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 第221节
  同为女子,她明白失去孩子是什么感受,那种骨肉生生抽离的感觉,时隔十几年她仍清晰地感受得到。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没有梦到过他。”宋见青抓紧陆晚晚的手,问:“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如今的宋见青草木皆兵,看到什么都觉得危险。
  抓着陆晚晚,她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点。陆晚晚声音柔和,轻声说:“见青姐姐,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你想想,如今你住在宫里,稍有不适便会惊动父皇,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洋金花和朝颜长得很像,朝颜是安神镇定的,可能是装袋的药师一时犯了糊涂,铸下大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保养身子,以期小世子健康出世。”
  李雁容亦在一旁附和,她说:“是啊,如果不是我早知你身体不适,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出洋金花。孕妇切忌多思忧思,于胎儿无益。”
  听她俩都这么说,宋见青略微放下了心。
  陆晚晚和李雁容留在珠镜殿又安抚了她半日,她的情绪这才稳定下去。
  离开的时候陆晚晚嘱托她此时暂不足为外人道,皇上若是知道药师渎职,势必会重重责罚药师,现在最重要的是为胎儿积福,不必大动干戈。宋见青点头答应了。
  从珠镜殿出来,李雁容悄声问陆晚晚:“你为什么要骗她?”
  “背后的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对见青姐姐下手。”陆晚晚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在珠镜殿她不敢表露出来,此时方觉后怕:“见青姐姐胆子很小,告诉她也无益,她反倒会慌了神,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假装无事发生,咱们静静等待,看看那条毒蛇什么时候露面,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李雁容见陆晚晚城府很深,遇事不慌不忙,越来越有名门贵夫人的气度,她既欣慰,又有几分心酸:“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舅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舅母何出此言?”陆晚晚偏过头问她。
  李雁容侧眸,目光慈爱地看向陆晚晚,轻轻牵起她的手,温声说:“你舅舅知道我让你回京为你母亲报仇的事,怪了我好久。他说你原本该有自己的生活,过你自己的日子,是我因一己私利,让你回到京城这龙潭虎穴。细细想来,倒也是,你若没有回京,我为你找个老实本分的男子,定下一门和乐美满的婚事,如今你就可以安安心心过你安稳的小日子,与你夫君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不用为这些事情伤神,也不用被这么多人算计,更不用为琛儿牵肠挂肚。到底是我耽误了你。”
  陆晚晚微微一愣,随后她明白过来,道:“舅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过的就是你说的那种日子。找了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夫君,和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但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怎样了?”
  陆晚晚深吸了一口气,她挽着李雁容的胳膊,像找到支撑点,说:“然后家国落入奸佞手中,国不国,民不民,天下大乱,苍生遭劫。我那老实本分的夫君也变了心。舅母,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分努力,生活都向更美好的地方而去。夫君为国为民,奔波操劳,我也愿意为他牵肠挂肚。舅母,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让我回来,我就没有今天。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李雁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眼圈红红地笑着说:“舅母就盼着你开心,就怕你过得不好,对不起莞妹,对不起你舅舅。”
  陆晚晚眼睛里藏着闪烁的星子,她抱着李雁容轻声撒娇:“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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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皇上下令要去猎场围猎。
  此令一下,朝中上下又是一阵哗然。皇帝在位十几年,从未出宫围猎过,一是为了节约宫用,二则是他对这些事情兴致寥寥,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回皇家围猎,可算是十几年等一回了,一干臣子会打猎的,不会打猎的,皆磨拳擦踵。
  围猎时间定在九月初八,皇帝从宫内出发,前往西山围猎。朝中休沐三日,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子弟前往,一时间成为京城人人称道的大事。
  陆晚晚也很开心,她还没打过猎,从接到皇帝下的令之后,她就缠着谢怀琛教她拉弓射箭。
  到底力气不足,弓也拉不圆满,日日练得汗水直淌,箭还是只能射出半丈远。
  再有性子的师父都没了耐心,谢怀琛摸摸她的脑袋,说:“算了,到时候到了猎场你就跟在我后面,我射中猎物了,你就去捡。”
  陆晚晚仍和那弓斗了片刻,终于认清这个残忍的事实,她的确拿手中的弓没办法,只好默默叹气:“那好吧。”
  初八一行人风风火火从皇宫出发,声势浩大地去了西山猎场。
  帐篷早就支好。陆晚晚支的那顶帐篷很好看,帐面上用金银线绣着很漂亮的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迫人眉眼。
  陆晚晚和谢怀琛到帐篷内安置好东西,正要出去,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谢怀琛。
  他打起帘子一看,褚怀和李远之勾肩搭背地在门口,李远之朝谢怀琛咧嘴一笑:“前年咱们一起打猎,我和褚怀输给你了,很不服气,今儿咱们再去比一比?”
  谢怀琛懒洋洋地抱着胳膊,倚靠在帐篷支架上,眼睛微微眯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远之不以为意,嘿然一笑:“现在谁不知道你攀上了公主的裙带,住进了整个营地最好的帐篷。”
  他一激动,嘴说秃噜了。
  谢怀琛眸子一沉。他摘了腰间的玉佩,手指一用力,弹了出去。李远之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中弹,腿一软,差点就跪到地上。
  “你你你……你竟然偷袭。”
  “这算什么偷袭?测测你的反应而已。”谢怀琛瘪瘪嘴:“不过看样子,今年你又要输给我了。”
  “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他进去的时候,陆晚晚正在指挥丫鬟收拾东西。他翻了身窄袖马装扔给陆晚晚:“快换上,我带你去打猎。”
  陆晚晚犹豫了下:“你们兄弟相聚,我去多扫兴?”
  “谁说你是去扫兴的?”谢怀琛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亲吻了下:“你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给我助兴的。”
  陆晚晚想了下,眼睛一眨,点了点头。
  她很快换了衣服,和谢怀琛一起走出去。
  李远之瞧着陆晚晚,不满道:“你看不起我们,打猎还带家眷!”
  谢怀琛牵着陆晚晚,骄傲地一抬头:“没,我就是想让她看看,她选人还是有眼光的。”
  第140章 捕猎
  陆晚晚害臊了, 睨了他一眼,低垂着头,小声说:“不许胡说。”
  谢怀琛就不再说了, 他牵着陆晚晚上马。
  她坚持要自己乘一匹马:“你去打猎, 我跟得上你。”
  谢怀琛不许,非要她和自己共乘一骑,陆晚晚坚定地摇头:“我不要拖累你, 我可以跟上你的。”
  她有她的坚持,谢怀琛不再勉强,他翻身骑上马, 放慢步伐, 和她一齐往山上走去。
  “这个时节山里还有什么?”陆晚晚问。
  谢怀琛如数家珍:“多着呢,山鸡、野猪、狍子和野兔, 要什么都有。这个世界它们都吃得膘肥体壮,是打猎的好时节。”
  他以前是打猎的好手,每到秋天最痛快的事情就是上山打猎,丰收总是令人喜悦。
  最近两年, 他疲于各种事情,许久没有痛痛快快地上山打一场了,是以到了山上他就跟撒了翅膀的鹰一样,满山飞去。
  陆晚晚经过北地之行的锤炼,骑马技术颇为高超,追上他们也不费什么气力。
  谢怀琛回到山野,行动自如地穿梭着, 丝毫没有因为繁茂的树木而影响行动。陆晚晚跟在他身后,帮他收拾残局。他们配合得很好,没多久身后的筐里就装满了猎物。
  李远之眼看要输,气得嗷嗷直叫:“不公平,你们两个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陆晚晚也不生气,她笑吟吟地说:“不服气回去把你夫人叫上。”
  “她呀。”李远之啧啧道:“她不会骑马,也不会打猎,但是会绣好看的花。”
  谢怀琛的目光下移就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他啧啧叹了两声,指着自己腰间上元节陆晚晚送给他的荷包说:“夫人,我的荷包脏了,回头你给我绣个新的。”
  李远之“哟呵”一声,起哄道:“敢使唤公主,回头告诉皇上,治你的罪去。”
  陆晚晚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像天上的月亮:“好呀。”
  李远之觉得跟这俩人没办法说下去了:“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上那边去,晚上在营地集合,谁输了谁是孙子。”
  说完,他策马扬长而去。
  谢怀琛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对陆晚晚说道:“夫人,你等着看吧,你马上就能捡个便宜奶奶当了。”
  李远之闻言,气呼呼地跑远了,头也未回。
  陆晚晚骑在马背上,手勒住缰绳,笑得直不起腰。
  “走吧,我们往那边去。”谢怀琛一手牵住自己的缰绳,一手握住陆晚晚的缰绳,只让她好好坐在马背上,其他的都交给他。
  他们沿着山脊,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山顶的风光越发旖旎,层林尽染,霜叶染血,映照着夕阳的霞光,风光无限好。
  陆晚晚心境也开阔起来。
  在自然面前,人显得如此渺小,悲伤和欢笑都渺小得几不可闻。
  到了山顶,他们下马,让马在林中自由地走着。谢怀琛教陆晚晚打猎,他从鞍辔里拿出一架弩,递到她手上:“你力气小,用这个打猎,会更省力。”
  陆晚晚接过来,将短箭插进箭道,按了按机括,短箭就呼啸而出,破风的时候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声音。
  “你怎么不早教我?”陆晚晚偏过头,斜睨着他。
  谢怀琛从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搭弓引箭,他的手宽大又有力量,握住她的时候,温热的体温传到她身上,让她很安心。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谢怀琛在她耳边低喃;“弩的杀伤力很大,关键时刻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陆晚晚觉得他话里有话。
  上次从龙隐卫隐藏的山里回来,他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又是交代皇上的命门,如今又教她用弩。
  或许,京城的安静和祥和只是假象。
  在这一片祥和下,覆盖着不为人知的波谲云诡。
  皇上不想她知道,谢怀琛也不想她知道。
  陆晚晚眼睑微垂,打起精神,听从谢怀琛的教导,将那支箭射了出去。
  一箭破空,正中前方的树干。
  谢怀琛哈哈大笑:“厉害,不愧是我的夫人。”
  陆晚晚眯起眼睛,再次对准目标。这回又射中了。
  “你应该和修儿一样,拜我为师,我教你功夫,往后说不定你在战场上还有大建树。”谢怀琛说。
  陆晚晚笑了下,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糯米牙:“家里夫君、公婆,姑妹妹婿都是将军,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放心去沙场上征战吧,我会把家里的事情打点得妥妥帖帖,绝不让你们有后顾之忧。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谢怀琛拦腰将她扣在怀里,低头就吻她。
  陆晚晚脸色微红,推开他嗔道:“你别发疯。”
  远处还有侍卫,被人看了去多难为情。
  “你真好,晚晚。”谢怀琛低喃,抵住她的额头不肯松开:“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陆晚晚踮起脚,身高还是不够,堪堪在他下巴轻轻印了一吻,就跳开了。
  “不许胡闹了。”她笑道,继续低头摆弄她的弩。
  等了片刻,一只兔子从她眼前跑过。
  她立马架起了弩。
  “打中它,要不然晚上回去我继续亲自教学。”谢怀琛在她耳边低喃,然后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