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节
  踹门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人,那人跑过来诧异地看着我们。
  “刘姐呢?”剪辑师小伙明显被我的紧张情绪感染了,他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解释,而是用急促的语气直接问探头的那个人。
  那人愣了下,然后朝着对面一条走廊指了一下。
  剪辑师小伙说了句谢谢便直接朝着走廊那边跑了过去,而就在我紧跟着他跑进那条走廊的同时,在走廊另一端的一扇门也咣当一声被人撞开了,紧接着有一个肥胖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脸上写满了惊恐,眼泪甚至都顺着脸在飘,他根本没空站起来,直接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可还没等他远离那扇门,从门内也飞出来无数条黑色的、像蛇一样的东西,这些黑蛇迅速地缠住了那胖子的脚,并将他猛地拖回了房间里,整个走廊里都充斥着他惊恐的惨叫声。
  那里出事了!
  我加快了脚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刚才胖子冲出来的那个房门口。
  屋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好几台摄像机就好像活了一样在房间里狂乱地扭动着,从摄像机下面探出了无数根电线,这些电线就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将房间里所有的人全都牢牢缠住。
  电线、摄像机、电脑屏幕……屋子里几乎所有的电器设备上都覆盖着一层阴气,我根本没办法确认阴气的源头在哪里。
  我干脆也不找了,直接用手掌从百宝包里捻出一张符纸,然后用整套的大金光咒给符纸开光,接着便用最大的力气将符纸投向房间的正中央,在符纸出手的同时我也将整套咒语默念完毕。
  一片耀眼的金光像个小太阳一样瞬间在屋子里扩散开来,所有的阴气都被这片金光冲得一点不剩,刚刚像蛇一样舞动着的电线随之落在了地上,好像活物一样的摄像机也都停止了动作。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叫,我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过去。
  刚刚在录像中头上被标了红叉的女人就在这房间的最里面,她身上缠满了电线,就快要变成一个用电线包裹的木乃伊了。
  我赶紧朝她跑过去,而就在这同时,那些缠住她的电线也猛地将她抛向了天棚。
  我来不及过去接住她,只能唤虎爷代劳。虎爷的速度足够快,可是那女人撞在天花板上之后却像全身沾满了胶水一样牢牢地贴在了天棚上,紧接着她的眼珠开始向外凸起,腮帮也鼓了起来,肚子开始胀大,就像一个正在不断充气的皮球!
  她要爆炸了!
  我赶紧捻了一张符扔向她,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只能用相对简单的八阳咒来驱散邪物。
  这张符成功地让那女人从天花板上掉落了下来,虎爷也及时现出真身跳起来稳稳地用后背接住了那女人。可是就在虎爷将她接住、落回地面的一瞬,那女人的脑袋还是“啪”地一声爆炸了,眼球、脑浆、舌头、碎裂的头骨就像烟花一样飞溅出来。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而不到一秒之间,她的身体也在虎爷的背上爆炸了!我距离那女人足有十米远,但从她身上飞出来的血和碎肉块还是溅得我满身都是----这场面比刚刚我在录像中看到的要血腥一万倍!
  这下我用不着再怀疑那录像的真实性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确实有一个东西在电视台里杀人!不过这个杀人凶手绝对不是活人,它是一只鬼,一只可以利用电流移动的凶鬼!
  之前我也遇到过一次可以让人体爆炸的情况,但那次的情况跟现在这次可完全不同。
  我还记得刚刚在剪辑室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有个男人在咒骂这个爆炸了的女人,这是一次复仇。至于原因,我想应该跟他们之前想要录制的一个节目有关,那节目好像是关于一个连环杀手的。
  第658章 变态杀人狂的血仪式
  电视台里彻底乱套了,好在我的脑袋并没有因为这混乱、血腥的场面而变得乱套,我很清楚接下来应该从哪里入手,我也找到了王富贵并将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
  很明显,在电视台杀人的恶鬼跟某宗连环命案存在着关联。当时录像中出现的四个人都上了这个厉鬼的刺杀名单。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以最最离奇的方式送了命,另外两个人恐怕也离遭殃不远了。
  王富贵说他会先把那两个人保护起来,等我把身上的血污清洗一下再找他俩谈。
  我立刻摇头拒绝了。血污什么的我其实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比这更恶心、气味更难闻的东西我都碰到过。在现在这种跟厉鬼争分夺秒的时刻,我可不希望在我换掉这身衣服的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这个恶鬼很明显是顺着电器设备移动的,或许有电的地方就会有它。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让王富贵帮我找一个没有电的地方,最好是露天的。
  电台里显然没有满足要求的地方,不过富贵很快就让当地的警察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谈话地点。就在电视台南边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很老的社区公园,老到社区的楼都已经拆了,只剩下这个公园。
  根据富贵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公园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连盏路灯都没有,绝对能满足我的要求。谈话的地方有了,录像里面的另外两个男人也被王富贵找到了,我们没有在电视台里耽搁,直接就离开这个连续发生离奇命案的不祥之地。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那个勉强能称得上是公园的地方。这里没有假山、没有水池,有的只有几乎齐膝高的野草,零星戳在这片草地中的几棵歪脖树。以及被拆的旧楼留下来的残骸。虽然这里看起来一片破败的景象,但对录像里的两个男人来说,却是最为安全的地点。
  今天的天气还有点阴,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在周围布了符阵并念咒开光,等这些防御性措施都做完之后我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个男人身上。
  戴导演帽的男人神色严峻地看着我,虽然他在极力表现得很镇定,但他明显在哆嗦的小臂却出卖了他,刚刚电视台里发生的那一幕显然把他吓到了。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圆眼镜就诚实得多了,他紧锁着眉头、抱着胳膊,神经质地踱来踱去,慌得就像只受到惊吓的老鼠。
  我并没有时间给他俩缓一口气,直接开口向那导演帽问道:“你们打算录的那个罪案节目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和刘芳一起策划的一个罪案直击节目,还没开始播呢。我们本来是打算用最近刚破的那个案子做第一期,也找到了一个愿意爆料凶手那些反常习惯的人参加这节目,结果还没开始录就……”导演帽说不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我一边问一边看了眼王富贵。
  王富贵立刻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不过导演帽把这问题接了过去,并回答道:“前年快过年的那段时间大学放假,有两个女学生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失踪了。后来有人在市郊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里找到了她俩的尸体。这两个女生死的很惨。有人把她俩开了膛,还用她俩的血在尸体周围画了个很古怪的图案,感觉就像是某种邪恶仪式一样。”
  “什么样的图案?有照片什么的吗?”我连忙问。
  “有,我们为了录这个节目准备了很多资料呢。”导演帽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并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那并不是案发现场的照片,而是一张白纸上用红色的笔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图阵,图阵当中写了很多我不认识的符号和字母。
  我在看照片的同时,导演帽也继续介绍说:“类似的命案后来还发生过三次,一直到半个月前警察才终于抓到嫌疑人。我在警察那边有些朋友,他们说那个嫌疑人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凶手了,凶器什么的都找到了。不过好像从那个嫌疑人被抓开始,就有证人无缘无故失踪,警察貌似是怀疑那个嫌疑人在外面还有帮手,有从犯。”
  “嫌疑人是干什么的?打篮球的?”我问。
  “对,以前是,退役之后他在大学里当体育老师,最开始被杀的那两个女生就是他工作的那所学校里。”导演帽回答。
  “之前录像里爆炸的那个体育评论员呢?应该是疑犯以前的队友吧?”我再问。
  “是队友,他们平时经常在大学体育馆里打球,一直都有联络。”导演帽说。
  “你们想让那个评论员在电视里证明他的队友是杀人狂?”
  “不是!”导演帽立刻摇头道:“证明谁是杀人狂这是警察的工作,我们要做的是在证实了那个疯子就是杀人犯之后,立刻把他平时的生活状况呈现出来。”
  “就这么简单?”我怀疑道。庄帅沟弟。
  导演帽皱了下眉,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看了眼旁边那个一直在发抖的圆眼镜,他发现了我在看他所以立刻将目光避开了。
  “你来回答,你们做这个节目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指了下圆眼镜,并补充说:“我不是来跟你们讨论什么仁义道德的,你俩也看到了,出现在录像里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俩了。能救你俩的人只有我,所以别跟我藏着掖着的,我要听实话!”
  圆眼镜紧锁着眉头,然后用力地挠着脑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显然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非常苦恼,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实话实说,最后只好看向导演帽,似乎是想让导演帽来拿主意。
  导演帽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而是向我提问道:“你觉得一个杀人疯子平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很孤僻吧。”我猜道。
  导演帽摇了摇头说:“他一点都不孤僻,相反的,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好人,大好人,尤其是他的那些学生眼中。在他被捕之后,他的学生一直在联名请愿要求放了他,还有好多人一直在想办法证明他是无辜的,我甚至怀疑那些失踪的证人是不是被他的学生给劫持了!前几天网上也开始有各种消息,说那个疯子是无辜的,说警察抓不到凶手就诬陷好人,内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在各种群里转发。警察那边在网上删了很多,但是这消息还是在各种渠道流传呢。”
  “所以你们做这个节目是像把那个嫌疑犯彻底弄黑,制造一个正义的舆论导向?”我问。
  导演帽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手上根本没有他的黑点对不对?你们那个节目实际上是在造假。”我猜道。
  “是!我是打算造假!反正警察那边已经确认凶手就是他了,证据确凿,我觉得身为一个媒体人,有责任让社会大众了解真相!现在的人心理都有问题的,他们宁愿相信社会的黑暗面,只要网上有人说谁谁谁被冤枉了,那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骂警察。他们根本不去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味地在网上谩骂!但是那个人我见过,我看过杀人现场,我知道凶手肯定是他,他就是太会演戏了!我觉得我做的根本没错,我的行为是在伸张正义!”导演帽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并不想评价他打算做的事到底跟正义能不能挂上钩,不过发生在电台的爆炸事件显然跟那个连环杀手脱不开关系。
  于是我把王富贵叫到一边小声问他能不能跟当地警方联络一下,让我跟那个嫌疑犯见个面。
  王富贵点头说没问题,然后立刻着手联系。
  在王富贵打电话的时候我又跟柒月说了一下接下来我的打算。我想先去见见那个嫌疑犯,之后可能还会去那人的家里瞧一瞧。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柒月能留在这个“公园”暂时保护一下这两个人。
  柒月没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让我多加小心。
  随后我又把导演帽给我看过的那个血色图阵发给了小艾、葱哥、还有习麟,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
  结果照片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竟是习麟的电话最先打了过来,我一接起来他就立刻问道:“你在哪看到这东西的?”
  “说来话长了,是一个连环杀手用尸体的血画的。你知道这图阵是什么?”我问。
  “知道!我妈知道!她说这是恶魔召唤的献祭仪式,那个连环杀手在用死者的灵魂召唤恶魔。尸体一共找到几具?”习麟问。
  “好像是五具吧。”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数字,只能按照刚刚导演帽告诉我的内容回答了一下。
  “这个召唤阵要献祭九个人的肉体和灵魂,灵魂用来召唤恶魔,肉体用来做恶魔的躯体。”习麟解释过之后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又跑出去了?需要我帮忙吗?”
  “你要是能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这边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了。”我道。
  第659章 僵尸一般的嫌疑犯
  习麟就算过来帮忙也不可能瞬间就到。( 我本来想让烛龙飞过去接他一趟,但被他拒绝了,他说他更愿意自己坐飞机过来,而且速度上应该也不比烛龙慢多少,只不过多了一个买票登机的过程而已。
  我让烛龙驮着我飞过好几次。那滋味其实并不好受。空中的风非常大,你必须紧紧抓住它隆起的背脊,稍微一分神就很可能会从它背上掉下去,所以我完全理解习麟为什么宁愿选择用常规的方法赶过来。
  王富贵那边也顺利地跟当地警方沟通完毕,于是在二十分钟之后,我在看守所里见到了那个杀人嫌犯。他名叫田雷。是一周前被送到看守所的,而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田雷整个人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见到田雷之前,我脑中所想的形象是一个优雅中透着狡黠的变态大叔形象,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吃人医生那样。但真的看到田雷时我却大吃一惊,因为坐在监舍角落里的可不是什么优雅的大叔,而是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半死不活的男人。
  看守所的警员告诉我说,一周之前田雷刚来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他身体很壮实,体重有200斤。但就在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田雷的体重几乎掉了一半,而他那将近两米的身高,让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个骷髅!
  医生给田雷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疾病。虽然他吃的东西很少。但就算绝食一周也不可能让体重狂掉100斤的。
  而且不只是体重锐减,田雷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恍惚。第一天的时候他只是坐在角落里,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同监舍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变态杀人狂,所以大家都远远地避开他,不敢跟他说话,而他也好像懒得开口一样。
  到了第二天,田雷就表现得有些怪异了。他的眼睛看起来空洞无神,眼圈发黑,头发也开始脱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同监舍的人甚至在田雷身上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看守所的警察带着田雷仔细清洗了一下身体,可是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田雷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所以最后也只能把他单独关起来。
  而就在田雷住进单间之后,他就彻底蜷缩在了监舍的角落里。无论白天夜里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值夜班的警察说他在晚上过来看过田雷的情况,可无论什么时间来,田雷都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始终睁着,好像他根本不需要睡觉一样。
  到今天为止,田雷已经在监舍的墙角里蜷缩了整整四天,他也四天没有合眼睡过觉了。唯一的活动就只有吃饭、喝水。而奇怪的是这家伙吃了也喝了,但却完全没去过厕所。
  甚至有人怀疑他身上有臭味是因为他直接在裤子里拉屎撒尿了。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根本没有拉过,也没有尿过,从进到看守所的那一刻,他似乎就没排泄过。
  恶臭充斥着整个监舍,这难闻的气味再加上田雷那干瘦的身形,我甚至怀疑蜷缩在角落里的其实根本就是一具死尸。
  不过他确实还活着,身上也没有透出任何阴气。当我从监舍门上的小窗子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跟我对望了一眼,而且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那微笑转瞬即逝,随后他的目光也移开了,并继续维持着他那好像死尸一样的状态。
  我让看守所的警员帮忙打开了门,然后我捂住鼻子走到了监舍里,并来到田雷的面前。
  “你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了吗?”我蹲下来问道。
  田雷的眼球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向我,他似乎在用这个动作来代替他的回答。
  “你知道聂政吧?”我继续问道----很明显,那个在电视台里爆炸的篮球评论员不可能是聂政的人,他只是一个倒霉的路人甲,反而是这个田雷让我感觉十分可疑。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更加明显的反应。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黄得甚至有些发黑的牙齿。一边笑着他也一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还会回来的。”
  “你以为你是终结者吗?咱先别说回不回来的事,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吗?”我问。
  “地狱!”他咧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