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那天顾攸宁闲来无事,让人把观赏用的大盆栽搬到外面来,然后在上面挂满了铜钱还有金元宝,只需要远远的一看那就是金光璀璨啊,真真正正地成了一棵摇钱树。
  但是这颗摇钱树遭到了兼雨的强势围观,上面但凡是亮晶晶的东西都已经快被他揪没了。
  “是吗?那他有没有事?有没有烧到他?吓到了吧?”
  楚豫原本想让顾攸宁安心好好再睡个回笼觉,谁知倒惹得他着急了,一边说着就要一边伸手拿衣服要起床:“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楚豫失笑,直接伸手把人抱回来摁在怀里不许他动,然后说道:“没事,要是有什么事他们怎么敢瞒着,再说了,这会儿回去兼雨也是在睡觉,不如晚一些回。”
  顾攸宁叹气,窝在楚豫怀里烦躁地挠了挠脑袋:“那今天干什么去?昨天我大哥跟我说,过年了,让咱们去左相府看看。”
  “恩,应该的”楚豫点头。
  顾攸宁噘嘴:“可是不想去。”
  他原本就对左相府没什么感情,要不是看着顾俊宣还有现在顾庭还算是个人的面子上,顾攸宁早就翻脸了,尤其兼雨是在左相府被人掳走的,虽然没有找到到底是谁,但是绝对跟左相府脱不了干系。
  楚豫挑唇,把顾攸宁往怀里抱了抱,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别任性,就算你对左相府再不喜,面上那也是你娘家,平时也就算了,若是连过年都不会去,就太说不过去了。”
  顾攸宁趴在楚豫的胸膛上,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伸手揪他头发,不高兴地嘟囔:“反正我不喜欢去。”
  楚豫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他。
  顾攸宁被他吓到,诧异:“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唔…………”
  结果没等他说完,楚豫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低头狠狠地亲吻一通。
  “你干什么!!!”
  顾攸宁被亲到差点窒息,头发和衣服都被楚豫上下其手搞得乱七八糟。
  面对大早上就发情的自家王爷,他表示很不适应,因为除却突发状况,比如说昨天晚上林莲的事情之外,楚豫一般都是理智的冷静的,平日里习武之人都喜早起,时辰一到就会起床,无论上不上朝,都不太会赖床,更不用说现在这样大早上不让人起床,非要摁着做坏事的时候了。
  楚豫一把扯下顾攸宁身上穿着的里衣,然后揽着软乎乎的腰肢,低头细密的吻落在顾攸宁的脸上。
  “大早上的你要干什么!!!!!!”
  顾攸宁难得脸红,羞愤地推着他。
  楚豫眯了眯眼,一把摁住那两只正在推拒自己的爪子,然后戏谑地笑道:“你猜猜,我要干什么?”
  “猜你大爷,你这个禽兽,大早上的你搞什么!!!!!”
  顾攸宁嗷嗷叫唤着不从。
  只是因为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宫里,晚上也就算了,朗朗乾坤的要是有谁来了怎么办,再说了今天初一,过了午后还要去给帝后请安。
  这人怎么还这样没羞没臊地折腾!!!
  真是烦死了!!!
  “又骂人!!!!”楚豫轻轻捏住顾攸宁的下巴,故意板着脸:“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爪子不疼了?”
  “爷我就骂你了,怎么滴吧!!!”顾攸宁咬着牙铿锵有力地呛声:“又不是没被你打过,有本事你别来那套,还打手心呢,你当教育儿子呢!!!你松开我,咱们俩认真地打一场。”
  “…………”
  楚豫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道:“就你这小身板,怎么跟我认真打?”
  顾攸宁冷哼一声,阴森森地看着他:“你也别小瞧我,我告诉你,有些时候杀人也不都是用武力才能完成的,穆云汉那里有的是毒药。”
  楚豫无奈地笑了:“你还要杀我?”
  “嘁,你也打我了嘛,”顾攸宁不依不饶地气人:“你这种人,跟长安城那些公子哥没什么区别,喜欢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爱得跟什么似的,但凡有一丁点忤逆到你了,立马翻脸不认人。”
  顾攸宁咬牙切齿地揪着楚豫的头发,骂道:“所以你这种人是最可恶的!!!”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
  楚豫着急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伸手搂着顾攸宁,正色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若是真想打你,那你现在还能好好地说话吗?”
  “那你是不是动手了吧!!!!!”
  顾攸宁瞪眼,嗷嗷地上去对着楚豫连踢带咬的。
  楚豫一把接住扑过来的自家王妃,然后抱着他滚到床里,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说道:“这样打手心和打屁股是打不坏的,最多疼一会儿就好了,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这样的。”
  楚豫叹气,放开他伸手拉起他的手腕,手心仍然青紫一片,但是瞧着比昨天好多了,楚豫心里不是滋味:“还疼不疼?”
  顾攸宁翻白眼:“怎么不疼啊,可疼了。”
  楚豫亲了亲他的手心:“这样还疼吗?”
  顾攸宁被他气笑了,一巴掌拍开他,笑骂:“你他妈的当你口水是灵丹妙药啊!!!!”
  “…………”楚豫危险地眯眼:“还骂人!!!!”
  “就骂!!!”顾攸宁瞪大眼睛:“人家左贤王不骂人,你要是喜欢就去找他好了。”
  “不找,”楚豫搂着他:“就要你一个。”
  顾攸宁失笑,然后楼上他的脖子,说道:“那我求你一件事呗。”
  楚豫亲了他一口,问道:“什么事?说吧。”
  “那个…………”顾攸宁有点踟蹰地说道:“那个林家小姐…………你能不能别为难他,好歹是林良的妹妹…………”
  楚豫沉下脸:“攸宁可真怜香惜玉啊。”
  “惜你大爷啊,”顾攸宁怒视他,半晌心平气和地说道:“这年头女孩活着不容易,像她这样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也希望她能忘记我,以后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
  “怕是不行的,”楚豫一想起来就生气,凉凉地说道:“瞧着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这辈子就算是以后嫁人了,她也不可能忘记你!”
  “她记得我跟她喜欢我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初恋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的。”顾攸宁叹气,然后夸张地说道:“其实你也没资格说话,人家左贤王不也对你念念不忘嘛,巴巴地从塞外追到长安来。”
  楚豫失笑,一把搂过他:“看来应该留车璃多待一阵,这样你就能经常因为他吃醋了。”
  顾攸宁:“…………”
  你大爷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倩影映雪
  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一阵,外面成贵就来传膳了,马车也已经备好了,给帝后请过安就可以直接回王府了。
  顾攸宁懒懒散散地蹲在椅子上吃饭,楚豫总觉着他这样危险,搞不好一个吃高兴了就一脑袋从椅子上栽下去,每每看见他这样,都得要他好好坐着。
  可是在没人的时候,顾攸宁一吃饭就喜欢这样,面对餐桌礼仪无比优雅周到的楚豫,顾攸宁撇撇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哥说了,我们家祖上可能是从山东来的,山东吃饭的时候都喜欢蹲着。”
  “胡说八道,”楚豫笑骂,然后给他夹菜,说道:“顾家祖祖辈辈都是在长安,顾统领哪里听来的这话,还跟你说了。”
  顾攸宁端着碗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自嘲地笑了笑,把话圆回来:“我就这么一说。”
  这话是他在现代的哥哥和他说的,只不过被楚豫理解成顾俊宣了。
  楚豫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顾攸宁,仍然蹲在椅子上小痞子似的吊儿郎当地吃饭,但是总觉有一瞬间,这人心底变化了一下。
  这样他突然想起来,曾经在他们没成亲之前,顾攸宁被顾庭关进柴房受了风寒,整夜的呓语喃昵,口中喊着的大哥,他原本以为是顾俊宣,可是后来又觉着,攸宁对这个大哥虽然敬重,但是总觉着还差了一层。
  若他喊的不是顾俊宣,那会是谁呢?
  楚豫百思不得其解,低头给顾攸宁夹菜,突然手顿在半空中。
  ——“其实……其实我不是……不是这里的顾攸宁,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么多年…………幸得王爷庇佑…………我…………”——
  这是上辈子顾攸宁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他不是这里的顾攸宁…………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长时间楚豫一直都沉浸在前世是自己负了顾攸宁的愧疚中,有时他不敢想,总把那所谓的前世当成一场梦,他记得顾攸宁最后死在自己怀里时的感觉和温度,但是却从来没有细想过这句话。
  “嘛呢?”顾攸宁伸着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这?傻啦?”
  楚豫一把抓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半晌失笑。
  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呢,只要这个人在自己身边,永远在自己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两个人吃过饭,便去给帝后请安,先去了广仁殿,德盛帝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简单地训诫几句就让他们走了,然后又去了皇后宫里,如今太子没有被放出来,三皇子又被发配皇陵,七皇子萎靡不振,皇后心里越发的不安,从前虽然忌讳着玟王,但是玟王终究是娶了男妻,昭告天下不能继承大统的,她也不太在意,可现在不同了。
  只是就算她在恨毒了楚豫,现在也撑着笑脸,这段日子皇后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后宫之中恩宠又都在丁昭仪那儿,她在皇帝面前说不上话,就算是勉强假笑,也掩盖不住眼神汇中的嫉恨和怨毒。
  太子一脉相继落马,全都是玟王背地里搞出来的,而且明面上又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皇后有心想找麻烦,一时间还真无从下手,而且她身处后宫,前朝有些事情也实在不方便。
  楚豫和顾攸宁把皇后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冷笑不已,实在不愿在皇后宫里多待,简单地寒暄一句,就告辞走了。
  原本顾攸宁想去左相府转悠一圈,就算是回去看过了,但是这也算是年节回礼,应该在初二去,而且初二顾清霜也会带着温卓去的。
  于是两个人就直接回了玟王府,顾攸宁第一时间跑去看兼雨,果然小东西正在呼呼大睡,小脸红呼呼的,张着嘴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过了午,楚豫去与军中的将领喝酒,顾攸宁没跟着去。
  一帮大老爷们喝酒,有什么好玩儿的。
  顾攸宁闲来无事,想着去倩雪那里看看。
  说到底倩雪也是个姑娘家,那春风阁人家替自己看着,而且收暗卫的时候也帮了不少忙,论情论理顾攸宁都觉着自己应该照顾她。
  所以让人拿了些礼品,坐马车往春风阁走。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顾攸宁跳下马车,刚要进屋,突然看见门口有个书生正在摆摊卖字画,顿时觉着新奇。
  春风阁落在长安大街,平日里门口是很热闹的,但是现在大过年的,而且寒冬腊月早就没人出来摆摊了,更别所卖字画的了。
  “去,上那边把他那些东西全都买下来,让他早点回家吧,大冷天的,一个瘦弱书生
  再冻坏了。”
  顾攸宁吩咐道,然后悲哀地摇摇头,这读书都读傻了。
  倩雪身上穿着青色缎子的小袄,下面是粉红色的裙子,现在春风阁也没什么人,她正在暖阁里倚着软榻看书。
  听见有侍女来报,说玟王妃来了,立即高兴地一把扔下书,起身简单地整理一下容貌,便赶忙迎了出去。
  “五爷~~~~~~~~~”
  倩雪福身行礼,让顾攸宁一把扶住她:“好了,讲那么多虚礼做什么。”
  “是~~~~”倩雪笑意盈盈,显着很雀跃,跟着他一起进了暖阁,目光深情地盯着顾攸宁,半晌却又有些失意地说道:“五爷好段时间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