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苏念微微将锦被打开一条缝,看着裴子墨伸手将藤草拂开,淡然自若的走出去,微微舒了一口气。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那些淡淡的痕迹,又觉得哭笑不得。
  还好裴子墨够温柔,否则自己今天怎么能见得了人……
  苏念坐起身子,看着锦被上那套海蓝色衣衫,应该是墨寒找的,这地方,荒山野岭,即便是回祖农部落,也找不到什么好料子的白衣。这蓝衣虽不是她平日里喜欢穿的颜色,可是说到底,总归还是上好的料子。
  默了默,苏念将蓝色衣衫抖落直滑,里面却掉出一件嫩色肚兜……
  苏念不禁额冒三根黑线,这是谁准备的……如果说一切都是墨寒准备的,她不知道该夸赞墨寒细心还是该担忧墨寒的脑子……
  默了默,苏念还是动手将肚兜和蓝色衣衫都穿了起来,微微站起身子,还来不及欣赏焕然一新的衣装,双腿间的颤栗让她醒了醒神。
  该死……
  动了动脚,是有些别扭,不过还不至于不能行走。好在她是练武之人,如若不然,怎么可能经受得了两日两夜的折腾……
  摇了摇头,苏念微咬下唇,待会得找个地方洗个澡,不然真的是不舒服。
  轻轻下床,苏念回头看了看那凌乱的石床,不禁又红了脸,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苏念,正常点,两世为人了,不就是那什么吗,正常点……”
  墨寒和青玉看着裴子墨走出来,又看了看身后,还不见苏念,青玉不禁问,“裴世子,我家小姐呢?”
  “刚醒。”裴子墨淡淡道。
  墨寒不禁担忧,“苏小姐……还好吧……?”
  “还好。”裴子墨仍旧语气淡淡。
  墨寒点点头,又关心起他家世子爷,“世子爷,毒……”
  墨寒还没说完,裴子墨就淡淡打断,“已解。”
  不过,裴子墨倒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墨寒。荆棘花会有什么毒性,解毒需要多久,久病成医且在医术上已颇有造诣的他又怎会不知。不过只是觉得那种解毒方法,他说出来苏念是绝对不会信的,倒不如由墨寒说出口。只不过他没想到,没想到墨寒会多说一倍的解毒时间。
  不过,他也没有怪罪墨寒的意思,多了一倍时间,只是苦了苏念。
  思量间,苏念也已从草树丛后缓缓走出,墨寒和青玉和裴子墨三人同时看往苏念,顿时神色各异。
  墨寒惊愕,青玉惊讶,裴子墨惊艳。
  只见苏念她身穿海蓝裙摆罗衣,颈色如玉带米分,脸色红嫩娇柔,雨后桃花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步伐仍旧轻盈,只是出步甚小,不过转眼,却也来到三人眼前。
  苏念还是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裴子墨,转而看向青玉,“青玉,青奴可是抵达西夏了?”
  青玉闻言微微一愣,眸色暗了暗,米分嫩小嘴掘了倔,“早就到了。小姐都不先问青玉,关心青奴倒是要紧得很。”
  苏念闻言无奈弯弯眉,勾唇一笑,“青玉,你的毒解了吧?”
  青玉不满意地撇撇嘴,“没有!”
  心知青玉这是赌气,苏念摸摸青玉的头,笑道,“傻瓜,我怎么能不担心你。”
  青玉展眉一笑,搂着苏念的胳膊晃了晃,“我就知道,小姐最疼我了。”
  苏念掐了掐青玉的鼻子,“不疼心你疼谁。”
  苏念话音一落,又看了看四周,除了树丛,就是山涧,除了藤草,就是黄土,只有他们几个人,不由得问道,“那只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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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及笄之礼,心上有今
  “小姐……就那个东西……能叫作狗吗……”青玉一听苏念说这个词,不由得嘟嘴怨哀道。
  谁家的狗那么壮,那么四不像。这些也就都算了,还那么凶,长着和狼一样的獠牙,却是精通语言。
  苏念闻言不禁额冒三根黑线,转而问墨寒,“墨寒,那只狗去哪里了。”
  墨寒感觉苏念好似还是挺在意那只狗的,有些为难地看着苏念,道,“走了。”
  “去哪了。”苏念狠狠盯着墨寒,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生怕漏了他说的一字一句。
  那“狗”虽长得不善,可是她从未因为哪只狗长得不好看就有偏见。
  墨寒顿了顿,又想起那个奇怪的哑巴男子,却还是对苏念实话实说,“方才祖农部落里的哑巴男子前来将……”狗“……带走了。”
  哑巴男子?苏念脑海中浮现那个与寻常祖农部落男子着装长相都格格不入,大相径庭的清秀男子,黑眸眸色微暗,淡淡道,“嗯,那我们现在便下山吧。”
  转眸,对着青玉道,“青玉,墨寒和裴子墨先下山,你陪我找个地方沐浴。”
  青玉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这荒山野岭的,有地方洗澡?“小姐,你确定,这鬼地方有地方洗澡?”
  苏念清眸淡淡看了看四周,自古有山必有水,又不是北漠那般蛮荒沙漠之地,有山地方,怎会没有水。“大抵是有的。”
  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看了看苏念,轻咳两声,“此处往东不远处,便有清幽潭水一汪。”
  苏念闻言怨怠地瞪了裴子墨一眼,拉起青玉的手,往东走。可能是苏念受不了未净身的感觉,也不顾那怪异的感觉,脚步轻盈地走的飞快,耳听八方,朝着那隐隐水声走去。
  很快,苏念和青玉便到了那潭水处。
  苏念脱下衣物交递给青玉,一跃跃入那不算太深的潭水,而青玉则是无所事事地蹲在潭水边,手时不时拂拂水波,低头看了看苏念褪下的衣物,质地柔软,绣工精致,嘿,想不到那木头脸还挺会挑衣服。
  青玉抚了抚那蓝衣纱裙摆上的绣工,无所事事地问苏念,“小姐,你与裴世子……嗯……那个啥……是什么感觉啊?”
  好吧,她是故意的,一直想问来着。
  苏念听青玉这话,不禁额冒三根黑线,这种事情,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
  青玉听了反倒是愈发好奇,瞪大了眼睛,“小姐,没感觉?”
  苏念背对着青玉,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青玉,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啊,我就是问问……林老夫人说过会很疼的。”青玉单手撑着下巴,纯净眼眸满是好奇,“可是小姐好像并没什么……因为小姐连叫都没有叫,疼不是应该会尖叫的吗,小姐的声音很细微啊。”
  苏念脸色绯红,还好是背对着青玉,可是如果不是背对着青玉,恐怕她会忍不住动口教训青玉了。
  林祖母也是的,有事没事跟青玉这么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做什么,而且……青玉居然听到了声响?!“青玉,你和墨寒,都听到了什么。”
  青玉晃晃头,“都听到了啊,从开始听的时候到最后走开,都听到了,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都听到了……苏念脑海里不禁又浮现那令人羞红脸色的画面,“没……”
  青玉站起身子,微微踮起脚,眼眸眺望,看到了苏念的侧脸,那抹淡淡红晕自然是不能逃过她眼睛的。“哈哈哈,小姐,我与木头脸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而已,小姐不必羞涩。”
  “哗——”一道水幕迎面而来,青玉连忙闪躲一旁,还将苏念的蓝衣护在怀里,没想到苏念竟会突然就对她出手,当真是有些羞愤了。
  半个时辰后,苏念和青玉与墨寒和裴子墨在山脚汇合。苏念理了理情绪,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看着裴子墨道,“如何回祖农部落?”
  如果若不是抵达西夏,必经祖农部落,她倒是想从这里直接去西夏。
  裴子墨亦是神色淡淡,“待会老族长派人来接的马车便到了。”
  苏念点点头,等着马车来也着实是无聊,便执起青玉的手,素手搭在青玉的皓腕之上,探了探青玉的脉搏,不由得讶异,愣了愣,“体内有了一层防护,估计是防中毒的。”
  话落,苏念拍了拍青玉的肩膀,“不错。总算是不用担心你脑子直溜,被别人下毒了。”
  青玉呲牙咧嘴一笑,“那是那是,我这可是因祸得福了。”
  二人谈笑间,祖农部落的老族长已派人驱车前来接苏念他们,只见那祖农部落族人朝苏念几人挥挥手,几人会意,都上前,青玉扶着苏念上了马车,随后裴子墨亦是轻轻一跃,落脚时正巧与驾车之人相差三步之远。
  几人都上了马车,马车便开始往祖农部落方向驶去。
  马车上。
  裴子墨淡淡看着苏念,她眼睛瞥着车帘,手指有些不安分地搅动着,目光虽淡然,可透着不安,奇怪得很。
  裴子墨轻咳两声,淡淡看着苏念,薄唇微微轻启,“苏念。”
  “嗯?”苏念虽淡淡应下,目光却仍旧看向帘布外,未曾看向裴子墨。
  裴子墨又看了看苏念的神色,她仍旧只是淡淡看着帘布,神色未改,眸色微暗。“看着我。”
  “有话就说。”苏念淡淡道,不知道为什么,自那般亲密过后,反倒是不怎么能与裴子墨亲近得起来了。
  裴子墨叹了叹气,远山眉微微垂下,黑眸半掩,神色暗了暗,“苏念,如此与我生分,日后娶你过门,你也要如此吗。”
  娶过门?苏念不禁愣了愣,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成亲,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才及笄不久,甚至是刚刚及笄,十五岁,一个稚嫩的年纪,就要成亲了吗。
  裴子墨眸色暗了暗,忽的伸手拉住苏念的手,“苏念,你在担心什么。”
  苏念被裴子墨这突然拉住手,先是愣了愣,她在担心什么?苏念被裴子墨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微微低眸,还是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手上一用力,一把将苏念拉入怀中,狠狠摁进怀里,一手抚上她的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抚慰苏念。“不要担心,在我身边你永远都是唯一。”
  苏念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裴子墨说的这是什么。
  裴子墨薄唇印在苏念额角,另一只手伸进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单手挂在苏念腰间,随即又将苏念紧紧搂住。“昨日你及笄,我没忘记。”
  女子及笄之日,向来都是隆重的。
  而她,及笄之日,那个最重要的日子,却是专属了他。
  苏念这下总算是有了动静,默了默腰间忽然多出的玉佩,不由得微微蹙眉,问道,“裴子墨,这是什么。”
  裴子墨淡淡一笑,“你及笄,怎可无礼。”
  礼?苏念蹙着眉,伸手摸索那块玉佩,轻轻一拽,将玉佩从腰间拽下,放入白皙掌心,看着,白玉质地,剔透玲珑,雕刻着张狂的“今”字,血红玉绳穿插其孔,将玉佩能轻易挂于腰间。“裴子墨,这玉佩是……”
  裴子墨嗅了嗅她清香的发,“玉佩而已。”
  “……”
  苏念又看了看,将玉佩推回裴子墨手中,“不说清楚,来历不明,我不要。”
  裴子墨无奈摇头,将玉佩挂回苏念腰间,淡淡道,“此乃我怀王府名下所有商铺都听其调动的号令玉佩,我如今所有家当,都已赠之与你。”
  苏念忽而就觉得,腰间的玉佩沉重了许多,看着裴子墨的眸光,有些不自然了。“裴子墨……”
  “你在害怕吗。”裴子墨搂着苏念腰间的手不禁又紧了紧。
  “害怕什么。”苏念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上下起伏,忐忑不安。
  裴子墨摸了摸苏念的头,“你说呢。”
  “我怕。怕三妻四妾,怕妻妾成群,怕爱分的不均匀,七零八落,一无所获。”苏念咬了咬唇,终是说了出来。
  对,自古女子总是爱多想,尤其是在一直是对方付出得多的爱情里,终有一日,自己也付出了相对于自己较重的付出,就会开始衡量,就会开始多想,甚至开始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