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 第36节
  “无妨无妨。”翊安高兴地朝他摆手,将糖葫芦分给他和封浅浅。
  江州来当场拆开,笑道:“真甜,上京城的糖葫芦都比别处甜。”
  封浅浅声音婉转,“是啊,月亮都比别处圆。”
  “真的吗?”江州来信以为真。
  另外三人一齐笑了。
  齐棪很中意“镜宁王妃”四字,可仍在介意方才的事。
  一出去发现翊安不在原地,还当她跑了,好不容易找到,却见她笑得眉眼都弯在了一处。
  竟是对阮间笑,自投罗网。
  偏偏她对男女都如此,并非有意为之。若齐棪真指出来,她定会奚落他是醋坛子。
  “州来,浅浅对我说,你们二人有婚姻在身。”齐棪谈起正事。
  “我们并无……”
  ?
  翊安低头,默默收回自己伸得太长的腿——她被封浅浅踢了一脚。
  她知道人家未必想踢她。
  封浅浅也感觉出来踢到人的距离不对,于是又踢一脚。
  果然,江州来口风一换:“……并无理由对王爷隐瞒,是当年父母亲指腹为婚。”
  翊安镇定地看向窗外,嚼着糖葫芦。
  有意思。
  第31章 借宿
  齐棪脸上笑意不见,严肃地看着江州来,不怒自威地气息顷刻间笼着整张桌。
  江州来并不怯懦,稳如泰山地坐着,十足一个问心无愧的老实人。
  封浅浅端起茶杯,将半张脸隐在腾腾的水雾后。
  翊安则事不关己,最后一颗糖葫芦塞酸得她口齿生津,皱起眉头专心嚼着。
  齐棪离得近,光听那吞咽声就知有多酸,心里听得发痒,恨不得尝尝她嘴里现在什么味道。
  他偏头问:“这样好吃?”
  翊安将核吐在手心,纳闷他正事不谈,干嘛突然跟她说话。
  “不花自己银子的总是好吃些。”
  是嘛?齐棪心里冷笑。
  她的意思是阮间买的,比他以前买的还好吃?
  岂有此理。
  他暗吸口气,肃然起身:“州来,你跟我来一趟。”
  “啊?”江州来有点慌,看了封浅浅眼,忙快步跟上齐棪。
  桌上便只剩下两个女人,挽骊在一旁闭耳站着,更像在走神。
  封浅浅今日一身水绿的窄袖长裙,发髻间缀着珍珠玉坠,斜插一只淡黄的绢花,小家碧玉得可人。
  再配上那副娇滴滴的表情,未出阁姑娘的娇俏感扑面而来。
  翊安心道自己到底大她三岁,岁月不饶人,再怎么也扮不出这份感觉了。
  封浅浅眼波流转,柔声开口道:“殿下扮男子真是俊秀雅逸,若不是今日跟着王爷,浅浅还不敢认。当年初见,真是失敬了。”
  既然她提当年,翊安也不退让,擦着手道:“当年封姑娘说再不嫁人,本宫还为之悲叹,只道可惜。如今看来,多此一举。”
  那时封浅浅寥寥几句话,泼得齐棪满脸黑墨,到现在才洗清。
  “怎么,”封浅浅避而不答,委委屈屈地问:“殿下不想我成亲吗?”
  说完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看向翊安。
  不知情的人走过,还当一对狗男女在这调情呢。
  可以了,够了。都是女人,勾引谁呢。
  老娘撩人比你厉害,谢谢。
  翊安把玩着穿糖葫芦的竹签:“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给封浅浅的那串,人家碰都没碰,显然是嫌吃食劣等,不肯入口。
  封浅浅娇嗔地看她眼,继续没正形:“殿下这样关心人家,浅浅受宠若惊。”
  翊安谈不下去,“我去告诉齐棪,你骗他。”
  “哎!”封浅浅动作敏捷,扶住她的肩往下按,“我说,本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请吧,趁着爷想听。”翊安坐稳,翘起二郎腿。
  封浅浅嘟囔着嘴,一副小姑娘的姿态。
  “我从前十几岁的年纪,无依无靠,有个人肯为自己费心,自然妄想能跟他。”
  翊安没想到她这样直白地说出对齐棪的感情,本以为会含蓄些。
  “现在呢?”她问。
  “从前他就规规矩矩,只将我当妹妹照佛。近半年来,愈发避嫌,至这俩月几乎不再管我的事。今年除夕夜,我独自冷清清地看烟火时,心里竟生出些不该有的恨意。”
  翊安乍舌,因爱生恨,这真是笔情债。
  “你那表哥……”
  封浅浅解释道:“我表哥为寻我,吃了许多苦头。他说他万念俱灰时,想着有我这个亲人,才撑了下来。”
  见翊安认真倾听,她伸手将脖子上戴的玉坠掏出:“这是我母亲当年给他的,他随身携带这么多年,现交与了我。”
  翊安听得心里暖,女人总是容易被这些小事打动,感慨道:“他比齐棪用心多了。”
  封浅浅甜甜一笑,并未接话,将玉坠放回去,“表哥让我知道,原来竟有人为我而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我。他跋山涉水,什么也不求,只为见我一面。”
  “他既然不错,你何必骗齐棪呢?”翊安倒有些羡慕封浅浅了。
  “若不这么说,王爷未必瞧得上表哥,又或许觉得我胡闹,偏要给我另外安排亲事。”
  “你放心,他不会。”翊安继而笑道:“你比我想的洒脱。”
  “如若不是表哥,我仍是一介浮萍,谈何洒脱。”
  封浅浅舒了口气,正正经经道:“有家人的滋味,从前想都不敢想,现在觉得真好。至于旁的,殿下,我不愿强求。”
  她虽未将齐棪彻底放下,可江州让她看到曙光,她已经心满意足,便不愿再费力气了。
  “你肯对我说这番话,在我的意料之外。”翊安心道这算交浅言深。
  封浅浅正事说完,立刻像被附了身,拿帕子捂嘴一笑,做作不堪。
  “因为我看出来殿下想听啊,正巧人家善良,就说与你听呗。”
  “……”
  翊安想打人,这姑娘这么欠揍,不愧跟齐棪认识多年。
  “殿下今天耐心听我说,不是因为在意我,是因为你想弄清楚,我究竟有没有别的心思。你很在乎王爷,否则当年不会来套我的话,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
  “小姑娘,不可妄断。”翊安这句师从齐棪。
  封浅浅置若罔闻,“你不妨直接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这两年,我看他也累。但说句心里话,见他不高兴,我这个原本不高兴的人,心里反而有几分高兴。”
  这话能把人的头绕晕,翊安听出了几分端倪。
  这女子早就看清齐棪心狠,却故意在中间掺和,让他们俩不痛快。
  她匪夷所思,拿签子尖指着她的脸,惊叹:“蛇蝎心肠。”
  封浅浅委屈起来,“殿下这是做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您何必再苦苦相逼。难道偏要我死,你才能放过我吗?”
  ?
  翊安心里有数地回头,不出所料,齐棪跟江州来站在身后。
  一个面色平静,一个疑惑不悦。
  “……”她默默地把签子放在桌上。
  封浅浅演够了,终于肯跟她表哥解释,“我们姐妹俩说笑呢。”
  谁跟你姐妹俩。滚——!
  翊安面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搭上封浅浅的戏,“是啊。”
  江州来放下心地回了个笑。
  回去的路上,翊安问齐棪跟江州来说了什么,齐棪随意敷衍:“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好好的。”
  没说什么聊了那么久?
  她看出来,齐棪自在望乡楼时心情就不好,对她爱理不理。
  奇了怪,总不会是封浅浅演的那幕,他信了吧,以为自己欺负人?
  罢了,若信,他就没脑子。
  翊安懒得管,索性闭目养起神。
  齐棪愈发气闷,高声让马车停下,说要下车去听竹卫那边。
  “嗯,你去忙。”翊安冷淡道。
  齐棪皮笑肉不笑:“阮大人今日上任,今晚或许会一起吃饭。”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说,或许是想告诉她,今日不能与她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