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临深渊
  尽管临渊喜欢美食,但她自己却不会做,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当然,如果她愿意学的话,是能学会的,可惜她懒,也不想做。
  看来今晚要叫外卖了,临渊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和冰箱想到。
  不过几分钟外卖就到了,穿着红色衣服的外卖小哥站在房门外双手把外卖递给临渊。他还是第一次来明辉富人区,按理来说,居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都是有佣人专门做饭吗?怎么会点外卖?
  看来富人也喜欢吃外卖啊!外卖小哥这样想到。
  “您的外卖。”
  “谢谢。”临渊接过,关上了门。
  外卖小哥还呆呆的站在门外,过来一会儿,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松沉而旷远,如上古钟鸣,缥缈而清泠,大音希声。
  他在原地呆了太久,保安已经上来查看情况了。等他出了明辉区,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登上雁书,迫不及待发了一条动态。
  我是一个外卖:啊啊啊!今天送外卖遇见了一个声音特别好听的人,我粉了!我要“背叛”我的神了!
  这个号他用了几年,一直在网上发一些美食,有三万的粉,也算是个小小的美食书主了。
  过了十分钟他再掏出手机看,零零碎碎已经有了几条评论。
  吃货一枚:书主遇见了谁,能让你“背叛”神。
  美食不可辜负:书主,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怎么会有人能让你“背叛”你的神!
  他的粉丝都知道他是临神的铁粉,一辈子都不可能爬墙的那种,都不相信他发的这条动态,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过他确实在开玩笑,没有人能让他“背叛”他的神,尽管刚才那位女生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还有一点熟悉,就,就像是临神!
  外卖小哥拍拍自己的头,他一定是魔怔了,就算临神是女生,他怎么可能那么幸运的遇见临神,这比中上一千万彩票的概率还小啊!
  临渊这边还不知道她差一点掉马了,在吃了几口之后,她发现她实在吃不下去,她在上一个位面,作为帝王,天下供之。吃的全都是顶尖食物,便是当了太上皇,苍溪那小子也把御厨全都打包伺候她,享受了一辈子,这种重油重辣的外卖真的吃不下去。
  临渊放下筷子,招手叫来金毛,看着它黑黝黝的眼睛,道:“吃不吃?”
  金毛摇了摇尾巴,像是不明白临渊的意思。临渊指着桌子上的菜,再次问道:“吃吗?”
  金毛懂了,尾巴疯狂摇了起来,叫了三声,又用头蹭了蹭临渊的腿。
  谄媚的样子看着很可爱,剩下的晚饭解决。临渊取出了一点钱,在金毛身上绑上小书包,让它去商场买点水果。
  金毛很聪明,又受过原灵魂的训练,商场就在公寓楼下,所以也不用操心安全问题,临渊很放心的让它出门了。
  时间还早,临渊打开她三年前在b站的号,直播!
  尽管这个号已经三年没登,但和雁书一样,还是有大量蹲守的粉丝。
  临渊一上线就被粉丝发现了,不过短短几分钟,直播间已经有了几百万人。弹幕把直播间遮的满满,没有一点缝隙。
  临渊正在调整录音设备,也没注意到。直到大粉出来控制局面这种情况才好一点。
  她倒了一杯茶放在电脑旁,漫不经心开口:“听的到吗?”
  弹幕疯了,像是雪崩一样翻滚而过,根本看不见刷了什么。连很有理智的大粉在这一刻都没有阻止粉丝们。
  还是那个声音,那个一开口就让他们沉醉的声音,清风入怀,万古风华。
  “临神,您回来了,我们终于等到您了吗?”
  “临神,我以为我永远等不到您了,没想到……只想说,谢谢您,谢谢您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所以人的情绪都有点失控。
  临渊轻叹,温声安慰:“好了,不许哭,我回来了。”
  立马有大粉在屏幕里控制局面:“大家别伤心,我们临神已经回归了,大家应该高兴。”
  粉丝很听话,纷纷道:“我们不哭。”
  临渊沉吟道:“今天便随便聊聊吧!”
  但事情却不是这么顺利,临神正在直播的事早就被在直播间蹲守的粉丝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上线人数已经到了几千万,因此卡顿的很厉害。
  很多人刚进去就被挤出来,都控制不住身为临粉一贯的优雅,爆了粗口。临粉中的大佬们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b站程序员不管刚才在干什么,这时候都在做一件事,维护网站,不让它炸,还要保持流通度。
  临渊开直播的这几个小时,差一点累死了b站程序员。
  当然临渊并不知道,她只是感觉直播间卡顿了几分钟就好了。
  粉丝纷纷在刷着礼物,大多数临粉都是已经陪伴了临渊五年的老粉,都有经济能力,更不用说临粉中有一部分大佬粉,那可是真正花钱如流水的大佬们,为自家临神花钱,花的可开心了。
  临渊看着屏幕上的弹幕,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问道:“想听什么,或者聊什么?”
  她没有弄过这个,本身又是淡漠惫懒的性子,开直播也是因为无聊,一时半会儿确实还不知道做些什么。
  因为这句话,弹幕又爆了。
  “临神,求唱歌啊啊啊!!!”
  “同楼上,临神,我想听歌!”
  “不不不,我想听临神的《青衣》啊啊啊!!!”
  这个弹幕让粉丝眼睛一亮,对啊,怎么忘了提《青衣》。
  《青衣》是原灵魂配过的三部剧中的电视剧本,在这部剧里,她配的是一个名满京华的花旦。
  在给一个京华高官的寿礼上唱完戏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男子,还是失忆的那种,颇有偶像剧的意思。
  尽管花旦在这几年浮沉中已经看遍红尘百态,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动了情。到没有什么棒打鸳鸯的情节,因为男子手腕颇为厉害,最后替花旦赎了身。
  凤冠霞帔,锦绣红妆,二人结为夫妻,春花秋月,夏雨冬雪,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但突然有一天,出去给妻子买花的男子再没回来,人人都说男子恢复了记忆,抛弃了她,但花旦不相信,她的丈夫不可能抛弃她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她不知道。
  花旦为了探查消息,不得变卖了家产,一介女流之辈,还拥有倾国之色,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大的苦。
  在一次差点被歹人侮辱之后,她狠心划花了容貌,小心翼翼的躲着藏着这些觊觎她的人。
  一年,两年,三年,始终没有男子的消息,花旦没有放弃,丈夫就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她怎么能放弃他!
  十里红妆,吹拉弹唱,不知是谁的婚礼这么热闹,在这种氛围下,她也稍稍放松了一下日日紧绷的心,站在街头看着。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穿街而过,那副容貌,赫然便是她的丈夫。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她看着她的丈夫穿着婚服,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君。她正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就听到旁边人的话。
  “听说胥家的公子是一年前找到的啊!”
  “是啊,胥家公子失踪快四年了,可算找到了,这些年也是苦了胥家老两口了。”
  “对,而且我还听说胥家公子被找到的时候浑身是伤,这几年他去哪了,做了什么也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啊……”
  剩下的话花旦已经不想再听了,是这样的吗?竟然是这样的吗?
  她唱了这么多年的戏,没想到最后,她的人生也变成了一个戏。
  待上浓妆戏一场,谁人台上谁人观?乐声美妙忘自我,花旦名角谁人怜?台上悲欢独自唱,却忘终有曲终时。一曲终来一曲上,唱来唱去同台戏。悲可悲,笑可笑,卸去浓妆真面目。曲终人散台空空,只留一人品惆怅。情何以堪,人何以待?恨只恨独爱台上当花旦。只留此生戏一场!
  故事的最后,花旦梳妆,描眉,抹唇,在无一人的河边,唱了一曲她最爱的《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自此后,京华一绝,人间无念。
  这部剧在当时可是赚足了眼泪,临粉哭的稀里哗啦的。
  临神绝美的戏腔更是让华国传统文化昆曲都受到了许多关注。
  现在还敢提《青衣》,看来是当时还没哭够,临渊看着屏幕上的弹幕,笑道:“是不是皮痒了,有胆子听吗?”
  这一声轻笑像一把小钩子,钩在临粉的心里,一个个的都叫嚣着。
  “敢听,我敢听。”
  “临神,相信我们可以的!”
  “我不管我不管,就算哭我也认了,我要听啊!”
  “楼上可不能认输,我们临粉无所畏惧,怎么可能哭?”
  “对对对,我们无所畏惧,临神,您开始吧!我们准备好了。”
  临渊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他会回来的。”坚定温婉的语气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名满京华的女子的一身风华。
  三年艰辛,韶华逝去,只有心却依然坚定。
  转眼看到他与别人的婚礼,痛彻心扉,“竟是如此!原来如此,哈!我终究成了一个戏中人。”
  痛苦带着自嘲的笑意,兜兜转转,还是避不开这个戏字。