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卷中夹着两封信。
  一封称孟福满乃是故人之子,令药监总使擢封孟福满为药吏,一封令擢升为药监郎官。
  落款处署名竟然是——萧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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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幽绝望着榆儿道。
  他眼中似乎并没看到其他三人,只盯着榆儿。
  “看完了。”榆儿亦望着他道。
  看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幽绝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
  小弥亦跟了上去。
  榆儿三人便也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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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得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来至城西一处高墙深院。
  气派的石狮分守两侧,大红朱门上金环巍巍。
  门上却未挂匾额,不知是何处。
  幽绝上前推门,门便开了。
  空旷的院中只寥寥生着几株高柳梧桐。
  穿过庭院,走过曲廊,来至一处室内。
  这间屋子只得一张红木床,连一张桌子、椅凳也无。
  这样的深院朱门,怎么内里却这般寒酸?
  榆儿等只觉诧异。
  床上躺着一个绫罗裹身、体态微胖、三十来岁的妇人。
  脸上未施脂粉,倒有一条深深的剑痕,自眉间直划至颌下。
  这伤痕尚很新,只有些干去的血渍,未及结疤。
  她的脸显得有些惨白,只怕身上也有些伤,而且不轻。
  幽绝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妇人睁开眼来。
  见了幽绝,忙挣扎起来。
  榆儿想上前扶她一扶,栗原却拉住了她。
  小弥便也刹住了脚步。
  “人已来了。”幽绝向妇人道。
  “是。”妇人立于地上,低头应道。
  “姑娘,”那妇人向榆儿道,“民妇孟李氏,是孟福满的妻子。”
  此言一出,榆儿、栗原、迟凛不觉深吸了一口气。
  “你如何受伤了?是谁伤的你?”榆儿向她问道。
  “昨日与家兄回旧居取些物事,不想回程途中遇到歹人,家兄……”李氏说着,哭了起来。
  幽绝在旁皱了皱眉。
  李氏忙收了泪。
  榆儿上前扶住李氏,让她坐回床沿,道:“你身上有伤,坐着说吧。”
  李氏却拿眼望望幽绝,不敢就坐。
  “你不用怕他。”榆儿将李氏按坐在床沿道,回头瞪了幽绝一眼。
  幽绝将眼望向别处,李氏方瑟瑟坐下。
  小弥便也陪坐在床侧。
  栗原、迟凛亦不便上前,便只立于一旁。
  “可看清是谁吗?”榆儿问道。
  “他蒙着脸,并不知是谁。”李氏道。
  “你相公和萧家,究竟是什么关系?”榆儿转而问道。
  “并没什么关系,来京城之前,从不曾相识。”李氏道。
  毫无关系?
  那萧恒峰为何称他为故人之子,还为他谋官求职。
  “你相公,认识萧府的二公子?”榆儿又问道。
  李氏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认识的?”榆儿道。
  李氏叹了一声,将原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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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随孟福满来净月城之后,孟福满几乎将所有积蓄全部捐了官。
  两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实是困苦。
  想着孟家祖上买卖药材,多少知道一些门路,让孟福满去药行谋个差事。
  孟福满本就不务正业,只想着捐了官,得了便利,大笔大笔地进银子,哪里肯去。
  两人不免常常争吵。
  忽有一日,孟福满满面喜色回来,告诉李氏道:“我孟福满终于要发了。”
  问他原委,他却不说。
  过得几日,果然得了封,封了一个药吏。
  李氏闻言,倒是欢喜,总算衣食有靠。
  孟福满却愤懑不平,道:“竟敢敷衍我!姓萧的,我非要让你知道知道,我姓孟的可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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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暗花明变生劫
  隔日,孟福满回来,一身酒气,将一个黑色绸布包裹仍在桌上,打开来看时,里面却是白花花的银子,竟足有三百两。
  李氏大吃一惊,追问来历。
  “这么多银子,你在哪里得来?”李氏道。
  孟福满鞋也未脱,已倒在床上,嘴里道:“哪里得的?以后比这好的事儿多着呢。”
  自那日后,孟福满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银钱拿回来,一次比一次多。
  便盘算着在城里买一处像样的房子。
  半年后,他升了药监郎官,便寻了这处大宅院,打算修整一番,购置家具、买些仆人、丫鬟便搬进来。
  药监郎官虽然只是小官,但各大药行的名目递上来时,必然须由他呈上请示。
  他便压着不报。
  药行哪里等得,少不得给他些好处。
  一来二去,他的胃口就越来越大,得的银子也就越来越多。
  “相公,还是收敛些吧。”李氏担忧事发,总劝着他。
  “什么相公,改叫老爷。”孟福满一边数着银子,一边道。
  “当今圣上最忌贪腐,万一被告发,可是要坐牢的,弄不好,还要掉脑袋,连我和孩子也要跟着遭殃的。”李氏道。
  “告发?谁敢告我?”孟福满哼道,“就算有胆去告,有丞相府替我出头,谁敢把我怎么样?”
  “丞相府?”李氏惊道,“我们何曾跟他们有何牵连?”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孟福满道。
  “你别信口胡说,还是安分点儿吧。”李氏道。
  “我胡说?”孟福满不乐意了,拍了拍桌子,道:“你明日备好酒菜,我请个贵客过来。”
  “什么贵客?”李氏奇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孟福满将银钱包好,自去睡了。
  次日晚间,果然来了一人。
  孟福满称他萧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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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萧丞相府的萧二公子?”迟凛在旁急忙问道。
  李氏点点头,接着道:“相公说了,我并不大信,但相公一直这么称他,他也便应承。且他一身气度,亦是不凡,我方才信了。”
  “那些银子都是他给的?”迟凛道。
  李氏又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平白给他这么多银子,还给他封职?”迟凛双目盯着李氏道,声音里透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懑的暗流。
  “这、我也不知……”李氏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迟凛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