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精身患绝症后佛系了[重生] 第22节
  只是什么呢?
  是不想让自己产生误解还抱有希望,也不想让解别汀因为病对他产生同情。
  他要的不是生病之下解别汀施予的几点温柔与耐心,他要的是喜欢和一辈子。
  可解别汀给不了。
  那他就一点都不要。
  “你不要有负担——”
  “不是负担。”
  解别汀打断他的话,不再继续前面的话题:“不想离开就不离开,我陪你。”
  木扬心口一颤,茫然看他。
  *
  解别汀真的说到做到,要陪木扬留在这边。
  出院是九天后的事了,木扬自己收拾着东西,迟疑了好久才说:“妈,我想留在这里。”
  木南山因为工作问题不得已之下提前回去了,他的意思是木扬和解别汀出院后直接回京都,在他们那住一段时间,毕竟解别汀又不是护工,也不会照顾人,有他们在会方便很多。
  姚鸢沉默了一会儿:“妈妈机票已经买了。”
  木扬低着头:“我暂时不想回去,你们都要工作,太辛苦了。”
  姚鸢心头一哽,木扬何曾这样跟她说过话:“有阿姨在。”
  木扬顿了顿,突然声音很轻地说:“我不会打扰她的。”
  病房内瞬间安静。
  两人都清楚,这个“她”指的是谁。
  姚鸢红了眼眶,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拉着木扬臭骂一顿,她怎么会这么想他?她不想让他留在这里怎么可能是怕他去打扰乔媛?
  在这里吃住休养都是问题,哪有家里舒服?
  可他们的感情显然已经有了难以修复的裂痕,姚鸢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嘴唇颤了半天也只是说:“妈从没担心过这,想让你回去只是怕这里休养不好……”
  木扬固执道:“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轻吐一口气:“你实在想待在这就待在这里吧,妈妈……”
  她本想说妈妈陪你,可又怕木扬误会她是为了亲生女儿才留下的,只能咽回去重新说:“那让小解陪你在这,不然妈妈不放心。”
  解别汀刚缴完费,戴着帽子和口罩正走进来:“妈,我会照顾好扬扬。”
  姚鸢借机撇开通红的眼眶,朝解别汀点点头,没注意有些怔愣的木扬。
  他第一次从解别汀口中听到扬扬这个称呼。
  姚鸢拉着两人叮嘱了很多,确认他们的住处又叮嘱吃食,一定要营养健康,木扬刚出院需要补补,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
  临走前,木扬注视着姚鸢的背影很久,直到姚鸢回首看他,他才动了动略显苍白的唇:“妈,您不去见见她吗?”
  逆着光的姚鸢看不清表情,木扬只听见她说:“先不见了,妈妈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解别汀站在他身侧,扶着轮椅:“走吗?”
  木扬微不可见地嗯了声。
  回到解别汀租房的那座大院,骨折的木扬吸引了一片老人的关爱。
  房东甚至直接给他送来一只处理好的老母鸡,让解别汀炖汤给他补补。
  厨房里,解别汀正在做中饭,木扬垂着眸,想了很久才拿出手机,缓慢地打下一行字发送给已经远去的姚鸢:
  ——妈,你们不用顾虑我的,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很抱歉,占据了乔媛这么多年的人生。
  前二十多年他已无能为力,但他愿意把后半辈子还给乔媛。
  “想放在哪里?”
  木扬回神,看着解别汀手中的一大束玫瑰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解别汀:“你之前有说,喜欢玫瑰——”
  哗得一声,手中的玫瑰被木扬扬手打落。
  解别汀微顿,听见木扬声音微颤:“我说了你不要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的病不是你的责任,我也不是,扯了离婚证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木扬——”
  “你这算什么?哄骗我开心了去做手术吗?然后再丢下我?”眼泪分别已经掉落,木扬依旧全力维持着最后的自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负责!我最后一次求你,走吧好不好?”
  “解别汀……我真的很难受。”说到最后一句话,木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看见解别汀的每一天,他都在撕裂,一半向生,一半向死。
  木扬转动着轮椅背过身去,眼神空洞而麻木,温热的眼泪却不断提醒着他说出了多么伤人的话。
  身后慢慢传来了远去的脚步,他眼里仅剩的一点光亮也慢慢被寂静湮没。
  *
  解别汀没有走远,他来到大院门口,点燃一根烟。
  烟雾慢慢升在眼前,如梦境一样虚幻。
  这根烟也没有抽完便被他熄灭了,他向房东借用了一下水池,仔细地洗了一遍手,还漱了口。
  待身上没有烟味后,他重新回到房子里,走向角落的阴影处。
  木扬缓慢抬眸,解别汀正带着日光朝他走来,轻轻抱住他:“没有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
  解别汀顿了顿,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贴着木扬的发丝半晌后说:“他们说这是病,我有在看医生,你……”
  你能不能等一等?
  解别汀呼吸微缓,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木扬好好活着,怎样都好。
  他要离开也好,要离婚也没关系。
  既然难以让自己如愿,那就尽量让一切都如木扬的愿。
  第20章 擦澡
  木扬怔愣地接收着这些陌生信息。
  解别汀直接把手机给了他,和医生的聊天记录便这么直白地袒露在木扬面前。
  他第一次接触这类词汇——情感缺失综合症。
  这些字单独每一个他都认识,可放到一起后却变得尤为陌生。
  ——患者主要表现症状为情感冷漠,孤僻寡言,缺乏同理心。患者也无法体会快乐、痛苦等情绪,很难感知并接收身边人的七情六欲,无法对其付诸以关爱与情感上的回应。
  木扬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所以他这么多年的喜欢,其实一点都没传递到解别汀心里去吗?
  不是解别汀不喜欢他,是解别汀根本没接收到他的感情。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结婚五年的执拗,就像一颗颗碎石子一样投进了深邃的大海里,被吞噬得悄无声息。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木扬无力地抬眸,轻声说,“我们离婚了,解别汀。”
  解别汀顿了顿:“离婚协议书已经撕了。”
  木扬执着着:“那就重新拟一份。”
  解别汀指尖微动,语速缓慢:“木扬,我想让你等一等——”
  “但你可能等得太久了……如果不愿意再等也没关系,但你要乖一点,要手术,其它都听你的。”
  木扬没说话,垂眸也不看他。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解别汀将衣袖拉下,站起身:“我去端菜,吃饭吧。”
  他将饭菜盛上桌,再推着木扬来到洗手池前,给他挤了两滴洗手液,见木扬在发呆,解别汀便直接上手帮他洗。
  木扬的手介于男生与女生之间,没有女孩子那么柔软,但也没有正常男性那么坚硬,更偏向单薄的柔韧。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皮肤自然也是极好,掌心掌背都很光滑,骨节分明,手指细长葱白。
  解别汀的手如他的骨架一样,更大上一号,冷白色的皮肤与木扬的手穿插在一起看着倒是极为般配。
  木扬回过神来,抽出手低声说:“我自己来吧。”
  解别汀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从架子上抽出一条干净毛巾来:“擦擦。”
  今晚的饭菜不算丰盛,但也有两菜一汤,青椒小炒肉还有清炒洋葱,汤就是青菜嫩豆腐汤。
  这顿饭吃得极为安静,桌子上只有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
  木扬突然出声:“你不是不会做饭?”
  “……”
  解别汀给木扬夹了点菜,许久后避重就轻地说:“学了一点。”
  木扬没再问,静静地喝着解别汀给他盛的汤。
  其实木扬没说错,解别汀结婚之前确实不会做饭。
  上一世婚后他们家的阿姨最初是不包做饭的,木扬长期叫外卖吃,但又嫌外卖难吃,解别汀听了进去,便学了一段时间做菜。
  做菜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解别汀学习能力也极强,基础的菜色基本看一遍教程也就会了。
  那以后只要他没出剧组拍戏,白天忙完回家就会时不时下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