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难开启系统 第77节
  霜华枪再一次刺入,但是这一次,却没拔出来,因为已经满目疮痍的镇羽侯抬起右手狠狠握住胸口的雪白大枪,然后用左手将青年一把拉近,在断臂青年的耳边嘴巴张了张,低声呢喃。
  随后枪再次拔出,血如泉涌。
  镇羽侯的身躯倒下,倒下的是一座大山!
  他侧头,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被他温柔平放着的白衣女子,那是他的妻子,双眸逐渐失去了神采。
  大夏玉龙关的天,塌了。
  第0166章 宫墙外
  九月初九这一天,从早晨到现在,楚言言的心情可谓是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从一开始皇太孙殿下风度翩翩,宛如嫡仙的身姿自偏殿之中踏出,她的内心就犹如小鹿乱撞,但是隐隐又带着一丝落寞,因为凤凰翱翔的天际越高,那么就距离地面之上仰望的人儿就越远。
  随后赵御通天冠加身,她的心立马狠狠一揪,全大夏都明白赵氏姑侄对皇位终有一争,他们二人都太过优秀,优秀到任何人都难以抉择,每一位都有天下共主之姿,双凤相争,必有一伤,言言姑娘姑娘不愿意赵御受到任何伤害。
  赵御还是雏凤,还很年轻,今日刚刚及冠,而摄政王武后,已经在位一十二载。
  果不其然,武后在山海图见证之下,神京亿万民众之前,展现了最为逆天修行之姿,以不到四十岁的半圣修为,强踏九重天,一举冲击圣人之位。
  圣人寿元至少千载,如若成功,再登顶大夏帝位,日月同时加身,武后将无敌于整个神州浩土整整一个时代!
  言言姑娘很佩服武后,但是却不渴望成为她。
  但是此时,少女却很紧张,一只手伸进衣兜之内紧紧攥住一个香囊,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自家父亲的衣角,因为两者都是她的依靠,身旁的紫袍中年回过头,看着女儿有些担忧的大眼睛,拿手拍了拍后者的小手,眼神让人心安。
  原先覆盖整个神京城的山海图突然消失,紧张不止圜丘的数百万观众,还有整个神京城的亿万子民。
  但是大夏是铁血高效,历经战火的大夏,神京是镇守国门,直面强敌的神京。
  短短五十个呼吸之后,一片混乱的司天监一层大殿恢复正常,在清冷女声的指挥之下,高塔之内一位位修士被向外派出,直入神京城的六部驻地。
  司天塔大殿之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有着一张木制轮椅,轮椅之上坐着一位面色苍白少女,抬头看向塔顶第九层,青丝如瀑,目光之内满是担忧。
  半刻钟之后,神京城的四方城墙之上,每隔十步,道道狼烟滚滚而起,同时伴随着刺破天地的号角之声,原先还在举行各种祭祀活动的神京城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随后像是一台开启的机器,急速运转。
  一位位普通民众在京畿府官员的指挥之下,就近涌向地宫入口,神京城作为大夏最大的战争要塞,地面深处有着无数相互交织的地宫,储备着海量的物资,为普通民众提供战争避难之处。
  所以此时从天空鸟瞰整个神京城,就会发现城内如蚂蚁喷发一般的人群从房屋,河边,田野之间涌出,然后汇聚成为片片人海,紧接着排列有序地进入地宫,消失于地面之上。
  神京西郊,隐蔽严实的中军大营之内,冲出条条铁甲洪流,列阵冲入神京城之内,开始配合司天监,京畿府进行全城戒严,布置防线和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道宫之内,一拨拨修士身影跃出,从青龙门之内闪入,东南西北各司天监分部之中数量巨大的赏金客修士同样走到大街之上,在司天监修士的带领之下,踏上高耸巍峨的城墙,蓄势以待!
  四方神兽城门拉起关闭,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面积浩瀚的大夏第一雄城,几乎被清空,还在地面之上的便只有军士和修行者。
  强者以保护弱者为己任!
  白帝宫,圜丘。
  天空之中的天地之桥依旧璀璨无比,桥上散发着伟岸浩瀚的大道气息,吸引着全天下所有的修士,九道通天之梯直达天际,武后闭眼的身影依旧站在第六道阶梯之上,凤眉紧皱,嘴角还有些许血迹,刚刚山海图突然消失,第六重天的巨大阳火反噬,使得武后直接受到了重伤,但哪怕扛着整整一重日轮天,她的脊梁依旧挺的笔直。
  赵御眉心的大道血鲜艳欲滴,在天地之桥的映照之下,变得滚烫无比,而他身旁的老太后,面色依旧沉稳,被赵御搀扶着的身子无一丝一毫的颤抖,哪怕大夏镇国神奇山海图突然消失,老太后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下方端坐的魏国公,然后抬起右手向前挥了挥。
  魏国公从案桌之后站起,如龙的气血冲天而起,转身环顾了一眼身后的文官武将,龙行虎步地踏步而出,身后整个大夏朝廷要员们跟在后方,身影转眼消失。
  整个白帝宫圜丘聚集的数百万民众,像是两条开闸泄洪的黑色大江,从白帝宫的两道午门奔腾而出,源源不断,快速但是有序,然后消失在宫门附近的地面之上。
  白帝宫的午门之外,有一条极为宽阔的白玉大道,疏散的群众便是由此进入中心地宫,但是熙熙攘攘向前的洪流之间,有一道逆行的身影显得尤为突兀,因为他是金色的,金色的衣裳,金色的秀发,就连背后那八道模糊不清的羽翼,都散发着金色的光晕。
  空帝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着朝思梦想的白帝宫走去,他并没有对普通人出手,只是稍稍释放气势,将前方涌来的人群向着两边推开,逐渐的,黑色肃穆的白帝宫城墙清晰可见。
  城墙下,宫门前,站着一道人影。
  在这大雪之下,依旧一身单衣,身材魁梧,手握着一张血色的巨弓,滚滚的气血自他身上冒出,向着天空升腾而起。
  圜丘上的虚空之中,盘坐着的那位丰腴女子,起身看向宫门口方向,圣光缭绕,模糊不清的脸庞之上一阵波动。
  所有在圆台之下端坐的掌缘生灭境大宗师,全部都面色凝重,而海错宗宗主袁川看向第六道阶梯之上,负手而立的武后,眼中焦急更甚,但是转眼却露出了欣喜之色,因为原先闭眼的摄政王武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向着前方一声轻啸,巨大的凤鸣声随后响起!
  “日轮天,我便是时间最强烈的炽阳,你能奈我何?”
  话音落下,武后再上一阶,第六重天日轮天,破!
  第0167章 神京战起
  当山海图消失,百万民众有序撤离之后,没有任何阻隔的鹅毛大雪开始倾覆而下,不到半炷香时间便将白玉大道以及整体呈现黑色的白帝宫城墙穿上了一层白衣,展现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冬日的大夏最西北,温度寒冷而且水汽很足,所以降雪也比较频繁,白帝宫前宽阔的白玉大道同样常常被大雪覆盖,像是开满了一朵朵梨花,但是此刻的情景却是自神京城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因为象征着大夏权利中心的白帝宫,竟然迎面走来了一位异族死敌。
  身材魁梧,简单站立但仿佛一座大山的魏国公徐胜,举起手中如身体一样高的血色之弓,右手缓缓拉开,弓上出现了一条龙,通体猩红,龙鳞密布,每一片都栩栩如生,像是一条有生命的游龙,直指前方,淡淡粗狂的声音响起:
  “堂堂太阳帝国帝王空,竟然单刀赴会,直闯大夏神京城,连命都豁出去了,不知有何贵干?”
  踏步向前的空帝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金色的瞳孔直视前方的魏国公,淡淡回应,但是语气之中透着一丝嘲弄:
  “简直明知故问,没有你们放我入神京城,我不认为可以走到这里,但是你们要明白,算计一个帝国的帝王,特别是我马上就要寿元将至的情况下,代价会有多重。”
  “我大夏有信心,大夏也有能力控制这一切局面,而你注定走不出这神京城。”
  话音落下,魏国公松开右手,弓弦之上的血龙一声咆哮,瞬间消失。
  “神通·穿云。”
  云从龙,风从虎,徐氏穿云神通最强境界便是直接拉出一条虚空血龙,可将目标的整片空间全都放逐!
  与此同时,白玉大道之上那道金色光影之前,空间破碎,从中伸出一只巨大的血色龙头,对着下方的空间一口咬下。
  “自从跨过昆仑山,我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金色的信仰之焰在空帝身上开始猛烈燃烧,他第一次在神京城释放了自身全部的气势,完全不属于大道的神威,就像是一片金色的气海,向着四面八法席卷而去,抬起右拳对着虚空血龙砸下,前方的空间直接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整个白帝宫都隐隐一震,就连巨大的圜丘台上都有强烈的震感!
  “奶奶?”
  三层圆台天心石上,头戴通天冠,眉心大道血鲜红威严的赵御转头看向面色不变的老太后,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同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光头,魁梧。
  天心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将天空之中飘落的雪花隔绝在外,老太后抬手拍了拍赵御的手背,轻轻开口道:“奶奶还在,莫要担心。”
  大道之下第七重天,太白天。
  太白,即金星,主杀伐,所以第七重天也是杀伐最甚的一重,武后的周围突然响起延绵不绝,震耳欲聋的金戈相撞,战场嘶吼之声,随后无穷无尽的西方庚金之气自虚空之中涌来,每一道气息划过,都会在身后留下缓慢愈合,漆黑的空间裂痕。
  主杀伐的太白天,要踏过它只有一条路,绝无取巧之法,那就是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对决战胜它,淡黄色的庚金之气,携带着给割裂一切的锋芒之气,逐渐在武后的面前形成一位占据半边天空的庞大太白武神,那是第七重天对成圣者的意志。
  太白武神抬起巨大的双手,先是抱拳,随后右掌伸出,做了一个人族切磋请的手势,天空之中与其相比微小如米粒的摄政王武后,面色不变,行礼过后,欺身而上,白帝宫上瞬间出现一头同样巨大无比的朱雀!
  几乎没有经历过战火的白帝宫,一瞬间引爆两场当世最巅峰的惊世大战,整个大雪笼罩之下的神京城,肃杀异常,就连处于地底深处的地宫之内,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战争气息。
  好在地宫深处气氛还算平稳,第一次来到此处的稚童们,在自家娘亲的怀中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无数的火把,以及来回穿梭,不断大声讲解的京畿府官员,粗矿清晰的声音告诉神京城民众此次是因为高阶修士来袭,避免波及无辜才入地宫躲避,并不是前线失守,这让那些原本有点提心吊胆的神京群众直接放下心来,甚至有闲情和周围的熟人吹天侃地,至于所谓的高阶修士,大夏缺么?
  很显然大夏不缺高阶修士,但是这一次神机阁,冥宗联合太阳帝国针对大夏的一连串的阴谋,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棘手和危急,因为莫约一刻钟过去之后,大夏神器山海图依然还未恢复,大夏依旧紧闭着双眼。
  神京中部,司天塔。
  一层大殿之内,因为大部分修士都被分配出去疏散民众,镇守四方城墙,所以显得有些空旷,就连司天塔外原先繁忙无比的街道,都已经全部被清空,地面之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不薄的积雪。
  丝丝极为诡异,难以察觉的波动自街道之上快速游荡而过,但是却没有引起任何变化,大雪依旧飘落,积雪之上也无任何脚印,但是虚空之中却有着难以明说的违和感。
  诡异的波动自司天塔大门侵入,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大部分波动向着司天塔上层消失,而其中一个波动却向着一层大殿之内而去,在空中游荡一圈之后,毫无气息地俯视着下方。
  下方的人影并不多,大殿之内一身红衣,凝神思考的小杀神林啸,还有陪在他身旁的少女卿念彤,还有角落阴影之中,坐在轮椅之上,依旧抬头望向塔顶,面色担忧的少女。
  她是司天监日常处理的大脑,同时也是李淳风最满意的接班人,她并没有派人前往顶层救援,因为司天塔每一层都有禁制,因为她知道那里还有一座青铜巨棺。
  一层大殿悬浮的诡异波动,额头蓝色的竖眼看向大殿阴影之中毫无防备的轮椅少女,自上而下,像是穿梭了整片空间一般,直接出现在后者的头顶,一掌拍下!
  “殿下果然没说错,真的有能够隐身的老鼠,偷偷打着山海图的主意。”
  比话音还要快的是一道席卷而来,狂暴旋转的飓风,堪堪吹过轮椅上少女的乌黑秀发,却将身后的黑色虚影,卷入空中,万千风刃临身。
  神通·强袭飓风。
  第0168章 近在眼前
  朱雀,人族四大神兽之一,掌控无物不焚的南明离火。
  太白武神,大道第七重天意志所汇聚,掌握锋芒最甚的庚金之气。
  两者相互搏杀,是世间最强的利矛之间的对决,整个白帝宫上空黄白相交,风云变色,身形庞大的两者占据了整个天际,一招一式无任何花哨,因为周身携带的火焰和锋芒,随便一击所造成的伤害,都比任何神通都要强悍。
  属于朱雀的本源南明离火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苍白色,远远望去,就像是整个虚空在燃烧,随着朱雀的飞舞,道道苍焰对着前方的太白武神笼罩而下!
  太白武神的周围悬浮着一把把由庚金之气汇聚成实质化的大剑,左右手各取下一柄,踏步向前,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横跨天地,奔跑之间,双剑相互交叉呈十字,以玄奥的角度斩碎迎面而来的南明离火,手中的庚金之间不断被焚烧而断,太白武神也不断地从身边取下一并又一柄大剑。
  终于,两头庞然大物在众人的头顶剧烈相撞,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一团又一团苍焰裹挟着锋芒之气自天际坠落,下方站立虚空的冰雪女圣随后抬起洁白无瑕的玉手,向前轻轻一指,白帝宫之上隐隐出现一座城市的虚影,满城皆琉璃,七彩之色,如梦似幻。
  琉璃城一出,坠落而下的南明离火和庚金之气,通通刹那消散,圣人之威,显露无遗。
  “你们故意放我入京,现在又在这午门之外拦住我,我很不解。”
  属于空帝苍老和年轻并存的声音响起,手中的金色圣枪架住虚空之中突然乍现的血色箭矢,随后身形一阵模糊,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另一边,同时原先站立的地方空间直接崩碎,一只庞大的血色龙头张口撕咬而下。
  魏国公徐胜脱下身上繁琐的礼服,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单衣,魁梧身躯之上一块块肌肉伴随着纵横密布的伤疤,淡淡开口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连我也控制不住想要去看看更高一层的风景,整个大夏和神京城,也只有你能够让我毫无顾忌,放开全力战上一场啊!”
  大夏之弓,魏国公徐胜,已经寂寞太久,就像是尘封已久的宝弓,重新爆发出穿透一切的锋利,手中的血色巨弓像是镀上了一层流动的血液,兴奋到颤栗,不断发出嗡嗡的锋鸣声,显然对着战斗渴望已久。
  魏国公徐胜轻抚着颤动的血弓,这把弓是他的道魂,也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没有人比这把弓更了解他,他好战,他无畏,同时他有着机敏的头脑,所以当初定鼎之战过后,现在依然健在的那一辈人寥寥无几,而论修为,论地位,他都是最顶尖的!
  弯弓向天,一瞬间射出三箭坠日神通,三轮血色残阳接踵而下,接着魏国公魁梧的身躯消失在原地,身影闪烁之间,不断拉弓射箭。
  弓者,以身法速度为基,虚空之中不断有箭矢射出,整一片白玉大道几乎全部一瞬之间血网密布,无任何躲避的角度,因为无论站在何处,都会有不同角度的箭矢交叉覆盖,就算是躲在虚空之中也不行,因为魏国公手里的这把弓,它的属性就是破碎虚空!
  一品道魂,虚龙!
  血网之后便是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但是空帝并没有像方才那边躲避,而是猛然完全张开背后的八道光翼,空帝活了太久的岁月,所以他背后的光翼庞大无比,是其整个人的三倍,然后向前将整个身躯全部包裹,血网之下光明大放。
  神术·庇佑。
  巨大的羽翼阻隔了血网的延伸,羽翼之下依旧俊美的空帝,金色的瞳孔直视前方的某一处虚空,一丝丝金色的火焰在眼眸之内燃烧,随后延伸到全身上下,就连一头飘逸的金发都开始燃烧,抬手对着那处虚空轰出一拳,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血红色的拳头瞬间出现,两者狠狠相撞,接着同时抬脚侧踢,又是一阵雷霆般的闷响!
  如果说武后和太白武神的交战是两个巨人之间的直接碰撞,威力绝伦,招式大开大合,那么此时白帝宫午门之外,大夏魏国公和空帝之间的厮杀便是毫厘之间,属于技巧的巅峰,双方都是身经百战,修为通天的存在,每一次出手都是近乎于道,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