。”
“那也就是说，最后这个叫做煤球的猫妖还是被你吸收了？”
释行开口问道。
“不，我没有吸收煤球。”没想到听到我这句话后的石老立刻否认道，“我没伤害它，甚至没想过要吸收它的妖气。那时候在我看来，如果能够一直让它修炼下去，等到将来为我所用也是很好的，而且我也不会在其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就将它吸收。即便真的要吸收还是要等到它的修为再提高一些。可是，出了一件事，让我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石老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后说道：“因为我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所以很多外面的妖怪也渐渐盯上了这里，一开始只是一些小妖怪来骚扰我还能轻易地将其打发，但是到后来出现的妖怪也渐渐变强，有几次我甚至因为和外面的妖怪战斗而受伤。不过，每一次也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可惜，好景不长，这城往北的山里有一个老妖，修为应该在千年级别，原本是独居的妖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我这里有一块上古妖丹的事情就来抢夺，第一次被我拼死打了回去，自己也受了伤。但是妖族的恢复能力比我强，明明已经被我打伤的老妖怪却在第二天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再度杀来。我当时只能逃走，可是却在城外被它追上，当时我带着我的妖丹，已经没什么抵抗能力。老妖冲上来后，却被煤球给挡了下来，为了保护我它拼命和老妖厮杀，我则趁机逃走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内。现在想来还能感觉到当时的害怕，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我听见山洞外有动静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看了看，却看见煤球拖着重伤的身体站在我面前。它为了我和老妖拼死一战，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害怕它被老妖追上，便抛下了它想独自逃走，结果在旷野上又一次被老妖追上，煤球第二次出手救我，被老妖打成濒死，在临死前……”
说到这里，石老的语气忽然迟缓了下来，好像有些话说不出口。
“之后呢？”
释行追问了一句。
“之后，煤球将自己修炼的妖气都过渡给了我，我得到它妖气的加持实力暴增，将老妖给惊退。而煤球却死了……”
石老捏着佛珠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是你的懦弱害死了这个小家伙是吗？”
释行冷笑一声说道。
“算是吧。”石老揉了揉眼睛，随后说道，“在此之后，我停止了对野猫的试验，而是帮助四周的这些野猫成精，只是可惜没有出现第二个煤球，这些野猫的天赋都不高。”以来史亡。
“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那份愧疚吗？”
释行又问。
“其实对我来说没有所谓的愧疚，只是如今的我明白一件事，众生平等。这句话，世人都知道却从没有人真的能做到。你眼中的蚂蚁如同物件，而强者眼中的弱者就如同蚂蚁。野猫也是生命，我该帮它们一把。只是可惜，如今我的时间不多了。”
石老摇了摇头道。
“你的身体这么修炼下去不出问题才有鬼。”释行开口道，“你的身体一部分已经老损，身体内多种能量互相冲击，即便我现在看不出，不过看你的面色也知道你天天忍受着痛苦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众生平等（2）
“其实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石老浅笑了一声说道。
“那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释行疑惑地问。
“我命不久矣，身体越来越弱，能够帮助这些野猫的必须有一个继承人。或许在你看来这件事情无聊而幼稚。但是每天晚上出现在我屋子外面的这群小家伙却都期盼着可以有一天成为妖精，至少对它们来说，成了妖或许就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贫穷的人总是期待着变的富有的一天，而富有的人总是期待着获得权力是一样的。我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它们实现转变的地方。如同鲤鱼眼中的龙门。咳咳……”
石老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但是我没兴趣。”
释行明白这只是幻境的一部分，所以话语中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以为你能继承我的衣钵……”看的出来石老有一些失望，释行站起身来，随后说道，“我会写下一些佛门的功法，你可以拿去修炼稍微调节一下自己的身体，也许能多活几年，我帮不了你的忙，准确地说我自身难保。”
“那请你帮个忙……”
就在释行转身要走出去的一刻，却听见石老在身后忽然高声说道。
“老妖很快就要来了，江湖上有一些风声，应该是来找我报仇的。我会想办法将它引到城外，身上还会怀揣着一块假妖丹。真的妖丹我会留在这里，请你保管。如果你不能继承我的衣钵，就请找一个能继承我意志的人。将妖丹和我留下的笔记交给他。为了这些野猫也好，为了一丝丝的爱心也罢。请你将我的遗愿流传下去。”
石老站起身来，伸手抱拳随后缓缓弯下腰来，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来序巴。
释行看着他，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可心里还是有所触动，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他转身走出了房子，却看见打开的门口一群野猫安静地坐着正朝里面看。
世人在乎这些小动物吗？其实是不在乎的，真的会为了一只野猫的死而哭泣的人又有多少？会为了一只野猫的死而举行葬礼吗？
因为这样的生命在人类眼中微不足道，渺小到可以忽略。
只是，当黑夜下的一双双眼睛看着释行的时候。饶是幻境中的一切，还是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释行皱起眉头，说道：“都别这么看着我，我没说过要帮你们！”
野猫安静地望着他，却听见石老低声说道：“它们也是生命，对吗？”
释行摆了摆手，匆匆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关上门，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听不见了，只是看着天窗外的夜空，他却难以入眠。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进入寺庙的时候，空净大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当有一天你明白众生平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时，当你会为了一只蚂蚁让路。为了树上飘下的落叶诵念一句佛经时，那才是真正明白佛经中含义的时候。”
释行双手枕在脑后，如果在幻境中死去本人也会死去，为了一群野猫值得吗？师傅说过的众生平等，实践起来那么难……
一连几天，释行都没有和石老说话，晚上的时候透过天窗可以看见外面门口趴着的野猫。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之时，或许能做的就只是保护自己吧，毕竟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死。
“江湖上传，老妖放话明日来找我，我这里你是没办法住了，我看今天天气还不错，你快走吧。”
石老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释行皱起眉头说道：“明天吗？那你怎么办？”
释行说完后看着石老，自己现在修为丧失，灵力也感觉不到。还敢这么当面顶撞对方，可能还真落不下一个好结局来。但是只少这么做的话能够逼出可能布置幻境的幕后操纵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石老问道。
“你这房子很干净，当然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干净的意思是什么，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是我第一天回来路上就碰到野猫围在你房子四周。随后这花猫竟然变成了男人的样子从你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此时我就觉得有问题。之后晚上我爬出天窗，从三楼的空中朝下看，才发现了整个房子的不同之处，在房子的四周你设置了三处机关。这三处机关并非是阻碍外人靠近，而是阻碍妖族靠近。三处机关分别藏在三个窨井盖下面。我今天出门后将其中一处窨井盖打开看过，下面放着几块骨头。这骨头也并不是人类的骨头，而是妖兽的骨头，且是大妖的骨头。所以，你放三处大妖的骨头对于一些灵智不高的精怪是一个警告。当然。这些野猫虽然不算笨，可是在你的房子四周也能感觉到大妖的气息。故而会变的非常安静听话，石老，你做了这一切，虽然目的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你肯定是个灵异圈中的人物。”
释行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石老如果要除掉他也差不多该出手了。
“没想到，我看你一个庄稼汉的样子，居然还知道这么多。你也修行过吧？”
石老依然阴冷地看着释行问道。
“过去修过佛。”
释行没有说明，只是随口说道。
“我在这小城里住了那么久，也没害过人，小心翼翼地隐居，不过还是看走了眼。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进来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释行听完这话反而愣住了。原本以为石老要动手的他却意外地发现石老身上没有一丝杀意，甚至没有要动手试探他的意思。
“我揭穿了你的秘密你不杀我？”
释行有些惊讶地问道。
石老已经侧过身去，冷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邪道，为何要杀你？如果你真是修佛之人那应该心地不坏，进来吧，在外面说不清。”
说完，他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缓步走进了房子内。
释行小心地跟了上去，当然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即便现在没有修为可是既然面前的石老没有散发出任何敌意，那就代表暂时是安全的。
进了屋子，没上楼，而是直接往石老一直关着的那件房间走，释行问了几个问题，石老却一个都没有回答，到了门口，石老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接着说：“进去了就都知道了，我也老了……”以来叼血。
这句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奇怪的感觉。
钥匙扭转，房间的门打开，一道淡淡的绿光照射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接着石老走进房间，点了一根蜡烛，房间里稍微亮堂了一些。
“进来吧，别那么小心翼翼，我不会伤你。”
石老回头说道，释行这才走入了房间中，在并不算明亮的烛火照耀下，释行看见房间里瓶瓶罐罐不少，这些瓶子里装着的大多都是精怪或者是妖兽的身体部位。
桌子上铺着一块兽皮毯子，四周的墙壁上也挂着不少器材，即便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楚，可是释行能够确定，整个房子几乎放满了和各种妖族有关的物件。
“你这房间里怎么那么多和妖族有关的东西啊？”
释行开口问道，此时石老关上门，走到了桌子旁边，低声说道：“你先看看这个东西，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说完他撩开了桌子旁边的一块黑布，布片垂落后，一块绿色的晶石出现在了释行的眼前，一道道绿光从晶石内射出来，释行急忙躲开，本能地不想被这绿光照到。
“好大的一颗妖丹！”
释行吃了一惊说道。
“你果然是认识的。”石老点点头说道，“这是一块妖丹，是我多年前得到。”
“这么大的妖丹，其原来的主人修为一定很高，至少是上古妖王级别。你从哪里弄来的？”
释行吃惊地问道。
“这块妖丹是我师傅留下的，他穷其一生想要发掘出这块妖丹内的力量，但是没有办到。之后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我，想要用这块妖丹制造妖族。”
石老将手轻轻地放在妖丹上，妖丹上的绿光环绕在他的手掌四周，光芒很美，但是却又给人一种并不安稳的感觉。
“制造妖族？”
对方大胆的说法，着实让释行心里又是一惊。
“我是个修妖人，但是那却是在拜师之前所学会的本事，我师傅是个巫族，不过本事不算高强。我还是个弱小的修妖人时被他所救，所以拜他为师，学习巫术。我还算有天赋，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在他即将离世之前，才给我看了这块妖丹。他说这是当年他年轻的时候被人陷害，掉入一个上古妖王的洞穴中后拼死带出来的，其中蕴含的力量如果能够被吸收的话，就会造就一个绝世高手。但是妖丹内部的结构很复杂，而且拥有很强的保护仪式，所以，他一生研究都放在了其上又不敢找外人帮忙，所以进展缓慢。在临终前，他将妖丹和他的志愿一起交给了我。可惜，我也到了如今这把年纪，这妖丹的秘密还是没有办法破解。”
石老随后将黑布盖在了妖丹上，遮蔽了其中的绿光，释行则问道：“那这和外面那些野猫有什么关系？”
石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释行坐下，随后说道：“我师傅想直接从妖丹中提取妖族的力量，可是并没有成功，我就在思考，使用他的方法成功概率太低，如果可以的话，能使用别的方法做到提取的效果。也就是采取回避的方法，吸收妖丹中的能量。如果直接从妖丹中抽取能量不可行的话，那么我就想办法从其他动物的身上提取妖气。我想到了野猫，作为通灵生物，野猫比一般的动物的体质更加灵异，我让它们吸收妖丹内的妖气，然后想办法从它们的身上抽取妖气。以这种方式获得妖丹的力量。”
释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所以，外面那些野猫都是你招来的工具？”
只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释行却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对方虽然这么做了，可是却并没有杀死花猫，反而是让花猫幻化成人，这和他说的好像又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石老要将妖丹拿出来呢？这一点是释行想不通的地方，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众生平等（1）
“如果你将野猫当成载体，那你吸收它们体内的妖气时，应该也会吸走它们身体内的元气，也就是说，这些野猫也会死。可是我看见的那头花猫却安然无恙。这是为什么？”
释行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石老调整了一下坐姿。低声说道：“因为一件事，我改变了我的初衷。”
“哦？”
释行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石老。
“在最初的几年里，我的确一直从野猫的身上吸收妖气，虽然量非常小，但是不断地有妖气汇入体内，几年下来也提高了一些我的修为。而我本身是修妖人，加上汇入的妖气，使得我的实力不断地提升。而城里即便死掉几只野猫也没人会在意。但是，后来有一只黑猫误打误撞闯入了我的房子中。那只黑猫，改变了我的观点。”
他缓缓走到旁边的架子旁，从架子上取下了一张照片，放在释行面前，释行瞄了一眼后顿时吃了一惊，照片上出现的居然是石老和黑猫的合照。两者间看起来非常亲昵的样子，黑猫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老头的身上。笑着的样子有一点像是主人和饲养很久的宠物。
“怎么会拍照的？”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养了它一段时间。”石老低声说道同时将手上的照片收了回来，随后开口道，“我管它叫煤球，刚来我家的时候还很小。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对我来说，这么小的猫用来作为妖气的载体有些可惜而且没什么用。所以我将其赶了出去，也算是放它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它又出现在了我家的门前，不断地低声叫唤，像是饿了很久。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吸引野猫，每只野猫都是我费力去找的。有一只野猫送上门来，如果可以一直养大的话，那将来对我来说也是很有用的。所以，我就给了它点吃的。没想到它倒是很粘我，以后的日子天天来问我要吃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养就过了两三个月。说来也奇怪，从它到了我家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野猫跟着一起来，也方便了我捉野猫的举动。只是，时间一长我自己也明白，虽然野猫的体质通灵，但是毕竟能够承载的妖气还是太少了，每次就那么一点点，吸收的量太少。我算了算，等到我百岁之后，也不一定能够依靠这妖丹突破修为。如果不改良眼前的方法，我迟早是要因为修为的桎梏而死去。而就在那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看见了曙光。”
说到这里，石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照片，笑着说道：“那时候煤球已经得到了我的允许，在我的房子里来回走动。有一次这小家伙偷偷地溜进了我的这间屋子，脚软无意间触摸到了妖丹，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吸入了一定量的妖气，那时候的我才发现野猫的通灵体质之下，吸收的妖气如果不受到我的控制就会不断地往野猫的身体内加入。我过去都害怕野猫爆体而亡，害怕野猫吸收的太多会死亡，那样的话反而得不偿失。但是那一次意外过后，煤球非但没死而且还脱胎换骨，成了精怪，并且因此更加感激我。我发现，猫似乎比其他的动物更容易成精，如果它们能够依靠这块妖丹成精，那我到时候能够吸收到的妖气肯定更多。所以，我以煤球为例子进行了一系列的观察和试验。发现野猫的资质差距也是有的，其中一些野猫特别容易成精，但是也有一部分对妖气的敏感程度没那么高。这就和人是一样的，有些人的灵觉很强，而有些人的灵觉却生来不是很好。煤球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也有其他的野猫成精的例子。发现了这一个奇特的现象后，我开始吸收已经成精的野猫，而煤球也在不断加强修炼，修为也在一天天地变强。而且，通灵的体质和良好的天赋也越来越明显。最终，修炼有成，真正开启了灵智，修为增强的同时，实力也不断变强。当然，也开始对我以主人的身份称呼。这张照片，就是它有时候变成本体的时候照的。”
“那也就是说，最后这个叫做煤球的猫妖还是被你吸收了？”
释行开口问道。
“不，我没有吸收煤球。”没想到听到我这句话后的石老立刻否认道，“我没伤害它，甚至没想过要吸收它的妖气。那时候在我看来，如果能够一直让它修炼下去，等到将来为我所用也是很好的，而且我也不会在其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就将它吸收。即便真的要吸收还是要等到它的修为再提高一些。可是，出了一件事，让我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石老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后说道：“因为我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所以很多外面的妖怪也渐渐盯上了这里，一开始只是一些小妖怪来骚扰我还能轻易地将其打发，但是到后来出现的妖怪也渐渐变强，有几次我甚至因为和外面的妖怪战斗而受伤。不过，每一次也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可惜，好景不长，这城往北的山里有一个老妖，修为应该在千年级别，原本是独居的妖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我这里有一块上古妖丹的事情就来抢夺，第一次被我拼死打了回去，自己也受了伤。但是妖族的恢复能力比我强，明明已经被我打伤的老妖怪却在第二天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再度杀来。我当时只能逃走，可是却在城外被它追上，当时我带着我的妖丹，已经没什么抵抗能力。老妖冲上来后，却被煤球给挡了下来，为了保护我它拼命和老妖厮杀，我则趁机逃走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内。现在想来还能感觉到当时的害怕，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我听见山洞外有动静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看了看，却看见煤球拖着重伤的身体站在我面前。它为了我和老妖拼死一战，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害怕它被老妖追上，便抛下了它想独自逃走，结果在旷野上又一次被老妖追上，煤球第二次出手救我，被老妖打成濒死，在临死前……”
说到这里，石老的语气忽然迟缓了下来，好像有些话说不出口。
“之后呢？”
释行追问了一句。
“之后，煤球将自己修炼的妖气都过渡给了我，我得到它妖气的加持实力暴增，将老妖给惊退。而煤球却死了……”
石老捏着佛珠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是你的懦弱害死了这个小家伙是吗？”
释行冷笑一声说道。
“算是吧。”石老揉了揉眼睛，随后说道，“在此之后，我停止了对野猫的试验，而是帮助四周的这些野猫成精，只是可惜没有出现第二个煤球，这些野猫的天赋都不高。”以来史亡。
“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那份愧疚吗？”
释行又问。
“其实对我来说没有所谓的愧疚，只是如今的我明白一件事，众生平等。这句话，世人都知道却从没有人真的能做到。你眼中的蚂蚁如同物件，而强者眼中的弱者就如同蚂蚁。野猫也是生命，我该帮它们一把。只是可惜，如今我的时间不多了。”
石老摇了摇头道。
“你的身体这么修炼下去不出问题才有鬼。”释行开口道，“你的身体一部分已经老损，身体内多种能量互相冲击，即便我现在看不出，不过看你的面色也知道你天天忍受着痛苦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众生平等（2）
“其实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石老浅笑了一声说道。
“那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释行疑惑地问。
“我命不久矣，身体越来越弱，能够帮助这些野猫的必须有一个继承人。或许在你看来这件事情无聊而幼稚。但是每天晚上出现在我屋子外面的这群小家伙却都期盼着可以有一天成为妖精，至少对它们来说，成了妖或许就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贫穷的人总是期待着变的富有的一天，而富有的人总是期待着获得权力是一样的。我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它们实现转变的地方。如同鲤鱼眼中的龙门。咳咳……”
石老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但是我没兴趣。”
释行明白这只是幻境的一部分，所以话语中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以为你能继承我的衣钵……”看的出来石老有一些失望，释行站起身来，随后说道，“我会写下一些佛门的功法，你可以拿去修炼稍微调节一下自己的身体，也许能多活几年，我帮不了你的忙，准确地说我自身难保。”
“那请你帮个忙……”
就在释行转身要走出去的一刻，却听见石老在身后忽然高声说道。
“老妖很快就要来了，江湖上有一些风声，应该是来找我报仇的。我会想办法将它引到城外，身上还会怀揣着一块假妖丹。真的妖丹我会留在这里，请你保管。如果你不能继承我的衣钵，就请找一个能继承我意志的人。将妖丹和我留下的笔记交给他。为了这些野猫也好，为了一丝丝的爱心也罢。请你将我的遗愿流传下去。”
石老站起身来，伸手抱拳随后缓缓弯下腰来，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来序巴。
释行看着他，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可心里还是有所触动，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他转身走出了房子，却看见打开的门口一群野猫安静地坐着正朝里面看。
世人在乎这些小动物吗？其实是不在乎的，真的会为了一只野猫的死而哭泣的人又有多少？会为了一只野猫的死而举行葬礼吗？
因为这样的生命在人类眼中微不足道，渺小到可以忽略。
只是，当黑夜下的一双双眼睛看着释行的时候。饶是幻境中的一切，还是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释行皱起眉头，说道：“都别这么看着我，我没说过要帮你们！”
野猫安静地望着他，却听见石老低声说道：“它们也是生命，对吗？”
释行摆了摆手，匆匆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内，关上门，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听不见了，只是看着天窗外的夜空，他却难以入眠。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进入寺庙的时候，空净大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当有一天你明白众生平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时，当你会为了一只蚂蚁让路。为了树上飘下的落叶诵念一句佛经时，那才是真正明白佛经中含义的时候。”
释行双手枕在脑后，如果在幻境中死去本人也会死去，为了一群野猫值得吗？师傅说过的众生平等，实践起来那么难……
一连几天，释行都没有和石老说话，晚上的时候透过天窗可以看见外面门口趴着的野猫。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之时，或许能做的就只是保护自己吧，毕竟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死。
“江湖上传，老妖放话明日来找我，我这里你是没办法住了，我看今天天气还不错，你快走吧。”
石老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释行皱起眉头说道：“明天吗？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